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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灵车漂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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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很热,如同被灌入了一壶烈酒,全身泛红,有人一直搂着他的腰,抱着他的身子。
这种灼热的刺激让他恐慌又让他渴求,他渴望着一份火热将他拥入怀里,渴望着一种浓稠将他灼烧。他已身在寒渊数十载,风吹雨打,比落花更飘零。于是乎,他本能地贴上前去。
“想要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充满了诱惑。凭空让他有了一种欲罢不能的错觉。
他痴迷一样地开口:“嗯。”
男人嗤笑一声:“小傻子。”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发。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面孔也影影绰绰,似真似幻。
待到再近一些,他心中突然明了眼前的男人是谁。
“你干嘛欺负我?”
“别害怕,你这么可爱,我也舍不得欺负你啊,都是逗你的。”
男人的面孔突然变得如同鬼魅一般,像是哄骗小孩的鬼,下一秒就要张开嘴吞其入腹。
朦胧之间,只见眼前那人的身影越来越近,恨不得嵌在他身体之内。
“齐寿!”躺在塌上的人突然半坐起身子,惊叫出声。
齐寿放下手里的东西,赶紧快步走到床前。
齐寿伸手摸摸他的头,“做噩梦了?”
躺在床上刚从梦里惊醒的小狐狸一脸错愕地点点头。
他哑着嗓子问道:“这是哪啊?”
停留在他记忆里最后的场景是为齐寿挡了巨兽的一击,随后就不省人事了,再然后自己就躺在这里做了刚才那个□□奇怪的破梦。
男人高大的身子挡在他眼前,伸出手示意他先躺下。
这一躺可不要紧,感觉身体像是被巨石碾过一般疼痛,每一处都透露着无法忽视的隐痛。一股不详地感觉笼罩了他。
该不会是?
他回头看自己的屁股后面,只见之前还在的两条白色大尾巴只剩下一条。毛茸茸又孤零零。
他委屈地小脸都皱了起来。原来在冥冥之间自己又死过一次了。
齐寿看着小狐狸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心里软了不知几分。
唉,要是这世间的一切都像小狐狸一样既纯粹可爱,惹人心怜该多好。
脑内突然浮现出昨日那个黑袍男子的身影,一阵恶寒攀上他的心头。算了吧,有些人就算再单纯也不会让人心生怜悯。
“这里是客栈,不是那深山老林。你先睡一会儿吧,现在天还没亮呢。”齐寿话语间多了几分未曾察觉的温暖。
一想到刚才那个罔顾人伦的梦,一阵薄红爬满小狐狸的面颊。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那个猥亵他的始作俑者就在眼前,仿佛提醒着他自己的思想有多么的龌龊。
他可不如齐寿那般厚脸皮,虽然睡意已经完全消散,但还是佯装睡去,悄咪咪地转过身去。即便如此,那个怪梦还是反反复复地折磨着他。
啊,要命。
齐寿心知他并未入睡,小声嘀咕到:“没想到你这一觉还睡得挺久的。足足睡了半个月。”
“待你昏迷之后,我遇见了个玄衣男子,看上去应该是个魔道中人,厉害得很。就连老山神都奈何不了他。”
“山神那个老头子真是个笨蛋,你说人家都打算放他一条生路,可他却不死心,非得至人家于死地。被人家打得鼻青脸肿的,一把年岁了,怪丢人的。”
“那男子一身邪气,他还打算把你抓起来,用你作药引子。”
“要不是我急中生智,说不定你已经被丢进炉鼎炼药了。不过也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我非要拉你下山,让你涉险,说不定你现在两条大尾巴还好好的呢。”
“不过听他说你是个九尾狐,那你跟我一样也混得不怎么样啊,就剩一条尾巴了。”
“你够了。”躺在床上的刘宝气没憋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浅淡的亮光展入纸窗,照进屋子,影影绰绰如轻丝浮水,似春风揉进芽蕊,抖落芬芳。
就连两人之间隔阂都似是被光影揉碎。
狐狸转过头来,看着齐寿那张俊俏英气的脸,言辞温柔,波湛横眸,“为什么我对你这人,生不起气来啊?”
