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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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眼到了十月底。
这天中午，同事们都去食堂吃饭了，只有程岳一个人留在科室，单手撑着脑袋，对着窗外快要掉光叶子的树杈发呆。
陆靖寒从食堂回来，推门就看到了跟尊雕塑一样的某人。
他走过去，“咚咚咚”敲了三下桌子：“去吃饭，下午还要干活儿！”
程岳维持方才的姿势，恹恹道：“我是猪，不配吃人饭。”
陆靖寒嗤笑一声，知道这家伙是又开始作妖了，想也不想回了句：“市区不好买猪饲料，你就将就吃点儿吧！”
他都忙得要累死了，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思在这儿叽叽歪歪，真是闲的。
程岳一反常态地没有炸毛，他深深叹了口气，拉着椅子凑到陆靖寒跟前。
“我敬爱的师兄，师弟我最近桃花不顺，惨遭情劫，寝食难安，还请你务必仗义相助！”
陆靖寒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他，抬手指了指自己：“我脑门上写着‘知心大姐’四个字？”
“没有啊。”
“那你找我做什么？！”陆靖寒真想一巴掌拍飞他。
“你年龄大啊！”程岳一脸理所当然，“年龄大肯定情感经验就丰富！”
意思就是他又老又滥情？
陆靖寒活了将近三十年，第一次被人这样攻击，而可笑的是眼前的傻子竟然完全不自知，还当是在恭维他。
他沉着脸靠在椅背上，垂首闭眼，手指揉捏起眉心来，一幅我很累不要来打扰我的姿态，以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抗拒。
然而，明显出门忘带脑子的某人却将此理解成了默许。
“事情是这样的：我喜欢上一个姑娘，不是咱医院的哈，但是我暗示了好几次她都没反应，怎么说呢？就好像我在她眼里完全是个没有任何魅力，平平无奇的普通异性一样。”
陆靖寒继续捏眉心。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她的闺蜜，并且互加了微信。谁知道她闺蜜对我一见钟情，在微信上各种花痴，各种示好，还不远千里订花给我送医院来。”
不远千里？
陆靖寒手上的动作顿住，前些日子的确有人给程岳送了束花。
他当时急着去做手术，并没有怎么关注，现在回想起来，貌似当时送花小哥还调侃了句，说女的给男的送花真是不多见，而且这订单还是来自E市。
E市？！
他倏地睁开了眼睛。
程岳以为他有了兴趣，赶忙凑近了些：“我一看这情况，脑袋里突发奇想，就把这事儿告诉了那个姑娘，并且拜托她代为婉拒她闺蜜的好意。”
“她答应了？”陆靖寒挑眉。
“答应了！”
陆靖寒轻嗤一声，懒得置评。
程岳继续说：“你肯定也猜到了，我真正的目的不是为了请她帮忙，而是借这个机会点她一下，让她睁开眼睛看看，她一直忽视的这位！”他指着自己，“其实是一个充满魅力，甚至能吸引女人倒追的大帅哥！”
陆靖寒不想听他在这儿自夸，指尖敲了敲桌子：“直接说结果。”
程岳脸一垮：“结果就是她闺蜜再也没有来骚扰过我，可这个姑娘也几乎不理我了！”
打电话约饭总说忙，发微信也是回复几个字就把他打发了，那疏离的样子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陆靖寒轻笑一声，慢悠悠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程岳撇撇嘴：“避嫌呗！就因为她闺蜜看上我了，哪怕被我拒绝了，她也要跟我保持距离，我都不知道该说她实诚还是轴了！”
陆靖寒双手抱臂：“这么说你是想让我帮你破解这道难题？那我建议你放弃！”
“凭什么啊？！”程岳腾地站起来，急得搁屋里来回踱步，“如果我真的条件不行，那我承认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我明明条件不错，凭什么要放弃啊！我不服气，就是不服气！”
陆靖寒淡淡地看着他：“原来是不服气，我还以为你这么纠结，是因为对那姑娘情根深种，非她不可呢。”
程岳一愣，又坐回椅子上：“那倒也没有，毕竟我俩认识还没多久，我就是觉得她长得挺漂亮，性格也好，跟她在一起挺开心的，想跟她处一处。”
说着，他突然眼中一亮：“是不是我太保守了？可能有的女孩天生对待感情比较迟钝，或者不喜欢男人磨磨唧唧的，没准儿我直接挑明却能峰回路转呢！”
他仿佛真的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脸上的愁云一点一点地散开。
“恕我直言！”
陆靖寒突然一拍桌子，倾身凑近，直视着程岳的眼睛：“女人普遍敏感，之所以对你的暗示没有反应，多半不是因为迟钝，而是纯粹对你无感。”
程岳：“……”
他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被人直直地射了一箭。
他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使劲搓啊搓。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啊！
“你如果冒然捅破这层窗户纸，只会让对方尴尬和无措，结果很可能就是连朋友都做不成。既然你并不是非她不可，她也对你无感，为什么还要把关系搞僵呢？”
