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90章 番外二，生生世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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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君一定，启国上下都安稳了，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难题，楚怀卿被理智和情感撕扯得进退两难的压抑感也完全消失，只觉得一身轻松，干什么都身心舒畅，连萧奕偷懒不批奏折都睁一只眼闭一只了。
如此一连过了两月，从接到册封圣旨后就开始战战兢兢的萧铭终于缓过了气，不再诚惶诚恐，也没再隔三差五请求萧奕收回成命，终于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楚怀卿也松了口气，见萧铭想明白了，便将他整日带在身边，开始教他一些朝政之事。
这日，楚怀卿看完奏折，又将布置给萧铭的任务考教了一番，给他点出了不足和漏洞，交代他回去反思，说完之后正准备再给他看看别的案例，萧奕就忍无可忍的过来把人赶走了。
“你这是做什么？”楚怀卿心情好了，也不计较萧奕闹孩子脾气，顺着他的意让萧铭先回去，等人走了，才笑着问萧奕，“不会连小孩的醋都吃吧？”
“都快十岁了，不小了。”萧奕不满的咕哝，“自从他跟着你学习治国，你每日都要花许多时间在他身上，你自己想想，你都冷落我多久了！”
“好了好了。”楚怀卿失笑的摸摸萧奕凑过来蹭他的脑袋，“我这也是为了给你培养一个合格的储君啊，他虽乖巧懂事，可毕竟没有人与他争抢，没有压力之下，我只有多加督促，才能让他尽快成长成才。况且，他年纪还小心性不定，若这个时候放纵了，以后怕是不容易纠正。”
萧奕蹭过去搂住他的腰，哼了一声不说话。
楚怀卿无奈：“你若多帮我一些，替我教导教导铭儿，也不至于我每日忙到冷落你，归根究底，还不是你这个做皇帝的怠懒，如今竟还来我这里耍无赖。”
“……我明天帮你批奏折。”憋了一会儿，萧奕闷闷的道。
楚怀卿一下笑了：“真是奇了，之前恨不能躲得远远的，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现在怎么突然变这么乖？”
萧奕哀怨的看着他：“再偷懒，你都要把我给忘了，我哪儿还敢啊。”
楚怀卿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凑过去安抚的亲了亲他。
从第二天起，萧奕就开始履行诺言，主动分担了大半政务，可还没等楚怀卿感动几天，萧奕就提出了要带他和萧铭去靳国一趟的提议，名为游玩和拜访，实则省亲。
“怎么这么突然？”接到消息的楚怀卿愣了良久，对于这事，他之前真的半点都不知情。
“想给你个惊喜。”萧奕笑着把他抱到身边，“启靳两国之间的官道已经修通了，两个月前我得到消息，就派了人到沿途勘探，如今两月过去，官道确定已无问题，也是时候履行当初的约定，陪你回去看看了。”
“已经修好了？”楚怀卿仍处在愣怔中，“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都说了是惊喜，提前让你知道，就不叫惊喜了。”萧奕笑着亲了亲他的耳朵，“让苏和开始收拾吧，等我把朝中的事情安排妥善，就可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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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萧奕带着楚怀卿踏上了去靳国的路，侍卫官兵开路，宫女太监跟随，声势极其浩大，随行的还有皇太弟萧铭，以及昭华长公主。
黎庆公主本也想去，奈何她年前已许了人家，婚期就在八个月后，此去靳国，路上都要耽误好几个月，尚不知道要在靳国停留多久，黎庆同去的话有可能来不及准备大婚事宜，便被萧奕留在了郢城备嫁。
昭华作为长姐，以她对黎庆的疼爱，本该是留在黎庆身边帮她打点的，但这一次，她却一反常态，坚持要同行。
萧奕想到她如今的年岁却迟迟不肯嫁人，心知她此去就是为了了断此事，便也只能应下，另择了无数嬷嬷贵妇陪在黎庆身边。
官道已经修通，哪怕一路上走走停停，到达靳国的时候也比预定时间早了几日。
从楚怀昇到楚怀锐，四位兄长全都早早等在了城门外，见到启国的队伍缓缓行来，齐齐策马迎了上去。
楚怀卿掀开车帘，看了看愈发沉稳的几位皇兄，又看了看他们身后熟悉的城门，一颗心突然变得涨涨的，眼眶也微微酸涩。
六年多了，他已经六年多没回来了。
靳国好像还和记忆中的一样，但又好像变了很多，熟悉之中透着陌生。
