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你还我狗来！［穿书］》卤猪蹄子

37、来龙去脉

　　钟迷很快穿好衣服，茗香和洛安也都回过身来。

　　“咳，对不起。”茗香再次道歉，“洛安没跟我说他会带别人过来，我就以为你是他新收的灵宠，所以才开了那么一个玩笑，这次真是太抱歉了，得罪之处，万望海涵。”

　　“没事。”钟迷已经做完心理建设了，如今只是大方地摆手，“以后不要搞这个就行了。”

　　茗香不好意思地看着他笑，没接话茬。

　　钟迷被她笑得心里发毛，“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下次？”

　　旁边的洛安向他解释：“烟雨阁行事谨慎，凡入阁的物品人员，都得经由冰晶芙蓉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方可进入。”

　　“所以？”

　　“所以若不出意外，你来一回就得变一回兔子。”洛安无奈地摊手，“我跟她认识这么多年了，每回见面她第一件事就是用那朵花往我身上照，后来我都懒得见她。”

　　钟迷这才发现，洛安已经变回原本白发红眸的模样了。

　　“你不用生气，我这也是无奈之举。”茗香叹道，“世人常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烟雨阁的生意牵连甚广，所以行事自然也要仔细一些。也不单是你们，就连我贴身的心腹仆从，出入也都在冰晶芙蓉的监控之下……不是怀疑他们，只是求个心安罢了。”

　　话虽如此，但猜疑的种子早已种下，今后万一有行差踏错，岂不是难以挽回了。

　　钟迷微微皱眉，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滋味。

　　“行了，废话少说。”洛安忽然开口，对茗香道，“你知道我们是为什么过来的吧？”

　　茗香一笑，“自然知道。不过可惜，现在东西并不在我这里。”

　　“不在？按烟雨阁的规矩，送来拍卖的东西不是要提前七天收编入库的吗？”

　　“是这样没错。”茗香脸上愠怒一闪而逝，“不过这回，有人摆了我一道。”

　　从茗香口中，钟迷他们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烟雨阁创建至今百余年，于修真界颇负盛名，它在望海城每三年举办一次拍卖会，会上的东西不是奇珍异宝就是利刃神兵，而且因为有冰晶芙蓉压阵，可以百分百确定拍卖的东西绝对是真品，是以每次拍卖会都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无论是想买东西的人，还是想卖东西的人。

　　而这次拍卖会召开前夕，便有一位神秘人通过黑市第一门派火蟾会找上茗香，说他有一块魔镜碎片想要拍卖。

　　按理说有火蟾会作保，不该过多怀疑，但茗香为人谨慎，亲自前去火蟾会接洽，商量的时候，那位神秘人从始至终都没露面，说话也是含糊其辞，茗香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份和目的，便不许魔镜碎片进入烟雨阁。

　　“照这么说，魔镜碎片没有要拍卖啊？”钟迷不解，“那怎么一路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呢？”

　　“呵。”茗香冷笑一声，“这个消息，可不是从我这传出去的。”

　　“若没猜错……”洛安思忖道，“是火蟾会？”

　　茗香缓缓点头。

　　望海城商贸发达，有明面上的往来，自然有见不得光的交易，火蟾会就是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滋生出来的强大组织，他们以一只赤色的火蟾蜍作为标识，掌控着黑市所有的生意，其余零零散散的小势力，不是依附它生存，就是在它的压迫下苟延残喘。

　　“我那日去火蟾会，不论是那个神秘人还是火蟾会的主人都没有露面，只派了一个长老出来敷衍我，我看出他们不是正经想做生意的，所以就拒绝了他们拍卖魔镜碎片的要求，没想到，等我回来的时候，烟雨阁即将拍卖魔镜碎片的消息，在黑市上竟然已经传遍了！”

　　茗香用力地捶了下桌子，震得桌上茶杯微微晃动。

　　这一招釜底抽薪可谓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要知道几百年前魔镜为祸一方，那等毁天灭地的威能直到现在都还口口传颂，这消息一传出去，心有不轨者必定趋之若鹜，到时候要是烟雨阁拿不出魔镜碎片，下场如何可想而知。

　　钟迷听了都替茗香头疼，一边疼还得一边佩服那个火蟾会真会挑时候——不早不晚偏偏就是在茗香去过火蟾会之后，这下烟雨阁即使出面辟谣也没什么说服力了。

　　消息传出不久，火蟾会就派人前来沟通，说魔镜碎片会准时送到烟雨阁，到时候茗香按规矩放出去拍卖就好了，其余不必她担心。

　　事已至此，烟雨阁已是叫人架在了火上，茗香除了答应，没有别的选择。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一听我要来会那么高兴了。”洛安轻笑摇头。

　　茗香无奈道，“有你这个大魔头在，好歹大家的眼睛就不会只盯着烟雨阁了，再说，你也没吃亏，我不是也给了你魔镜碎片的消息？”

