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时光微甜》迦泱

30、chapter 30

　　姜耀星醒来的时候，是被一束光给照醒的。
　　迷茫中，她仿佛觉得自己在抢救室中，耳边是嘈杂的声音，有人掀开她的眼皮、拿着手电筒朝她照。

　　当刑警还未满一个月就光荣殉职，这也算是死得其所。

　　可越听……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而且都死了，还能……感觉到饿？

　　姜耀星迷迷糊糊睁开眼，不适的空腹让她觉得有些梦幻，可不远处站着的人把她拉回现实。
　　她深吸几口气，迎着阳光坐起了身。

　　会议桌上的文件有规律地摆好，旁边的桌椅也被收拾的整齐，白板的字迹刚擦了一半，若是静下心来还能听见几声喜鹊叫。

　　“红枣燕麦粥、皮蛋瘦肉粥、南瓜粥……”猴子滑着手机、语速快的仿佛在报菜名，叽哩咕噜念出一长串话后问道，“你们都喝什么？”

　　“……喝，”白伊有些犹豫，内心经历了很大一番斗争后宣布失败，“太难选了……吕老师，你喝什么？”
　　吕天扬了扬杯子，回答道：“喝咖啡。”

　　“……”白伊皱眉，“还是去食堂吧，让阿姨决定……耀星你醒了？”

　　姜耀星揉了揉眼睛，有些恍惚：“现在什么时候了？”

　　“刚过六点，”白伊指了指墙上的钟，“你昨天晚上晕倒了，叫人来给你挂的葡萄糖。”

　　“……”她低头看见手上的针后贴，记起了些，好像是……
　　“齐顾？”

　　“他和屈队去跟邻省刑警对接了，”白伊漫不经心，“要复勘现场，估计上午是回不来了。”

　　“哦。”姜耀星答应一声，突然没了话说。

　　刑警队里就剩下四人，猴子半建议半威胁地和白伊确定了要喝什么，还贴心地帮姜耀星要了份南瓜粥。

　　“平哥，”姜耀星看手机里林硕的留言，他五点多的时候就被猴子送回了家，“孩子麻烦你了。”

　　“有什么麻烦的，”猴子摆了摆手，“不过还有些麻烦，你弟年纪太小，现阶段做不了证，估计到法院的时候还要麻烦。”

　　“……”姜耀星皱眉。
　　——若是一审前，他们强抓着这点不放，会对后面判刑有影响。

　　毕竟有几个人在后面只是开着车满城跑。

　　“那里有我们公正的法官，”白伊语重心长的拍了下猴子的肩，“不用你操的心就别想那么多。”

　　“……”

　　白伊这话说的虽然有些冷漠，但确实如此。两人虽然还有些纠结，倒也没再说什么。

　　刑警队一下子又安静下来，这时，一人推门而进。

　　“我的祖宗们，”随着她推门而入的动作，声音也高亢的传满全屋，“这个身体问题还用多强调么？你们都倒了、谁保护我们人群众？”
　　——她声音没有刻意放大，而是自身所有的中气十足。脚下踩着双高跟鞋，鞋跟碰撞地板的声音和说话声、莫名有种配合。

　　姜耀星没见过她，礼貌的站起来身。

　　“这就是耀星吧，”对方十分自来熟，“照片都已经那么好看了，本人长得比照片还好看。”

　　“？”姜耀星尬笑两声，这才明白来的是谁。
　　——人事部的文姐。

　　文姐握住她的手，顺其自然的坐在沙发上，眼神一转、似是在思考事情——还是越想越开心的那种。

　　姜耀星默默往后退了下。
　　——她大学教授就是这么打量她，妄图让她做儿媳妇的。

　　不过她记得白伊说过，文姐的孩子还小吧。

　　“这是昨天打的针？”文姐扶上她的手，声音里满是无奈的叹息，转头对着猴子满脸抱怨，“工作重要，身体就更重要了，再怎么拼也不能拿命拼。”

　　“我、我，”姜耀星连忙把人拉过来，“我就是低血糖。”

　　“低血糖？”文姐皱眉，“没吃饭？”

　　“……”姜耀星顿了一下。
　　——昨天早上和林硕吃完小笼包，中午在医院没什么胃口，回警队就一直忙着，倒是喝了几口水。

　　“……”猴子摸了摸鼻子。

　　——但凡有案子，这整个刑警队谁不是忙到通宵，饿了就随口咬个面包，吃饭的进度是随着案子进度来的。

　　“得，”文姐见他说不出来什么，一掌拍向她放在桌子上的一打纸，“我给你们约了周六的体检，一个都不许缺。”

　　“？”猴子马上想个理由，“我要陪我媳妇产检。”

　　白伊紧随其后：“我周六值班。”
　　姜耀星不知道两人为什么这么抗拒体检，但看到白伊躲闪的眼神，也紧跟着后面道：“我也值班。”

　　“……”文姐心里憋了口气，把视线转到最后一个人。

　　“……”吕天一边嘴角轻抬，摊手道，“年初时我编制调到检测中心了。”
　　——言下之意是，我不算是刑警队的了，不归你们管。

　　“你们真的是……”文姐紧锁眉头，“等屈队回来、我跟他说，到时候看你们谁不听。”

　　“文姐，屈队他可是自身难保，”白伊坐在她旁边、挽着她的胳膊，“他刚查出来腰间盘突出，不也照样还奔赴战场么？”

