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秀发缠上你》JHQB

5、第五章

　　夜风吹在脸颊带来夏天夜晚得凉意，两个男生站在路边等着车。
　　路灯拉长了他们的影子，两人的影子就像是肩膀挨着肩膀依偎在一起，画面唯美动人。
　　好不容易拦了一辆出租回到了小区，夏桐往国际城里边看了一眼，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树影婆娑，这片高档小区在警戒线的装饰下竟然有些恐怖。
　　“你家里有其他人吗？”父母如果在家的话应该会好很多。
　　“没，他们在青城。”颜誉也看到了事故现场，空气中似乎飘散着血腥味，和印象中一样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那…去我家？”夏桐看着颜誉，肚子忽然叫了一声。
　　呃……饿了……
　　夜色中颜誉轻笑了一声，“你家有饭吗？”
　　“有，有饺子。”
　　于是颜誉跟着夏桐去了他家。
　　打开门，是意料之外的空寂。
　　房间有些空旷，感觉少了人气，进门的瞬间颜誉仿佛是踏进了自家的别墅，寂寥得可怕。
　　“你先坐，我去下饺子。卫生间在那边，桌子上有水有杯子，喝的话自己倒。”
　　交待了颜誉两句夏桐就进了厨房烧水……
　　颜誉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电视正报道着今天的跳楼事件。
　　一个背井离乡来大城市打工的农民工，工钱被包工头卷走了，家里老婆得了癌症，老人瘫痪，孩子还小……
　　主持人寥寥几句就描绘了一个让人潸然泪下的悲惨故事，可是谁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在悲惨中挣扎过后又陷入绝望的。
　　“明城可不是大城市，可是对于有些地方却也很遥远了。”
　　耳边传来夏桐的声音，颜誉看到他把两碗饺子端上了桌。
　　“其实这个人昨天还在店里剪了头发，那时候还不确定，现在电视上放了照片，真的是他。”
　　夏桐看着电视，语气有些低落，任谁看到一个生命的逝去都不会无动于衷。
　　“有时候死也是一种解脱。”颜誉换了台，电视里的新闻换成了熊出没。
　　“死对于死人来说是解脱，对于活人……算了，吃饭吧。”
　　两人坐在餐桌上无声地吃了顿饭，客厅里只有熊二在“熊大熊大”地喊着，添了一些人气。
　　夏桐收拾了碗筷，颜誉还在沙发上坐着看动画片，也不知道看进去没有。
　　“那个……你习惯和别人睡一张床吗？”夏桐问。
　　颜誉看着屋子里的两间卧室，又看向夏桐的脸，灯光下夏桐的脸白得仿佛在发光，一双眼睛似乎永远带着和善的温柔。
　　“……习惯。”其实不太习惯，不，是根本不习惯，他从记事起就没和别人睡一张床的经历。
　　夏桐给他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和一条没拆开的内裤，颜誉接过衣服就进了浴室。
　　两人都洗好后已经快十二点了，夏桐拿着吹风机把头发吹干。
　　床很大，一人一个被子中间还有空余。
　　颜誉躺在外侧闭着眼插着耳机听歌，夏桐躺在里边继续码字。
　　困意袭来，夏桐关了手机闭上眼睛，没一会儿睫毛轻颤了颤就进入了梦乡。
　　夜色很黑，颜誉摘了耳机，耳边只剩下身边人的轻浅的呼吸声，鼻尖是沁人心脾的茉莉花香，夏桐的屋子比空旷的客厅温暖多了。
