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 2 章 ...
-
姚月想了不少,但时间才过去一瞬,人也方才走到正院门口。
林慧楚每日都会去看姚月,一番折腾,再故意把眼睛揉的红红的,来看侯夫人秦氏。
偶尔秦氏也会训斥林慧楚几句,林慧楚便嘟着嘴撒娇:“我也只是想和嫂子亲近,就是人家年纪小,不懂事,心直口快,有时候说的话嫂子不喜欢。可嫂子总是说我,人家也很委屈的。要说,也只有娘亲能说我。”
秦氏平时虽然明理,但对这个女儿极其宠爱护短,几乎是无理由溺爱,次数多了,舍不得林慧楚哭泣伤心,只叫原主忍让。
这时候,也没人想到,原主也不过比林慧楚大了两三岁。
可以说,这段时间秦氏对原主冷淡,全是因为林慧楚的挑拨。
林慧楚被姚嬷嬷弄脏了衣裳,急急忙忙回去沐浴更衣,因此,姚月先到了。
秦氏听说姚月来请安,还挺意外:“不是病了好几日,怎么今日来了?”
姚月福了福身:“儿媳已经大好了,若不然,也不敢来见母亲。若是过了病气给母亲,那就是儿媳的罪过了。”
秦氏听见她这么说,颇为满意,神色立时可见的柔和下来。
她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眼姚月,发现她今日与往常相比,大不相同了。
已经去世的世子对来冲喜的妻子十分怜爱,原主母亲早逝,父亲不喜,从未感受过半日温情,自从嫁给世子,短短数月光景,却是她这一生最为快乐无忧的时光。
也因为这样,原主在世子死后,像被抽光了精气神,几乎撑不下去,整日以泪洗面,恍恍惚惚。再加上林慧楚屡屡找茬,秦氏不喜,原主每次来请安,都是郁郁寡欢,一副苦瓜脸。
她一来一去,秦氏见她悲伤的样子,就想起自己早逝的长子,等她走了,自己也要哭一回,整日心头郁郁,沉重的很。
时间长了,秦氏就有点怕见这个儿媳了。
因此,林慧楚提出让这个嫂子去山上庄子静养一段时间,也好排解一下忧伤,秦氏考虑几日,竟然同意了。
秦氏亲和的笑着问了她几句,身体如何,可是大好了,要不要再请大夫。姚月言辞妥帖,偶尔淡淡笑笑,她模样生的极好,秦氏见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心生欢喜,也喜欢她这种有活力的模样。
秦氏道:“孩子,我知道你和翌儿感情深,可今后你也要坚强。”
姚月回握住秦氏的手,颔首垂泪,又极快的抹掉,笑着道:“母亲说的是,是我想差了,反而累母亲为我担心。夫君不在了,我更应当保重自己,替夫君尽孝道。今后,儿媳只愿长长久久与母亲作伴,侍奉母亲。夫君泉下有知,也能安心。”
秦氏是劝她,也是劝自己。姚月这番话说出来,秦氏缓缓吐出一口气,似乎这些日子的劳累和郁气都散了许多。
她这才发觉,姚月的脸有点红红的。
“月娘,你的脸是怎么了?用了这许多脂粉,都遮盖不住红印。”
青栀从刚才就守在一旁,早就等不及了:“方才大姑娘去看望我们少夫人了,大姑娘衣裳弄脏了,哭着回去了呢。”
秦氏目光一沉,看向姚月。
原主最怕的就是秦氏这种质疑和不认同的目光,可姚月却不怕,目光清亮的和秦氏对视。
秦氏见她不慌不忙,再加上今日她与姚月说的投心,又看向青栀,见她涂的口脂殷红,跟吃过小孩一样,当下就不喜起来。
“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就算让你回话,你又说的什么?含含糊糊,不清不楚,把你们少夫人置于何地?”
青栀一愣,没想到夫人会这么说。姚月却已经起身,对秦氏认错:“是这丫头不妥当,让母亲生气了。还不出去!”
青栀自然不服,可在正院里也不敢造次,不情不愿的退了出去。
秦氏不太满意姚月的处置:“这种不守规矩的奴婢,你就应该发卖了事。她是你的陪嫁,又是你院子里的人,我不好擅自处理,恐怕打你的脸,但你自己也该立起来。”
姚月苦笑:“母亲说的是。我也知道她不规矩,可她却是我母亲给我的陪嫁,且卖身契也不在我手中……”
秦氏一听,立时动气:“什么?”
姚月的继母为人如何,秦氏懒得理会,可送来一个漂亮的陪嫁丫头,还捏着卖身契,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打算插手侯府的事不成?
秦氏冷冷道:“你既然不喜她,要处置了也多的是法子。我看她手腕上戴的,是你的镯子?”
