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思空池(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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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千呆呆地望着周匝的一切。
问就是两个字，傻了。
镜中的人儿刷地两行泪就落了下来。
她秃了。
在意识再一次脱离自己之后，她就断片了。
醒来后，便已是这般模样。
自己一身道姑的打扮坐于禅床上。
房间摆设简单，一眼便能看出是信教之人所住的。禅床正对着一个木制书架，书架上尽是些手抄佛经一类的文献。旁边的书桌上有一面小小的铜镜，桌面上放着几张写满字的宣纸。向右转便是这间房的尽头，一个蒲团被摆于正中间，一张放着供奉的檀木桌，以及位于高居c位一幅像。
正是那日她在塔顶瞧见的怪异生物。
未燃尽的檀香让周千微微蹙眉。不知为何，这味道让她打骨子里一阵反感。反手就想打出一道法诀，劈了那香。
然而她发觉自己周身不再有灵力运转，那法诀自然就尴尬地停留在她指尖，发不出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世界下禁制。
讪讪地靠着两条腿走到檀木桌前，直接上手将香从炉中取出，扔在一边。
周千忽觉脑袋晕晕乎乎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回归凡人体魄低血糖了，于是手撑着墙想要歇一会儿。
却是脑海中平白出现了一陌生的声音。
“若你在此界找到思空真人并追回他的本心，让他完成使命，便可离开。若你强行以自己影响此界中人的思想或违反规则，就会受到反噬。“
”让世界回归正轨，你的日思夜想同样会成真。“
话音落下，周千倒是不再有眩晕的感觉了。
淦。
莫名其妙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修仙几十年来还是第一回撞到这般奇怪的机缘。
看来这并不是个普通的凡界，既然可以随意掌控她的意识，应当是与上仙级的人物有关。
第一次脱离灵力加成，周千一时都有些不习惯。
没法直观地感受物品传来的气息，依靠的只是人类最基础的五感。
先从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开始吧，免得被人瞧见了端倪受反噬。她仔仔细细地开始阅读桌上平摊着的几张宣纸。
第一张宣纸上明白地写着教案二字。
她在这个世界被安排的身份应当是个老师，负责教导祖国未来的花朵教义。
然而这个世界的离谱程度超乎她的想象，与佛教相差甚远。
那怪异生物被称为“傀神”。
而这世界人们所信仰的还不如说是邪教更为贴切。
这教案内容的第一章名为“规则”。
1. 一生只追随，信奉“傀神”。
2. 每个人的价值从她/他生下来的一刻就已经被“傀神”决定。从传道人到清扫工，都是“傀神”的馈赠。
3. 每日辰时向“傀神”像上香祭拜满半个时辰后前去工作。
4. 年满十五，被选中的男子可以获得神圣的职业”传道人“；被选中的女子可以接受“傀神”的感召，成为贞洁圣女，诞下圣子。
5. 不得对任何事情发出疑问，一切由规则定论。
周千只读了第一页就快口吐芬芳。
她身在此界中，不需要遵从，不过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反抗。
这所谓的“规则”洗脑技术那么low，是怎么框架了那么多人的思维。
她虽为修仙之人，却出身于已是发达社会的一个凡世。
既然没有灵力，那么就用科学角度思考一下这个问题。首先，贞洁圣女不过是一个基督教传说，在现实生活，哪怕在修真界，孩子都得在精子与卵子的结合下产出。
何况这个“傀神”，他连个人都不是。
那么这个世界究竟是如何一代又一代地承接下去的。
后面几页内容大多是每月的规章制度，例如供奉时间以及例行大会等等。
虽有提到不可违反规则，却从未提及惩罚制度究竟具体是什么。
而“传道人”担任的角色就更加神秘了，似乎是仅次于“傀神”之下的存在，以凡人之躯行驶神的权利，不允许任何人与之接近交流。
将这些规则背的烂熟于心后，她莫名想到了那个敢于平视“傀神”的小和尚。
面对“傀神”而内心毫无波动，不是正好印证了“思空”二字，万事过而不入心。
会是他吗？
总之先找到人再说吧。
周千再三对着镜子摆正了自己的姿态，闻房外钟声响起，知晓这是所谓工作的提醒，便按着规矩从后门出发。
如她所料，这房间不过是私塾院落的一处。
对门也有两三个尼姑模样的年轻女子出了房间，见她站在门口微微蹙了眉，却仍旧躬身向她打了个招呼。
随后结伴离去。
周千对这个操作十分不解。
原以为是大家之间都十分疏离，现在看来难道只有自己在这个院落被孤立了？
直至隔壁房间出来一与她年龄相仿的尼姑。
“周讲师今日出门早了。年十五而先行虽不在规则之中，却是默认的。如今你我已年满十六，应当出于礼节避开才是。”
“倒是我疏忽了。”
“今日无伤大雅。只是两周后便为今年的选召日，到时可切记不可冲撞了她们。”
选召日乃是全民见证的大日子，由上一届“传道人”主持。
十五岁看来确实是这个世界一个非常重要的时间节点。
只是依据是什么周千尚未确定。
刻意守着规矩与王讲师并排站着，慢慢地向讲堂出发。
周千觉得有些奇怪，依照规则，每人自辰时起都必须上香半个时辰。
而这王讲师身上却丝毫没有染到房间里的檀香味。
依着她一丝不苟的性子，想来不会是偷工减料。
周千忍着心中的疑惑，同王讲师小心翼翼地搭着话。
“王讲师家中父母可安好？”
本是一句极为平常的客气话，谁知王讲师看她的眼神古怪了起来。
“我何时有父母了？”
周千当下呆了一呆，心中暗骂自己挑起他人的伤心事。
却又不知道如何接话，是说“不好意思啊，你确实是没有父母”，还是“没有父母也是很正常的”。
无论哪句话都显得自己怪怪的。
王讲师眼神锐利地瞟了她一眼，却是自己接了话。
“世上无父母。”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思空池(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