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杀鲨

4、第 4 章

　　李经在极限时间里完成了作业，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他一阵虚脱后，又快速恢复了青春活力，约他风哥去厕所遛遛。也问计宁：“宁宁去不去？放松放松。”

　　计宁没有对他的称呼发表反对意见，拒绝了他厕所放松邀请。

　　林惊风起身和他一起去了，看见计宁正在做刚发下来的今天的卷子，一眼扫过去，写好的答案都是对的。

　　在走廊上，有同学在猜计宁的成绩，“敢高三转学，成绩应该很好吧”“也不一定啊，说不定人家破罐子破摔呢，反正成绩差看不上，转不转学都一样。”

　　李经也有点好奇，问林惊风：“风哥，你觉得宁宁成绩咋样，和你有没有一比！”

　　“不知道，但应该也不差。”

　　“哎风哥你咋知道，宁宁跟你说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明明你和宁宁没说几句话啊，你这么冷淡，宁宁肯定不想理你，嘻嘻，是不是你自己问的？”

　　林惊风看他又抽风，并不想理他“我不知道，月考快来了，到时候不就知道了。”丢下他快步走了。

　　见林惊风不耐烦了，李经不敢说话了，也追上他去厕所了。

　　计宁正在做刚发下来的卷子，水城这边的题和茂省有点不一样，茂省偏远，出题难度也不大。水城竞争极大，卷子难题密集，昨天做作业的时候计宁就发现了，这让他有点焦虑。所以他很仔细地做了卷子，想看看自己和水城的差距有多大。

　　幸好虽然感觉到了难度，但计宁在茂省成绩还不错，所以题目都做出来了。

　　第一节课就是英语课，昨天的卷子英语老师已经改好了，课上极快地把几处难点讲完，就又发卷子下来做。

　　李经在前面发出阵阵哀嚎，“英语杀我！！”

　　计宁看着水城长达十六页的英语卷子，也觉得英语杀他。

　　下午放学的时候，傅升已经等在校门口了，计宁回头和跟他一起放学的林惊风李经打了招呼，上了车。

　　车上傅升戴着眼镜，低头看着眼前的电脑工作，时不时抬手敲几个字。计宁还是第一次看见傅升戴眼镜的样子。是一副银边眼镜，架在傅升的鼻梁上，给他增添了几分温和的气息，显得很斯文。

　　计宁不敢说话打扰他工作，所以侧头看着车窗外流逝的风景。

　　水城是华国有名的城市，经济发达，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路上车水马龙。计宁从小和傅远山住村里，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只是上高中的小城而已。

　　他看着眼前这一幕幕繁华景象，有点疑惑傅远山为什么要一个人到茂省那样偏远的地方，留下妻子父亲和儿子在水城。

　　他们很快到了目的地，是水城一家出名的疗养院，疗养院环境优美，很安静。

　　傅升带着计宁上楼到了傅老爷子病房门口，傅老爷子的医生已经等在门口。

　　“傅先生”医生看到他们，过来和傅升握手，又对计宁点了点头，开始告诉他们傅老爷子的情况。

　　“昨天晚上的时候开始有点不好，我们尽全力治疗，现在有点好转了。”

　　计宁看到傅升严肃的脸缓和下来，他自己也松了一口气。他们谢过医生以后，一前一后地进入了病房，发现傅老爷子已经醒了，他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神情悲伤。

　　“爷爷”，傅升低头轻轻叫了他一声，他才转头来看他们。

　　“小升，小宁，你们来了。”傅老爷子看到他们，露出点笑容。看着眼前优秀的孙子，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傅远山小时候就很活泼了，他兴趣广泛，爱好众多，尤其喜欢旅游。

　　“远山一定是怪我，所以一直不告诉我他的消息。”老人回忆起去世的儿子，哽咽地说。　“我都没能在见他一面啊，就再也看不到了。”

　　“爷爷。”傅升坐在床边拉住他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的滋味难以言喻。他不在乎没能再见傅远山一面，却不想傅老爷子这么难过。

　　傅老爷子招手叫计宁过去，“小宁也来了，过来让爷爷看看你。”

　　计宁也走到老人身边，担心地看着他。

　　“爷爷没事，就是老了，你们回去吧，我没什么毛病。”

　　傅升看了傅老爷子一会儿，发现他的精神确实可以，安心了一点，就站起来带着计宁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傅升一直沉默地看着车窗外，计宁能感受到他的不开心。

　　在计宁以为傅升会一直沉默的时候，傅升转过来问他：“傅远山怎么死的？”

　　计宁有点愤怒于他粗鲁的语气，有点不情愿地回答他：“生病了，胃癌。”

