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锋芒（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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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还是谢羽？”
“没换，他前些日子去当武试考官了，如今回来看我们个个不顺眼，这是要当他手下的兵练。”张厚回想起这两天的滋味，“其实，谢羽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我爹说他就去了一次战场就被吓回来当夫子了。昨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还被刑部带出去一遭。”
萧君白了然，谢羽昨日给他做了人证，以后练武不能太过张扬。
谢羽整了队，开始围着校场跑圈。他和郑大河不一样，他年轻，本身是个武状元，虽然没有去过禁卫军，也没在京内当过武官，但出仕就去了青州前线，训练方法更注重武器训练。
萧君白跑得很吃力，养病日子长，在牢狱中这几日也搞得疲累，现在左胳膊虽然不用吊着了，但是要抹药膏。
果不其然，谢羽让他下场，因为要练习的是马枪。
“夫子，我可以只用右手。”萧君白抢来张厚手上的枪。
谢羽没有坚持，只告诉他要有分寸，不要硬来。
校场上分为两队，一队是中官刚升上来的，不仅年纪小他们一岁多，还有一些文弱弱的；另一队就是留守党，不乏在这呆了三年的。光看个子就泾渭分明，除了一个人。
“周叔青怎么回事？”萧君白总觉得这幕太过似曾相识。
“他都能把你打了，你觉得他应该站那边吗？”郑思同小声的说，但程睦还是听到了，回过头来，礼貌性地一笑。
别这样，挺吓人的。郑思同心里觉得毛毛的，这要打架的话，他心里还没有个准备。昨天看了周叔青的招式，招招狠辣，被打到一定很疼。
“开始对练，我先去那边，待会回来指导。”
不是说受了刺激吗，瞧着区别并不大，萧君白正想着，郑思同拍了他一下。
“指导的意思是，夫子亲自陪你打。”
说完，站在萧君白前方，萧君白皱了皱眉头显得一脸疑惑，“干嘛？”
郑思同示意手上的长’枪，“对打啊，以前不都是我陪你，哥放心，我知道分寸。”说完还不忘朝张厚看了一眼，前两天和张厚打，这小子乱打一气，实在危险。
郑思同看着王云谦四下找什么，顿时一愣，“不是吧哥，你要和张厚打吗？他的刀剑可没长眼。”
“不是他，我……”
“难道是周叔青？哥哥哥哥，我的哥，别去别去，他真的很厉害，你伤还没好。”
萧君白摆摆手，朝周叔青走过去，留下郑思同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
“赏个脸？”
听到这话，郑思同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完了，这回要糗大了，他谦哥耍’枪可没周叔青好，他刚才应该大胆说出来！
“有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程睦将枪戳在王云谦的影子上，训练服在他身上穿出一股恣意来。
萧君白挑眉，神情放松：“是欣赏。”
程睦一看萧君白握把的姿势就笑了，下巴微微一抬：“郑大河见了该吹胡子瞪眼了，瞧瞧这手指。”
萧君白低头，收起了自己的两根指头，他的握把方式是错的，但是一直随心而来。
“好久不见。”程睦对他说。
真得好久不见了，快一年了，一年前的程睦，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着，那能拿的起长'枪。
“别来无恙。”
萧君白起招，没有多余的动作，枪头带着红缨就朝程睦头部挥去，程睦没慌，右手轻快地挥枪将枪头砸到地上。
“这枪，可不是这样用的！”
两个人打上了，其他人渐渐停下来往这边看热闹。
萧君白将枪插到地上，身体凌空而起，躲过了程睦直冲一枪，引来周围一阵叫好。
“收着点。”错身的时候，程睦提醒道。
