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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鼻炎 ...
回去路上,方易骨其实没有过多的心理活动,只是觉得何七在一旁和自己一起走着。
这样就很好。
茫茫夜色里能得一人同行,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看月光落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上,方易骨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一跃。溅起的水花沾到何七的裤脚管,就像是要把这烟火不食给拖入凡尘似的。
安安静静,只余两人的脚步声。
...
雨虽然停了,可风还刮着。落了满院的金黄枯叶时不时被阵风吹得急急立起,又温柔地飘回地面。方易骨踩着有些柔软触感的地面,同何七一起走到家门口。
门虚虚掩着,有亮光从门缝漏出。
方易骨轻轻推开门,并没有看到预期的狼藉满屋,因此意外地扬了扬眉。下一秒看见的便是自家桌上放着的热水壶和茶杯,杯壁上沾得满是茶渍和被泡发的黄绿色茶叶,而垫着破抹布的铜黄水壶也早已不冒热气了。
麦尔离坐在凳子上,黑乎乎的手撑着脑袋靠在桌边,头一点一点,眼看着眼睛就要合上了。
方易骨稍微推开了门要进去。木门发出了轻微的咯吱一声,而麦尔离的头也恰巧终于从他手上完完整整掉了下来。他一下子抬起头,缓缓看了看四周,眼神迷离。
“何七哥骨哥,你们总算是来了啊!”他慢慢吞吞站起,眼皮子有些耷拉下来,指了指桌上的水壶道,“我这已经是第二壶了...”
“诶...”方易骨接不上话,只好摸摸自己的头发。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短短十分钟就能到的路程,同何七回来的时候,自己倒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身后何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门。
麦尔离挠挠头,环顾了下四周,开口道:“那个...我随便收拾了一下,虽然肯定没骨哥你屋子之前那么干净...”
提起干净,方易骨才想到自己很久没有打喷嚏了。
难道是多年的鼻炎在这两天频繁下地窖蹲草丛跳悬崖后,经灰尘以毒攻毒痊愈了?
像是为了验证似的,方易骨伸长脖子,用鼻子朝不同方向都深吸了好几口气。
好像真的好了?
...
麦尔离跟何七正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到处梗脖子,而她本人正感叹着大自然的奇妙的时候,突然鼻腔深处一阵发痒。
这熟悉的感——
方易骨条件反射般抬起手。
“阿——嚏!阿嚏!”非常应景地接着麦尔离之前的话,方易骨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她捏着鼻子,含糊不清道:“噌斤子...”
麦尔离不明所以:“啊?”
而后她又开始无休止地接连打喷嚏,因此只能面带苦色在内心哭诉:果然话不能说太早...
就在麦尔离被愧疚蒙蔽双耳,地试图从方易骨的表情中解读她刚刚的意思的时候,方易骨看到一只白皙的手臂从自己脑袋旁边越过。
何七伸长手臂,从桌上抓起一包纸巾,抽了两张递到方易骨眼前。
方易骨瞅着那和纸巾几乎一个颜色的修长手指,隔着大把鼻涕仿佛也又闻到了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她胡乱接过餐巾纸挡在脸上,说出来的话更像是一句小声的咕哝:“谢谢里。”
何七笑笑,没有作答。
只是方易骨说完这句话,手上却没有大动作。
她自觉自己的鼻子已经超负荷运作了。根据以往的经验,等她松开手的一刹那,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鼻涕水会顺着下巴直接滴到地上。
这也太丢人了...
方易骨正纠结着,眼珠子不由自主往何七所在的方向一瞟。这不,恰巧撞上了他的目光,近乎审视,些许疑惑。方易骨立马缩了回来,装模作样开始擦起鼻涕来。
一时间没人说话,而纸巾摩擦的声响便像是被无限放大了似的,每个人都听得格外清楚。
就在方易骨想着算了大不了就是丢脸罢了的时候,何七突然冷不丁问了句:“有没有手机充电器?”
方易骨疯狂点头,一手继续挡着鼻子,一手指指自己的房间,而后又握拳做了个抽拉的动作。
“抽屉里?”何七问。
方易骨点头。而后何七便转身走开了。
麦尔离内心直嘀咕:充啥电啊一年也没见他用过几次手机...
方易骨余光瞅着他走远了,才背过身去,准备开始艰难地处理自己的鼻子。
“麦尔离,过来一下。”卧室里何七沉沉的声音响起。
“啊???”麦尔离一时摸不着头脑。
方易骨也是一惊,连忙在擦鼻涕的空余支起耳朵偷听。
并没有谈话声传来。
何七:“...”
