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世》含墨深黑

53、第 52 章

　　未婚妻？！

　　莫棠与李城秋的第一反应，竟都是下意识的看向穆千凉。

　　穆千凉仍然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看不出什么特殊反应。莫棠却不敢松这口气，急忙向荀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荀柳也很吃惊，但仔细回想之后，终于想起了一种可能：“那时我刚刚接到武珏公子，便修书一封给了域主，简单说了一下他的情况。信里好像提到过，武珏公子风流成性，还未娶亲……”

　　“在七公子找回之前，这大公子到六公子没一个能让域主省心的。而域主最看不起不能长情之人，可能想到七公子是他最后的希望，便想着通过娶亲将自己这儿子的心安定下来，看看能不能将这风流的性子扭转回来。”

　　听罢，莫棠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这武屈山的某些观点虽然意外地与她相合，但在此时此刻，这带来的就只是麻烦。她只是一个假冒了武珏身份的冒牌货，本想着只是演一场戏，在套出极寒冰魄的消息之后抽身离开便是，没想到还牵扯到这样的麻烦事中。

　　别的不说，即便只是顶着个假身份，被按头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婚约，莫棠也总有一种背叛了穆千凉的心虚感。明明约好了要给对方一个答案，转头自己却有了“未婚妻”，虽然这并不是她本人的意愿。

　　但这一时半会儿，她也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只能秉着绝不能结这个婚的念头，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绝不会娶那人的！”莫棠想着，还是信誓旦旦地向穆千凉保证了一遍。

　　明明两人八字都还没有一撇，但她就是莫名愧疚，特意把自己的态度在穆千凉面前强调了一遍。穆千凉则是抱紧了怀中的丸子，没有说话。

　　只是想到眼前的少女可能与另一人结成道侣，她便能察觉到自己生出了一些陌生的情绪。但为什么会这样，这样的情绪又叫什么，她不知道。但她可以很清楚的认识到，她不开心。

　　把一些繁杂的东西都放好，便要去见武屈山了。

　　莫棠深吸一口气，难免忐忑。

　　自己这个“父亲”到底是怎样的人，他会不会识出自己的身份，即将按在脑袋上的婚约又该如何推拒，又该如何面对那所谓的“未婚妻”。

　　此时此刻，安抚她的却还是那人。

　　“你只管去就好。无论如何，我定能护你周全。”穆千凉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

　　因为左手抱着只猫，只能用使不上劲的右手轻轻碰触，但那微弱轻软的触感却莫名让莫棠心安。

　　无论如何，这人始终都在。这般的安全感，即便是莫长河也没有给过。莫棠留意着自己软软跳动着的心，默默在即将写上答案的那张纸上，又记了一笔。

　　心情安定下来之后，莫棠便跟着荀柳一起去见武屈山了。

　　似乎是安排给她住的地方本就离武屈山不远，没走多久，她便见到了一座最为恢宏的建筑，往里一走，入目的是广阔的大堂，一位剑眉星目的中年男子随意地倚坐在高位之上，端着一盏白玉酒杯，姿态肆意，却又不怒自威。

　　荀柳恭恭敬敬地一拜，见礼道：“域主。”

　　看来这男子便是一统北域的那位大人物——武屈山了。

　　有荀柳带头，莫棠也拱拱手微微躬身，刻意压低了声音，叫了声：“父亲。”

　　那男子扬眉，一口把杯中的酒饮尽，然后整个大殿便被一阵爽朗的笑声填满。

　　“咱们父子不必多礼。”这样的声音一落，莫棠便感到有一股无形之力轻轻扶起了她的身子，随着身体重新站直，她自然与这位“父亲”正面相对。

　　武屈山比她想象中要年轻不少，不同于意想中的古板端庄，这男人似乎有一种别样的潇洒恣意，飞扬的眉眼不像是一位上了年纪的中年人，倒像是书生意气的少年，朝气蓬勃，眼中凌厉锐意的光，似乎从未被岁月打磨。

　　这样的模样，让莫棠自然地升起了一分兴趣。又想起穆千凉曾告诉她，这位武屈山与常人不同，于是更加好奇这到底是怎样一位人物。

　　“你便是武珏？”武屈山开口，也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自己的“儿子”。

　　眼前的红衣少年，倒是与他想象中的不大相同。本以为依着荀柳所说的那“风流”性子，也该有点藏不住的轻浮之色，没想到潇洒风流的味道是有了，却没有身软体虚的虚浮之感，倒是眉眼间的几分英气……

　　“你有些像我年轻的时候。”武屈山挑眉，发觉自己对面前这个少年已有了些好感。

　　至少从外观上，让他并不嫌恶。

　　“荀柳说你是二等入灵的修为，怎么，在来时的路上又有了突破？”察觉到莫棠的实力，武屈山笑问了一句。

　　莫棠不知荀柳到底还与武屈山说了些什么，不敢多言，只含糊地应了一声：“在路上有些奇遇。”