张厚惊了，这是经过秘密特训了吗，他谦哥花样怎么这么多。
萧君白与程睦的枪抵在一起插’进土里，萧君白只能单手执枪，力量上当然要比程睦弱一些，但是他有个破招的方法。
只见他手上一松，枪马上要离手，他正要用脚重新将枪挑起，但程睦比他更快一步，像是看出他下一步似的，不带犹豫，转身之后一个扫堂腿过去，萧君白只好后退闪避，没能拾起枪。
程睦将地上的枪捡起来，看着地上划出的痕迹。
萧君白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往周围扫了一眼，看热闹的迅速散开。大家心里再一次肯定，周叔青人不可貌相，这谁敢招惹啊，要变天了。
萧君白收起刚才的不善，粲然一笑。还得好好锻炼啊，虽然收了力，但这副身体破泼烂烂的，这会子已经感觉到身上一些零件开始咯咯响了，他揉了揉左肩，看着程睦：“还真是自己偷偷练过。”
“总不能当鱼肉。”程睦把枪还给萧君白。
萧君白忍不住脸上的笑，想起自己前阵子的麻烦事，不知道从何说起。
“王云谦，你不是只用右手就行吗？”谢羽的声音传过来，“胡闹，你给我去旁边坐着去！”说着就把萧君白手里的枪夺下来。
“周叔青，你刚才怎么只顾着躲了，看准来势要还以颜色，一味躲避只会气尽而亡。”程睦胡乱扯了袖子擦汗。
“好。”
萧君白没移步子。
“你下场，站着干嘛！”谢羽第二次下逐客令。
“周叔青，昨天给你纠正的地方你掌握的很快，但进攻方面还有欠缺，你现在尽可能进攻，我来防守。来吧。”
程睦稳了稳气息，开始出招。装失忆本来也是他的第一选择，差点就一次落水失忆俩了。
“别分神，注意右手握把位置。”谢羽在旁边提示他，程睦想着事情，看见往靶子边走去的萧君白，叹了口气，不得不反手抵住谢羽的挑枪。
“你累了，停吧。”谢羽将枪背在身后，“耐力不行，休息一会儿。”
“下一个，刘介过来！”
程睦仰头，风从脖颈那钻到胸膛里，不是做梦，天很蓝，那人坐在靶子那，不知道从哪掏来一本书在读，除了那张脸，其余一切都如从前。
天黑的越来越早，邓子文将枪放回架子上就过来找他，对他的身手又是一通彩虹屁。
“叔青，我以前只觉得你比我聪明那么一点点，我现在才知道过去的我是多么有眼无珠，你居然真打赢了王云谦！”
刚才谢羽前脚刚过去，后脚周叔青和王云谦就开打了，他本来替他哥们捏把汗，没想到周叔青直接把王云谦的枪踢飞，丝毫没有怯场。
“我刚和赵良商量好了，今晚就搬去你那院子，以后也算同吃同住，你继续罩着我。”话说这，手已经搭到他肩上。邓子文比他略高一点，说起来，这副身体毕竟年纪还小。
校场外已经有些书童小厮巴巴等了小半个时辰了，虽然官学里有伙房，但是大官府邸还是会派人来送一些。
“姐夫！”也就邓子文这脸皮现在就敢这么喊，程睦假装不认识，立马转身找自己家的周璞。
“公子，你看我现在身兼数职了，伴读的活要不要换个人来？”周璞左手一个食盒，右手是昨天的盒子。
程睦一眯眼，啧了一声：“你也有这意思啊，我还想着怎么和你开口呢。”
嗯？周小璞心里吧嗒一声，不是吧，这语气很像不要他了。
“你以后就……”程睦刚开口，周璞就抓着他袖子哭了，“公子，公子，我不要！”声嘶力竭，身边几个人齐刷刷看过来。
“周璞你干嘛，你给我打住！”程睦把食盒拿过来，碰上周围人诧异的目光，“跟我过来！”
“公子，我做错了什么，你怎么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呜呜呜呜。”
程睦一愣，“想什么呢。”
“我打算让你去王基那，让他给你找个武夫子，以后你就去好好给我学，送饭的事情，我写封信你明天再来一趟，我亲自和周老头说。”程睦看着眼前刚止住泪的周璞又要拿袖子抹泪，“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身后听到这声喝的萧君白……某人好大的脾气。
“那个周兄啊，借你家小周璞一下，今个下去给我搬个家你看行不行。”邓子文领着张厚、王云谦、郑思同以及两个小厮正站在他十来步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好。”他将目光从一开始的王云谦转到邓子文身上。