麦尔离:“?”
眼看麦尔离越来越迷糊,何七终于一脸严肃地看了眼窗外。
大雨过后,月明星稀。
他开口问:“家里被子收了吗?”
“啊?”麦尔离本来看着他表情,都准备好要谈正事了,突然给这么问懵了,“什么被子?家里被子没洗啊?”
方易骨一边擦鼻涕一边想:??什么鬼?
“哦。”何七把视线挪回来,不经意般瞥过房间外的方易骨,而后又继续问,“为什么不洗?”
“啊??”麦尔离眼睛瞪得更大,就差没把眼皮给掀翻了,“我们不是从来不洗的吗?”
外头方易骨手一抖:不是,从来不洗???
“?”这回轮到何七语塞了。
“麦尔离。”他盯着麦尔离,语气危险,“你不是一直和我讲你有三个月洗一次的吗?”
“这个嘛...”麦尔离目光飘向天花板,作势要逃走。
方易骨仍在为这扑朔迷离的对话纠结不已:难道“洗被子”是什么新的黑话吗??
她把纸巾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转过身。刚刚好好,何七和麦尔离俩人像是掐好了时间一样,一同出来了。
何七拿着充电器,轻车熟路地往饭桌旁插去。
方易骨对麦尔离说:“我有鼻炎。”声音略有些哑,“真的多谢你帮忙收拾,不然我还要更受罪。”
麦尔离赶忙摇头:“谢撒子嘞。其实还是徐警官提醒我收拾屋子的,要不我就给忘了。”
“老徐亲自来了?”方易骨皱了皱眉,“不知道张叔怎么样了...”
“啊...张叔就是张历吧?我们赶到的时候他醒了,不过整个人坐在地上,一个胳膊还脱臼了,还挺...失魂落魄的。徐警官问了两句,人带走了有一会了吧。”
麦尔离回想着,最后朝方易骨抱了抱拳,“不过骨哥,你真的太猛了。”
方易骨:......
“对了,你们绝对想不到,这古老板,就是张历找来的。”麦尔离摇摇头,叹道,“怎么说呢,算是,也不算是。
这张历和古老板确实就是在冰市的工地遇到的,不过听张历说,古老板之前是瘸腿的,症状和他老婆,就是张姨,很像。下雨天就痛的那种。”
方易骨闻言点点头。
“结果张历突然隔了段时间没见到古老板,等到他有一天再出现的时候,整个人全好了,健步如飞的。”麦尔离抹了抹嘴,继续说:“那张历肯定想知道为什么呗,然后古老板就给他介绍了医生,大概还提了点条件,你们懂的。”
他耸耸肩,又扭扭脖子说:“不过这么一说,我现在又感觉这古老板水好深。说实话,要是我,就不会相信他这个说法,医院都治不好的病,用偏方哪行啊...”
方易骨摇摇头,只能叹息。
麦尔离继续评论:“不过啊,要是这些都是这个古老板一开始就安排好的,有计划的接近张历,那也忒可怕了。”
而后,他又眼睛一亮,对着何七夸赞道:“不过他水再深,还是比不过我们何七哥啊!”
这回方易骨也眼睛发光,跟着频频点头。
何七回答:“嗯。你把鞋挂树上也很聪明。”
随后,他不经意般问了句:“那张姨...全名是什么?”
方易骨疑惑,但还是顺口回答,“我之前听她讲,好像是...张蓓红。”
她本想问一句怎么了,可麦尔离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自顾自继续说:
“本来那些条子想直接去地窖里堵人,结果何七哥你说短时间等不出来,也逼不出来,反而可能会给他们可乘之机通风报信,倒不如把他们都骗出来,再一网打尽。这可不,果然一帮子人通通都出窝了,留在下面那个也逮住了,听他们说叫罗什么的,估计就是那个医生。”
麦尔离讲到这,又有些激动,端起桌上已经快要见底的茶杯喝了口:
“不过最妙的,当然还是那一招偷梁换柱啊!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追了半天的木桶,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吧!简直就是,近在眼前,远在天边啊!这句话真的太恰当了!
放在鸡窝里那个真货罗警官刚刚一并带走了。
哦对,我看骨哥你家那只鸡冻得不行了,那桶把鸡棚口给堵住了。之前这么大雨,淋老半天了。”
方易骨闻言,倒是一脸不以为然:“没事,咕咕顽强的很。”
方易骨:你咋不叫徐警官睨哥?
麦尔离(疯狂摇头):哪有跟条子称兄道弟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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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鼻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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