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狐传（生子）》深泊孤舟

210、第二百零二章

　　“咸蛋黄的…”玉儿说着，几於是两口就吃下去了。臭狼觉着该做饭了，忙过来拍了拍我。我也明白，便让万重山要吃什么喝什么自己来了。万重山很喜欢小孩子，臭狼走后便坐到玉儿边上和他一块儿看女儿。女儿是纯血，所以长得很像我，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条小狐狸，和宝儿这样的人身崽子差的很多。万重山看着很新奇，只问我溯儿周岁后会不会有变化。
　　“会长高，会长肉。”我道，随后便将女儿给他们抱了只会儿。
　　玉儿身上有我的气息，女儿嗅了嗅便乖乖地坐着了，偶尔抬手拍拍他。
　　“要不换个牌子吃吧爹爹，她好轻。”语罢，玉儿又抱起女儿掂了掂。
　　“不用换，我和臭狼给她吃米饭，也吃肉汤的，你小的时候没比溯儿壮啊。”我看着玉儿绑了一半的头发，伸手去把发绳彼此了下来。
　　“没留过头发，这样长习惯吗？要不爹爹帮你剪剪。”玉儿又细又软的头发散开后就像蒲公英花一样蓬起来，没等他回话万重山就笑着给他梳了起来，直说：
　　“轻舟这个头发烫过的，您别给他剪了，花了两千烫头发，他可心疼。”听了这话我忙把皮筋儿给他了，两千是什么概念…大概是女儿两个月的奶粉钱。在万重山那儿或许不算钱，可玉儿勤俭惯了，我不用问就知道这头发一定是万重山要他去烫的。我也没见着怎么烫了，不过是发梢发根弯曲了些，再烫得重手一些就像波斯来的了。
　　才绑好头发，楼梯那边的木板就响了起来。我一看是宝儿便要去牵过来，万重山比我急，跑去将她牵过来了。我抱崽儿习惯了，总想着抱起她掂一掂，想知道她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重一些。
　　万重山牵她过来坐下，她揉揉眼睛便往我和玉儿怀里各扑了扑，不知道怎么了，一开口就说：
　　“阿爷，爸爸骗人，我讨厌爸爸。”
　　我满脑子不解，去看玉儿想问他玉儿却低着头不敢看我，我只好去看万重山，盯了好一会儿他才吞吞吐吐解释：
　　“没有什么，就是验血的事儿。我怕轻舟带着宝儿走才说，才说她不是我女儿，验血报告都是假的。”
　　我不以为意，抚了抚宝儿的额头便笑：
　　“多大点事儿，宝儿问问玉儿，他如果生气，你也不原谅大山爸爸就好不好？”宝儿听了便去看玉儿，见他抱着小狐狸直笑。万重山愁得坐不住，一会儿到门槛坐着，一会儿去灶房问臭狼要不要帮忙。玉儿也不理他，只看了看宝儿，又和她说：
　　“有爸爸在，大山爸爸不会再骗宝儿了。宝儿不要生气好不好？看看小溯意可不可爱？”
　　小孩子忘的快，一下也就看起女儿，又抬头问我：
　　“阿爷，我可不可以和你的宝宝打勾勾？”我巴不得，忙让她去牵了。女儿半眯着眼，见了宝儿又想去抱她。宝儿自己偶尔还要人抱，这会儿要去抱溯儿，玉儿是不肯的。看了眼一边发困的万重山便让宝儿去和他说说话，别让他睡着了。
　　“手酸了，爹爹。”玉儿苦笑，我也笑。
　　“手酸了早些说呀，胳膊会疼吗？”
　　玉儿摇摇头，又静静的靠了上来，直到臭狼过来后他才坐正了。
　　我让玉儿别讲究，便又一手将他护在身边。没想到臭狼一开口：