“真是奇了怪。要是别人敢这样对我,我早就把他抽筋扒皮炖成骨头汤了。”
齐寿被他的话给逗笑了。是啊,他们二人本应该是剑拔弩张。此刻却能插科打诨,洽谈一二。当真是件妙事。
于齐寿而言,这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虽然结识的时间很短,但狐狸却和他很合得来,两人在脾性上的缺口恰好能够对在一起。
盯着狐狸一张笑魇如花的脸,不自觉想到前生那人,那道惊扰了他半生的劫数。
狐狸瞧见齐寿脸上的笑意止住,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了?”
男人摇摇头,“没,想起以前的事了。”
“对了,我刚做了点东西,给你尝尝我的手艺。”
狐狸看着齐寿像条小土狗一样一颠一颠地往门外走,恨不得尾巴都摇起来。
待齐寿走出门不远,他小声开口道:“系统大哥。”
“能告诉我齐无疆生前是个怎么样的人吗?”
天色从木门木窗的缝隙里照应出淡淡的光。空气中寂静得要命。偶有一阵微光射入,依旧是一轮惨悴的图景。
“好人,所以被人杀了。”冰冷的声音熟悉又冷漠。
一句话,细细琢磨便让人不寒而栗。
系统冷笑道,“你怀疑是这狐狸杀了他?”
齐寿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是。”
两人之间这样安逸的氛围让人恐惧 ,前生他就是被人无声无息地扼杀在了温柔乡里,再活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虽然不知道齐无疆是被谁所杀,但我知道他是被人堵住了内力生生憋死的。”
“还记得初来乍到时你的脖子很疼吗?齐无疆脖子后有三个针眼,就是那人杀他留下的痕迹。”
齐寿冰凉的指尖触到脖后,只感觉到脖后一阵无形的恶寒,他指尖颤抖一下。
只三个针孔就可以杀掉一个人吗?
系统冷冰冰的声音补充道:“你大可试探他一下。”
齐寿贴在腿侧的手攥紧,若是真是狐狸要害他,那他怎么办?
屋里的刘宝气可不知道齐寿已经在思考如何试探他,他只知道自己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饿得前胸贴后背。无论齐寿一会儿端上来什么,他都能毫不犹豫地吃下去。不过这样似乎挺没有礼数。他是不是应该先礼让一下,还是直接开口吃?
待齐寿端着大碗如同妇人怀胎一样小心翼翼推门而入之时,小狐狸饿得整个人都扁了。
刘宝气像个孩子一样,撅着小嘴道:“你好慢啊。”
齐寿一脸的笑意,丝毫看不出内心之中沉重的波澜,动作也不惊,就跟平时没有半点区别。
“快尝尝看,做的面,别让它坨了。”他指着桌子上的碗。
浓烈的香气四溢,金黄色的油光引人吞津,几片薄薄的肉片盖在面上,还有七八种绿菜,葱花轻盈地浮在金黄色的汤汁上。
小狐狸狠吸了一口弥漫在空气中如同会流动一般的香气,难以置信地道:“这是……你做的?”
齐寿笑道:“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
上辈子,他心脏不好,做不了剧烈运动,精神溃散,干不了脑力劳动,所以就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做饭和写字上了。
虽然他人阴阳怪气,但炊事却是一绝,一手好字也是让人叹服。
齐寿盯着他,缓缓转过身去,突然开口道:“我怎么觉得我这脖子这么疼呢?你快帮我看看。”
待他再回头,只见大半碗面已经被狐狸吃完了。他还眨眨自己的桃花眼,一副极为无辜的模样。
这种弱小可怜但是特别能吃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我看看。”他走到齐寿身后,用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脖颈,只见三个血孔现出,下手之人动作精准又狠厉,针针都捅向毙命之处。
“你这里……是被谁扎的?”狐狸尾音发颤。
他抬起头,在齐寿脖子上吹气,“你知不知道,修道之人若是被扎了这三处大穴可能会内力逆流而亡?”
“你差一点就死掉了,你可晓得?”
