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时光微甜》迦泱

20、chapter 20

　　张之默被抓的时候，甚至连反抗都没有。齐顾也没有半分小心，直接把人摁在地上。

　　不过多时，其他人也赶了过来，直接叫了警车把人带走。

　　小作坊内的处理台上，放着一块冻肉，边角冻得泛黄，随着时间过去，涌现出一股诡异的味道。

　　吕天来的时候，小作坊内就剩下齐顾、姜耀星和猴子四人。屈兴把人带回队里，宋廷廷听说女生失踪的事，带着小李直接去了派出所。

　　“不是挺顺利的么？”吕天把包递给白伊，可她没有半分接过来的意思。

　　“怎么了？”吕天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吓傻了？”

　　“没有。”白伊打了下眼前的手、接过包，虽然眼神还有些发飘，但还是专业的带上手套，把包打开。
　　肉稳稳当当的放在包里，屈兴看向另外三人。

　　——虽然他们没有说话，但眼里的疑问十分明显。

　　“初步判断，不是人肉，”吕天手指点了下包，“更像是猪肉。”
　　“……”猴子率先松了口气，但又有点担心，“你怎么看出来的？确定么？”

　　“初步判断，”吕天也不把话说死，“至于我是怎么看出来的……反正不是凭借我多年做饭经验。”

　　“……”猴子瞪了他一眼，“能有点正形么？”

　　“？”吕天回瞪他一眼，“你专业还是我专业？”

　　“您专业、您专业，”猴子不敢多说、赶忙松口，双手接过箱子，“我先回队了。”

　　“好。”吕天眼皮一松，看着猴子利落的上车背影，转而把视线落在白伊身上。

　　“我、我，”白伊在他眼神下无处遁形，仔细回想并不觉得有什么事，“我也回队了。”
　　——不管怎么样，这个眼神太危险了。

　　“听说你去鉴定中心了？”吕天不咸不淡一句话，又看向姜耀星，“还带着她？”

　　“？”白伊装傻，“什么鉴定中心？”又马上反应过来，“对，不是要做指纹比对么？”

　　“是做指纹比对啊，”吕天冷哼，“还去问我新机器为什么不用？为嫌疑人认亲这么积极的刑警可不常见。”
　　白伊听到这才反应过来，可还是小声反驳了一句：“这不是都有公民的基本权利么……”

　　“行，学得挺好，”吕天视线把她从上扫到下，“我是不是应该跟你们屈队说一声，力荐你一个市十佳？”

　　“不、不用。”白伊连忙摆手。

　　吕天轻笑了下，把视线落在另一个人身上：“你呢？”

　　“……”姜耀星咽了口吐沫，完全没想好反驳的话。

　　“结果？”齐顾抢先问他。

　　“……”吕天看他，眼神里没有半分被打断后的不快，反而是笑了下，“恭喜两位，为嫌疑人认亲成功。”

　　“？！！！”
　　姜耀星和白伊瞬间对视，眼睛放光。

　　——如果因为这样，那整个案件都能解释清楚了。

　　姜耀星甚至觉得，现在拿到张之默的口供、就能马上结案了。

　　“可别想的那么简单，”吕天泼了盆冷水，“之后还要做精神检测。”

　　“……”姜耀星点头，表示知道。

　　白伊更实际，问她道：“能不告诉屈队么？”
　　“……”吕天冷哼，“我要是不说的话，这怎么当证据呈上去？”

　　“那要是说了……”白伊捂着自己的配枪，“我肯定要被记过的。”

　　“这回知道怕了？知道私自检测会被记过？”
　　白伊老老实实点头：“知道错了。”

　　“准备写检查吧，”吕天视线落在姜耀星身上，“你……”
　　“我也……”姜耀星马上回答，可却被齐顾挡在后面，嘴里的话也随之停下。

　　“该回队了。”
　　齐顾身子站得直，把她挡个完全。

　　虽然一入职就碰见大案，姜耀星也没有拖后腿，但规定摆在那里，她也不敢辩驳什么，从齐顾身后露出个头，打算直接记过。
　　可还未等她说话，吕天先道：“放你一马。”

　　“？”
　　姜耀星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对上白伊可怜兮兮的眼神。

　　“就这样，”话音刚落，吕天直接往门外走，可还不忘道，“不走等着在这儿过夜？”
　　“……”

　　“车停哪了……”吕天环顾一圈，回头喊道，“白伊！”

　　“这儿！”白伊高声回了句，似是认命般跟了过去。

　　门外，吕天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着光往前走。白伊跟在他身后来回绕，一脸恳求的说着好话，可很明显，一点效果都没有。