　　“都去吃饭，宝儿，阿爷给你买了甜糕糕。”宝儿一听便从万重山边上跑到了臭狼身边，摇了摇臭狼的手。
　　“阿爷，宝儿要吃甜糕，宝儿够不着。”
　　不一会儿都起身过去了，玉儿不大愿意吃干饭，便把臭狼盛好的干饭分了一半给万重山吃。万重山也不好意思不吃，结果连他自己的那碗都吃下去了。饭后说肚子胀，想出去走走，消消食。我给他拿了大氅，他一开门出去还是被风吹得冷得哆嗦，大家只好聚在二楼的地席上聊天，陪崽儿写作业。
　　地席是有一个屋头那么大的，臭狼关紧门窗后又搬了床褥来。说玉儿舍不得我，万重山也不愿意自己睡，大家伙儿就一块儿休息吧。
　　万重山因为肚子胀一坐下就不大舒服，臭狼觉着他需要做些什么消食，便拿了一叠药单让他帮忙查看有遗落的地方。玉儿辅导宝儿做作业，女儿睡了，我和臭狼就在一边看着。这趟两个人回来也算和气，家中安静不少。原本我和臭狼都有许多话想同玉儿说，见他情绪没有太大起伏便不啰嗦了。臭狼躺下后偷偷地说：
　　“别看玉儿饭只吃了半碗，我给他拿的鸭腿鸭肉他都吃下去了。”
　　我便问几个明儿还吃不吃鸭子。玉儿说想吃烫菜，万重山也跟着要吃，说好了明儿一早起来帮忙准备食材。
　　宝儿写完作业玉儿便关了大灯，留了盏小的。几个人都盖好了被子，望着房顶聊天。宝儿不知道是不是写字累了，一躺下就打呼噜。玉儿边给她理头发边笑：
　　“还好吃完饭就刷牙了。”
　　宝儿去东城两年多了，长得最快的时候出去的。两年前还要人抱着，现在已经幼儿园毕业了。我只能趁她还在家的时候多看看，看她慢慢地懂事，心里为玉儿轻松不少。白日见狐亲抱着元宝的小狐狸疼，我总会想到宝儿。想着自己本该帮着玉儿照顾到她成人，不曾想分居两地，此身又不能久留东城。看着玉儿时不时露出的疲倦，我也心苦如枳。
　　臭狼没什么话说，见我和玉儿说话便照顾女儿。玉儿看了看臭狼，又抬头看了看我，忽然伸手捏我的耳朵，鼻子，不一会儿便轻声问我：
　　“爹，我记得，我还小的时候狼爹吼我。总是吓我…”
　　我一听，这话我回不了，怎么说都不好。我只好去问臭狼，臭狼好无奈：
　　“那会儿不知道你胆小，你瞅瞅溯儿，我一吓她她就打人了。太没脾气，也不知道像谁。”
　　谈到这儿，万重山挪了下儿便握住了玉儿的手。我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他装睡，便不说什么了，问玉儿用不用爹爹抱一会儿再睡，玉儿听了便将他的手拿开，挪到我和臭狼身边来了，宝儿就躺他手边，万重山也牵不到手了，睁开眼一直看着他。那眼神幽幽怨怨的，我见了心烦，臭狼也是，直问他怎么还不睡？一直盯着玉儿做什么。他一起身将宝儿抱到了最外头，自己靠到了玉儿身边。
　　玉儿被我抱着睡得很沉，我便问重山：
　　“你们两个在东城到底好不好？怎么话越来越少了？”他听了倒叹气起来：
　　“前两天赶工累着了，药也不吃，饭也不怎么吃，快把宝儿带偏了。”
　　臭狼牵过玉儿给看了看，没看出什么，还是老毛病，便提议：
　　“你要不回父母家住两天，免得玉儿见了心烦。他若是舍不得自然会告诉你，反之你就别老是烦他，照顾崽子已经够累了，你何必呢？不累吗？”
　　就这样，万重山带着苦恼靠在玉儿背后睡过去了。因为宝儿睡得太边边，一觉醒来头更晕了，又叫醒了玉儿，说：“冷，好冷。”
　　玉儿一摸她额头，也不是特别热，便给她喝水，又掖着睡了会儿。臭狼天没亮就下去了，我忙也背起女儿让玉儿抱宝儿回房间睡。
