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
-
电话已经被接通，那边不急不缓的呼吸声顺着手机传来，好像擦出了一丁点儿火星，把于野躁动的心彻底点燃。
是为什么打电话过来呢？
“喂？”于野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一样。毕竟池鹤鸣没有任何义务吸收自己的负面情绪，甚至于他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聊cp吸血的事，可能还会要求他统一公关澄清......
“是我，池鹤鸣。”
于野张了张嘴，没说话。一是不知道怎么接他这句自白似的话，二是怕自己开口就是一股脑吐苦水。于野拿捏不准这通电话的缘由，只得将自己裹在安全区内，用沉默武装。
“过两天要进组了，本都记好了吗？”陈闯在旁边噼里啪打电话，池鹤鸣皱着眉出了休息室。外面有些闷，天空阴沉沉压着近地面，快要下雨了。
“嗯，记好了...谢谢池老师关心。”于野揪着衣服的毛边揉搓，心如乱麻。
他的声音轻得不可思议，池鹤鸣都能想象他低眉顺眼，绞手指的小可怜样。自己一步步耐心哄着这只软乎乎的小蜗牛，他好不容易钻出壳探着脑袋打量世界，就有人看不清时势，作乱地去碰他脆弱的触须，生生把他的小蜗牛摁回了壳里。
压下心头的怒意，池鹤鸣尽量放轻自己的声音，徘徊在小蜗牛安全距离的边缘：“小朋友不开心可以说出来。”
“我不是小朋友...我今年已经21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想说，或者说，是不想跟他说。池鹤鸣嗓音微哑，难得地想抽烟，耐着脾气插科打诨：“适当发泄情绪是演员的基本修养，给你出气你还不要？谱儿还挺大啊，于小鲜肉。”
于野一怔，费了老大劲脑子里的回路才转过弯来，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是怕您不高兴...”
池鹤鸣轻哂：“你在我身上安眼了？见着我不高兴了？”
“没有...我...我...自自己...想的。”于野激动地语无伦次，脑子和嘴巴全都深得结巴的要领，这要被他学校的老师看到，保准要恨铁不成钢地拖出去念一百遍顺口溜。
听他在那边磕磕绊绊捋不直舌头，池鹤鸣心里痒了一下，忍不住调戏：“光想我不高兴，没想我别的？”
于野心里一紧，在没想和想了之间反复横跳，最后两眼一闭：“...想了。”顺着他的话答完，于野大气不敢喘，可千万别再问了......
事与愿违，池鹤鸣在屏幕那边毫不收敛地笑：“想哪了？脸？还是身材？”
“！”隔着屏幕，于野的脸腾地涨红，这怎么还是个选择题？还只有两个选项？？
电话那边好像按下了静音键，连呼吸声都听不到，怕是憋着一口气不敢说话，可别把小朋友吓坏了。池鹤鸣失笑：“好了，不逗你了。”
“把心情收拾收拾，微博上的东西就别看了，我挑的事我解决。”
他在说什么，吃鱼CP...吗？
于野咬唇，呼吸滞了一下：“您...要取关我吗？”
池鹤鸣气笑，脑回路大可不必这么清奇，先关注再取关然后发微博说手滑？那他们俩这事不用运营了，接下来不知道多长时间，营销号再也不愁没素材。
“少胡思乱想，带着我的热度好好拍戏，片场见。”
“...片场见。”
挂断电话，于野心里暖烘烘的，翘着嘴角在床上打滚。
他到底粉了一个什么绝世好爱豆啊！哥哥是在为那个大粉买单吗？那可不可以也买一下自己的单啊？帮他结一下柜子的账什么的......
从他发那条半出柜微博起，于野基佬的尾巴彻底藏不住，直挺挺立着。以前看池鹤鸣的大尺度杂志或者影视作品，鼻血狂流也能拿狂热的偶像崇拜来说服自己，之后就不行了。可能看着看着，人就窝到厕所羞羞去了......
