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你还我狗来！［穿书］》卤猪蹄子

44、前尘往事

　　“这个，怕是要让你失望了。”茗香轻轻摇头。

　　“我虽然和洛安认识了这么多年，腆着脸也勉强能称得上一句朋友，可是，我并不了解他，他也甚少与我交流，左不过是他有什么事要我帮忙，便传个信过来，事后再还我人情，所以要说对他的了解，我怕是都比不过钟公子你。”

　　“我怎么算了解他呢？”钟迷失笑，又道，“我只是听说，他之前很好，后来受人诬陷落了难，才变成如今这样……但到底知道的不清楚。”

　　“几百年前的事，除了他自己，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旁人所知道的那一星半点，讲出来也没什么用。你若想知道，何不自己去问他？”

　　“他大概不会想说这些。”

　　这种挖人伤疤的事，钟迷没法问出口，就只能从别人这里旁敲侧击了。

　　“我运气不好生得晚，在我小时候，他就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大魔头了，对这些前尘往事，我也大多是道听途说。”茗香善解人意地道，“不过，现在离拍卖会开始还早，若钟公子想听，咱们也不妨聊聊。”

　　钟迷感激地一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你可知道当年他被逐出师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说来话就长了。”

　　茗香娓娓道来，“洛安出身的凌云派，乃是当世修仙第一人踏云君所创，在当年可是屹立五州的第一大派。洛安十二岁拜入师门，和他师弟颜清一起，是踏云君唯二的关门弟子。他十三岁筑基，十六岁结丹，十七岁便在青龙会试上锋芒初露，力压一众师兄弟夺得头筹，是真真正正的天之骄子，少年英才，哪怕是后来公认天赋异禀的君家家主君景墨，恐怕都比不过他当年的风采。”

　　茗香语气平缓，悠悠揭开一段尘封的往事，钟迷随着她的叙述，似乎能隔着千百年的时光，看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凌云派大师兄。

　　“可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这般优秀，也引得小人嫉恨，最终酿成大祸。”茗香话语低沉下去。

　　“中州有一秘境，名叫聚灵谷，乃是三条灵脉交汇而成，其中灵力充沛，历经千千万万年，养出了无数天材地宝和灵草灵兽，加上百万年前曾有数位大能在此陨落，里面自然也藏了不少他们遗留下来的兵器法宝。据传早年间，修士们为了抢夺这些珍宝大打出手，死了不少人，后来踏云君便联合各派掌门在聚灵谷设下结界，每五百年打开一次，放弟子们进去搜寻历练。”

　　“那年刚好也是聚灵谷开，洛安一马当先，誓要拔得头筹，结果也确实如他所愿，他不仅得了第一名，还找到了铸剑大师空岩真人遗留在世的最后一把灵剑……”

　　“是素雪？”钟迷插嘴问。

　　“是。”茗香点头，微微叹息，“现在那把剑就在烟雨阁里。”

　　钟迷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素雪和踏云君的佩剑尚雅，还有君家家主的佩剑紫光，均出自空岩真人之手，不过尚雅和紫光早就流传于世，几经转手才到它们如今的主人手里，素雪却不一样。素雪是空岩真人临陨落之前穷毕生之力造出的一把剑，天生带有剑灵，若不是它自己认定的主人，即便强抢也是无用，所以这么多年一直留在聚灵谷里，没人能得到它……直到洛安将它拔出剑鞘。”

　　“洛安有了别人梦寐以求的灵剑，又是仙盟大会的第一名，一时间风头无两，可就在这时，与他同出一门的师弟颜清却浑身带血地从聚灵谷中被人救出来，指认说洛安并非是素雪认定的主人，而是他看见颜清拔出素雪心有不甘，打算杀害师弟夺取宝剑，结果颜清命大没死成……”

　　“若是别人说这种话，大家自然不信，可颜清是洛安的同门师弟，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若不是确有此事，颜清干嘛凭空陷害自己师兄呢？于是，踏云君心痛之下，也不管洛安如何辩驳，直接将他废除灵脉逐出师门，彻底断了他的修仙之路。”

　　“仅凭一面之词，就能定人生死吗？”钟迷声音低沉，眼神幽幽，“他分明没有做那种事。”

　　“踏云君是当世大能，况且这也是凌云派门内私事，他都拍板了，谁会站出来与他作对？”

　　说到这，茗香又想到什么，忍不住长长一叹，“不过后来踏云君不知道为什么，亲手毁了自己辛苦创建的凌云派，与自己的小徒弟……哦，现在已经是道侣了——他们几番恩怨纠葛，将整个修真界搅得天翻地覆，最后在望海城大闹一场修成正果，就双双携手隐居去了……也就是这时候，人们才敢稍稍议论几句，当年的真相，也才大白于天下。”

　　钟迷冷笑一声：“伤害已经铸成，迟来的真相又有什么用，就算大家知道他当年是被陷害，现在还不是一样管他叫魔头。”

　　他单手支着额头，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眼底幽光闪烁，像在尽力压抑怒火。

　　其实茗香说的那些事，他也知道个大概，但从旁人嘴里再听一遍，他还是忍不住愤愤不平。

　　怎么世道如此不公，硬生生将一个好人逼成魔头，然后还要高高在上地指责他，怪他心志不坚自甘堕落，甚至连诬陷他的罪魁祸首，都能与心爱之人携手归隐，只留洛安一人在这世上苦苦煎熬，满腔恨意都没个归处。