　　姜耀星和齐顾也没在多逗留，跟在他们身后上了车。

　　安全带扣紧发出“哒”一声，姜耀星的思绪回拢。
　　“你不觉得白伊和吕老师关系怪怪的么？”一晚上的神经绷紧，放松下来后姜耀星不自觉八卦起来，“明显不像是前后辈的关系。”

　　“什么怪怪的？”齐顾看了她一眼，转动方向盘，“那你觉得会是什么关系？”

　　“就，”姜耀星马上脱口而出又憋了回去，“可能是我最近睡眠缺乏，想多了。”
　　“……”齐顾没回她，反而不经意问了另一个问题，“回家么？”

　　“回家？”姜耀星有点懵，“不应该回队么？”

　　“张之默刚被逮捕，审讯有屈队，宋廷廷去区派出所了，明早肯定会有结果。”

　　“那我肯定也要回队的，”姜耀星拍着脸，“虽然我很想好好睡一觉，但是不行。”

　　“……”齐顾没说话。

　　宿城的夏季炎热，在外面呆的时间长的话、不适感逐渐加深。
　　车内空调缓缓吹着风，外界的舒适感让她大脑慢慢平静下来，直到无意识的闭上眼睛。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姜耀星感到脖颈处微微泛酸、这才渐渐醒来。半眯着眼，面前出现一个人的身影。

　　男人慵懒的靠在车座，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修长，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在上面。窗外的光从他侧边照过，不是很亮，但恰好把他拢在里面。
　　姜耀星的眼神一动不动的落在他的脸上，鼻梁高挺、嘴唇微薄。视线向下，她清晰看见他喉结滚动。

　　“怎么？”齐顾嘴唇微弯，语气轻佻，“迷上我了？”

　　“……”

　　姜耀星瞬间清醒，白了他一眼。

　　***

　　张之默被抓当晚，屈兴连夜审讯，他也没有过多反驳、直接认罪。刚在区派出所做完笔录的受害人父母得知后，差点没背过气。

　　姜耀星满身疲惫，和白伊瘫在沙发上，一左一右，翻看受害人小区的监控。
　　——时间、地点，和张之默交代的完全符合。

　　案件进行到这儿，也就马上结束了。猴子给司法鉴定中心打了电话，约明天上午做检查。临市的刑警队也协助调查张之默之前的生活状态。
　　凌晨一点半，屈兴从审讯室出来，看着大家，摆了摆手道：“大家先好好休息下，案件细节明天开会集体梳理。”

　　“……”一句话，把姜耀星从监控中的噩梦中暂时解救出来。

　　“耀星，”白伊看她，“你不回家么？”
　　“嗯……”姜耀星想了想，“我还是在这儿呆着吧，反正也马上天亮了。”

　　“也是，”白伊嘟囔了一声，两秒后又马上道，“不如你上我宿舍，跟我挤一挤。”

　　“？”还未等姜耀星没反应过来，旁边就有道声音传来。

　　“就你宿舍那么小的床，挤两个人，”吕天坐在两人对面，“能挤下么？”

　　“挤不挤得下你又不知道。”白伊小声抱怨。

　　“什么？”
　　“没、没什么。”白伊回他个笑脸，马上起身、捧着水杯溜走，“我回去睡觉了。”

　　“……”姜耀星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非常没有义气的笑出声来。

　　“别以为不写检讨就没事，”吕天起身点了下她，“好好想想怎么和你队长认错。”

　　姜耀星满脸委屈：“不是说不告诉屈队么？”

　　“我没说，”吕天摊手，“我是猜他可能会猜出来。”

　　姜耀星：？？？
　　你预判了他的预判？

　　她满脸疑惑的表情成功逗笑吕天，“那你猜我是怎么猜出来他猜出来的事情？”

　　姜耀星：……

　　我可预判不到你预判的他的预判。

　　“痕检处的电话。”不远处，齐顾漠然的看向两人，手里举着座机的话筒。

　　***

　　凌晨两点，刑警队里人走的差不多，猴子瘫在椅子上，呼噜震天响。

　　姜耀星顶着一双熊猫眼，起身喝了口杯子里面的水，打算叫醒他。
　　——虽然把人从睡梦中叫起来的行为不是很道德，但再不叫起来的话，她就没命了。

　　姜耀星走近，可还未等她说话，就听见走廊里传来声音。她好奇的走过去，刚开门就看见齐顾。

　　“没什么事。”齐顾身子微微前倾，一只胳膊撑在窗台前，一手拿着手机贴近耳边，窗外的风吹进来，衣角轻动。

　　“你是受害者，”他语气缓慢，近乎敷衍，“顾北姐会理解你的。”