　　“也难怪我派来接你的那些护卫只回来了荀柳一人，看来你这一路上发生了不少故事啊。”武屈山眯眯眼，又上下打量了莫棠一眼。

　　锐利的目光看得莫棠有些心虚，好在她面上没露出什么破绽。那武屈山也只是多看了几眼，便又是朗声一笑。

　　“到底发生了什么，来日方长，你可以往后再慢慢告诉我，咱们父子二人有的是时间叙旧。你自小流落在外，刚刚回来恐怕有诸多不适，有什么需求也不必客气，直言告诉我便是。”

　　“你们一路奔波，按理来说该好好休息一番。要不是今日何小姐上门拜访，我也不会着急把你召来。”

　　武屈山说着，微微侧身，把众人的目光引向了大堂之内的另一位女子。

　　这女子气质温婉，样貌也算秀丽，举手投足之间，一股浑然天成的端庄淡雅，无不彰显着她大家闺秀的气质。

　　见莫棠看向自己，她微微颔首，算是见礼。

　　武屈山在旁介绍道：“这位便是何家的长女，何语柔姑娘。”

　　“荀柳说你年岁已到还未娶妻，以往多为红尘俗世所困。我便擅自做主替你许了这桩婚约，往后贤内定家，助你清心，于修行大有裨益。你们一路赶来，居无定所，我也不便派人传信，故而直到此时才能将此事告知于你，还望你不要怪罪为父才好。”

　　武屈山说着，一双眼微微眯起。一段话里好似满怀歉意，但那恣意张扬的姿态，透露的却是不容拒绝的威严。

　　莫棠暗暗腹诽这武屈山看上去是个直爽之人，但这流于表面的客套话却是张口就来。对方还不如直说：我听说你长了一副花花肠子，看你不爽，给我快点成亲订婚，往后一心一意，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陋习都给收起来！

　　她有些头疼，也不知荀柳到底给自己这位“父亲”把武珏描述成了什么样子，搞得对方早早便准备了这样的“见面礼”。但不管武屈山的态度到底有多不容违抗，这个婚，她是一定不能结的。

　　“父亲，孩儿担心自己不够成熟，还未做好做成为一位丈夫的准备，若是与何姑娘仓促成礼，恐怕日后不能做好一位夫君。还请父亲收回成名，成亲之事，不急于这一时。”莫棠躬身，尽可能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委婉一点，但整个大堂的氛围，还是随着她这一番拒绝微微凝滞。

　　“如何做一个好夫君，自有我亲自教你。”武屈山说着，不紧不慢地从高位上站起了身，一步一步走到堂下。

　　莫棠眼看着对方一步步向自己走近，巨大的压迫感让她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儿。

　　看这武屈山的态度，这桩婚约并不是那么好推拒的。

　　莫棠深吸一口气，默默回想着穆千凉轻捏自己手指时的触感，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冷静下来，她开始思考要怎样才能说服对方暂缓这桩婚约。却是灵光一闪，若是真如荀柳所说，武屈山是想帮她收敛这“浪荡”性子才强行定下这桩婚事，那她只需告诉对方，自己不是他想象中那样的人。

　　眼里几个闪烁，她抿抿嘴，目光忽而坚定下来。

　　“实不相瞒，我早已与一女子许诺，相守一生。”

　　脑里划过的，是穆千凉的身影。此话几分真假，连莫棠自己都不知道了。

　　话音落下，整个大殿一静。莫棠感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股压迫感一松，站在她面前的武屈山直直地看着她，眼里是掩不住的惊讶。

　　不止他惊讶，这大殿里的所有人都齐齐地看向她，包括荀柳和那何语柔，也都毫不掩饰自己的吃惊，一时间，这片空间落针可闻。

　　与此同时，穆千凉并没有待在此前那殿宇里等莫棠回来。她只觉得自己心里闷闷的压着什么东西，她不知这是为何，只是觉得自己的心情甚是不快，便在莫棠走后，也抱着丸子四处散心，却在偶然间撞见了两位女子。

　　其中一位气势汹汹地揪着另一位的耳朵，恶狠狠地骂道：“你胆儿肥了啊？在北阳殿伺候的妹妹们是要比我好看点是吧？环肥燕瘦的多好看啊，你那一双眼黏在上面便下不来了是吧？还敢回来！”

　　另一位嗷嗷地嚎着：“姑奶奶你轻点轻点！我心里有谁你还不知道吗？那都是北阳殿的姑娘得了新衣，让我帮她们看看好看不好看，这都是误会，误会！”

　　听着两位女子的吵闹，穆千凉眸子微闪，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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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晚了几分钟哈！头可断血可流，更新不能断！从夹缝里挤出的一点时间码字（捂脸）也没时间检查错字了，写完就赶紧传了上来，但还是晚点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