　　颜誉翻了个身，手刚好落在夏桐铺散开来的头发上，指尖传来些微凉意，轻轻划动指腹，指腹下是绸缎般的细腻柔软，以前也摸过女朋友的头，手感没一个比夏桐好的，啧，亏她们花那么多钱护理保养了。
　　把手放在夏桐头发上抓了一把，颜誉闭上眼感受着温凉细腻，竟然很快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颜誉醒的时候开始怀疑人生，他竟然在一个不算熟的同学家里睡得这么沉！还起晚了！
　　虽然现在才八点半，可是对于绝对自律的颜誉来说，他早上起床的生物钟是六点半。
　　难道赖床还会传染？
　　颜誉手里还抓着夏桐的头发，夏桐毫无知觉地睡着懒觉，半张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被子拉得靠上遮住了下半张脸，看起来纯良又无害，看得仔细了，颜誉还发现夏桐左眼的左下角有一颗小小的黑色的痣，带着那么一点邪气。
　　真是完美的皮囊。
　　夏桐起床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裹着被子脑袋发蒙。
　　颜誉把早餐放在床头柜上，“要在床上吃吗？”话里带着挪愉，夏桐看了他一眼。
　　半醒不醒的眸子带着些许惺忪，看过来的时候竟然会觉得他是在娇嗔。
　　颜誉叹了一口气，怪不得头顶娘炮皇冠，这谁能受得住。
　　夏桐清醒了一会儿下床洗漱，出来的时候发现颜誉穿的是自己的衣服，阳台上晾着颜誉昨天穿的衣服。
　　看来这个人起得很早，买了早点还洗了衣服。
　　看着阳台上湿漉漉滴水的衣服在晨光的微风中轻轻摇曳，家里忽然就多了一丝人气儿，没那么空旷了。
　　吃完早餐夏桐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想去市中心买点东西。”
　　他其实是想问接下来颜誉是否要回到他自己的房子住，不过颜誉既然说了要去市中心就是想让他带路了。
　　于是两人去了市中心的商业广场。
　　夏桐不知道颜誉要买什么，四处看着跟着他闲逛。
　　“你要买台灯吗？”颜誉忽然问。
　　夏桐这才想起来自己那个报废的台灯，不过这里的台灯随便一个都不便宜，“我在网上买就行。”
　　颜誉点点头，“我想买衣服，买你这种的应该去哪？”
　　他很少逛商场，衣服也都是订做好直接送家里的。
　　“我这种啊，出门左拐直走有座桥，桥对面小广场上有人摆摊卖衣服。”夏桐看着颜誉，他今天穿的就是自己买的地摊货，一个胸前印着英文字母的白色T恤，一条蓝色牛仔裤，清爽大方，清清冷冷。
　　颜誉:“……”
　　其实夏桐的衣服穿在身上很舒服，虽然面料不太好，但是很柔软，带着香气。
　　“去…四楼，四楼卖衣服，那里有很多休闲运动款的。”夏桐看了看指南就带着颜誉去了四楼。
　　最后买了几套衣服，夏桐记得颜誉刚来的那两天穿的都是有点类似于制服的衣服，白得发亮的衬衫，笔直的黑裤子，周正雅致的皮鞋，一看就知道这是哪家的大少爷。
　　不过今天颜誉买的都是休闲装，其实吧，他觉得颜誉穿休闲装更好看，和人之间宛如实质的距离感也消散了一些。
　　最后又去超市买了些零食两人才回去，夏桐帮颜誉拎着两个袋子，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
　　坐在车里夏桐看着马路中间的绿化带，思考着还能找个什么工作。
　　颜誉说“张嘴”的时候下意识就把嘴张开了，回过神来嘴里就被塞了一块巧克力。
　　“吃吧，不够还有。”颜誉自己也吃了一块，不过看着夏桐猛得睁大的眼睛很是好笑，这人跟着他转了两个多小时什么东西都没买，真的过得那么穷吗？看他家里的装修也算是可以了，而且他还打着工，平时开销又小，夏桐这种生活方式真的不至于一盒喜欢吃的巧克力都买不起。