　　“……”

　　“行……挂了。”
　　电话结束前的最后一句，简单直接，挂断动作也一气呵成。

　　“？”齐顾回头，正好和她对视，“你不睡觉呢么？”

　　“睡不着，”姜耀星耸了耸肩，语气里是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委屈，“平哥呼噜声打得太大了。”

　　“……确实。”齐顾表示同意。

　　“不过，”姜耀星侧耳去听，“声音好像小了些。”

　　两人对视一眼，姜耀星回身把门打开。
　　——高亢的呼噜声直冲她的耳膜。

　　“只能说门的密封性比较小，”齐顾说出他想说的话，抬腿直接进了屋，“让他去值班室睡去。”

　　“值班室？”姜耀星动了心思，“要不然我们去值班室吧，平哥累了这么多天，别把他叫起来了。”

　　“治安大队的值班室，在二栋那边，”齐顾简单说明但又不想说太多，“明天你问白伊去，”抬手晃了晃猴子，“醒醒，治安大队需要你。”

　　猴子先是把头转了个方向，随着他晃动的力度加大，才幽幽转醒，“需要个屁，”他瞪了他一眼，“老子现在要睡觉。”

　　“去值班室睡去，”齐顾斜靠在桌子上，那腿碰了碰他的椅子，“这屋里不止你一个人，我还得睡。”

　　“那你去值班室，老子不动弹。”猴子嘟囔一句、把头耷拉下去，下一秒，又开始打起呼噜。

　　齐顾皱眉，那腿晃着他的椅子。
　　“哥，你呼噜声太大了，再打下去会憋死的。”

　　可这下对方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了，如果不是呼噜声饶有节奏的响起，他还要试探下有没有呼吸。
　　——出于同事之间的关爱。

　　姜耀星认命似的坐回沙发，回手拽过旁边的衣服蒙在头上，紧闭双眼、心里默念“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你听见我说话了么？”

　　“？”姜耀星猛地睁开眼睛。
　　——好像有人在附和她？

　　不会是连着几天没怎么睡觉、神经衰弱到分裂了吧？？？

　　“聋了？”另一个“自己”又说了两个字。
　　姜耀星沉默两秒，突然觉得有些熟悉。

　　“我……”姜耀星一下子把衣服拉了下去，抬眼却看一只手出现在自己面前，透过指缝，她对上齐顾略微瞪大的眼睛。
　　——好像对她的动作也表示吃惊？？？

　　姜耀星声音闷闷的：“对面还有一个，你没有必要连沙发都要抢吧。”

　　齐顾面色恢复平静，手渐渐移到她身下，微微往前伸，直到碰到衣角。

　　她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往后退，双手紧抓衣服。
　　两人一前一后，手同时抓紧衣服不放，视线交汇，谁也没有松手的意思。

　　齐顾嘴里呼出了一口气，眼里满是警告：“我的。”

　　姜耀星瞪大眼睛。
　　——这人是疯魔了不成？

　　“我的衣服。”

　　姜耀星：？？？
　　她视线往下，还未等看向怀里的衣服时，就看见搭在椅背上、白伊的衣服。

　　……这、这可不是太巧了么？

　　姜耀星憋着一口气，手慢慢松开，直到两边力量不均，衣服一边搭落在一旁。

　　“我……”她努力措辞，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可这是面前的人已经直起身子，视线却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齐顾一边嘴角抬起，语气近乎讽刺。

　　“怎么？”他把外衣放在一旁，“脑壳又昏了？”

　　姜耀星讪笑，假装把这句话当作同事间的友好关爱，跟着他话里的意思、连点三下头。

　　“我看不是吧。”齐顾自己否定，后又干脆坐在她旁边，身子往后靠，脖子弯成的弧度和沙发上端紧密贴合。

　　姜耀星看着他，眼睛一动不动，直到他微微侧头，和她对上视线。
　　男人嘴角弯成的弧度似笑非笑，眼眸不似平常的冷漠。他睫毛很密，仔细看去，眼尾就像是被画了眼线，给人一种多情的感觉，可平时给大家的感觉过于随意，谁都没注意到这点。

　　姜耀星一时失神，直到男人眼神流转、多了几分笑意在里面时，才恍惚中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而心跳，一声又一声，像是直接击在耳膜上。

　　“我想，”男人开了口，眸里多了几分笑意，“不是脑壳昏了。”

　　姜耀星没有反应过来，嘴唇微张，似是疑惑。

　　“而是脑壳里面没东西。”

作者有话说

　　？？？齐顾终于懂得如何追妻了？？？
——不！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