啊！！！
成古力看着他家小少爷一下满面春光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下又愁眉苦脸咬着被子思前想后，陷入了沉思。思忖着要不让李哥再带个心理医生过来，人的情绪，怎么可以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如此极端的反复？
======
池鹤鸣那边，陈闯骂骂咧咧跟团队联系让他们搞一波控评，现在微博里面乌烟瘴气，各种势力都在发酵，简直没眼看。说话难听是一回事，说到自家蒸煮的人身上，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好不容易安排完一小阶段的工作，陈闯摊在沙发上解领带，不耐地开口：“你那粉丝十有八九拿钱了，我看她估计是生孩子的时候把脑子也一块拉出去了。”
“这钱她也敢收？”粉了12年，会连池鹤鸣的行事规则都不清楚吗？池鹤鸣不想炒的cp，能让它有这个热度？还轮得到你去澄清、去批判？着实是掂量不清自己的分量，明摆着的扒外。
只不过她那层事业粉的皮又披得极好，全篇都是从两人的事业上分析。无论什么东西，只要不谈感情，信服度就会急剧上升，这是任何圈子都适用的铁律。
池鹤鸣随意往沙发上一坐，态度有些玩世不恭：“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打开上次于野送的维生素硬糖，拿了两颗咬在槽牙处摩，酸涩的外壳里充斥着甘甜，一如它的主人，取了个硬朗的名字，人却软得不行。
于野，于、野，也不知道是怎么个野法。
一字一顿把他的名字放到唇齿间咀嚼片刻后，上下槽牙猛地用力，硬糖被整体贯穿，咯吱咯吱碎裂。
池鹤鸣莫名餍足，又倒了两颗糖丢进嘴里，完全跳脱当前话题问：“何旭宏那边定了吗？”
陈闯狐疑，还是顺着答了：“本弄过来了，剧倒是都不错，就是没地儿拍。”
“怎么说？”
陈闯猛吸了口烟：“池大影帝，您还真是不谙世事，天真无邪啊。”他只管拍戏，其余背后的运作一概不伸手。
“这题材能投钱的少之又少，没制片投资，没演员接片，过审还特么得整好一阵，上哪拍去？何旭宏这两年都渐渐在转型了，也就是看着您，脸大，把手里搁置的剧本弄来了，知道不？”
池鹤鸣挑眉：“那我这是帮他啊，免得他一把年纪了还天天被脑残剧霍霍。”
转型就意味着从头开始，所有人都不例外。前段时间网上黑火的沙雕穿越剧、无脑小白剧还真就有何旭宏的份。最出名的那部叫《霸道甜心：王爷我来守护》，传闻拍到一半何旭宏发病上医院住了几天，打着吊瓶整宿整宿睡不着。
陈闯拍了拍大腿，叹道：“你自己回头挑吧，挑好了我去联系编剧。”
听他那口气，陈闯就知道他要往里头砸钱了。豪掷千金开拍，到时候过审估计也能找点门路。
池鹤鸣点头，后又想到什么：“戏随我加？”
陈闯面色复杂，看他的眼神多少带了点摈弃：“是的，池制片人，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一句话所有重音都落在那个关键字眼上，陈闯索性把领带直接抽了，暗诽老畜生脸皮比城墙厚。等他把钱一投成了制片人，进组谁都得看他三分脸色，于野要真接了那部片，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留点骨头渣。
听到陈闯的回答，池鹤鸣心满意足，咯吱咯吱又把嘴里的糖嚼了。磨成浓稠的汁液咽下，还不忘舔舐唇周，周身气息七分荡漾三分愉悦。
“我说你吃个糖怎么他妈的这么多戏？”陈闯把烟摁灭在烟灰缸，眼神毒辣：“你看看外面那天，猫都不发|春了。”
池鹤鸣的嘴角没心没肺勾着，颜色段子信手拈来：“猫能跟我比？我腰力拔群。”
陈闯磨牙：“我特么真该录下来。”
这是人说的话？
陈闯不愿再跟他进行非人的对话，招呼房栗和圆圆过来。过两天他有别的事就不能再跟组，偏偏那时候于野又要进组，两人还有对手戏要拍，不操心那还真不可能。
“没别的，守着他，寸步不离，别把人直接浪出柜就行。”房栗郑重点头，她会尽力的，太太静心口服液和速效救心丸都已经下单了，一定能撑到陈闯回来。
......的吧。
当然，池鹤鸣要真想让他工作室的所有成员集体暴毙，他们也拦不住，只好提前准备好棺材送自己上路了。
不过房栗还是希望自己能安稳活到30岁的，至少在结束助理生涯之前不要再来什么大风大浪了，平平淡淡才是真。
悲壮地给陈闯送行，亦步亦趋，好似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陈闯顿时眉头一皱：“你送我上路呢？啥表情？”她那表情说是给自己捧骨灰盒的他都信。
“我们对您的思念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您一定要早点回来。”
做作！陈闯挥手：“行了，有事打我电话。”
“您慢走。”
陈闯不由得加快脚程，慢走还是不了，早点走早点完事早点回来监工，免得他妈的池鹤鸣浪得没边。
万一趁着他不在拉着人家搞造人工程怎么办？虽然说是没卵用，但这事不就是重在参与么？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1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