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皇子和亲之后》墨浅竹

23、第23章 登门致歉

　　楚怀卿听完萧奕的话，心中却升起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感受，看着面前这个本该高高在上，却偏偏对自己小心翼翼护佑周全的男人，那颗严防死守的心好像被人轻轻的碰了一下，漾起了一抹泛着暖意的涟漪。

　　萧奕如今在乎的人只剩了昭华，黎庆虽不如昭华有分量，却也算半个被萧奕放在心里的人，可今天，就因为几句无足轻重的话，萧奕罚了黎庆禁足三月。

　　堂堂启国公主，在众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面，在楚怀卿看来已是重罚，已经十足的令他震惊。

　　可现在，萧奕却还来跟他道歉，跟他解释“轻罚”的原因，甚至告诉他，突然改变主意、冒着被朝臣非议的风险也要一路带着他，仅仅只是因为，怕他受委屈。

　　楚怀卿自认不是个感性的人，且不论先前二哥的亲口告诫，便是他自己，在没有彻底弄清楚萧奕之前，也不可能会轻易被表面蒙蔽。

　　可这一次，却不受控制了。

　　哪怕萧奕有可能是在做戏，哪怕清醒的知道前方等着他的可能是回不了头的深渊，可被一个人这样对待，被一个人这么珍惜，楚怀卿也实在做不到无动于衷。

　　其实相比其他国家，靳国皇宫的氛围已经很好了，没有兄弟相残，没有父子猜忌，作为一个皇子，他可以说是享尽了亲情的温暖，可即便如此，萧奕也是不一样的。

　　不同于父皇的严厉、母后的事无巨细、兄长的管束和粗神经，萧奕对他，是一种面面俱到的关怀，从衣食住行到地位名声，萧奕每一样都为他做了最好的安排，但又润物细无声，从来不会让他觉得被干涉，更不会让他有半点不适。

　　更重要的是，萧奕做这些好像理所应当，许多事情甚至根本不想让他知道，也不需要让他知道。

　　那是一种全心全意的付出，心甘情愿，且无需回报。

　　楚怀卿长这么大，见过了许多的人许多的事，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纯粹这么无所保留的关怀，而且，这份罕见的关心居然就落在了他的头上，让他深刻的体会到了被人放在心尖的感觉，感受到了要什么给什么的宠溺。

　　从答应和亲，乃至之后的入启入宫，楚怀卿的心境早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一刻的他，居然一点也不觉得和亲对他而言是什么灾祸，反而隐隐约约的感到了一丝丝庆幸。

　　幸好，和亲的对象是萧奕。

　　幸好，遇到的是他。

　　“怎么一直看我？”萧奕被楚怀卿的眼神盯的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掩饰住了那抹紧张，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孤脸上有东西？”

　　“没有。”楚怀卿摇摇头，“我只是，很想谢谢你。”

　　“谢我？”

　　“嗯。谢谢你，在那么多人面前维护我，也谢谢你，保全了二哥的性命。”

　　萧奕叹气：“你二哥的事不是早就与你解释过了吗，都是孤的私心。至于今日之事，说来是孤对不住你，又如何能谈谢。”

　　楚怀卿笑笑没说话，只是站起身走到桌边，把萧奕倒给他的水放下，重新拾了一个空杯倒满，转身走到萧奕面前递给了他。

　　萧奕看着那个白玉杯一愣，呆滞良久，才小心翼翼的接过，浅浅的抿了一口。

　　抬手的一瞬间，掩饰住了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腕，也遮住了眼中的那抹微红。

　　-

　　第二天一大早，昭华长公主求见。

　　彼时，楚怀卿才起来没多久，刚洗漱完用了早膳，小太监就进来通报了。

　　“昭华公主？”楚怀卿着实有些意外，昨晚刚闹了不愉快，他本以为，就算明面上这两位公主不会再与他过不去，但私下里就算不交恶，怕也要疏远好一阵子了。

　　可没想到，昭华公主居然这么快就来了，还是在黎庆刚闭门思过的这个时候。

　　该不会，是来找他算账的吧？

　　苏和观察了一会儿楚怀卿的神色，试探着道：“昭华公主性子温和，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过若是殿下不想见，奴才找个借口让公主回去就是了。”

　　“不必，陛下之前不让长公主过来，是想着先磨一磨黎庆公主的脾性，如今黎庆公主禁足，长公主来梓梧宫便是名正言顺，不好推脱。”楚怀卿笑了笑，看向半跪在地上的小公公，“去请公主进来吧。”

　　“是。”小太监应声，很快便退了出去。

　　不过多时，昭华公主一袭红衣，缓步走进了内厅，“臣妹给皇嫂请安。”

　　“公主不必多礼。”楚怀卿笑笑，招呼宫女搬来软垫铺在椅子上，向昭华抬了抬手，“公主请坐。”

　　“谢皇嫂。”昭华柔柔一笑，礼仪周全的坐了过去，谦恭的态度让人挑不出半分不是。

　　“不知公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楚怀卿让宫人上了些点心，侧头对昭华道，“时间匆忙，我这里也没什么准备，怠慢公主了。”

　　“皇嫂不必劳神。”昭华笑笑，“昭华今日来叨扰皇嫂，实则，是特意前来道歉的。”

　　楚怀卿诧异：“道歉？”

　　昭华站起身，从身后跟着的大宫女手中接过锦盒，双手托着捧到了中间：“昨日之事，是黎庆做的不对，昭华代她向皇嫂道歉。

　　此外，昨日宴会场上为黎庆求情，只是因为昭华心疼亲妹存了私心，不忍见她在众人面前丢了身份，才自作聪明引了皇嫂出面。昭华自知此法欠妥，但当时皇兄正在气头上，昭华实在无计可施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并非是对皇嫂不敬，也无半点包庇黎庆错处的想法，还请皇嫂莫怪。”

　　说着，微微弯身托起了锦盒：“这是襄漓先生最喜欢的砚台，乃是昭华心爱之物，今日便转赠于皇嫂聊表歉意，还望皇嫂不弃。”

　　襄漓先生乃是当代大儒，在这乱世之中唯一一位靠着满腹学识受世人敬仰的文人。

　　只是近年战事频生，朝局不定，襄漓先生年纪大了，没了精力继续奔走，便辞去了一身职务归隐山间，如今早已没了踪迹。

　　襄漓先生的一幅墨宝都能使得天下读书人竞相争抢，何况是一方被他亲用许久的砚台。

　　楚怀卿毫不怀疑这砚台的来之不易，也相信这确实是昭华的心爱之物。昭华能把这方砚台送给他赔罪，便足以看出昭华向他道歉的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