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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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测验，今天放学也很早。
江孟川还在教室时，就接到了江老爷子的电话。
“川川啊，你什么回家看爷爷啊？爷爷最近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哎……我都一把老骨头了，孙子还不回家，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可怜的老头吗……”
江孟川一听到那个称呼，就感觉太阳穴突突的疼。
也不知道江老爷子从谁那里学来的，以前对自己的称呼还算是挺正常的，叫小川。
这两年开始画风突变。
江孟川几乎是磨着牙说道，“爷爷，你能不能对我换个称呼？”
“川川啊，不是爷爷不换称呼，是你不回来看爷爷，爷爷一伤心难过，就只想叫你川川了。”江老爷子叹了口气，语气听起来很委屈。
江孟川深吸一口气，“行，我今晚回去看您。”
江老爷子顿时笑逐颜开，“好好好，爷爷在家等你，赶紧回来！”
江孟川低低地“嗯”了一声，将电话挂断，手机随手揣进口袋里。
他单手抄进裤兜，一抬眼就看见了前方不远处的纪听落。
江孟川几个大步就追了上去，站在她身侧，手臂揽住她的肩膀，“女朋友，想我没？”
纪听落闻声猛的抬头，“啊……”
“吓到你了？”江孟川低笑，揉了揉她的脑袋，送她到校门口。
他伸手拦下一辆车，等纪听落坐进去后，直接将车门关上了。
“诶？你怎么不上车？”纪听落摇下车窗，不解地盯着他。
江孟川单手撑在出租车的门框上，身子俯低了点，“我不回家，今天要去一趟我爷爷家。”
纪听落点点头，“好吧，那我一个人回去啦。”
“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记住了没，女朋友。”
纪听落点点头，向他道了别。
江孟川望着那辆车驶向路口，直到汽车拐弯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过身，准备去另一边路口等江家的司机来接。
然而，身子只转了一半，就看到了身后的顾于谦和程经纬。
“高三的那帮人找咱们今晚出去唱歌，川哥你去吗？”顾于谦直接开口。
“不去，我要回江家。”江孟川语调疏懒，似乎在陈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顾于谦愣了一下，“啊，你今晚要是回去，那不是得碰见你爸了？”
“嗯，碰见就碰见，我爷爷让我回去一趟，我总不能再推脱。”
程经纬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老跟你爸置气，不值得。”
江孟川的语气很淡，“行，我先走了。”
*
江孟川坐上江家特地派来的车。
是爷爷强烈要求的，甚至还威胁他，要是自己打车回来，那他这个老头子就不活了。
他慵懒地倚在车座上，抬手揉了几下眉骨。
一想到那跟个活宝似的爷爷，他的头就嗡嗡的疼。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停在了江家老宅的门前。
司机回头，语气十分恭敬，“小少爷，到了，您快进去吧，老爷子在家都等不及了。”
江孟川点了点头，“知道了，谢谢李叔。”
司机在江家待了很多年，对发生过的那些事情也或多或少知道一点。
他遥遥地看着江孟川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唉，真是造孽啊……”
江孟川进门后，管家早已等待多时。
他急不可待地领着江孟川，赶到了江老爷子的面前。
管家笑呵呵的，“老爷子，你家川川回来了！”
他直接坐到了江老爷子对面的沙发上，开口礼貌地问候道，“爷爷，我回来了。”
江老爷子不满意他坐的位置离自己太远，招招手，“离爷爷近一点，我看不清你。”
说着，推了推自己一直戴着的老花镜。
江孟川毫不客气地反驳道，“爷爷，您不是戴着老花镜呢？”
但是即便这样说，他还是很听老爷子话，坐到了江老爷子旁边的沙发上。
“那我也看不见！没看见爷爷这么大岁数了吗！”江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不满地看着他。
“没，您还年轻。”
江老爷子气得哼哼了两声，“我都半边身子进坟墓了，还年轻什么！倒是你，明知道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这孤苦无依的老头子……”
吃完了晚饭，气氛倒是缓和了很多，江孟川陪着江老爷子看电视剧。
