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Chapter 52【完结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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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宇恒的年终奖金终于发了下来，江晚第一次体验到卡里有这么多钱的感觉。
因为有魏兰程的帮忙，乔西禾在公司又一向人缘不错，虽然绩效奖金不能明着给他，但去年的优秀个人奖和精英骨干奖的十二万还是如约打到了他的卡里。
乔西禾和江晚商量，让他用这笔钱先把所有债务清了，反正目前他们也没有其他大的开销，江晚刚升了职级，乔西禾的工资也比在宇恒的时候高，日常生活靠每个月的收入就足够了。
江晚这回也不再跟他客气，他现在正在逐渐适应一种新的想法：我的就是我的，乔西禾的也是我的。
这么一想，原本还会纠结的事顿时不纠结了，直接把家里和周屹良的钱全还了，还剩下一部分资金，乔西禾却申请要提走五万，用途不明。
“你想干嘛？老实交代。”江晚很警觉，捂紧自己的手机道：“不许给其他臭男人花钱——叔叔除外。”
乔西禾憋着笑举手发誓：“我真的有正经用途，你先给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这个不合规啊，先划款再补说明，被审计查出来怎么办？”江晚绷着脸都开始疼了。
乔西禾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在这种事情上，还是要大胆一点，偶尔触碰一次监管底线问题不大。”
“你这种想法很危险啊朋友！”江晚心里都快笑抽过去了，举着手机道：“对非经营性往来款的核查是尽调重点，要不这样，你给我提供一次服务，我给你确认收入，这样更合理！”
“关联方交易，还是非市场化公允定价？”乔西禾痛心疾首地摇着头：“你这样会被取消从业资格的。”
江晚直接笑出了声，趴在沙发上把手机递给他：“算了算了，说不过你，你要多少自己转吧。管钱太难了！”
乔西禾笑着接过，边转边道：“你要多加练习，家里有个会计师不用来管账多可惜。”
“敢情我学会计就为了算账？”江晚原地送过去一个白眼，又说道：“对了，今天收到通知，公司又要开始办工作居住证了，我看了下客观条件我还是符合的，就是在司工作时长和职级职等不太够，你说我还要申请吗？”
“你想申请吗？”乔西禾问。
江晚思考了一下才道：“其实不太想。我目前也没有买房或孩子上学的需求，办一次挺麻烦的，估计还要去托人找关系，我懒得折腾。”
“那就不办。”乔西禾坐了过来，帮他轻轻揉着后腰，说道：“我听说过，宇恒办理工作居住证的名额每次都很难抢，没有背后关系的话，递了申请也基本是陪跑。你现在确实不缺这一个证，没必要跟那些人去争抢。”
“嗯，就这么决定了！”江晚松了口气。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户口的事，你还没告诉我当年为什么瑞和没给你办。”乔西禾的手停了下来，他才想起来这个历史遗留问题，居然从去年拖到今年。
江晚现在对他毫无隐瞒，听见他问就坐起来说道：“那真是一段血泪史！你先让我控诉一下国关证券，那什么傻逼公司！我笔试面试全通过了，人力告诉我等着拿Offer就行，本来以为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我把其他公司的Offer都拒了，结果一直拖、一直拖，最后足足拖了我三个月，校招期都过了，才突然告诉我说他们为了解决内部员工转岗问题，我的名额被顶掉了！顶掉了？！这你敢信？我当时真没想到像这样的大公司居然都可以明目张胆的不要脸！气死我了都快……”江晚拍着胸口说。
“国关啊……”乔西禾皱着眉，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他家是以招关系户出名的，里面基本没有平民。你怎么那么想不开要去他家？”
“……我当时不知道啊，也没人可以商量这些事，觉得是个大平台就去了。谁知道被鸽得那么彻底……”江晚郁闷地揪着乔西禾短袖上的线头。
