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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旧版本 ...

  •   头等舱装修简洁,胜在宽敞典雅。
      近百平的面积,隔成五个可以关起门的嫩黄色半封闭圆形包厢。
      那位骆先生,正背着归去进来的方向,勾着腰,不知道在干嘛。
      她回忆空姐对他的称呼,轻声喊:“骆先生。”
      对方却明显被她吓到了,受惊兔子般弹起身。
      “病人脱离危险了?”他慌乱问。
      “嗯。”两人差点相撞,还好归去及时后仰避开了,她客气笑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同意喜拉登机。”
      “小意思,哈哈。”骆一洲挡住包厢入口,视线飘来飘去,“都是同胞,应该的。”
      他笑容夸张,像做了亏心事,弄得归去毛毛的:“你怎么了?”
      “我很好,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坐久了起来运动运动,哈哈。”
      归去僵硬地勾起嘴角,抿唇牵强地笑了笑。
      你当我是傻子吗?
      她笑,骆一洲却头疼得只想哭。要不老实交代得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鼓起勇气:“我——”
      然而已经迟了。因为下一秒,他背后传来难受的泣音。
      结合他欲盖弥彰的反应,归去几乎立马反应过来,有问题的不是他,是喜拉。
      她从他身边慌乱挤过去。
      喜拉躺在放倒的椅子里,红彤彤像只烤熟的虾子,双眼紧闭,一脸的汗。
      “你对她做了什么?”归去呼吸都重了。
      “那什么,”骆一洲臊得直搓脸,“她太能哭了,我怕吵醒陆俨,骗她喝了点酒。”
      酒味那么重,怎么可能是一点点。
      归去责备地瞪他一眼,用额头去试喜拉的温度。
      滚烫滚烫。
      “她估计没事,就是看起来吓人。”骆一洲跟在匆匆去找冰块和毛巾的归去后头,“那一小瓶伏特加顶多100ml,我又看不懂俄文,喂完后问陆俨,才知道酒精含量居然高达60%。对不起,我错了。”
      归去眼里起雾,转过身子,倒着后退两步:“你别说了,也别跟着我。”
      倒不是气他,而是气自己。小姑娘在Z国没事,被她强行带上飞机,反而出了问题。
      一直绷紧的神经猝然断裂。
      她无头苍蝇般四处找寻,满脑子都是冰水,冰水,冰水……

      水没找见,反而撞上堵人墙。
      她抬起浆糊脑袋,道歉:“对不起,肯定撞疼你了。”那么大的闷响声。
      陆俨刚洗完脸,面庞湿漉漉的,水珠滑过眼角,侧脸,消失在衣领里。
      “你,”他迷惑地甩了下头:“不对,这是幻觉。”
      幻觉,什么幻觉?
      她跟着犯傻。
      直到,明显低于常温的水,从他尖瘦的下巴颌滑落,砸在她微仰的面孔上,才清醒过来:大冬天,洗漱间的水,肯定是冰的。
      等抱着水出来,陆俨仍姿势僵硬地杵在原地,面向她这边,不太敢相信似的,神情仿佛梦游。
      她迟疑地又道了次歉,和他擦肩而过。

      全身擦拭了很久,喜拉体温总算降下来。
      因为要脱衣服,之前关了包厢门。
      归去手腕酸软地把门拉开,骆一洲立马手忙脚乱迎上前:“要再换水吗。”
      “她应该没事了。”归去说。
      “那就好,那就好。”骆一洲长舒一口气,接过盆子,“我去倒水。”

      他高大的身躯挪开后,归去才发现陆俨也在。
      隔着通道,陆俨坐在对面的位置,正看着她,目光安静。
      要去打招呼吗?她踟蹰上前:“你好。”
      陆俨挪到里面,给她让位,嗓音沙得不行 :“坐。”
      归去朝他友好地笑笑。
      座垫还残留着余温,她不着痕迹地抬高臀,小声问:“临时命令飞机停降Z国的,是你?”
      陆俨模糊地嗯了声,摘掉帽子单手递给她:“羊绒的,捂着暖暖手。”
      她的手冻了太久,肤色乌青。不是他说,她真注意不到。
      可是,影帝的私服,应该很贵吧……
      犹豫间,他又往前递了一寸,只好接过来:“谢谢你肯冒着危险接我们回国,还有帽子。”
      “应该的。”