管家将水果送到了客厅时，正好听到了江老爷子亲切地称呼了一声。
“我的乖孙川川啊！”
管家端着果盘的手一抖，差点就把玻璃盘摔地上了。
江孟川移开落在电视上的目光，“爷爷，怎么了？”
江老爷子嘿嘿地笑着，“川川啊，你最近周末有什么事吗？”
“……”江孟川盯着江老爷子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没有。”
江老爷子一听，笑得更灿烂了。
江孟川心里隐隐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江老爷子猛一拍手，“那太好了！周六你陪我去参加一个小型宴会！”
本来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但江孟川看着江老爷子一脸的殷切期盼，他只好点点头，应下了。
没多久，玄关处传来几道说话的声音。
江老爷子将目光瞥向一旁，果然看见了江孟川脸上瞬间冷下来的表情。
他捏紧了拐杖的一头，在心里沉重地叹了口气。
这都多少年了……
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一见面，就是无休止的争吵和冷眼相待……
玄关处。
江建明将公文包递给佣人，随口问道：“家里来客人了？”
佣人迟疑了几秒，小声地回答道，“不是客人，是小少爷回来了……”
在江家待过几年的，谁不知道两人不和？
所以每次两个人同时在老宅时，家中的佣人都会避免出现在他们面前。
江建明脱西装外套的手一顿，很快反应过来，不动声色地将外套交给了佣人。
“我去看看。”
江建明踱步至沙发前，在距离江孟川很近的地方坐下。
“你今天怎么回老宅了？”
江孟川语气冷淡，“我回来看爷爷。”
他垂下眼，睫毛遮住了眼底不耐烦的情绪。
“高二已经快过过去一半，你对高中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江孟川面色不耐，如果不是因为爷爷在旁边，自己一句话都不会和江建明多说。
看见他，心里只有一个字。
烦。
明明父子关系差到了极点，但偏偏，他却总是要做出一副很关心自己的样子。
“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打算，出国读书？”
“我在国内高考。”
江建明微微诧异。
但他询问的语气却是如常的平和，“之前不是都和你爷爷商量好了，高三不去学校，直接读语言？怎么突然改变决定了？”
江老爷子也将目光挪向了江孟川，“川川啊，你怎么又要在国内高考了？”
他倚靠着柔软的沙发，“不想出去了，待在T市挺好的。”
“嗯？”江老爷子眯起了精明的双眼，“你是不是……在学校恋爱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江建明和管家也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江孟川。
江建明微蹙起眉，“真有这回事？你现在只是一个高中生，知道什么叫感情？”
“……何况，你们现在年纪不过十几岁，恋爱变数很大，你以为能走的长远？”
他做惯了上位者，说话带着威严。
但江孟川脸色平淡，丝毫没有受到这些话的影响。
等到江建明的一番说教结束后，他勾了勾唇，“爸，等你自己的感情处理明白了，再来跟我谈这。”
江建明脸色一变。
他怎么会不知道江孟川指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早几年前，他和江孟川母亲之间的恩怨是非。
“我明天还要上学，先回去了。”江孟川从沙发上起身，侧头看向江老爷子，语气柔和了点，“爷爷，我下次再来看您。”
江老爷子叹了口气，摆摆手道，“去吧，认真读书，别给老爷子我丢脸！”
他越过江建明，一声招呼都没打，径直向玄关处走去。
江老爷子坐了一会儿，突然让管家扶着他跟上江孟川的脚步。
客厅中只剩下江建明一人，他重重地叹息一声，抬手搓了一把脸。
沉默地坐了几分钟后，他拿出手机，给江孟川转过去十万块钱。
父子两人几乎是零交流，除了用金钱，他不知道还能有什么补偿方式。
老宅大门外。
“川川啊，你告诉爷爷，你真恋爱了？”
老爷子一改刚才在客厅时的叹气，脸上浮现出欣喜激动的神色。
他觉得自己再过不久，就能抱着曾孙子出门溜达了！
“……”江孟川拉开车门，回头看向老爷子，漫不经心地点了个头，“嗯。”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让江老爷子激动得腰都快闪了。
他举起拐杖，敲了敲江孟川的腿，“快把那小姑娘带回家给爷爷瞧一瞧！要是她家同意的话，改明儿就让你们结婚！”
江孟川的手停在车门上，“爷爷，你想什么呢？我们还不到法定年龄。”