秦氏只是对着疼爱的小女儿糊涂,但能掌管侯府内院,也是雷厉风行。当即就唤了嬷嬷进来,让人去搜青栀的屋子,果然搜出不少东西,都是她偷拿原主的。
青栀如何狡辩,说是姚月赏的,秦氏也不理会,堵了嘴,先打了二十大板,然后让人送回沈府。管家婆子去办事,还特意堵在沈家门口说的清楚。
“这是我家少夫人的陪嫁丫鬟,竟然做了家贼,偷拿少夫人的细软首饰。我家夫人原本想要送官,才知道这丫头的卖身契还在沈夫人手中,因此特意让奴才们给您送回来。既然她卖身契还在沈府,那就是沈府的人,如何处置,就请沈夫人自己定夺吧。”
秦氏半点也没给沈夫人留颜面,闹的沸沸扬扬,管家婆子才回来复命。
秦氏出了这口恶气,才假模假样的问姚月:“母亲这么做,恐怕你父亲会与你生气,但你身边可不能留这样欺主的恶奴。”
姚月心里痛快还来不及呢,道:“儿媳无能,今后还请母亲好好教导我。若是母亲能教我,儿媳便能少走许多弯路了”
秦氏无比满意。
这边闹了一大回,在浴桶里泡了老半天的林慧楚,才红着眼睛到了正院。
秦氏这时,也正在问姚月,究竟和林慧楚又闹什么了。
姚月道:“并没有什么。母亲,若是一会妹妹来了,您也别追问了,恐怕妹妹会觉得不好意思。”
秦氏若有所思。
若是姚月心虚,自然会极力掰扯,为自己开脱。但她半点也不提及,显然是无错。
再者,自己的女儿,秦氏再偏心也知道,确实刁蛮了些。
秦氏叹了口气:“她年纪小,都是我把她宠坏了,虽然心直口快,但是刀子嘴豆腐心,从没有什么坏心。若是她有什么不对的,月娘,你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多担待些。”
若是原主,立刻便会有苦难言,也难免委屈。
姚月却不在意,笑道:“说来也巧,妹妹来了,母亲若是疑虑,不如自己问问妹妹。”
林慧楚一进屋,见到姚月便委屈的直掉眼泪,扑进秦氏怀中,软软的喊了一声:“母亲!”
秦氏轻柔的拍着她的背:“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也不怕别人笑话?快别哭了,有什么事,只管对母亲说,天塌下来,自有母亲为你做主。”
林慧楚吸着鼻子:“我就知道母亲最疼我了。”
说完,她悄咪咪看了一眼姚月,又扑进秦氏怀中哭起来。
这回,秦氏可哄不好了。
林慧楚就是哭的伤心。
秦氏哄的有几分不耐,但脾气却不是对着林慧楚,而是硬邦邦的问姚月:
“到底怎么了?”
姚月叹口气,拨开脸侧的碎发,露出红痕:“母亲方才不是问我,脸怎么了?妹妹今日去了我院中,打了我一耳光。我一时羞愤,晕了过去,我身边的嬷嬷便拉住妹妹,想让妹妹请大夫过来,没想到弄脏了妹妹的衣服。妹妹素来喜洁,被姚嬷嬷的血弄脏了心爱的衣服,自然气的要哭。”
姚月说完,却摇了摇头:“母亲,虽说是您嫡出的女儿,是夫君嫡亲的妹妹,儿媳不怕您动怒,也要说一句,妹妹如此,也太娇气了些。妹妹是忠勇候府的千金,是您唯一的女儿,性情也当坚韧一些,动不动就哭,实在不太像母亲。儿媳可听说过,当年外祖家蒙冤,是母亲孤身一人,千里进京,替父鸣冤,那是何等的巾帼气魄。不怕母亲笑话,儿媳在闺中时,对您就多有仰慕,不知多崇拜您呢。”
“但妹妹实在爱娇,虽然女儿家,可和母亲也太不像了。”
林慧楚哭的正投入,忽然听见这话,眼神闪了闪,连落泪都忘了。
她双手下意识拽住秦氏的衣袖:“你胡说!旁人都说,我和母亲最是相像!”
秦氏护短,本来不喜姚月这么说自己的女儿,可听到她提起自己少年时最得意的一桩事,又气不起来。
要不怎么说,嘴甜的人就是吃香呢?
秦氏拍拍林慧楚:“就是,胡说什么,我们慧儿最像我了。她小小年纪的女儿家,自然是要父母宠爱,娇生惯养的。”
姚月微微轻叹,羡慕道:“母亲对妹妹真好。”
林慧楚忙道:“我是母亲亲生的,母亲自然疼我。”
她恶意满满的道:“母亲,方才是我娇气了,脾气上来,就任性了些。其实,我还是最喜欢嫂子的。这个家里,我第一喜欢母亲,第二喜欢的就是嫂子。您之前说,要送嫂子去庄子里静养,我今日想想,又舍不得嫂子,才特意去看嫂子。都怪我脾气不好,太任性了,不该和嫂子吵嘴。”
秦氏听她这么说,知道自己女儿没受委屈,又开始和稀泥:“你们年纪相反,一般大的女孩子,斗斗嘴才更亲热。你小时候不总是羡慕别人家的姐姐,热热闹闹?今后,你就把你嫂子当成姐姐便是。”
姚月可不会顺从的去庄子上,她变了脸色,忽然对着秦氏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