乔西禾小心地把他的手按住，挽救了自己即将开线的上衣，又摸摸他的头安抚道：“你要往好处想。国关一般不对外招聘的，他们放出招聘信息其实都是定向招聘，除了内定的人选以外，其他来的人都是陪跑，毕竟不能做得太明显。你说他们当时拖了三个月才把你拒掉，说明你是真的很优秀，他们内部一定经过了激烈的辩论，最后还是内定人选占了上风。”
“你可拉倒吧——”江晚长长地吁了口气，挠挠头：“我从来不抱这种幻想。再说，不管过程如何，结果都是我被拖了三个月才收到拒信，错过了校招的最佳时间，那个时候其他单位坑都满了，我特别心慌，生怕自己再也找不到工作，所以接到瑞和offer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乔西禾心疼地把他揽进怀里，手指在他发梢上轻绕着问：“可即便是去瑞和，你也还是应届生，户口的事？”
“瑞和那种小公司哪是个讲理的地方？”江晚苦笑：“我去的时候，人力跟我说户口是可以解决的，但为了防止有人拿上户口就走人，必须签一个带有强制性条款的劳动合同，要求在本单位的劳动期限不得少于五年，如果提前离职的话，需要按一年五万来进行赔付。我那个时候，也是慌不择路，只想着尽快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才能开始还钱。而且瑞和好歹也是家会计师事务所，算是我的专业领域，虽然跟预期的不太一样，但也不算太委屈。所以我就签了。”
乔西禾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到这时忍不住问：“可是强制性条款应该建立在给你解决户口的前提下，他都没给你户口，凭什么要求你必须干满五年？”
江晚摇了摇头，叹道：“这事也怪我自己，没仔细看合同条款。那上面没有写公司一定要解决户口问题，而是说在条件符合的情况下，尽量满足员工落户需求。然后……我就一直没等到这个‘条件符合的情况’。”说着江晚不禁笑了，回头吟吟看着乔西禾道：“你说巧不巧，去年咱俩第一次见面时，我的五年合同期刚刚结束。要是我们早一点重逢，可能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这五年间，你没想过跳槽吗？”乔西禾攥紧他的手问道。
“想过，但没机会。我在瑞和的时候，工作强度不比现在小，五年的时间，除了法定假日，我几乎没休过假，包括年假。但凡我想请假，领导一定会仔细盘问我到底要去哪儿、干什么，他们就提防着不让你去面试，找别的工作。而且如果我离职，就要一下拿出十几二十万，我真的没钱。新单位也不可能提前预支这么多钱给我。后来，我自己也没那个心气了，就想先把这五年熬过去再说。还好，我的合同刚到期就遇到了你，挽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江晚这时突然抱住乔西禾的脸“吧唧”了一口，目光晶亮地盯着他：“恩人！让我以身相许吧！”
“准了。”乔西禾搂紧他的腰，心里却惦记着刚刚入账那五万块钱，他的计划也要抓紧了。
***
七月七日，是江晚的三十岁生日。
虽然是个周天，乔西禾和江晚却都不在家，俩人一个在上海，一个在厦门，都扑在项目上干活。
江晚心里虽有点遗憾，但也没辙，毕竟人在职场身不由己，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懂得体谅爱人的小年轻了。何苦他自己现在也是深有体会，换成今天是乔西禾生日，他也没办法推掉手头所有工作赶到上海去陪他。
将心比心，江晚晚上跟乔西禾视频通话时，看到他一脸自责的表情还反过来安慰他道：“不就是一个生日嘛，过一次就老一岁，我还不想过呢，你别在意了。”
乔西禾在那头忧郁地看着他问：“那你今晚有什么安排吗？忙完了吗？”
“还差点儿，今晚我要答完一个质控反馈，再帮宋柯核查下他的材料，预计一点前能搞定。你呢？”
“我今晚应该没其他事了，刚刚把材料反馈给负责人，剩下的活儿明天做就可以。”乔西禾说。
江晚听着点了点头：“那你早点休息！我预计下周末回北京，到时候你也在吧？”
“嗯，应该在。”乔西禾冲他笑了笑：“那我先不打扰你了，你抓紧忙完也早点睡觉。”
“放心吧，我效率可高了！”江晚骄傲地说完，然后在乔西禾的注视下挂了视频。
一忙起来就顾不上看时间。
等江晚看完宋柯他们的全套申报材料的最后一个字时，用力伸了个懒腰，再一看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五十了，比他预估的一点前结束还提前了些。
