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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第一百一十五章 ...

  •   安慰完玉儿,我出去讨臭狼的茶吃了。

      出去时琰子正走了出去,万重山也在一边端着宝儿的一罐奶粉在看。臭狼不出声,抬起手朝我弯了弯手指,我忙过去问他:

      “怎么”案上的茶水还热着,我忙过了一遍水给自己倒了一杯,吹了吹,拿起臭狼的杯来喝,又渴又饿。

      “岐儿,我是想和你商量商量宝儿满月的事”臭狼说话总是悠悠地,我可不是故意打断他,只是提前说了,“臭狼安排就好,我也没什么主意”臭狼听了直摇头,又抓紧我的腰一定要我听下去似地。

      “如此…那就从简吧,玉儿也怕生,不如咱们每家每户给送些鸡蛋和米糕,我再去花市里找人定些酥糖来,自己做些菜和弟兄们喝喝酒也就是了”我一听,心里想了好久。

      臭狼原先的主意是想在地街办上二三十桌,能来的都给请来,再操办些节礼,就当是顺便给玉儿和万重山办了酒,可是前些日子因为玉儿的言语臭狼倒觉得不必了,我也觉不用麻烦。玉儿到底才回来一年半载,族内族外也没几个认识的,实在不需要给他添什么担子。

      可若真随臭狼说的那样从简,貌似…

      “臭狼真不去新房办吗?那儿宽敞许多”我抬头问他,这是大事,我不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因为玉儿是我的崽儿,因为他是狼子。

      “宝儿满月…却不是玉儿出月,倘若真在新房,宝儿定要抱过去花市,玉儿伤口又还没好,他不会放心自己的孩子被我抱去给人看,我也不放心玉儿…”话音未落,臭狼的笑声像落花似地轻轻地掉在了我的头顶。

      “岐儿,我想好了,那日若是雨天咱们便在屋里吃吃酒,若是天气好,咱们再在外头烤羊吃,架个火烧架,咱们还能烤着别的,玉儿和宝儿就在里屋,我们方便照顾,你放心,我一定请些沉稳的,再算上叔伯妗婶他们也差不多了”我听得耳朵乱糟糟地,喝了口茶便蔫了,

      “我知道了,我只要顾好玉儿、填饱肚子”臭狼看了大大点头:“这么说倒也是,走,咱们去做些吃食,你不是一直想着玉米吗”听完了他的话,我拉着臭狼出去了,他一只手被我牵着走,跟在我后头哭笑不得,说我是真饿了。我回他:

      “你也饿了”我说‘你’…忽而被自己这样叫他给吓到了,忙转过身子问他:

      “你是谁?你?你是臭狼,还是子郎”这个笑面陌生的比我高很多的壮汉忽揪起来我的两边领子,笑也不笑了,拢拉着脸说道:

      “就是我啊,岐儿,我是子郎,也是你的臭狼,夜子郎是我的名姓,臭狼是你常这么叫我的”我听了直扯开他领子往里头闻,他拍了拍我的脸问道:

      “誒!岐儿你这是作甚么,胡来”我好高兴,笑问他:

      “那你一定是头很臭的狼,否则我怎么会叫你臭狼,而不叫你别的”正走到门边,我想洗把脸,可是他却拉着我到了后头,将我整个人都摁在了冰凉的石壁上,我仍旧笑他:

      “你肯定很臭吧,姓夜的”我还告诉他了,

      “你知道吗?我叫狐岐,我家在岐山,狐岐是爹娘给取的,我阿娘常叫我岐儿,阿爹不叫我名字,他常叫我兔崽子”这个人听了忽然大笑,大哈几声后便放开了我,笑说:

      “你儿时定是跑烟囱上去了”我摇摇头,

      “才不是,我怕脏,我是爬树去了,去摘果子,可是果子都烂烂地”说着,我拉着他去了门外的几颗枣树边往上指,对他说:

      “你瞧瞧,这里的果子都还好好地,你吃不?我去摘给你吃好不”甩开他的手,三步做一步地我攀了上去,可是右腿使不上劲,一下儿又从树上滑了下来,好在冬日里穿得厚实,否则身上要被弄破了皮,被磨坏了凤儿。

      “好了岐儿,我去摘就好”这个有些眼熟的人说着我的名字,低头看了我两眼,随后将自己后脑勺那十几二十根细辫子都塞进了衣领子里,抬了抬右腿往树上踢了一脚,借着这力气竟然一下儿跳到了树中间,攀着参差不齐的树枝去摘枣儿,我就站在树下看他摘,看他厚实的大腿和胳膊,等了好一会儿终于见他瞪着树杆儿下来了,衣角里装了一大捧红绿混杂的冬枣。我舔干净了两颗,一颗给他,一颗放进自己的嘴里吃,

      “好甜,吃了这个我就不饿了”他也吃了,问我还跟不跟他回去,可是我心里总觉得不太好,无奈问他:

