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狐传（生子）》深泊孤舟

242、第二百三十五章

　　玉儿回去的前一天，我帮着他把行李整理了起来。逢年过节的，我同臭狼备了许多吃食给他。他和万重山两个人带不出去，臭狼只好用担子挑了出去。玉儿是会打理家务的，只是我看着他早起还吃不下这个吃不下那个，非要自己做别的吃…眼不见心为静，给宝儿检查了一下书包就让他们回去了。
　　到了路口，臭狼又借他的手机给我打电话，只道：
　　“车还没来，怕是要等一会儿，我等他们走了就回来。”
　　“应该的。”
　　放下手机，怀里只剩一个溯儿。好了，本以为我有多舍不得玉儿，现下终于清净，身旁没有一个玉儿要操心了。
　　臭狼回来后也是一样，一边念叨一边打扫他那间，又是晒被子又是擦地。一件宝儿的厚外套挂在床头，也不知道是洗了还是没洗，我只好拿去过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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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儿回去后，臭狼同我去了岐山，中途又折返回家取了奶粉。溯儿一路被我们推着抱着，见着外头好玩，她很高兴，成天笑呵呵地要人抱抱。
　　臭狼说，自从玉儿回去后便倒少了打扰，也不拘做什么了。我同他上山先收了波药，打理好家中后交代了棪子一声，我同臭狼要去一趟古疆。
　　脚程很远，带着女儿，我们走了将近二十天。臭狼沿路打猎，我沿路扎营。走的都是山路，叶里暗，溯儿倒害怕起来，见了臭狼发亮的狼眼睛就哭了，哇哇哇地在营帐里闹着。臭狼直拿了个小镜子逗她：
　　“你看看你自己，你的眼睛也是亮的！”
　　我倒是舍不得逗了，忙将她抱回了怀里，怕她见着自己，我忙也躲开她那双眼睛。好巧的是，引来一只出来吹夜风的狸猫。
　　“好面生，二位从哪里来？喵！这只小小的是狐狸？”
　　这狸猫柳眉轻簇，唇珠一点红，身着黑纱衣，我仔细一看是位俊俏姑娘，见她热情，忙笑回：
　　“我们从巽风泽来，路过此处，姑娘可是这山里的？”
　　小狸猫点点头，又顺了顺至腰黑发，伸手指着溯儿问道：
　　“是呀，我是这里的，我看这只宝贝能不能给我抱抱？实在讨人喜欢。”
　　臭狼一听便把尾巴都收起来，好像在担心什么。我忙伸舌头舔了舔他，给他顺了顺背上的毛，又见狸猫是善面，便将溯儿给她抱了一会儿。
　　“嗯…她还这么小呢？我今年十六，这个狐娃儿几岁？”
　　她看着不太会抱崽儿，我便教了教她，笑她：
　　“她还不到一周岁，不过也快了，你呢？天都黑了，怎么出来走走？”
　　我问完了，一时也被自己蠢到，狸猫可不就喜欢夜里出来抓田鼠野兔？
　　“哦，天气越来越热的，傻子才待在窝里呢？”
　　听她话落，我看了眼屁股后缩成一团的某只狼…
　　“也是，不过有的人不怕热。你得早些回去，爹娘会担心的。”
　　我道，将溯儿抱回来了。她觉得没趣儿，又逗了逗溯儿便走了。不一会儿，臭狼回人身了，直抱起溯儿查看，又怨我：
　　“这不相识的人，万一是什么虎豹变化了来骗你…把你们吃了怎么办？”
　　话落，他又将帷巾放下，伸手来将我的衣裳都拨开。
　　“那儿来那么多坏人？那就是个猫孩子，能怎么我？”
　　我道，气得推开了他。抱过溯儿休息了，不想臭狼却是犯病，又坐上来折磨，只问：
　　“岐儿，你是什么脑袋？那狸猫夜里要吃肉喝血，我担心…”
　　“你吵到我耳朵了。”
　　我道，直将他的唇咬住了。他吃疼，赌气滚到了外头歇息。我算不算赢了呢？
　　夜里，除了风与草厮磨出的簌簌声，倒也睡得安稳，只是天一亮溯儿就又哭了。臭狼忙去找了干净的水来烧，我看了看剩下半桶的奶粉，忙掰了些饼子给她先吃吃。想想，还是拿了些干面条下水。
　　“臭狼，咱们快些走，到了城边去买桶奶粉，溯儿这些怕不够吃。”
　　我道，忙掰了些干肉条到面汤里，臭狼也折了些野菜来，这么住了一锅，味道也不错。
　　“溯儿抱着好像都轻了，好在过了这山就是古疆了，岐儿，等到了古疆咱们一定好好吃。”
　　“吃什么？”
　　“牛肉，羊肉，牛奶，羊奶，对了！溯儿没吃过，可以给她试着吃吃。”
　　许是接近古疆，在这附近打猎也好打，臭狼吃也没吃就先去叼了一只肥兔来。兔肉太滑嫩，我不喜欢，臭狼便吊起来烘干了，方便路上吃。
　　溯儿很奇怪，我明明捂住了眼睛不让她看，她还是偷偷地看那只兔子，又扔掉奶瓶去抓臭狼的衣裳。起先我以为她是想吃，不想她是看上了臭狼手里的火石，非要抢来。
　　“小坏蛋，不能拿这个，脏死了。”
　　臭狼直凶她，她也不恼转而扯回奶瓶继续吃。
　　“狼…臭…臭…臭！”
　　溯儿骂骂咧咧，我听得实在高兴，臭狼又转身逗她：
　　“你才臭，你臭臭岐儿不要你了！我臭臭岐儿要我。”见她坐在一边，臭狼便过来我怀里，惹得溯儿生气，又张嘴咬他。