　　那为什么不舍得花钱呢？
　　嘴里的巧克力已经开始化了，夏桐舌尖把巧克力抵在上颚享受了一下甜蜜在嘴里蔓延开来的滋味，真的很好吃，是记忆中妈妈的味道。
　　“还要吃吗？这里有很多。”颜誉看着他。
　　本来想和以往一样拒绝，可是看着颜誉勾起的唇角，夏桐缓缓点了点头。
　　颜誉嘴角的笑容扩大，又剥了一块放在夏桐唇边。
　　夏桐觉得被人喂着吃实在是太矫情了，而且两个男人喂着吃真的很……伸手拿走了捏在颜誉手里的巧克力放在自己嘴里，舔了舔嘴角说了声“谢谢。”
　　“陪我逛那么久，这是给你的报酬。”颜誉收回手盯着自己刚才被夏桐触碰的指尖看了一会儿。
　　夏桐笑了笑，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颜誉说了是报酬就是为了不让他有心理负担。
　　这人还挺好的。
　　颜誉跟着夏桐去了他家，早上洗的衣服已经快干了，夏桐做了两碗面两人吃着。
　　“一会儿我还要去店里，你在家无聊的话卧室里有台电脑可以玩，楼下有超市也有小吃，你饿了就自己去买吧。”
　　“嗯。”
　　夏桐的声音清朗中带着柔和，吃着他做的面听着他唠叨的感觉意外得不错。
　　他竟然在这个老旧的两居室里体会到了归属感。
　　夏桐出了门，颜誉想起来自己作业还没写，就去了自己家里拿作业，路过事故现场，地上的血迹已经黑红，颜誉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就上了楼，他不害怕死亡更不怕莫须有的鬼魂，只是有点讨厌铁锈般血腥的味道。
　　家里的装修极其奢华，颜誉穿着鞋子就踩上了昂贵的地毯，拿了书包直接就出门了。
　　跟这里比起来，夏桐的那个两居室好得太多了。
　　夏桐给他留了钥匙，颜誉轻车熟路地进了他的屋子，那间主卧室的门依旧紧紧关着，脑海里忽然响起“没爹没娘”四个字，这是在教室约架的时候那个看起来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的人说的。
　　孤儿？
　　颜誉皱了皱眉，去了夏桐的房间，写了作业之后打开了电脑，电脑上竟然没有游戏。
　　颜誉撑着下巴浏览着推送的新闻，好无聊。
　　目光忽然落在一个名为“学习资料”的文件夹，夏桐应该是个学霸，那么他的学习资料是什么样的？
　　这个应该不算隐私。
　　于是颜誉点开了……
　　房间内忽然就充斥着令人耳红心跳的喘息和呻吟，屏幕上两具白花花的身体交缠在一起做着剧烈运动，离得太近了这种视觉冲击不是一般得大！
　　颜誉往后靠了靠，嘴里忍不住骂了一声“操”，吓死人了，说好的学习资料呢？电脑上这个男人和女人激烈的爱情动作片就是学习资料？
　　点了关闭房间安静下来，颜誉扶额思考人生，怎么跟夏桐说？我不小心看了你的学习资料，内容很劲爆？
　　还是说我没想到这里边是av？
　　算了，就当做不知道。
　　哪个男生没有个小秘密？
　　夏桐虽然长发及腰长得好看，但到底还是个处于青春期荷尔蒙萌生的大男生。
　　他理解的。
　　颜誉虽然前任众多，但是难以想象的是这人初吻都还在，那些女生不敢主动亲他嘴，顶多是买了奢侈品之后兴奋地踮起脚尖亲亲他的脸，他当然也不会主动去亲别人，所以颜大少爷内心还是很纯洁的。
　　当然这是在看了“学习资料”之前……
　　颜誉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门“砰砰砰”地响。
