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皇子和亲之后》墨浅竹

79、第79章 进屋吧

　　置之死地而后生……

　　楚怀卿微微一怔。

　　天下纷乱，几国蠢蠢欲动，勉强维持的平衡迟早有一日会被打破，就算不是萧奕，也会是别人。

　　若当年没有阴差阳错救下萧奕，启国即便不及如今强盛，也远胜于靳国，而没有萧奕，宁国必然还处于五国之首，再加上逐渐崛起的卫国，本就势弱的靳国无论对上谁，恐怕都毫无胜算，一旦开战，便意味着入了绝境。

　　当然，如果萧奕依旧成了启皇，却已经不记得当初种种，而是一门心思的想要一统天下，届时，势必会造成几国联合同抗启国的局面，启国若胜，则靳国不存，启国若败，萧奕难以活命不说，靳国也依旧面临危机。

　　正如苏和所说，现在这样的局面，既避免了启国和靳国相残，也算是给了靳国一个一劳永逸保有安定的法子。

　　毕竟，就算萧奕当初没有假意攻靳，不管他心中是否想对靳国出手，靳国必然都会心怀忌惮不敢轻信，为求自保，多半也只能选择靠入另外几国讨伐启国的队伍中，你死我活的结局根本难以避免。

　　可现在不一样了，有他在启国，靳国那边就不会横加猜测，他也能从中斡旋，尽可能保证靳国的安全，真正避免了两败俱伤。

　　萧奕的做法虽欺骗了他，但归根结底，未必不是给彼此创造了一个和平共存的机会。靳国虽历经了一场战乱，损失却几乎寥寥，至于那些不幸死去的士兵，将来若是真刀实枪，恐怕只会惨重数倍。如今这般，用最小的损失换来了长久的安定，对靳国百姓而言，或许才是真正的希望和曙光。

　　苏和见他想到了这一层，趁热打铁继续给萧奕说好话：“欺骗殿下，是陛下有错在先，但陛下待殿下一片真心，天地可鉴。殿下生气理所当然，奴才也没有立场劝殿下原谅，但殿下仍允许奴才伺候在旁，还愿意听奴才说这么多，想必心中亦是对陛下有情，奴才只求，殿下能看在陛下倾心相付的份上，不要对陛下失望，给他一次‘留职查看’的机会。”

　　“留……”楚怀卿被他的话逗得一笑，旋即又轻叹了口气，“可是，陛下这些日子对梓梧宫不闻不问，我不知陛下究竟如何打算，也不知，此事该从何谈起。”

　　苏和一顿，突然露出一抹带了些狡黠的笑：“殿下随我来。”

　　楚怀卿纳闷的看着他，但终究抵不住好奇，起身跟着苏和走到了角落那侧的窗边。

　　屋中燃着炭火，总要时常开着那么一两扇窗通风，楚怀卿跟前这窗户便正好开了半扇，透过此处，刚好能瞧见屋外回廊的隐秘处。

　　“殿下瞧。”苏和压低声音，抬手指了指廊柱的方向。

　　楚怀卿下意识看过去，就见廊柱之后的阴影处，立着一个人影，借着月色和回廊遮挡，只隐隐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若非此处位置刁钻，恐怕只会如主窗那边一般，什么都瞧不见。

　　“这是……”楚怀卿没来由也跟着压低了声音，错愕的去看苏和。

　　苏和微叹：“陛下这人，其实于感情一事上有些笨拙，怕殿下见了他会不高兴，便当真不敢出现在殿下面前，只能这么远远的瞧着，在屋外一站就是半夜。

　　就跟当初一样，明明好不容易做出决定要迎殿下入启，可殿下真的到了，他反倒不敢见。等待大婚的那些日子，陛下亦是如这几日一般，只敢悄悄的跑出宫去，翻进驿馆里，躲在殿下屋外偷偷的看几眼。

　　乃至殿下后来入了宫，陛下也不敢有逾矩的行为，明明已和殿下成了婚，却始终恪守礼节，生怕惹殿下厌恶。陛下其实早就做好了打算，他最大的自私，也只是想要殿下能陪着他，哪怕您永远不会对他动情，他也不会勉强半分，一辈子只看着您，他便满足了。”

　　楚怀卿一时失语，眼眶却微微泛红：“你是说，这几日，他每晚都来？”

　　苏和点头：“是啊，每晚都来，殿下熄灯歇下很久之后才会离开。”

　　“那……前日？”

　　“自是来的。那时刚与殿下闹别扭不久，他担心殿下气着自己，又担心殿下的伤，在外头站到了丑时才离开。”

　　楚怀卿呐呐：“可前日下了雨，晚间虽停了，外头却依旧寒冷不已，他一动不动站到深夜，身子如何受得住？”

　　苏和：“奴才也忧心于此，奈何陛下不听劝，怎么都不肯走。”

　　“那为何不告诉我？”

　　“陛下不让，怕殿下以为他故意逆您的意，会让您更生气。”

　　楚怀卿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没再多说，转身直直出了外间，猛的打开了门。

　　躲在暗处的萧奕一怔，刚准备躲得深一些以免被楚怀卿瞧见，却不料下一刻，楚怀卿已经直直的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萧奕一时情急，刚准备不管不顾的运起轻功飞上屋顶，就听身后楚怀卿沉声道：“站住。”

　　萧奕顿时挪不动步子了。

　　楚怀卿摆摆手，苏和立刻带着守在外头的所有宫人退下了，待四下无人，楚怀卿才缓步走到萧奕面前：“陛下这是何意？”

　　萧奕低下头不敢看他：“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放心不下你，没有别的意思，你别生气，我这就走……”

　　“走什么！”楚怀卿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站在屋外这么久，不冷吗？还是非要冻病了才甘心？”

　　“我手凉，别碰。”萧奕连忙挣了一下，“你不怪我就好了，我不冷。”

　　楚怀卿轻轻一叹，重新握住他的手：“可是我冷，走吧，进屋说。”

　　萧奕神情一滞，随即便是说不出的欣喜，手足无措的跟着楚怀卿走了几步：“你，肯让我回去了……？”

　　“陛下可别高兴太早，”楚怀卿瞥他一眼，“欠我的帐，且还有的算呢。”

　　“好，算，细细算！只要你不生气了，想要我怎样都行！”

　　楚怀卿摇摇头，懒得理这个傻子，径自扯着人进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