　　傅升听罢，有点嘲讽地笑了一下，没在说什么。

　　傅远山对于计宁来说，真的很重要，他给了计宁一个家，从小细心照顾计宁，是对计宁最好的人。傅远山也很思念傅升，他提起傅升时，是怀念的，愧疚的。但傅升对计宁也很好，他给计宁安排学习，把房间分给计宁睡，还接计宁上下学，即使他很忙。

　　所以计宁不想傅升和父亲之间有什么隔阂，明明他们是亲父子。计宁想了想，对傅升说：“其实爸爸也很想你，他好多次和我说你，还说你小时候很很可爱的。”

　　但是傅升明显没有因为这个而变得开心，他甚至有些愤怒，“既然爱我，那走什么？”

　　“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但是这次傅升并不想和他继续谈话了，他只是侧头看了他一眼，对计宁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计宁有点难堪，他也不是不会难过，爸爸死了计宁很难过，被傅升这样对待，计宁也很难过。但是计宁觉得年少失去爸爸的傅升有点可怜，如果可以，他想把傅远峰还给傅升，就算这样他会一直流浪也没关系，他遇到傅远峰之前也不觉得自己过得有多惨，村里的叔叔阿姨，街上的行人对他都很好，反而是傅升不容易接受别人的好，如果对他好的那个人是他爸爸的话，他应该也会很开心吧。

　　这时他们刚好到家了，计宁先一步下车，丢下傅升快步进楼里了，后面傅升也下了车，看着走在前面的计宁，有点懊恼地皱了皱眉头。

　　今天许季刚好在家，她已经让阿姨做好了饭，在客厅等他们了。看到他们进来，站起来向他们走去，没有发现两人的异常。

　　“从爸爸那里来吗？我下班后也去看过他了，医生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许季站在门口看他们换鞋，“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你们洗了手过来吃吧。”

　　吃完饭，许季过来找在做作业的计宁，有点愧疚地对计宁说：“这几天阿姨工作比较忙，都没时间带你去看学校，小升就带你去看了，学校还好吗？”

　　计宁表示没有关系，学校很好。许季和他聊完，怕打扰到他做作业，就离开了。

　　计宁看着面前的试卷，脑海里却是傅升带他上学的样子。低着头认真地同他的班主任沟通，严肃地对班主任说：“我们家计宁不住校”。

　　他开始觉得下午自己有点冒犯傅升了，毕竟那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他确实没有办法为爸爸辩解什么。

　　晚上睡觉时，计宁把头缩在被子里睡。

　　傅升看着他露在外面的几缕头发，用手捏了捏，对他说：“下午的时候是我不对，我太凶了。”

　　“没关系，我本来也没资格说什么。”计宁抓了抓眼前的被子，接受了傅升的道歉。

　　之后几天他们就没什么机会说话了，傅升公司很忙，整天到处奔波，计宁快高考了，学校学习强度非常大，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晚上傅升回来的时候经常很晚了，计宁在书房做卷子，他们一天的作业是好几张卷子，经常要做到很晚，傅升总是催他早点睡，但他还是要做完才结束，基本上已经是十一点了。

　　这时候计宁已经搬回自己的房间，傅升也不知道其实计宁在他回房间后还要看一会儿错题才关灯睡觉。直到有次傅升因为公司有事，紧急去书房取份文件的时候，才发现计宁房间的灯亮着，打开门进去，发现计宁正捧着本子看的认真。

　　计宁被他抓包，有点慌张地把本子放到桌子上，看着现在门口的傅升，尴尬地对他笑了笑。

　　傅升没说什么，之前让他快点睡，帮他关灯退出去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傅升严肃地看着计宁，“这样不行，不能熬夜，身体吃不消的，最近你都瘦了。”

　　计宁有点无奈，他语文不太好，每天都在研究作文该怎么写，学习任务又重，下了很多功夫在上面。

　　之后计宁稍微收敛了一些，一直到学期末的时候，又胖了一些回来。

　　这学期快结束了，将近年末，傅升愈发忙碌，计宁倒是放假了，只是他们离高考时间越来越近，假期也只放了一个多星期。

　　傅升忙完也放假的时候，他的假期只剩三天了。傅老爷子过年前身体就大好了，这几天计宁一直陪着他，一边做作业一边挤出时间和他说话。

　　傅升放假以后，傅老爷子就打发傅升带计宁去玩。“整天只有做题和陪我这个老头子，出去透透气吧，高考前带计宁好好玩玩，放松一下。”

　　刚好傅升的朋友林惊堂之前约他放假去泡温泉，本来也打算带计宁去，见他已经做好作业，就带着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