      “我跟你回去…阿娘找我了怎么办”他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把枣儿都用衣角包好了,谁能想到随后他竟空出手来拍打我的脑袋,打的不重,真的不重,可是他偏偏打在我的两边,也不知么地脑袋疼,我去摸还摸到了两片黑血。

      这个人他才帮我摘了枣吃,我不想打他,不想恩将仇报,只好匆忙跑开,可是腿不知怎地疼了起来,跑得不快不说,跑到一半还摔了个底朝天,鼻子着地给蹭破了皮,疼得我直吐唾沫去敷。那个人就站在我面前,边问我边摸我的鼻子,

      “岐儿,你是不记得我了吗?”他说着,拿了让人很疼的药粉倒在我鼻子上。他方才说了什么,岐儿?什么记不记得?

      我撇了撇脑袋,回他:

      “我是岐儿,没错,可是我不认识你,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脱下干净的外长衣,站起来了。记得远处有条溪,边走去了,那个人没再跟来,我好高兴,觉得他被我给甩开了。于是边走边歇息,边吐唾沫揉我的腿和受伤的脸,这样走了很久才到那条溪呢。

      这条溪水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这水和岐山的雪水一样清,岐山就在神山脚下,这儿抬头望去又能见到岐山,会不会这水就是岐山的雪水化的呢?

      天虽有些暗了,可我还是想洗洗身子,蹲在地上找了许久才找到干的草絮来生火,我把衣裳都脱下了,学着一个人叠衣裳,那个人…那个人像方才给我摘枣儿的人,可是,可是又不太像。

      我光着身子去摘了一种豆子,是淡淡的紫色,像牵牛花白紫交界处的颜色,蒙着一层蓝雾似地,一头尖一头圆,摘了一手心扔进了火堆里烤,拿着草杆儿拨来拨去才把它们烤熟,烤熟了可以砸开吃,不过我的这些已经烤得变成了黑的,只要手指剥一剥就能吃了。

      虽有些烫,不过捏在手里还算暖和。吃完了,我便走去水里洗身子。溪水又凉,又冰,可是我的身子却不怕冷似地整个泡在里边儿。

      转过脑袋,我啃着自己的肩头,肉身舔起来什么味道也没有,好没意思。背后的溪水也不知怎么地,匆匆地推着我下去似地,我只好走回了岸上,将脚都洗干净了才踩着石头回去穿衣裳,我要是再晚一些,恐怕那衣裳要被火堆给抢去续命了。

      一件,两件,穿好了衣裳才发现天已经彻底黑了,四处都见不到有一点光亮,抬头看天,天也黑压压的,我忙往北边走,走去岐山,不过还没走到山脚就被一阵声儿给牵去了。

      那是两只小狐狸,不知道怎么地天黑了还在外头,一只在左边儿一直在右边儿走来走去地也不知作甚么,许是见了我才吓到,匆匆地都向我跑来了,有一只毛儿还没长齐就带着人身出来了,我忙将它抱在怀里,另一个只也看着我的脸取暖,我怀里那只忽然问我:

      “大狐狸,我好久不见你了”我一看它们都舍不得我似地,只好暂且坐下来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久不见你们”脚边那只忽换回了人身,坐起来拉我的耳朵,笑我:“你怎么还是笨笨的,叔伯们不是说你是头儿吗?你看人狼王”什么狼王?

      我忙问了,

      “狼王是谁?为什么拿他和我比较”这孩子剪着短短的刘海儿,我忙给他拨开了,免得他挡着眼睛。谁知怀里那只直问我:

      “好爷爷,你不会是摔坏了脑袋…快快,我们送你回去”我听着总觉不大对,只好将他放下去了,摇摇头。

      “什么摔坏了,你们都把爷爷我给忘了,咱们是岐山来的,怎么不能回去”没曾想,身边这个及我肩头的孩子会拉扯着我,要我跟他回去,我问他去哪儿,他说去岐山,如此也不用这样不痛快,我笑说:

      “那就不要拉拉扯扯,一同回去就是”这俩个孩子像是兄弟,很亲似地,那个小的一直挂他大哥身上,就是这大的毛儿都没齐整就学着人走路了,真厉害。

      岐山是很远很远的,我们走了一会儿,我身边这个大的便说要换条路走,天也太黑了,我只好随它们,这样路上有什么我也能护着他们,可是…可是才到半路便跑出来一头黑狼…拦着我们不让走,还冲我们吼,我只好把孩子们都护进了怀里,跑进了林子想让它找不到,可是一进林子全是红着眼的大黑狼…

      看这些狼都是冲着我来的,我只好将两个孩子都放开,让他们快跑,我看他们跑到了树上去躲了起来才放下心,正想去拿命搏一搏,可是狼群后的一个大黑影吓得我胸口一疼,我什么也看不到了。既担心那两个又瘦又小的孩子,又担心自己已经进了狼肚子,说不定是被嚼碎了才晕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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