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承平》魔王南嘉

7、不厉害的毒术

　　忠国公府，清澜院内。
　　锦笼纱罩的软榻上，一个白嫩可爱的幼童靠坐在榻上，不太浓密的头发湿湿的，有丫头小心的为他擦着头发，他的双目没有聚焦，看样子就知是盲了。他的小手里抓着个碧玉的指环把玩，身边的人排着队给他把脉看诊。
　　正是刚刚长街遇险的赵荀。
　　今天给他看诊的人格外的多，他听了一耳朵，知道有太医院的院正周大人，有擅眼科的楚大人，擅儿科的钱大人……有定安王府的客人神医谷的白先生，还有明昭司那位齐老……还有一位老大人不知是谁……
　　他听到皇帝表叔身边儿大太监明德的声音，现在太后姑奶奶的大太监刘全正在跟郡主传达太后的关心：“……太后娘娘听闻郡主和小世子在街上遇险，担心非常，她老人家可是吓坏了，言道这是她老人家娘家的血脉，必要保得小世子周全。皇上也听闻此事，震怒非常，已经严令明昭司严查，刑部和皇城司协理，相信不日就会给郡主一个交代……”
　　郡主的声音还带着焦急，她道：“劳娘娘忧心了。我倒是没什么，但是荀儿的眼睛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虽那人说可以好，但是一时看不见我这心里总不踏实……”
　　赵荀就听一个沉郁沙哑的声音响在身边，“小世子张开嘴，让老夫看看舌苔。”
　　这声音非常陌生，只听声音赵荀在脑子里就勾勒出一个特别阴沉恐怖，满头冒绿光的形象。
　　这些家伙看病都那几招，先把脉，晃手掌，翻眼皮，这位掰着他手指头研究了半天，现在要看舌头。
　　赵荀大概知道这是谁了，他还是问：“你是谁？”
　　那人说：“老夫明昭司齐天。”
　　那大圣在哪儿？赵荀差点儿没喷笑出声。
　　齐天就觉得这小孩听到他的名字就笑了，漂亮的大眼睛神采奕奕像是看到了什么新玩具。这倒是难得，齐天印象里可从来没有谁家孩子喜欢看到他的，当然这孩子现在什么也看不到。
　　齐天问：“你笑什么？”
　　“这名字好听。”赵荀回答得特别爽快。
　　齐天笑道：“还是头一次有人说老夫的名字好听。”
　　赵荀忽然道：“你是不是用毒特别厉害？”
　　齐天捏着胡子点头：“只能说略懂些罢了，医毒之术何其庞大谁敢在此道中当得起厉害二字。”
　　齐天说这话的时候抬了下巴，看样子就知道他嘴上虽然在自谦，实则心里非常自信，看得在旁边研究病情的太医们摇头轻笑。
　　没想到人家小孩当了真：“真的不厉害呀，那就是说，也不是特别有价值的了？”
　　齐天一愣，这话一时不知怎么接，结果就听小孩说：“既然不是特别厉害，那你就教教我呗。”
　　齐天傻在当场，脑子里竟是想不出要怎么回答。
　　他自己谦虚说他不厉害，小孩就当真了，不厉害的东西当然是可以随便教人的，所以说小孩的逻辑完全没有问题。
　　可他齐天，掌管明昭司药局，所有明昭司的毒药解药均出他手。他真不是不厉害，他就是谦虚一下，他的毒术不说天下第一，想毒翻谁绝对是没人跑得了的。这种东西怎么能轻易教给旁人？
　　“噗——”一个相对这些老头子们要年轻许多的声音这时笑出来。
　　紧接着一个带着笑意的清朗声音响起：“抱歉，一时没忍住。不过，既然大人的东西不是太厉害，教一教国公府的小世子当是无碍吧。”
　　赵荀觉得这陌生的声音有点儿年轻，于是问：“你是谁呀？”
　　那人自我介绍：“在下神医谷白卿，我神医谷医术天下第一，医谷内的医师从会说话起就开始背药典，一生都会奉献给医术。治病救人为我神医谷一生所求。”
　　白卿的话里自夸的意味太明显，但是这个时候说出来，就让人觉着这人是在拒绝赵荀，怕这小世子提出求学的愿望。
　　赵荀点点头：“听着好厉害，那你们的医术为什么不外传？把医术教给更多的人，让他们能治更多的人不是更好？”
　　白卿愣了下，好半天才道：“祖训如此。”
　　赵荀也没纠结，他对医术兴趣不大，他只想学用毒，于是他又眼神晶亮的转向齐天：“那我还是学点儿不太厉害的吧，齐大人，你教教我吧。”
　　齐天问：“为什么我要教你？”
　　赵荀理所当然道：“我长得好看啊，你看天底下长得比我好看的根本就难找，你不愿意身边跟着好看的，难道要找丑八怪。再有，我家有钱啊，束脩肯定给得足。我皇帝表叔还有权，我去找他，他这么疼我，肯定就帮我。你说说，你不教我的理由是什么？”
　　赵荀的理由可谓强大，屋子里的大夫们听得目瞪口呆，笑点有些低的白卿更是被逗得哈哈大笑：“齐大人，这么可爱又乖巧的徒弟当真不亏。
　　齐大人大概是搞技术的人才，口才不是特别好，憋了半天也没想出有什么理由拒绝赵荀。
　　一来齐大人没什么收徒的意愿，二来，国公府这小世子弱得跟只小猫似的，要是再因为研究这些东西不留神把自己毒死了这事儿算谁的？不用说他皇帝表叔和太后姑祖母，就他爹那个阎王敌是能惹的？
　　好在，郡主听闻儿子今天第二次又找人拜师，及时出面给齐大人解了围，请几位大人去外间研究下赵荀的病情。
　　赵荀屏退了侍女，无聊的趴在榻上，他特别想弄明白到底这是个什么世界，有武功还是有仙法。
　　万一有仙法，能不能送他回去呢？
　　他一不是孤儿，二不是废材，三不是丑八怪，四不是人生失意，五不是失恋，怎么看都不符合一贯的小说穿越逻辑，为什么会选择让他穿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