王云谦的伴读叫齐墨，还有一个小厮是邓子文的，名字叫李威。三人来来回回搬了几趟，李威瞧了瞧旁边没人就和周璞搭话。
“以前没觉得你家公子脾气这么爆呀，怎么都把你训哭了。”
周璞连忙摆手，“不关我家公子的事情，是我太不争气，还以为公子不要我了。”
齐墨冷哼了一声，把床铺铺好：“你家公子一看就不是善茬，你还不如趁机去别家。”
周小璞从小就陪着周叔青，说他家公子就是说他，顿时忍不了：“我家公子再怎么着也比你家公子强，要说名气臭，谁不知道王公子。忘了说了，我家公子这次是中官大考第一名，不是你家公子比得了的。”
齐墨不干了，这官学谁是老大！
李威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里头疼着，萧君白在另一边思考着。
秋末的天气时好时坏，这会儿院子里刮起了风，温度骤然降了下去，邓小弟带着程睦看了他的新住所，听到门外一阵敲门声。
“不欢迎？”开门的邓子文愣在那里，一阵风过来打了他一个哆嗦，“快请进，快请进，这天冷。”
进了屋里，才发现程睦也在，邓子文不知道现在这种状况下他该干些什么，只好提着壶出去泡茶了。
李威：主子，你跑太快了，我干点什么啊！
“我今天下手重了点。”萧君白坐到程睦对面。
“不会。”程睦侧头回道。
“邓子文跑得太快了，其实我有点事想问他……”
当着两个小厮的面，谁也没再继续说话。
齐墨看向周叔青再看向周璞，眼神里好像在说，等着吧，有你们好受的。周璞是知道自己公子的本事的，现在站得笔直，就差尾巴翘到天上去了，谁怕谁。
“你……”两人一起出声，眼睛刚好对上，两人起了个头之后都默契的闭了嘴。
两个书童：这是搞啥，发生了什么？
邓小弟泡茶回来了，只觉得屋里空气比外面还冷，李威皱着眉头向邓子文传达着“我瞧着此地不宜久留”的讯息，邓子文眨眼表示他知道了。
“没带什么好茶，两位将就一下。”邓小弟一左一右给两位倒了茶，发现屋里一共两个凳子，不带这么玩他的啊！杯子倒有四个，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只好尴尬的站着。
上官的人都知道，这两位不对付，下午两个人才刚刚干了一仗，他本来是找张厚借个小厮的，哪知张厚没带，王云谦倒是借了。造成现在这种局面，虽然他觉得周叔青不会输，但是要在屋里动手，就要可怜他新布置的新居了。
“你这房间，怎么换的？”萧君白问邓子文，邓子文愣了半晌才知道王云谦在和他说话。
“就，就和赵良打了声招呼。”邓子文结结巴巴地说道。
三人光顾着低头喝茶，守着几个人，萧君白和程睦都不开口，邓子文更是胆战心惊。
“齐墨，夜里凉，我房里挂着一件大氅，你先披着，明日拿给我吧。”萧君白先开口。
“那怎么能行，那是公子的。”公子怎么忽然这么温柔，在狱里一定是是吃了不少苦，体会到了他们下人的难处了。
“不会有人问起，去吧。”
齐墨乐呵呵的告退了，留下周璞巴巴的看向周叔青。
“你也想要？”程睦左手托着腮。
“没有没有，公子，我没这么想。”周璞手忙脚乱地拒绝。
程睦一笑，“你没这么想才怪，去拿吧，就说我想换一件了，明天捎来。”
“得令！”
周璞也跑出去了，萧君白和程睦也借机告辞，在门口朝对方拜了一下后又走了几步。
“想换房间？”程睦问道。
萧君白坦坦荡荡：“不行？”
程睦站在院子里，北厢还亮着灯，一咬牙说出来：“明确下身份立场，我以后是太子一派。”
“……”萧君白惊讶。
“灯下黑。”程睦点到为止，“我们两个现在还是不和，所以这个院子，你不要想了。”
说完没等萧君白反应，程睦就拂袖回了自己的东厢。
萧君白挑眉，又被人提前透漏了剧情，看来他只能担起戏子的责任。
程睦关上房门久久没动弹，瞧他刚才都说了什么！
邓子文终于有座位了，一屁股坐下去。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以为他们要在这里打起来呢。”
回神才发现李威还在：“你还站着干什么，快点回家去。”
得，就自己没有大氅。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锋芒（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