而乔西禾的微信就在这时发了过来：还在忙？你房间号多少？我给你叫个外卖。
江晚揉着有些僵硬的后颈，想着这家酒店应该不让外卖上楼，但前台小哥似乎可以帮忙送上来，就回道：1708，我想吃鸭脖。
乔西禾没再回复，过了几分钟，江晚就听见门铃响了一声。
“这么快？！飞毛腿外卖吗！”江晚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来，冲到门口看了眼猫眼，顿时一愣，又手忙脚乱地解开链条把门打开。
“你怎么……”
门外，乔西禾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还不到十二点，差点就来不及了。”
说完他就拉住江晚的手一起进了房间，把门在身后关上，然后领着江晚坐到了酒店沙发上，自己在他面前单膝跪下。
江晚整个人都是一种没反应过来的状态，呆呆看着他：“你想干嘛？”
“时间紧急，我就不铺垫了。”乔西禾从怀中取出一个做工精美的饰品盒，在已经目瞪口呆的江晚面前打开，里面是一对样式十分精巧的对戒，金色的，环中镶钻，奢华又不张扬。
“戴上它，应该不会再有人给你介绍对象了，我不在你身边也能放心一点。”乔西禾此时的神情异常温柔，唇角的笑意好像点缀在深沉夜空中的星星，璀璨又摄人心魂。
江晚的意识在一点点回笼，他渐渐反应过来自己正处在一个怎样的场景中，心跳骤然加速，脸上瞬间烧了起来。
乔西禾从中取出一枚，把盒子放在一旁的地毯上，牵起江晚的左手，没有任何迟疑和犹豫地将戒指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生日快乐。”乔西禾仰起头目光深沉地看着他：“契约生效，这辈子都不能反悔了。”
“乔西禾……”江晚的声音终于回来了，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指间那抹耀眼的亮色上，就觉得眼眶胀得发疼。
旁边的闹钟发出一声轻微的“嘀”声，是整点的提示音。
乔西禾仿佛松了口气，拉着江晚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安下心来道：“我总算赶上了。还好没错过。”
“你这么晚赶过来……就是为了祝我生日快乐？”江晚看着他，眼睛里有波光闪烁。
乔西禾起身在他身侧坐下，抱住他道：“我已经错过你好几年的生日了，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错过。只是我不敢确定，这个生日礼物，你喜欢吗？”
“喜欢……”江晚嗓音已经沙哑了，转身把自己埋进乔西禾怀里，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高兴的时候也哭啊？”乔西禾自己眼圈也红了，却还在打趣江晚，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你该不会又在心疼钱吧？放心，很快就赚回来给你。”
“真的？全都给我？”江晚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被感动哭的，就顺着乔西禾的话接道，顺便偷偷把鼻涕眼泪都蹭到他衣服上。
乔西禾对他的小动作了如指掌，忍不住笑了，好像抱着一只大型吉娃娃，撸了撸毛说道：“都给你，以后只要是我的，全部都给你。”
江晚用力点了点头，双手从乔西禾脖子后面绕了过去，紧紧地挂在他身上。
“你也是我的。”乔西禾听见他的声音从自己胸腔那里仿佛共振般传了出来。
“嗯，我一直都是。”乔西禾在江晚耳边郑重地说。
其实江晚已经想起来了，去年他们刚刚重逢那晚，在酒店发生的一切，他并不是全无印象。
江晚还不至于自恋到跟人家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就以男朋友的身份自居。
那天早上起床后，他之所以会做出让乔西禾说出“你是不是误会了”这种话的举动，是因为前一天晚上，在他们二人都精疲力尽之时，乔西禾抱着以为已经睡着了的他，说了一句话。
他说：“江晚，我好想你啊……”
从一开始，这份思念就不是单向的。
虽然他们绕了好大一圈，但值得庆幸的是，当回到原点时，发现对方也在等待。
只是寻常岁月，余生携手同行。