　　“腰间盘、盘……”文姐嘴里磕磕绊绊，大脑像宕机一样、“盘”字说了好多遍才接着往下，“……突出？”

　　白伊摊手，脸上的表情明显在说“别说你不信我也不信但事实就是那样”。

　　——还有半分的幸灾乐祸。

　　“一定是前段时间写资料累的。”文姐叹了口气、但又不好说太多，只得再多叮嘱，“你们好好注意身体，你们健康，才能保障人民群众的健康。”

　　“……”白伊煞有其事的点头。

　　***

　　食堂送餐送的很快，姜耀星喝了两口粥后觉得整个人都缓了过来。吃完饭后，她跟平哥请了个假、就直接回了家。
　　一路上，她没碰见什么熟人，倒是上楼的时候，不常下楼邻居奶奶、推着瘫痪多年的爷爷下楼。

　　虽然之前为了方便，老夫妇的孩子争物业同意后、在楼梯间安了爬楼机，但以为是老小区的缘故、走廊有些窄，拐弯的时候正好卡在中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姜耀星见状，快步上前。

　　“是耀星啊，”老奶奶看见姜耀星的一瞬间、眼里冒出些光亮来，可马上又急的直跺脚，“你看看这可怎么办？我家老伴儿这就动不了了。”

　　“你可说清楚点，是轮椅动不了，”老爷爷虽然瘫痪多年，但精气神很足，“我可好的很。”

　　“好什么好！”老奶奶一着急，直接往他身后一拍，“啪”的一声用了十足的力气，转头对着姜耀星道，“你看他还不着急……你干脆就在这儿，别动了！”

　　“奶奶，你可别着急，”姜耀星赶忙拉住她、扶了扶她的后背，用冲着老爷爷道，“爷爷，你那个腿，没事儿吧？”

　　轮椅正好卡在中间，老爷爷正对着墙，因为爬楼机微微向下的角度问题，他整个身子微微往墙的方向倾。

　　“没事儿，”老爷爷心态很好，“就是有什么事儿我也感觉不到啊。”

　　“……”姜耀星听着他的话，观察卡住的位置，又看了看距离。

　　“奶奶，”姜耀星问道，“爷爷是不是换轮椅了，我记得之前能过去的。”

　　“……是换了个，今年年初，你叔叔说这个轮椅有什么人体什么的，坐着更舒服……耀星，你说是不是就是这爬楼机的问题，之前说安的时候我就觉得不靠谱，现在这什么为了方便、都是骗钱的……”

　　“不是，”姜耀星道，“是这椅子太大了，咱们楼梯都窄，之前那个正好能过去，这个大了一圈，就卡住了。”

　　“那……”老奶奶面色狐疑，“不是这机器的问题？”
　　“真不是，”姜耀星扶着奶奶到平地上，“您先别急，我找物业。”

　　“好好好。”老奶奶连答应三声，又像是撒气一样戳了戳老爷爷的后背。

　　姜耀星看了眼手表。
　　——这个点大家都已经上班了，附近剩下的都是年龄大的，若是让他们看见了、就又要围在一旁了。

　　物业一来一回要很长时间，来回想办法的话、最后解决不了也要打119——麻烦不说，关键折腾老爷爷。

　　姜耀星拨了白伊的号码——电话很快接通。

　　“白伊，平哥还在队里么？”姜耀星瞥了眼老奶奶在的位置，微微把身子转过去，压低声音，“我们小区有个老爷爷坐爬楼机，正好卡在中间了……”

　　“出事儿了？”白伊打断她，“人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轮椅太大了，我们这楼梯太窄，就卡住了。我看了下，他这机器还是好的，卸了轮子之后车身就能别过来，但是正好在拐弯这儿，我怕老爷爷直接滑下去，我一个人扶不住。”

　　“这样啊，”白伊马上跟猴子转诉，又道，“这种事你就应该直接给119打电话，他们那面弄的快。”

　　“就是卸个轮子、没什么难度，”姜耀星呼出口气，“咱就别麻烦消防员同志了。”

　　“……就是，”猴子拿过手机，冲她说道，“你等着奥，我和吕老师现在就去……去什么去啊，术业有专攻，归消防员同志管的事情，就不要麻烦我们刑警同志了。”

　　“？？？”

　　——他话里的意思转变过快，姜耀星一时不知道发生什么。

　　“这样，”猴子语气没什么变化，仿佛之前只是随口一说，“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给消防队那边打电话，他们马上过去。”

　　“……”姜耀星愣了两秒，点头同意。

　　——现在凡是都论个程序，倒也是按规矩办事。

　　“平哥，那我直接打119吧。”

　　“不用不用，”对面马上给她驳回，“吕老师已经打过去了……通了通了，你赶快把地址发过去他那面马上就来人……你快点奥！”

　　“……”

　　“嘟”的一声，电话立马挂断。

　　姜耀星有些反应不过来。

　　“耀星？有人来么？”老奶奶探出了个头，有些疑惑。

　　“？”姜耀星抬头对上她的眼睛，忙道，“马上就过来了。”

　　老奶奶看她面色不对，问道：“没什么事儿吧。”

　　“没什么事儿，”又重复遍，“他们马上就来了，别担心，”见她没再怀疑，又自言自语。

　　“就是……”

　　有些莫名其妙。

作者有话说

　　姜耀星：就是非常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