　　“那也未必。”洛安双手环胸，轻轻仰在椅背上，“东西还没到手，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万一人家只是用魔镜碎片当借口，实际是冲你烟雨阁来的呢？”

　　“你这话就有失偏颇了吧。”茗香强笑道，“讲道理，我可是一直帮你留心着魔镜碎片的消息，一有动静就立刻通知你过来了，就算这回是假的，上回在平……”

　　“咳。”洛安咳嗽一声，微微朝茗香使了个眼色。

　　茗香心领神会，当即住嘴。

　　他们二人这番交锋并没引起钟迷的注意，钟迷此时还沉浸在茗香开口求洛安帮忙的话里，垂眸思忖，微微皱眉。

　　原本他见洛安和茗香言语熟稔，还以为他们是多年好友，可既然是多年好友，为什么茗香还能想着往洛安身上泼脏水转移别人的注意力，好保全自己呢？

　　难道这是他们表达友谊的特殊方式？

　　有这么莫名其妙的表达方式吗？

　　最可气的是，洛安竟也由着别人借他的名头转移视线，被污蔑了都不以为意。

　　难不成他那个天下第一大魔头的称号，是这么被泼脏水泼出来的？

　　“来都来了，就帮我一回吧，算我欠你个人情。”茗香恳求道。

　　“罢了，我会留下，不过，可不是为了帮你。”半晌，洛安对她正色道，“魔镜碎片一日不除，这方世界就一日不得安宁，不管这次的事真相如何，我都得搞清楚，在那之前，我不会轻易暴露身份，以免打草惊蛇。”

　　无论如何，这就算答应了。

　　茗香自是千恩万谢，招待得愈发尽心，还想留他们吃个便饭，被洛安拒绝后，她也送客送到门口，帮他们指了另一条街的方向。

　　“这几日烟雨阁人多眼杂，我就不留你们了，隔壁街上的醉仙楼有我事先帮你们预定的房间，你们过去报上烟雨阁的名号就行。”

　　“多谢。”洛安轻轻点头，转身欲走。

　　“哎，等等。”茗香叫住他。

　　洛安疑惑地回头，却见茗香满脸犹豫之色，踌躇半晌，才叹息着开口，“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事？直接说。”

　　“……是素雪。”茗香看着他的眼睛，迟疑道，“这次，灵剑素雪也会出现在拍卖会上。”

　　……………………

　　夜风撩人，灯火辉煌。

　　醉仙楼是望海城最有名的酒楼兼客栈，无论何时，门前都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一排艳艳的红灯笼挂在门口，两边繁盛的香花直通到大堂，白净温顺的侍童穿着统一的服饰，对往来客人恭敬地低头。

　　楼中除了说书评弹，还常有女子献艺，浓妆艳抹的女孩子抱着琵琶或月琴穿梭在一桌又一桌的客人之间，乖巧地弹琴助兴，偶尔得到某些风雅之士的夸赞与点评，她们就会恰到好处地低头羞赧一笑，借此换取更多的赏金。

　　二楼往上，便都是单独的雅间了。雅间的装潢与菜品比一楼大堂的精致，价格自然也不便宜，若是晚上，最宽敞视野也最好的雅间几乎能俯瞰整个望海城的夜景，也只有最尊贵的客人能享受这样的服务。

　　而此时，这个最尊贵的雅间里，正坐着两个身穿灰衣的人影。

　　洛安双手环胸，轻轻斜倚在窗台上，抬眼望向窗外的万家灯火，那些明亮闪烁的火光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上一层暖意，可他的眼睛还是冷的，那无数的光芒落进他眼里，就好像落入某个浓稠的漩涡中，纠缠着挣扎着，最终还是化作一片黑暗。

　　钟迷坐在他对面，沉默地看着他冷淡的侧脸，好几次欲言又止。

　　“你有很多话想问我吧。”洛安忽然开口，声音如冷泉击玉，“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能说的，我全告诉你。”

　　钟迷确实早憋了一肚子问题，但听他这么说，却也没有贸然开口，而是凝神想了想，才挑了个自己最好奇的。

　　“刚刚茗香说的灵剑素雪，究竟是什么东西？”

　　闻言，洛安回眸轻轻瞥了钟迷一眼，眼中流转出些钟迷看不懂的情绪，似乎有愤怒、有怨恨、还有一点点微不可察的委屈。

　　“你知道我当年是怎么被逐出师门的吧？”

　　钟迷一愣：“知道。”

　　“当年我在聚灵谷寻到一把极品灵剑，正高兴时，却被师弟诬陷要杀他夺宝，我据理力争，却百口莫辩，最终被废除灵脉逐出师门，之后一步步的，沦落到今日这般人人喊打的境地。”

　　洛安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似乎在嘲笑自己这些年来的困苦，说到最后，他声音一低，脸上是钟迷从未见过的黯淡与失意。

　　“素雪就是那把让我万劫不复的灵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