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皇子和亲之后》墨浅竹

18、第18章 迷局

　　到了别院，依旧是楚怀卿和楚怀安说话，萧奕则退到院外，一边看书一边等他。一日下来，萧奕至少要干坐上好几个时辰，他却半句抱怨也无。

　　而院子里，楚怀卿和楚怀安不约而同的在第一时间询问了对方的状况，关心了一下这段时间以来彼此是否安好。

　　在确定对方都还过得不错之后，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别的，但都刻意避开了和启国之间的种种，也没再提起和亲一事。

　　楚怀安一直在说些轻松的话题，时间久了，就连楚怀卿都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在他又一次绞尽脑汁的回忆自己曾经经历的趣事时，楚怀卿终是叹了一声：“二哥，不必如此的。”

　　楚怀安的话猛然一顿，眸光一下子黯淡了不少，故意作出的开心也散去了大半。

　　他低下头掩住情绪，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

　　“二哥，你这样，我如何能放心。”楚怀卿只得又道，“此事已成定局，如今，只要靳国无恙，父皇母后皇兄们安好，二哥也能平平安安的，就已经很好了，其他的我什么也不求。”

　　“我知道。”楚怀安依旧低着头，声音沉沉，“是二哥没用，二哥什么也做不了，到头来反倒还要你为我挂心，为我周旋。早知如此，当初不敌启军时，我就该以身殉国，也免了你如此为难……”

　　“你胡说什么！”楚怀卿听到这话怒了，“什么叫以身殉国？你若出了什么事，你要母后如何，要我如何？！”

　　“可是阿卿……”楚怀安声音痛苦，“萧奕能好吃好喝的把我安顿在这里，还允许你常来看我，这其中，一定没那么容易吧。

　　萧奕此人性情乖戾，落入他手中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只有我，成了唯一的例外。阿卿，我与他毫无情分可言，我能得此对待，定然只会是因为你的缘故。

　　你孤身一人来到启国，本就处处艰难，二哥不但帮不了你，反而还要连累你，让你为了我向萧奕妥协，我……”

　　“二哥你在想什么！”楚怀卿听明白他的意思后顿时无语，“你难不成以为，我是答应了他某些条件，他才同意让我来见你的？”

　　楚怀安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楚怀卿虽为了靳国被迫入启和亲，但他自小一身傲骨，便是不得已……委身于人，也不会给萧奕什么好脸色，更不可能刻意讨好。

　　可这两次，萧奕亲自送楚怀卿过来不说，楚怀卿对萧奕也尊敬有礼，他们俩如此反常的相处，唯一的解释便是，楚怀卿有事求了萧奕，这才不得不对他低头。

　　而此时的境况之下，能让楚怀卿开口求萧奕的事……只可能与他有关。

　　“没有！”楚怀卿简直要被他气死了，“他没有……没有对我做什么！我们，我们也……没有行过那事。”

　　“什么？！”楚怀安惊得猛然抬头，“他……你们……你们没有？大婚那日也没有吗？”

　　“没有。他没勉强过我任何事，不止如此，入启之后，我一直在暗中搜寻你的消息，刚大婚没多久就被他抓了现行，可他非但没有怪责于我，反而把我的侍卫好生放了回来。”

　　楚怀卿顿了顿：“之后，我不敢再追查，只能整日忧心，他大概是怕我忧思过重伤了身子，便把我带出宫来见你了。”

　　“还有这些事？”楚怀安讶异，“你上次为何不与我说？”

　　“都过去的事了，我也好好的，没必要再告诉你让你担心。”楚怀卿叹了一句，“总之，我真的很好，上次与你说的，萧奕很尊重我，这也确实是真话。我现在的情况，其实远比你以为的好上许多，甚至，与在靳国的时候相比也并没有太大差别。”

　　“可……为什么呀？”楚怀安皱着眉，更不解了，“若不是为了你，他何必对靳国、对你我如此特别？”

　　“他……”楚怀卿略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半晌才支吾道，“他说，他……心悦我。”

　　“心悦？？”楚怀安怔了，“你的意思是，他想要的，其实是你的心？”

　　“我不知道。”楚怀卿咬了咬唇，“可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我身上还有什么别的值得萧奕图谋的地方。来启国这么久，对于萧奕，我却越来越看不懂，我也猜不透，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楚怀安没说话，沉默了很久。

　　如果萧奕真的对楚怀卿倾心，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

　　帝王之心，能有几分是真，即便动了真情，又能有多少分量？在关键时刻，最靠不住的，往往就是所谓的帝王恩宠。

　　以萧奕的野心，启靳两国迟早还会有一战，楚怀卿嫁与萧奕，注定是不可能逃得开启国的，届时一旦开战，楚怀卿的下场将难以预计，哪怕萧奕不杀他，以两人之间敌对的身份，结局也多半悲凉。

　　再者，就算萧奕没有对靳国出手，等再过几年，朝臣也必会逼迫他纳妃留后嗣，等那些女子为萧奕诞下皇子，楚怀卿在他心中还能有多少地位？时间一久，新鲜劲一过，萧奕还能记得楚怀卿么？

　　楚怀卿为别国皇子，又是男妃的身份，若是没了萧奕庇护，在宫中又如何能好生过活？

　　这还是在楚怀卿不会对萧奕动心的前提下，若是楚怀卿有朝一日真动了情，下场只怕会更惨烈。

　　这一切，不管从哪方面看，楚怀卿都会是任人摆布的一方，完全处于弱势，只能被动的任由萧奕把控他的人生。

　　越是深想，楚怀安越感到绝望，就如今的情况来看，不管萧奕是另有目的，还是真的心悦楚怀卿，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可偏偏，就算知道这一点，他也根本无力去改变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所有事情朝着他最不想看见的方向走，无从阻止，也无从应对……

　　这一次的见面比上回要沉重得多，直到到了回宫的时辰，楚怀安身上都笼罩着一股子无可奈何的郁气。

　　楚怀卿聪明如斯，自然也想得到这些，不过不知为何，他心中并没有多沉重，在一片迷雾之中甚至有种莫名的轻松。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所预料，总觉得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不会发展到那一步，现实也不会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