　　系统曾给钟迷看过前任宿主执行任务的记录概要，所以关于那段陈年往事，钟迷虽知道得不如茗香详细，却比她多了解几分隐情——比如那位诬陷洛安的“颜清”其实心胸狭窄，一直嫉恨自己天赋异禀的师兄，又比如当年踏云君其实知道事情真相，但还是假惺惺地做出一副伟光正的样子清理门户。

　　“颜清”后来练功时走岔路子散魂了，现在这个世界的颜清是后来穿越来执行任务的宿主……这也就罢了。

　　凭什么踏云君都能清清白白地有个好结果，洛安就得跟过街老鼠似的，连面都不能露。

　　这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钟迷越想越气，恨不能拿狼牙棒照着踏云君天灵盖上来一下，再跟他好好掰扯掰扯什么叫天理公道。

　　许是钟迷表情太过凶狠，茗香暗暗吃惊，连忙叫他几声，将他的注意力唤了回来。

　　“抱歉，失礼了。”钟迷回过神来，自觉失态。

　　“无妨，你也是替洛安生气。”茗香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打趣般地瞥他一眼。

　　“哎，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不妨再多说两句。”茗香忽地收了笑，对钟迷正色道，“过去的事毕竟过去了，再纠结也毫无意义，人总是要想着以后的，以后的日子，若能一天天好好过下去，也不算白活这一遭。”

　　“你说的是。”钟迷点头，又苦笑道，“不过这还得洛安他自己想得通才行。”

　　“有你在，他肯定想得通的。”

　　茗香语气笃定，钟迷听得奇怪，又不好开口询问，正沉默着，忽然门扉一响，一位侍女进来，俯身对茗香耳语几句。

　　“真是放肆！”茗香登时柳眉倒竖，眼中怒意凛凛。

　　“你去告诉他们，既然进了烟雨阁，一切就得听我安排，我的地盘上，还由不得他们撒野！”

　　说完，侍女领命离去，茗香气冲冲地仰回座位上，拿起茶杯猛灌茶水。

　　钟迷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火蟾会的人要求，把他们的东西放在第一位上场，而且不许用冰晶芙蓉检查。”茗香冷笑道，“真是当我死了不成，烟雨阁几百年的规矩，是他们一句话就能改的？”

　　钟迷闻言默默无语，只心里有些忐忑不安——现在拍卖会还没开始就有人吵闹，今天这事怕是难以善了。

　　“你放心，我也不是白活这么多年的。”茗香见他沉默，忍不住宽慰道，“他们等下若敢闹事，我自有手段让他们乖乖听话。”

　　面对这等女中豪杰，钟迷只能点头表示自己对她十分放心。

　　两人又坐了会儿，那传令的侍女便回来，报告说火蟾会的人听后并没什么强烈的反应，茗香只当他们色厉内荏，冷笑几声后不以为意。

　　钟迷却还是担心，总觉得这回火蟾会的人认怂得未免太快了，根本不像他们之前嚣张跋扈的作风。

　　难道是憋着想搞个大的？

　　钟迷琢磨不出来，只得静观其变，这时，恰好外面展台上长钟一响，原本人声鼎沸的会场霎时静得落针可闻。

　　“诸位，欢迎来到烟雨阁。”一位主事模样的人立在台上，冲四面八方遥遥拱手。

　　这主事是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天生一副八面玲珑的面相，他客套地说了几句场面话，大意是承蒙各位捧场云云。大家也都很给面子地安静听他废话。

　　茗香顺手递给钟迷一本画册，道：“里头画的是这次的部分展品，你先看看，要是有合心意的，就摇铃竞价……不用怕花钱，都算我账上。”

　　钟迷一边心说这怎么好意思，一边还是接过那本画册细看起来。

　　这画册做工精细，展品都画得跟真的一样，旁边还有小字标注，钟迷草草翻过几页，最终停在了画着一把雪白灵剑的页面上。

　　“这就是素雪。”茗香瞥见了，向他解释。

　　钟迷点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把灵剑——这就是当年本应属于洛安的剑。

　　“这回，素雪是被南州一个小门派送来的，说是他们掌门游历时偶然所得，本想留着自己用，结果素雪不肯认主，还差点害得他家掌门灵力枯竭而死，所以就送到我这，换点灵石补贴家用。”

　　茗香解释，看钟迷全神贯注的模样，忍不住道，“你若想要，直接拍下来就是了，这剑要是落到别人手里，实在是暴殄天物。”

　　“阁主说笑了，我要它来做什么呢？”钟迷笑着摇头，合上画册。

　　先不说他现在没钱买，就算有……他也不知道洛安还愿不愿意再见到这把剑。

　　茗香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眼睛轻眨两下，满脸笑意地正要开口，外面又是一声钟响——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一般来讲，拍卖会先上的都是些普通的小东西，真正压轴的宝物通常都放在最后，甚至还有些稀世珍宝根本不会画在画册上被人提前知道。

　　然而，这回显然不同寻常，只见那主事一个手势，四个戴着面巾，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便抬着一个木箱走上来，木箱上印着一个赤色的蟾蜍标记，引起一片哗然。

　　“这！”茗香大惊失色，“火蟾会的人怎么自己上去了？”

　　场内的人显然也吃了一惊。那主事连同展台周围的侍卫全都面面相觑，不知要不要上去阻止。

　　就在他们怔愣的当口，那四个大汉已经放下木箱，打开搭扣，将盖子直接掀了开来。

　　钟迷眼眸一闪，猛地直起身来，锐利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那口木箱。

　　这果然是……魔镜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