“以后，我们常回来。”正感慨间，一只手从后面环上他的腰，萧奕轻轻贴上来，温声在他耳边安抚。
楚怀卿笑了笑，果然，他什么都不需要说，萧奕就能在第一时间知道他心中的所思所想。
心头那点近乡情怯突然就消散了许多，楚怀卿微微敛眸，仰起脸对已经上前的哥哥笑了笑，简单说了几句话后，楚怀昇等人调转马头，跟在楚怀卿马车周围，护送着他进城，直抵皇宫。
一家人难得齐聚，加上萧奕亲至，接风宴办得极为隆重，宴后，楚怀卿陪着父皇母后一直聊到了深夜，才和萧奕一道回了自己的寝殿休息。
楚怀卿去和亲之前尚未出宫开府，是以一直住在宫中，而他去了启国后，他母后挂念他，没舍得动他任何东西，哪怕他寝宫之中已经没什么重要之物，也一直被妥善保留了下来，每日有人打扫，布局摆设却一直保持与从前无异。
原本启国众人为客，应该出宫去驿馆安置的，但楚怀卿本就是靳国皇子，难得回来，让他去住驿馆显然是不可能的，他索性便带着萧奕直接回了以前的寝宫居住。而昭华和萧铭，住在靳国皇宫多少有些不妥，便由楚怀昇亲自护送去了驿馆。
靳国驿馆离皇宫不远，不多时候，车马便停在了驿馆门前。
楚怀昇亲自打点了一番，安置好随行之人，给昭华和萧铭各自安排好了住处，见夜已深，便准备告辞回宫，可还没出前院，就被一个宫女叫住，他顿住步子回头一看，眸光陡然一缩。
“太子殿下稍等片刻。”宫女快步追来，恭敬的福了福身，压低声音道，“我家主子请殿下一叙。”
说着，将一张纸递给楚怀昇，便福了福身退下了。
楚怀昇展开信看完，踟蹰许久，还是轻叹一声，绕路去了信上所写的地方。
约定的地点就在昭华公主院子旁边一个空置的小院，楚怀昇推开院门，借着月光，一眼便看到早已等在此处，背对着他而立的芊芊身影。
手上动作一滞，楚怀昇有一刻的恍然，随即状若无事的踏进院子，返身将门关好，缓步走到来人几步远处，微微拱手一礼：“不知公主找我前来，所为何事。”
昭华缓缓的转过来，对着楚怀昇福了福身：“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楚怀昇颔首回礼：“别来无恙。”
“我其实，也没有旁的事。”沉默了一会儿，昭华微微笑了笑，“此番冒昧请殿下过来，只是想看看殿下过得好不好，若殿下顺遂安泰，我也好放下心中执念，再不执着。”
当初楚怀昇两次出手相助，尤其一开始还不知其身份，他的风度翩翩，他的礼数教养学识才华，无一不让昭华欣赏，渐渐的，这份欣赏越发浓烈，演变成了别的情绪，并且逐渐深陷其中。
只是昭华知道，当年那个情况，她与楚怀昇的立场，连正常相交都不易，根本不足以谈及雪月风花，这份心思她也从未点破，就连送别那日，也只是远远看了一眼，连面都没露。
她本以为，这份感情迟早会随着时间而消失，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心中却总有一个人的身影不断闪过，每每提及婚事，她都会控制不住的想起那个人，哪怕明知自己不过一厢情愿，也不甘就此嫁与旁人。
她其实也不敢有别的期待，这次来靳国，也只是因为想明白了，想要做一个了断。她年纪不小了，按理早该嫁人，拖了这么多年已有诸多风言风语流传，哪怕是为了皇室颜面，她也没办法继续任性。
见楚怀昇一面，彻底断了念想，平了心中不甘，待回去之后，她便准备择一良人，从此安稳度日，将那本不该存有的悸动彻底掐灭。
而今晚之约，便是她此生最后一次对楚怀昇抱有别样情愫，明日之后，他便只是靳国太子，与她再不相干。
楚怀昇显然听出了她话中之意，可与昭华预料的如释重负或是莫名所以不同，楚怀昇沉默了，眼中甚至出现了一抹昭华看不懂的情绪，似凝重，又似挣扎。
昭华疑惑的打量着他，不知过了多久，就见楚怀昇上前几步，直直走到了她面前，似是鼓足了勇气，轻声却无比郑重的道：“公主，靳国路远，且与启国繁盛无可相比，前路未知。”
昭华一窒，猛的抬头看他：“……我知。”
楚怀昇继续：“靳国与启国风俗不同，气候不一，甚至连生活习惯都有差异。”
昭华：“……我知。”
楚怀昇：“在认识你之前，我已是靳国太子，虽不曾有过心上之人，但尊父皇之命，已娶了一位侧妃，纳了两门贵妾，另有三个通房，如今膝下已有一子两女。”
昭华点点头：“我知道。”
楚怀昇深吸一口气：“我从前不懂情爱，从启国回靳之后的这五年，我虽没再纳过新人，没再添过子嗣，正妃之位也始终空缺，但我毕竟已过而立，也确实有了妻儿……公主，我这般状况，你还觉得堪与你相配吗？”
昭华就这么直直的盯着他，愣怔了许久：“相配如何？不相配，又如何？”
“若是相配，愿三媒六聘，迎公主入靳，以正妻之礼相待。此后定相敬相扶，拳拳爱护，保证府中再不添新人，今后我若为帝，公主定为后。若……不再相配，公主便忘了我今日之言，待公主择得良人，我必遥祝公主幸福安康，一生安泰。”
昭华整个人都傻了，似乎依旧听不懂楚怀昇的话：“你的意思是……你也曾对我……”
楚怀昇叹息一声，微微低下了头。
是啊，他何曾没有产生过同样的情愫。
