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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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风暴起起落落，有的还没成型就已散去，有的愈演愈烈失去控制。
金在镇压自己造成的风暴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始吐槽：“雷狮到底怎么控制这些风暴的！”
仔细想想他并不是不知道答案，但“因为他一直生活在风暴里所以对风暴很熟悉”这样的理由会让他心疼到窒息。
金不敢去想。
他只是在一遍又一遍的凝聚风暴中调整力量和方式，将全部精力放在眼前的战斗中。
——以至于他忽略了砸向他的一块巨石。
直到有人抱住他向另一方向滚去，巨石砸落在地上发出令人恐惧的声音，金震惊于这熟悉的怀抱，下一秒气得冒火：“你怎么醒了？你怎么来了？你疯了吗？你——”
地穴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这次的震动比之前的都要激烈。
金毫不犹豫地拉着雷狮就跑。
刚刚的巨石很好地将那些怪物都阻挡在后面，他不需要再费心解决它们，只要奋力跑出去就可以了。
——三十秒后，他发现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
刚刚那么大的巨石都能掉下来，那么通往出口的路被堵上似乎并不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
只不过让人绝望罢了。
金试图用精神力摧毁这些石头，但石墙堆积得过于紧密，硬撞容易引起塌方。地穴的震动愈发激烈，他反而冷静下来。
他看着雷狮，后者在刚刚的快跑中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脸色苍白，站都站不住，注视着他的眼神却还是那么温柔。
“雷狮。”
金拥抱住雷狮：“好像就这样一起被埋也挺浪漫的啊？”
雷狮笑了笑，胸膛微微震动：“殉情啊？”
“嘿嘿。”金傻笑着。
看起来金已经放弃希望，但雷狮却再清楚不过金此时此刻在进行着高强度思考。这个小狗就像太阳一样会一直闪耀着光芒，无论面对怎样的绝境，光芒都不会熄灭。
“小狗。”雷狮喊道。
金应了声，心底却有种莫名的预感。
“风暴容易反噬，下次别用了。”雷狮轻声说。
“……”金动作一顿。
雷狮抬起手，金回过头，在自己身后看到一个巨大的漩涡。
“……虫洞？”金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会……”
“当海盗总要会点逃生本领的。”雷狮笑起来，“快去吧。”
金敏锐地捕捉到雷狮的字眼，他死死地盯着雷狮：“你……不走吗？”
“我会跟在你后面的。”雷狮说。
“骗人！”金咬牙切齿，“你居然还敢骗我……”
果然骗不了啊……
雷狮无声地叹了口气，被揭穿后也不再隐瞒，全盘托出：“感知被封印了，我用不了精神力，这个是勉强搭出来的，只能让一个人过。”
“我不听！”金瞪着雷狮，眼眶泛起微红，“雷狮，你这就忘记你在飞船上答应过我的事了吗？”
“我没忘。”雷狮朝金伸出手，金向后退了一步躲开，雷狮垂眸，“但我过不去了，金。我现在进去会被精神力撕碎的。”
金怒极反笑：“好啊，我们来试试。我祭出精神树来护着你，看看你会不会被撕碎！”
雷狮深深地看着金，而后露出一个狡猾的、却令金头皮发麻的笑。
“来不及了。”
他说。
金猛地回头，虫洞竟然在向他逼近。他想躲开，却被雷狮定在原地。
“雷狮！”金惊恐至极，“你为什么还能用精神力，你——”
眼泪争先恐后地流下，他闭上眼拼命摇着头，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欺骗自己。
骗自己他没有看见一棵高大茂密的树在雷狮身后伸展开来。
金哭得停不下来，雷狮伸出手，拭去金的泪水，眼底是满满的不舍：“小狗，别哭了，再哭连我最后一眼都看不到了。”
“你闭嘴！！！”金尖叫起来。他想说的话还有好多，可声音却卡在嗓子口出不来。他终于睁开眼，恨不得死在雷狮的眼里。