江老爷子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是爷爷刚才太激动了，那先让你们订婚，等到了年龄，就赶紧去把证领了……”
“好了爷爷，下次再说，我先回去了。”江孟川打断了老爷子的喋喋不休。
江孟川坐进车内，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自家女朋友发了条消息。
【长夜漫漫，只能干想你。】
纪听落接收到消息时，正在认真地做练习册，她撇撇嘴，回复：【。。。】
江孟川很快就回了消息：【我想见你。】
纪听落看了一眼时间：【可是现在已经十点多了。】
她很少这么晚出门。
下一秒，她的电话就响起。
“你在家等我就行，等我到楼下了，你再出门。”江孟川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啊……”纪听落有点犹豫，“可是你还要过来，好麻烦。明早我们不是就能见面了？”
“距离明早上学还有九个多小时，我现在就想见你。”江孟川停顿了一秒，“想得要疯了。”
纪听落有点心软，松了口，“那你过来吧。”
得到了肯定，江孟川应了声，“等我。”
随即挂断了电话。
江家司机将车开到悦港壹号小区，江孟川给纪听落发了条短信，就站在楼下等待。
不一会儿，前方不远处，有一道娇小的身影。
紧随其后的，是那道身影一边朝他飞奔过来，一边嗓音娇俏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江孟川——”
他张开双臂，女孩冲到他的怀里，将手臂环绕在他的窄腰上。
纪听落收紧了手臂，整个人在他怀里蹭了蹭，随即小声地念叨着，“在电话里还没什么感觉，但是一看见你，才发现……真的好想你呀。”
温香软玉在怀，江孟川神经紧绷着，他不敢乱动，只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我也想你。”
过了一会儿，纪听落有点不好意思，“你过来，有别的事情么？”
“没有。想见你，就来了。”江孟川抬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耳垂。
“要不出去吃宵夜？”
“可以！”纪听落听到宵夜随即点头答应。
*
两人最终来到了附近的一家露天大排挡。
纪听落悄悄地扫视了一圈，才发现隔壁桌的几个女生一直在朝这边看，甚至小声讨论着什么。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小声嘀咕，“男妖精。”
江孟川抬起头，视线从菜单她的脸上，“嗯？什么？”
她扬起下巴，将手里的菜单糊到他脸上。
“江同学，麻烦挡一档你的脸。”
江孟川下意识地移开菜单，刚露出一只眼睛，就看见对面的人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
他顿时又将菜单重新移回去，遮挡住了自己的整张脸，“为什么突然让我挡脸？”
“因为你这张脸，太招蜂引蝶了。”
江孟川：“……”
行吧。
大排档的老板娘走过来，看着他们，“你们想吃什么？烤串、毛豆、炒方便面、小龙虾……我家店啥都有！”
纪听落侧眸望着被菜单挡住脸的江孟川，“我想吃麻辣小龙虾。”
菜单后幽幽地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行，要一份麻辣的。”
吵吵闹闹的大排档里。
老板娘很快将一大盆小龙虾端了上来。
“天气凉，你们趁热吃啊。”语落，就离开了。
纪听落疑惑的看着江孟川的动作，“你把剩下的手套丢了我怎么吃呀？”
“我剥壳，你吃就行了。”江孟川拿起一只小龙虾，仔细地剥起了壳。
他眉眼低垂着，即使态度认真，也能看出剥壳的动作很不熟练。
江孟川动作十分不利索地将剥好的虾肉，放进了纪听落的碗中，“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他又取过来一只小龙虾，一边剥壳一边盯着她。
熟能生巧，第二只剥壳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纪听落夹起虾肉，投进嘴中，“好吃，就是有点麻。”
吃到接近凌晨十二点，纪听落盯着满桌子的小龙虾壳。
江孟川抬眼看向她，递过去一张纸巾，“吃饱了？一会儿送你回家。”
纪听落点点头。
他朝她伸出手，尾音上扬，“走吧小女朋友，送你回家，想吃下次再带你来。”
纪听落有点不好意思地把手覆在上面。
几乎是肌肤相贴的一瞬间，她的手就被牢牢地攥在他的掌心。
两人都没说话，沉默着往小区中走，秋风拂过两人紧紧交织在一起的手。
纪听落仰起脑袋，她突然觉得这一副画面很美好。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