他又吹了一口气,面上柔和,如同哄孩子一般的语调,“我娘说了,吹一吹就不疼了。”
齐寿心里一松,狐狸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温情是真真切切的。
这狐狸不像是装傻,可能是真傻。傻得单纯,傻得纯粹,像是未被惊扰的世外之物,像是未曾踏过凡尘的仙人。
如若这世上真的有人愿意为了萍水相逢的人而舍了自己的性命,为了未曾熟识之人赴汤蹈火,那么大概就是这样的傻子吧?
阳光已经撒进屋子里,太阳东升,屋里已经完全亮了起来,风娇日暖,畅然和煦,日头灿烂生辉,令人触之心生暖意。
“别吹了,小傻子,快吃面吧。”
小狐狸笑着屁颠屁颠地围到桌子前,“你再给我做一碗!”
男人发自肺腑地笑了一下,“好嘞,你想吃多少都可以。”
“对了,给你讲个好事。”齐寿趴在桌前,用手拄着下巴。
“那山神老头看我骨骼惊奇还救了他一命,送了我一大堆灵草妙药。”
“反正现在也用不上,我就当了一部分,顺便把这客栈给买了下来。”
齐寿当然不会告诉眼前的小狐狸是自己厚着脸皮跟山神老头要回来,然后找系统全都换成了金银。
小狐狸被噎住了,上下打量着屋子,“咳……咳,这客栈都是你的了?”
齐寿盯着他难以置信的眼神,咳了一口道:“对啊。”
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对于齐寿而言金钱都是身外之物,他也从来都没缺过钱,前生他是大公子,花钱如流水,今世他又有了可以随意交换的王霸憋气系统,想要多少钱挥手就来。
“那你要用这客栈来干嘛呢?不会仅仅是为了住吧?”刘宝气看着齐寿一脸财大气粗的模样不禁问道。
齐寿心道,我总不能告诉你,我收购这客栈是为了群嘲吧?不仅能挣到更多怒气值还能直接挣钱,一举两得啊。
齐寿正色道:“当然是为了以利取利了。不仅如此,我还要做大做强。”
狐狸舔舔嘴唇,忍不住感叹,“真好啊。”
“可既然如此,那留我这么个狐狸精在这里,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了呢?”小狐狸精靠坐在床榻上,侧着头,看着齐寿的眼睛。
不知是不是错觉,齐寿竟从这话里听出了几分惋惜遗憾之情。他心下一紧,一种蓦然悸动窜上他的心口,“不,你很重要。”
“别走。”
别走,哪怕是给我留个念想也好。齐寿心中抽动一下,仿佛前生那般被人捏住心头的感觉。
那些被搁置于深处的旧忆千里迢迢跃进齐寿的眼前,故人的模样,眉目至嘴角,仿佛一泓清水,浅淡深远,眼神中清澈明透,笑起来的样子像是清雪融至山川,流尽之后,春意便满满拥进怀中。
狐狸看着齐寿眼中涌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神情,似是不舍,又像是惶恐。
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别走。”齐寿伸手攥住小狐狸的手腕。
狐狸被他握得一愣,对上齐寿一双五味杂陈的眼神,一时无言,“啊?”
这时,一阵金光从齐寿腰间的玉佩上迸发出来,两个半大的丫头一左一右把漂亮的“狐狸精”架起。
“好你个狐狸精!竟然敢勾引我们教主!”话说之间,两个小丫头已经把狐狸架到桌子上。
“就是,你这么个妖精不好好在山里待着,下山做什么孽。”京蒿按住小狐狸的头。
狐狸一脸羞愤地看着齐寿,“你们给我放开。谁要勾引他啊!”
看着京漓,京蒿两个姑娘义正言辞,大义凛然的模样齐寿心中那种被旧日
“快放开他吧。他不是那种不三不四的小妖怪,是我请他下山帮我的。”齐寿对两个姑娘说到。
京氏姐妹听闻此句,便放开钳制住小狐狸的双手。
“你们这两个姑娘怎么这么粗鲁啊,比我个男人手劲都大。”狐狸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