身为最受宠的公主，一身气度却知礼端庄，身份高贵却明理持重，淡雅温和又聪慧过人，明得失而知进退……
但最打动他的，却是驿馆被困的那些时日，倾尽所能为他打点，几次三番托人送物，虽未相见，可对方一片心意却控制不住的让他开了窍。
他从未喜欢过人，一开始还以为昭华是为了报他之前两次相助之恩，直到后来才知晓，其中并不只是这样。
只是当时靳国前路未明，天下依旧动荡，他什么也给不了，更何谈许诺终身。正好昭华并未表现出任何这方面的意图，甚至连见他一面都没有要求，他不愿耽误她，只能什么也不提，就那么离开了启国。
他本以为，过了这么些年，昭华应该早就忘记了那一丝丝淡得不能再淡的情愫，可一年年过去，他却始终没有听到昭华大婚的消息，直至今日亲眼见到，才知对方至今仍未放下。
这一刻，他心中除了愧意，更多的，却是庆幸。而那些不敢宣之于口的话，那些左思右想不敢轻易言说之意，那些迟疑良久不知该如何开口的说辞，他也终于可以抛开顾虑，尽数倾吐了出来。
……
昭华一瞬不瞬的看着楚怀昇眼中流转的情绪，终于确定了他的心意后，终是忍不住，轻轻的笑了一声。
楚怀昇狠狠松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得到缓解，也跟着笑了。两人视线相撞又移开，眸中俱浮起了掩饰不住的情意。
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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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皇宫中，楚怀卿带着萧奕，一路慢悠悠的走回了曾经的寝宫。
“和我离开的时候一样。”楚怀卿打量了一遍屋中的布置，走到桌边摸了摸擦的一尘不染的棋盘，眼中满是怀念。
萧奕走到他身后，轻轻搂住他的腰，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没说话。
楚怀卿笑了，偏头蹭了蹭他的耳朵：“困了？”
“没。”
“那，我带你四处看看？你不是一直说这些年没参与到我的生活中有些遗憾么，我这里应该没被人动过，要不要去瞧一瞧？”
“好。”萧奕立马来了兴致，站直身体牵住了楚怀卿的手。
楚怀卿哭笑不得，带萧奕绕着寝殿走了一圈，跟他介绍自己喜欢的东西，讲了讲自己每一天的习惯，两人在夜色中缓步走着，并肩来到了院子里一棵桃树下。
“这个，是我很小的时候，与大皇兄二皇兄一起种的。”楚怀卿摸了摸树干，“那个时候已经定了我去宁国当质子，二皇兄知道后急疯了，去父皇母后处求了个遍，还是没能如愿代替我前去。”
楚怀卿顿了顿，笑了：“后来实在没办法了，他只能整日整日的跑到我这里来守着，不让任何人接近我，就跟护崽一样。眼见着到了临行前，没办法了，大哥便带了棵小桃树过来，我们三人一起把树种了下去，并且约定好，等桃树长大结果了就接我回来。”
萧奕揽住他的肩：“然后呢，你二哥就不闹了？”
楚怀卿：“二哥比大哥小了好几岁呢，大哥对我们又严厉，当时谁不怕大哥。二哥自小被大哥教训，更是不敢忤逆他的意思，被大哥连吓唬带安抚的一通忽悠，自然就不敢再胡闹了。”
萧奕看着楚怀卿眼中的笑意，轻轻低垂了眸。
楚怀卿见他不说话了，转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今天一直多愁善感的，是不是不习惯？”
萧奕扯了个笑：“我只是在想，如果没有我那一出，你没有去和亲，现在会是什么样。”
楚怀卿一怔，挑眉：“怎么，后悔了？”
“不。”萧奕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众人皆言，我此生最大的成就是统一了天下，稳定了山河，可我从不这么认为。
不可否认，这些年，我确实做了很多离经叛道的事，可这其中最疯狂的，不是夺位，也不是收复宁卫朝三国，而是策划了一场假的战争，把你抢到了身边，但是，我不悔。
相反，我最庆幸的，就是当初一场冒险，坚持着和你结为了夫妻，哪怕这样很自私，对你很不公平，但若是再来一次，我依然不会放开你。”
“这么霸道的啊？”楚怀卿啧了一声，“你也就仗着我喜欢你！”
萧奕笑了笑：“是啊，我就仗着你喜欢我，所以，这辈子阿卿都只能陪在我身边了。我可以纵着你做任何事，也可以每年陪你回来小住，但不论如何，你走到哪儿，都要带上我，百年之后，我们也要葬在一起，生生世世你都不能甩掉我。”
“好。”楚怀卿无奈失笑，偏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那就生生世世黏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第90章 番外二，生生世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