程岳用力搔了搔头发，苦着脸问：“那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陆靖寒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吐出两个字：
“随、缘。”
……
程岳终于不情不愿，垂头丧气地去吃饭了。
这下换成陆靖寒对着窗外的树杈发呆了。
一场北风刮走了秋老虎，气温一下子降了下来，虽说秋装已经上身，但距离供暖开始的这段时间仍然是比较难熬。
窗户没关，凉风吹进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随后觉得嗓子发疼，头也有点晕。
起身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满杯水，一口一口地喝起来。
最近很忙，真真是那种连口水都顾不上喝的忙。
不知道现在亡羊补牢，能不能躲过这场蠢蠢欲动的感冒。
——
周晚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六给陆靖寒去了电话，说感谢他帮忙介绍客户，想请他吃顿饭。
没想到，回应她的是一个带着浓重鼻音的沙哑声音：“不用了。”
周晚一愣：“你……感冒了？”
“嗯。”
说着，还咳嗽了几声，听起来似乎很不好受。
看来她这个电话打得不是时候，周晚赶紧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赶快休息吧，拜拜。”
“等一下。”陆靖寒叫住她，“我生病了你就这态度？刚才不是还说要谢我？”
周晚：？
她什么态度？生病了难道不该多休息吗？而且刚刚拒绝跟她吃饭的明明是他好吧！
“那你就不能用其他方式来表示你的诚意？”
周晚不懂他的意思：“还请陆医生明示。”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少顷，陆靖寒叹了口气，说他已经在家病了三天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意思是想让她过去照顾一下？
周晚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以！
“那个……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帮你雇一个护工，或者你可以给沈小姐打个电话，让她……”
“算了！”陆靖寒冷冷地打断她，“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然后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本来也不该有什么期待，不是么？
他重新躺回床上。
卧室里一片昏暗，窗帘已经几天没拉开了，因为他基本上除了吃药就是昏睡，完全没那个必要。
其实他的身体素质向来很好，一年到头很少生病，但是一旦生病，比如感冒，起码要一星期才有好转的迹象。
想着想着，药劲儿上来，脑袋又开始昏昏沉沉，眼皮变得千斤重，撑了没一会儿就缓缓地合上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客厅的门铃突然响起。
他的睫毛颤了颤，意识还没有完全被周公夺去，但是不想动，一动也不想动。
门铃又响了两声，见无人应答便停歇了。
世界终于清静。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总之醒来之后脑仁儿剧痛无比。
他想，不能再睡了，再睡恐怕就睡死过去了。
起床慢吞吞地洗漱好，套上衣服准备出门采购，米没了，菜没了，药也快没了，他是养病不是修仙。
打开门，一小团白色的身影蓦然映入眼帘。
某人一手拽着一个大塑料袋，靠墙蹲在门口，正点着头打瞌睡。
听到开门音，她一激灵睁开了眼，仰头看向他。
“你醒啦？”她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按了半天门铃没人开，我就知道你肯定在睡觉。”
所以为了让他睡觉，就一直傻傻地等在外面，等到打瞌睡？
周晚拖着大塑料袋子，费力地站起来，还没直起腰，腿突然一抖，身体晃晃悠悠地向墙边栽去。
“小心！”陆靖寒伸手拽住她一只胳膊。
“没事没事！就是蹲时间长了，腿有点儿麻。”她下意识地侧身，抽回了自己的胳膊。
陆靖寒看着她白皙的小脸，手缓缓地垂下。
“喏！”周晚费力地举起两个袋子，“这个是我给你买的饭，不过已经凉了，吃之前要热一下。这个里面是我买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道你需要什么，就看着买了些。”
她从李奶奶那儿要了陆靖寒的住址，当然没说生病的事，怕她老人家担心，只说找陆靖寒有点事，然后买了东西就打车过来了。
陆靖寒的视线落在白色的透明塑料袋上，看到里面有药、水果、蛋糕、牛奶……
他转身回屋，站在玄关处一瞬不瞬地看着周晚。
大概是生病的原因，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深邃。
周晚一怔，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但这样僵着着实令人尴尬。
她抿了抿嘴，走到门口，将袋子放在换鞋凳上。
“那我先走了。”
本来也是打算送了东西就走的。
转身，还没迈开腿，手腕被人从后面紧紧拽住。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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