　　“骗你呢，假的假的，要你要你。”
　　我又抱到一边哄，不见臭狼溯儿高兴很多，拿着奶瓶向我挥了挥。
　　“吃…吃条”
　　她想吃面条，只知道说条。奶泡得少，我忙也盛了半碗面喂她，臭狼给她吃了一点兔肉，她也不喜欢，嚼两口吐到一边了。谁知道面条也不吃了，直到我们收好帐帷还是一副不高兴，没胃口的样子。我想是那兔肉的锅，拿了一块吃吃，我也吐了。
　　“太腥了，这兔子莫不是吃肉的。死臭狼，别给溯儿喂这些。
　　”臭狼一手拉着行李，一手挠头。
　　“是比家养的腥，话说…我也太久没回来，才会走得这么慢，应该有条小道在这儿。”
　　“岐儿岐儿，是前面，往右边那条！”
　　臭狼看着岔路口欢呼，一手紧拉起我却忘了我手里还有个女儿。
　　“臭！臭！”
　　溯儿那两只小手是不住地去掸开他，臭狼只好作罢，笑道：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拉着岐儿疯了一样跑过去，只要岐儿也牵住我的手，我们就算跑昏了头也不要紧。现在也一样对不对？你心里是有我的，岐儿。”
　　我看他还想着花前月下，想着入了夜要在本家屋里如何如何，直打破了他的遐想。
　　“臭狼喜欢跑？好啊，等溯儿过了周岁生日，你就成天跟在她身后跑吧。”
　　我道，小心将女儿放进推车里推着。左臂的伤口隐隐的疼，臭狼也察觉出来，原想说笑的心思也没有了，忙拿了止疼的药粉敷了上去。
　　“这地气冷暖不定，岐儿不要再抓得血痂破了，会化脓的。”
　　才没走几步，臭狼又贴了过来，抱着好一会儿才继续往前走。我哪里还有话说得出来呢，看着这么小的溯儿，我只想忘记他的不好，他的控制欲太强，这般下去，他一定会害了他自己。玉儿对我说过，两个人在一起，最真心的那个一定是最狼狈的。臭狼给了我安全感，他自己却什么都不剩了。我看着他给我的伤痕已经破溃，实在无法去心疼他。
　　“知道了。”
　　我还要为自己证明什么？侧身轻吻算是安慰。眼前不是冰肌玉骨的美人，而是只随意扎着半头发的颓狼。
　　从路口过来，小径已经越来越宽阔，路旁野草蓬发，虫儿也居多，我忙将推车自带的小蚊帐放下。倾身看了眼，溯儿已经美滋滋地睡着了。给她穿了小薄袜，她不喜欢，不知道什么时候抓到了一边。
　　“怎么了？”
　　臭狼问了句，不一会就把小毯子拿出来给她盖上。我道：
　　“这行李都在臭狼手上，要不放一些在这婴儿车上？”
　　话落，臭狼拽了两下行李的滚轮，笑着：
　　“重，我知道岐儿有力气，是伤口经不起折腾。”
　　“随你。”
　　我道，把溯儿的衣裳拿到婴儿车下放着了。
　　往前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能见到一点古疆了。我同他找了个小棚子坐下，好在天气还冷着，否则两袋水怕是不够喝的。
　　“还好吗？腿累不累？”
　　臭狼问着，环顾四周无人便到我身前跪着，掀开下衣揉了揉我的腿。
　　“自然是累的，除了岐山我哪里走过这么久的路。”
　　眼看就要到了，我忙也给自己加了把劲儿。
　　“我错了，岐儿，我应该陪你多看看路上的景色风光，这般…是我自己赶着回去，对不起。”
　　“不怪臭狼，这不是吃食不够了吗？自然要去换一些，再说了…我也怀念儿时与你在一起玩闹的日子，这里没有山…有湖，有好多我不曾见过的奇珍异草，我想看看。”
　　臭狼听后，小心将脑袋凑近了我，又抬头向我哀求：
　　“岐儿，等到了旧家…我们先一起□□一次，一个月了对不对…我一定不让你累着…”
　　话虽如此，我也答应了，可是一回到臭狼旧家中却很累。古疆风沙草原交错，小城分散。臭狼所在的夜部还算好的，大城小街，零零散散的狼只在街上讨生活，有卖馒头的，有卖酒的，城墙还是灰白色，与我印象里的没什么分别。
　　我们与街坊打了几声招呼，买了一些熟羊奶喂溯儿，随后便回了夜家。夜家似乎有人看管，这么多年了，臭狼的钥匙还能用，桌上，祠堂上也很干净，
　　天快黑了，臭狼赶着担水去打扫自己的房间，我则在下堂的灶房准备晚饭。连买点儿肉的时间也没有，不过我做饭快，臭狼收拾屋里慢些。我看那些棉被都是真丝，忙收起来了。太脏了，不知道哪里会被虫子咬破了洞的。收拾了桌子柜子，我的手臂就起疹子了。
　　“咱们把营布放上去就好了，你看你，快擦些青草水。”
　　这夜我睡得并不好。突然换了地方，我做了噩梦，一睁开眼就是黑蒙蒙的影子，梦里也是古怪荒诞，又是血腥。几个十来岁的孩子，竟然活生生把最小的那个塞进井里，那孩子不过三岁，我见他浮上来时脸色惨白，眼睛瞪得像个纸人。
　　臭狼虽然抱着我，可我还是不敢再闭上眼睛，我害怕那些黑影子，我怕它来伤我的溯儿。我实在睡得不是很安稳，想想还是把女儿抱到了怀里护着。她听我哭，两手朝我动了动，一直盯着我不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