      干坐着太尴尬,聊点什么?工作,音乐,电影,书籍……
      归去保持微笑,舌尖悄悄去抵上颚微微凸起的地方。
      她绞尽脑汁想话题,总算找到合适的开场白:“说起来,咱们做过一段时间的高中校友。”
      除了身高,陆俨没怎么变,依旧很安静,有种与世隔绝、远离尘嚣的圣洁感。
      很难想象,这种人吃的居然是明星饭,还混成了顶流影帝。
      “不过,我已经好多年没回槐市了,一中应该变了不少。”
      她祈祷陆俨能接茬,然而他仍一言不发,只用隽永的,静水流深的眼神,专注地看她。
      “……”归去略微绷紧身子。
      他怎么不说话。
      还目不转睛盯着她看。
      莫非怀疑她是粉丝,假装校友来搭讪?
      她回忆片刻,含蓄地用细节证明自己的清白:“我记得,你以前钢琴弹得还不错,学校还专程为你准备了琴房,学习也名列前茅,怎么想起去拍戏?”
      陆俨喉结滚了滚,用梗塞粗噶的哑音,结束她荒诞的猜想:“归去,我从没有任何一天忘记过你。”

      归去怔。完全没听出话里的暧昧。
      而是想,他居然记得自己。又觉得,他作为林祭的同桌,记得她也正常。
      那时,她追林祭追的勤。
      大课间,午休,任何有空的时候,都会拎着自己DIY的甜品,偷偷从隔壁菁英班后门溜进去。
      若陆俨在琴房,她就赖在他座位上,和林祭搭话,装得淡定,其实紧张害羞极了;若陆俨在教室,就找各种理由支开他:“陆学长,学校里的木兰花开了,好漂亮的。”
      边说边给他打眼色,希望他会意。
      然而他除了抬头静静凝视她外,没有任何动作。
      班里男生荡漾地起哄:“洛神,归学妹的意思是,你快去赏花,把位置让给她,她好赏人~”
      她索性丢了老脸不要,认同地用力点头:“嗯嗯,他说的没错。”
      可他完全不买账,趴回桌面,留给她颗后脑勺。
      声音里没任何情绪:“我只想睡觉。”

      ……

      骆一洲回来,发现气氛不对劲儿。
      他家陆影帝,看似神色平静,实则焦虑;而归去,坐在洛神身边,居然在神游。
      还有姑娘对洛神的颜值免疫?
      他揣着满肚子疑问,先讨好地对归去点了下头,毕竟做了亏心事,再头大地催陆俨睡觉。
      “祖宗,飞机答应你停了,口风琴也由着你吹了俩小时,嗓子都劈叉了,现在还在这儿杵着干嘛呢。”
      然后就被陆俨盯了。
      虽然陆俨表情没变,但他准确从中解读出了闭嘴的意思。
      他摆出经纪人的强硬态度:“你三天没睡觉了,会过劳死的!”
      归去总算找着机会抽身。
      她悄悄松了口气,站起来,对陆俨笑笑:“学长,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等归去阖了包厢门,陆俨整个垮掉。
      他胳膊肘搁在膝盖上,深深埋头,左手紧紧摁着胸膛。
      被她撞的地方狠狠泛疼,心更是。
      怕这又是场幻觉,怕朝思暮想的女孩,还隐没在茫茫人海,他一直找,一直找,用尽各种办法,就是找不到。
      骆一洲被他崩溃的样子吓坏了:“你咋了?”
      他痛苦地摆手,示意骆一洲别说话:“我缓缓。”
      结果并没缓下来,呼吸反而越来越乱,狼狈走去洗漱间,直接吐了。
      胃里一阵阵发寒痉挛,身体又发热,简直是死去活来、活来死去的真实写照。
      骆一洲跟过去,顺便带上胃药和几万块一瓶的野山参水,等他好些了,才递给他:“刚刚她喊你学长。”
      陆俨接过,皱眉熟练喝掉。
      “当初让你走投无路混娱乐圈的人,是她吧?”
      他不吭声。
      骆一洲面色担忧:“除了那个人,这世间,我不知道还有谁,能让你难受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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