雷狮注视着金，似乎要将他的模样刻在脑海里：“金。”
金泣不成声，指甲掐进肉里，虫洞已经开始吞没他。惊人的吸力让他无法挣脱。
他用力朝雷狮伸出手，雷狮勾住他的小拇指。
……
——“别自己在那编故事了。我不会接受别人给的那种力量的。”
——“那我就当你答应我了啊！来来来拉勾。”
——“不要。”
——“拉勾嘛拉勾！约定了啊！”
——“几岁了你。”
……
回忆被漩涡碾碎。
地穴外，金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小拇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雷狮的温度。
地穴内，雷狮温柔地亲吻着与金拉勾的地方，目光温柔如水。
金抬起头，格瑞和卡米尔从远处朝他跑来。
下一秒，地洞轰然塌陷。
金对雷狮的感应在瞬间被切断，就像有什么人拿着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他们之间的连线。
同时也剪断了金的理智。
金愣怔片刻，而后在格瑞和卡米尔堪称惊悚的目光下笑了出来。
“雷狮。”他胡乱抹了下脏兮兮的脸，平静地喊了雷狮的名字，而后他站起身，有什么蓄势待发。
格瑞的瞳孔猛地收缩。来不及思考金为什么知道这个方法，他大声呼喊着：“金，不可以！”
金没有回应他，身边的碎石、飞沙在一股巨大的力量下被卷起。狂躁的风暴以金为中心蔓延开来，密密麻麻的叶子将他包裹住，连天空都变得浑浊起来。
格瑞和卡米尔被风暴阻挡无法前进。
卡米尔震惊地：“他在做什么？”
格瑞紧握拳，目光没有离开过风暴中的那个身影：“他在把自己的精神树分给雷狮。”
一句话的信息量几乎是核弹级别的。卡米尔在“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大哥的精神树怎么了”、“把精神树分给另一个人是什么操作”、“为什么金知道连他都不知道的方法”四个问题中挑选半天，最终问：“我们能做什么？”
格瑞摇头：“什么也做不了——最多准备点恢复精神力的东西。”
卡米尔转身就走：“我去准备。”
留下格瑞一个人密切关注着金的状态。
风暴之中隐约出现一棵大树的影子——格瑞知道那就是金的精神树。而后是细碎的水流声，那是金精神池里的精神力在流动的声音。
这种方法需要使用者将自己精神树的根分一半种在另一个人的精神池，同时将自己的精神池全部抽干去浇灌另一个人的树，以让那棵树可以更好地在对方的精神池中生长。
——当然，这个方法不一定成功。疼痛程度大概比不打麻药徒手把自己的器官挖出来给另一个人装上再多一百倍。
但格瑞没有听到金的一点声音。
他只是沉默地进行着这项连书上都不再记载的古老仪式，痛觉仿佛已经从他的体内被剥夺，又或者是这样的疼痛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
格瑞垂下眼帘。
——对金而言，比起失去雷狮，也许这样的痛的确算不上什么。
失去感应后要找到雷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时金在雷狮精神域里留下的那片金色碎片就发挥了自己的作用。
他精准地定位到金色碎片，并从碎片的状态中得出雷狮的精神树还没有完全枯死的结论。
金没有丝毫犹豫，将以前听说的这个方法用上。
他知道成功率极低，也知道这样对他的精神树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但他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去做了。
他在飞船上说的那句——“身为向导的金，是完全为了你存在的”，并不是什么夸张的描述。
进塔之后，他的灵魂就被刻上雷狮的名字，做每一件事、感受到的每一份情感，都带着深深的雷狮的烙印。
——他这个人也因此而变得完整。
如果雷狮不在，这一切就都失去了意义。
把你的心捏碎你还能活吗？
金不能，所以他没有任何退路。
他冷静地将精神树的根挖出，分出一半给另一个人，将自己的精神池抽干，一股脑地送到另一个人那里。
好疼啊。
他揉了揉眼睛。
——所以雷狮，快来抱抱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