　　“桐哥！桐哥！”这个声音是昨天夏桐旁边的那个男生的。
　　颜誉开了门，卫晓强嗓子的“桐哥”被硬生生止住了。
　　“颜誉？你怎么在这？桐哥呢？”
　　“他去理发店了。”
　　颜誉看卫晓强自然而然地进了屋，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哦……我妈烙了馅饼让我给桐哥送上来点，他不在的话你先吃吧，等桐哥回来再让他吃，反正这些够你们两个吃的！”
　　卫晓强把馅饼放在桌子上就窜进了夏桐的屋子，打开电脑里边一个很难找的文件，里边有个游戏……
　　“颜哥你帮我看着点，桐哥被我妈委以重任监督我学习远离游戏，可实在是手痒熬不住，看在馅饼的份上桐哥回来了提前告诉我一声！”卫晓强眼睛死死盯住屏幕，一枪爆了对方的头。
　　颜誉:“……”这是什么操作？
　　“我偷偷下载的，桐哥平时忙不在家我就偷偷地来玩，只要在桐哥回来之前关掉游戏不被他发现就行啦！回去跟我妈说我其实是在学习！”
　　卫晓强兴奋得直抖腿，他怎么就这么聪明呢？果然提高人生幸福指数要靠自己！
　　“你有夏桐家的钥匙？”颜誉的关注点和卫晓强不在一个频道上。
　　“没啊，不过桐哥家备用钥匙就在大门上边的那个从左边数第三个小框框里，我一般是先拍门没人应的话才用备用钥匙进来…我操队友傻逼！”
　　团灭，卫晓强重新匹配点开匹配了一局，颜誉站在旁边看着，卫晓强余光瞥见颜誉还在这儿站着，“颜哥你怎么在这儿，也是嫌家里人唠叨才来这个避风港的？”
　　“避风港？”
　　“嗯啊，总有那么几个怂包成绩差得惨不忍睹为了躲避男女混合双打躲到桐哥家住一夜，唉…说来惭愧我也是怂包之一……”
　　卫晓强擦擦不存在的眼泪，开始专心玩游戏，颜誉心里堵得慌，夏桐的家是什么人都可以来的吗？
　　怪不得夏桐那么轻易就让自己进了家门。
　　失落……个屁……
　　“前边那个仓库有人，你别进去。”颜誉提醒了卫晓强一句。
　　“啊？有人，我怎么没看到？”卫晓强止住脚步躲在一个掩体后边。
　　“之前进去的，没见他出来…第三个门露头了…”
　　“我□□这是什么视力？看我扔个雷炸死这孙子！”
　　卫晓强莫名相信颜誉，一个雷炸死了那个打算阴他的人。
　　“颜哥牛逼！”
　　颜誉指导了一会儿卫晓强才发现颜誉似乎是第一次玩…不，第一次看别人玩这个游戏，第一次竟然就能指导得这么有策略？？
　　真真是他的颜哥，是他的金手指！
　　颜誉从卫晓强嘴里也套了不少话，比如，夏桐真的是孤儿，妈妈随着爸爸死去了，一个人生活得很辛苦，不过邻居们都很好。
　　还知道夏桐打了不少工，好像一直在拼命攒钱也不知道要买什么。
　　还知道夏桐这个人脾气性格都特别好，特招人喜欢。
　　当然也知道夏桐家里被不下五个人陌生人住过……
　　卫晓强玩了几局游戏就下去了，老妈棋牌室快散场了他必须像特工一样在被发现之前滚回去！
　　颜誉收拾了书包，给夏桐留了一张纸条就离开了，他现在宁愿回那个跳过楼的房子待着。
　　自己对于夏桐真的就是一个普通同学，不，比普通同学关系近一些，普通同桌。
　　呃……他都在想什么……
　　夏桐忙到天刚黑就走了，颜誉还在家里，他特地买了一只烤鸭给大少爷改善伙食，搭着最后一班车回了家。
　　家里没人？夏桐把烤鸭放在桌子上，看到一张纸条。
　　—衣服干了，我先回去，馅饼是卫晓强送的。
　　颜誉的字隽秀有力，仅仅三句短小的话他也能想象出那人冷冷淡淡低着头写纸条的样子。
　　看着空荡荡的阳台，夏桐这才意识到家里又只剩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