　　他这屋头我常整理，把被褥搬回来一铺，好像是比客厅的地席暖和。万重山也醒过来，看着宝儿晕晕乎乎地睡有些苦恼。
　　“我记得包里有感冒药，要不先冲一包喝吧。”万重山提了嘴，玉儿忙起身去翻包。我给他倒了壶热水上来，冲了药，晾得差不多了才装进水瓶里给宝儿拿着喝。中成药甜甜的，她喝了便睡得更沉了。
　　万重山下楼帮着摘了摘菜便上去了，孩子连着几天感冒，他不大放心玉儿。
　　臭狼知道后自责起来，说二楼堂上开了大大小小六个窗子，他真不该让几个孩子睡席上。他爱唠叨，我也懒得说什么，只将女儿喂饱了。
　　宝儿睡醒的时候天才微微亮，两个父亲都在身边守着，她醒来了却只找玉儿，又说大山爸爸骗人。我在一旁听着，好怕玉儿又要和万重山吵起来，忙去端了碗浓浓的豆浆给宝儿喝。她抬头喝了口，觉着烫玉儿便端起喂她。
　　万重山抚了抚宝儿的额头，随后苦笑起来：
　　“这么讨厌爸爸，爸爸先回家了，过两天爸爸再开车来接你们，你要听小舟的话，知道吗？”话落，他还真整理起了随身包。玉儿见了拿着勺子的手都颤了一下儿，宝儿哭了他才有所动容，没等他开口宝儿便跑去把万重山拉了过来，抓着他的手臂直问：
　　“爸爸为什么要骗人！告诉宝儿，宝儿就不讨厌爸爸了好不好？”玉儿一副看热闹的样子，默默地把剩的半碗豆浆喝了。
　　宝儿擦擦泪不哭了，一直抓着他不让走，万重山有些局促，便把她抱到了床边坐着。看了看玉儿的，思索了会儿才道：
　　“因为，爸爸很爱爸比，爸爸如果不撒谎就吃不到你爸比做的饭，你爸比也不让爸爸回家。对不起宝儿，爸爸给你道歉，你不要讨厌爸爸了好不好？”
　　万重山不知道是不是也想起了以前的事儿，低着头不敢看玉儿。宝儿听了这些爬到玉儿身边问他：
　　“爸比也很爱爸爸对不对？所以宝儿不是捡的对不对？和苗苗一样，有两个爸爸。”
　　玉儿听得眉头越皱越紧，与万重山相视一笑，不一会儿便将宝儿抱进了怀里亲昵，乐道：
　　“对，爸比很爱你爸爸。不过你和苗苗不一样…”玉儿犹豫了会儿，宝儿直抬起头说：
　　“都是一样的呀，苗苗也有两个爸爸，他管吴叔叔叫大爸爸，管于叔叔叫小爸爸！”
　　玉儿还是没解释下去，跳过了这个话茬便偷偷地指了指万重山，又悄悄地在宝儿耳边说：
　　“大山爸爸要回家咯…”
　　话音刚落宝儿便抓住了万重山的袖子将他拖得离玉儿更近，哼声：
　　“爸爸一个人回家，路上会有大灰狼把你抓走！把你吃掉怎么办？”
　　这样的孩子话万重山听了直笑，不一会儿便倚到了玉儿肩上，笑问：
　　“大灰狼是不是带着红色的帽子？手里还提着一个果篮！”
　　宝儿诧异：
　　“你怎么知道的呀？”玉儿这下也忍不住笑，顺了顺宝儿的背说：
　　“大山也给你念过童话故事呀，你不要吓唬他了，大山最怕大灰狼了。你还饿吗？狼爷爷烤了地瓜，要不要吃一些？”
　　宝儿点点头，我也就把她带下去了。玉儿和万重山迟迟没跟下来，不一会儿床板就响了，也不知道是吵架了还是别的。我有些担心，想要去看看却被臭狼叫住：
　　“岐儿快吃地瓜，这些好甜的。”
　　“玉儿还不下来吃，我去叫他。”我道，不一会儿玉儿却是匆匆地拉着万重山下来了。一下来也没敢看我们，就急急忙忙地打了声招呼，一块儿到院子里刷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