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身于你》玉米地偷西瓜

19、十九章

　　“奶奶，你去睡吧！”许岩搀扶着老人回到屋内，另一张床已经被男人占住，他原本可以睡沙发的，只是之前雨下的太大，沙发里的海绵蓄的可以挤出水来。
　　“岩岩，那你睡哪啊”老人担心的问道。
　　“我去附近朋友家住一晚，您别担心！”许岩将拉链拉到胸前，换上黑色帆布鞋，低头弯腰出了门。
　　凌晨12点，烧烤摊位的生意正旺，许岩独自一人握着酒杯，坐在拥拥嚷嚷的光膀子男人中间，他与他们形成了对比。桌桌围满了人，只有他形单影只，喝着寂寞。
　　许岩想到了任然，他与他的最后一通电话，暴躁心烦意乱的任然，话语里夹着忧伤，此刻，他还好嘛？
　　又是一口闷掉，脚下已经躺着四五个绿色的空酒瓶。
　　许岩将酒杯磕在油腻的木桌上，身边四五个人不满的扭头望去，白了好几眼，还以为会起身找事情，却又像没发生一般，继续叫嗓着喝酒猜拳。
　　许岩掏出手机，桌面的屏保是黑白的向日葵，黑群群的一片，阴暗，没有丝毫朝气。
　　在他六岁的时候，他的那个家，还是完整的。父亲没开始酗酒赌博，母亲阿娟也是个勤劳爱干净的女人。日子不算富裕，却也过得幸福！一天女人穿着白裙手捧一大束金黄灿烂的向日葵出现在幼小的许岩面前，女人带着笑容温柔的喊了他“岩岩~”
　　许岩怔住身，痴痴的望着面前的女人，他知道他母亲生的漂亮，可这天见到，却宛如童话故事里的仙子，浑身散着光芒！
　　后来，许岩蜷在女人怀里，看着眼前黄色的花朵问道“妈，这是什么花？”
　　女人摸了摸男孩的发顶说道“岩岩，这是向日葵。
　　“向日葵？”
　　“恩~岩岩知道妈妈为什么喜欢向日葵吗？”女人手指轻轻捏着最边缘的花瓣，柔声问道。
　　“因为它好看！”男孩天真的回答。
　　呵呵~
　　“对！它好看！”女人沉默半分，开口道“向日葵的花语特别美，妈妈听了后，就着了迷，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女人看着院子里渐渐破旧的事物，这时候的夫妻两，已没了往日的恩爱。许岩父亲勾搭上了外来女人，借此染上赌隐开始一连好几天的不归家，要么回来就是找她要钱，见给的太少便会拳脚相踢。
　　“妈妈，我听不明白！”许岩睁着大眼，萌萌的看向女人。
　　阿娟抱紧儿子说道“岩岩现在还小，等长大了，就会明白了！妈妈希望，以后，能有个非常非常喜欢岩岩的人出现，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都能够牵着我们岩岩的手一直走下去！”
　　“就像爸爸妈妈这样吗？”许岩问道。
　　女人嘴角扯出丝苦涩，男孩见女人没有回答，又问“妈妈，那如果，我很喜欢那个人怎么办？我们就不可以一直走下去了吗？”
　　“当然可以啦！”
　　只是，你的喜欢付出的越多，将来受到的伤害就越多！妈妈不希望岩岩重走这条路，妈妈不喜欢岩岩受伤！
　　许岩昂着头，灌下一大口啤酒，他手掌擦拭了嘴唇边的酒液，没忍住还是给任然发去了短信‘你是不是生病了？还好么？’
　　叮咚，一条短信进，林波跪在任然的床边看了眼来信人的名字，翻看内容。
　　床上的人紧锁眉头，不安的闭着眼，任然微微张开嘴唇，喘着气的呼吸。林波知道，他很难过，高烧40度，却死活不愿意去医院，没办法，只好先物理帮他降温，一遍又一遍的换洗额头处的毛巾。
　　“不要，冷！”任然打掉林波放在额头上的湿毛巾，弓着身躯往被窝里拱了拱。
　　林波无奈的将他拽出被窝，两颊红的不正常，烫人的厉害。
　　不行，度数还没降下来！
　　“王婶，王婶...”男孩急切的叫了两声。
　　“哎！哎！怎么了？”王婶正在厨房熬白粥，小少爷这么长时间没进食，还发高烧，胃肯定会饿坏的。
　　“任然温度降不下来，我们送他去医院！”
　　“这么严重？那我打电话让周医生来家里一趟！”王婶拨通后，说明情况。
　　“为什么不送医院？不是更快？”林波不解的问。
　　“好好!那我们在家等您过来！好的谢谢您！”王婶挂掉电话回复他“你不知道，我们少爷从小就排斥就医院，说闻不惯消毒水的味道，为这事，夫人说过好多次，可少爷说，宁可病死，也不踏进医院半步！”
　　“他没疯吧？生病可不是小问题，怎么能因为不喜欢医院味道就不去了？”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但少爷脾气倔，谁也犟不过他，夫人不行，我们更别提了！”
　　“任然的妈妈呢？您打电话告知了吗？”林波问。
　　“说了！夫人在外地出差，赶不回来，让我仔细照看！哎！可怜的孩子，最脆弱的时候，双亲都不在身边，挣那么钱有什么用，儿子生病了，都没法照顾！”说完用手摸了摸任然的额头，叹息了好几下。
　　王婶离开，林波坐在床边，他看着睡梦中的任然，缩成小小的一团，就像个孩子，全然没有安全感。
　　电话响了好几声，林波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一遍一遍，不知道疲倦，男孩挂断，又接着响起。他一把抓起任然的手机，去了卫生间，将门关上。
　　“喂！任然”许岩这时已经微醉，口齿有些不清。
　　“这时候打来，有什么事？”林波靠在瓷砖墙面上，言语带着冷。
　　镜子里的林波，没了平时的嘻嘻哈哈，掩盖笑脸的他，表情里充满戾气，一双眼睛，像是捶进严冬的寒冰，他的心是狠的，萃着毒气，唯有任然是他的解药，救他脱离深渊。
　　“他呢？”许岩酒劲上头，独独眼睛一片清明。
　　“怎么？伤了人，现在又想来和好？你们这种人是不是都一个样，以为一句简单的道歉，别人就会舔狗般原谅你？”林波是嫉妒许岩的，昏睡过去的任然嘴里喊了声‘妈’其他的都是叫‘许岩’的人，他是发了疯的嫉妒这个名叫‘许岩’的男孩的！
　　“对不起！”许岩道歉，他想说给任然听，他想抱抱他，可是他看不见他。
　　“不用，你以后给我离他远点就行！”林波挂断电话，这场无息的战争，他像是赢了，却又像输了。
　　林波跪在任然的床边，摸着他的脸，他目光追随他三年，将自己的心意埋藏了三年，暗恋了三年，妒忌了三年，却最后让自己平静了三年。
　　男孩嘲讽的瘫坐在地毯上，想着过去种种，自己不免的悲哀起来。人都说，暗恋是世界上最没用的喜欢，吃着最酸的醋，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他喜欢他，怕他知道，怕他不知道，怕他装作不知道，最后，自己也搞不清，到底是知道好，还是不知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