——正文完——
若干年后的一个小片段。
宇恒证券债融总部第二团队负责人杨天琪走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江晚正要起身，看见她后笑道：“天琪，找我有事吗？”
“晚哥，这周末你和乔哥有空吗？小叶子周末过生日，我想请你们俩去家里吃个饭。”杨天琪如今已为人母了，谁能想到当初刚见面时看似对她毫无感觉的孙奕居然悄无声息地将女神追到了手，还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现在都上幼儿园了。
为了避嫌，在他俩结婚后孙奕就跳槽去了一家基金公司，现在做得也不错。
“那必须得去！我上个月都把礼物准备好了！”江晚想到小叶子肉嘟嘟可爱的模样就忍不住露出一脸慈爱的笑，站起来道：“周末中午还是下午？你们还需要什么东西？正好等下乔西禾过来，我跟他一起去买点东西。”
“不用了，你们人来就好。”杨天琪笑得十分温婉，看见江晚拿包就体贴地道：“我不耽误你俩约会了，你快去吧，周天下午四点以后你们直接去我家。”
“得嘞。”江晚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就大步流星地下了楼，乔西禾的车已经等在路边了。
“抱歉抱歉，让乔总久等了！”江晚一上车就很官方地说。
乔西禾瞥他一眼，抿嘴笑了笑：“哪里，等江总多长时间都不觉得久。”
“噗——”江晚拍着自己的大腿笑，系好安全带道：“你也太配合了吧！乔西禾你变了，你现在太圆滑了。”
“没办法，在你的熏陶下，我不圆滑都不行啊。”乔西禾这是刚出差回来，俩人也有半个多月没见了，此时见到都是心情大好，忍不住开对方玩笑。
江晚坐上债融总部总经理的位置刚刚一年，魏兰程被调到期货子公司任董事长了，临走前力主提拔江晚，其他领导和同事也没什么意见，江晚就这样新官上任。虽然压力很大，但他目前干得还挺顺手。
乔西禾在华信也早已是独当一面的团队负责人，华信和宇恒的组织结构不太一样，虽说是“团队”，但管理职能和江晚现在差不多。而且乔西禾的职级已经是MD，江晚还是ED，说起来乔西禾还要在他之上。据说以乔西禾的年龄能做到华信MD的，在整个金融圈都屈指可数。
当然，江晚不会去跟乔西禾攀比这些，好在两个人现在时间上都自由许多，不用再像搬砖时期那么辛苦，财务自由也已经实现，除了偶尔的出差小别以外，日子过得格外惬意。
“对了，听说吴黎明的判决下来了，参与内幕交易被判有期徒刑五年，禁入证券市场十年，没收全部非法所得一千二百万并处以六十万罚款。”乔西禾边开车边说，眼神幽暗，但表情却透着一份快意。
江晚看着窗外透了口气：“还好他之前调走了，要是这事他是在宇恒干的，我们整个投行业务都会受到影响。”
乔西禾点点头：“宇恒内控严，他未必敢。不过像他这样的人，贪婪无耻，出事是迟早的。”
“你好刻薄！”江晚笑着看他：“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都放下了，你还介意呢？”
“嗯。”乔西禾回答得倒是干脆，目视前方道：“所有伤害过你的人，都该付出代价。”
“我的妈呀，天蝎座这个小心眼也太可怕了吧！”江晚伸手在乔西禾脑袋上使劲揉了揉，把他打理得非常整齐的头发摸向四面八方，然后在这人一脸无奈的表情中坏笑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他已经受到了惩罚，我们也要向前看。”
乔西禾沉默片刻，忽然道：“你说得对，是该向前看。再往前看半个月就到我的生日了，咱们一年两度的环节，是不是可以再加点磅啊？有新的道具需求我们可以这会儿就去买。”
“……一大把年纪了没羞没臊！”江晚佯装生气瞪过去，却正好对上乔西禾写满欲望的眼神。
此时正是红灯，乔西禾停下车，身体倾斜过来给了他一个吻。
“不能满足我的生日愿望吗？”乔西禾低声问道。
江晚红了脸，把他推回去坐正，润了润嗓子才小声说：“行……行吧……”
乔西禾奸计得逞般地笑了。
谁说爱情敌不过漫长岁月的平淡消磨，至少对这二人来说，无论过多久，都能一直爱下去。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Chapter 52【完结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