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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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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过雨连泥土都是湿润的,山里的春总是来的迟一些,风还带着丝丝凉意,晨雾缭绕的山谷中传来一阵阵莺啼,他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襟他知道有人来了。
“龙儿,近几日过得可好?”说话的老道一袭白衣,虽然称其为老道但从外表的皮囊上看他的年龄也不过四十出头。
尘奇抱拳微微倾身行礼:“一切都是好,只是这最后一层仍是未能突破!”
“莫急莫急!尘奇啊,你来我这寺庙应当是有些时日了!什么时候来的还记得吗?”
若不细算的话时间就这样从指缝里偷偷流走了,可若是细细算下来的话他来到这里少说也得有五百年了。
寺庙内是破破烂烂的一尊佛像,佛像桌上的供品早已是什么都不剩,寺庙外的院子里除了一方装着水养着鱼的池子以外,便只剩那饱经岁月沧桑风霜洗礼的青石板小路,以及每日来来往往虔诚求佛的人了。
“我记得当初把你捡回来的时候你还是个懵懂无知未看破世事的孩子啊!”仙人感叹道,“如今性子倒是越发的稳重了!”
千年道行在仙人眼里只不过弹指一挥间,如果这样算的话尘奇在他眼里的确算是个孩子。
尘奇淡然一笑微瞥一眼自己倒影在院中池水里的影子,容颜未老只是心性更加成熟了,想当年的他那可真是“半辈青春知百味,满怀壮志折三波”,那时他的确是贪于人间喜乐,所以如今功德虽满却仍是被困于人间未能飞升成仙。
“心被捅过刀子,怎么还不能看破人世间的情情爱爱呢?”老道叹一口气,尘奇离成仙也就只差最后一步,羽化脱尘成仙必得先看破红尘,可单单就是一个“情”字,却是尘奇怎么也看不透,以至于如今他只能任由这些莫名其妙的感情慢慢在心中最后变成了另一种埋入骨髓的恨,如藤蔓一般蔓延爬满他的心口窝随着这四季的更迭一次次生长又一次次枯竭,最后只能感叹一句“昨夜哀声今又起,心生烦恼不言中。”
“请道长指点!”
“若是能看破是非对错前尘过往,便能超脱成神成仙了!”
老道摇了摇头:“有所思,莫能道。心有所思,非己莫能察也。你的顿悟只有你自己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心事太重谋算又太深,这本就不是妖该有的!既然有俗事未了不得顿悟那便去人间云游一番,说不定此次云游会有所收获!”
尘奇等这句话已经等了许久了,他的确有前尘过往未能了却,当年被这老道救回来时他已是伤痕累累只留下一口气撑着,老道为他疗伤治病教他修身养性,他被关在这里修炼了整整五百年,如今终于能够离开这寺庙了。
“是!那我今日便出发了!”
老道也知道他早已急不可耐想要离开这里去往凡间了,强扭的瓜不甜,就算能锁住他的人也锁不住他的心,不如就放手让他出去看一看见到他想见的人,或许他自己就会死心了。
“想做什么你就尽管去做你要记得,你如今虽然是妖,但你也算我半个徒弟,若是遇到什么麻烦便报我玄曾老道的名号,往事已逝,你且早去早回!”
尘奇俯下身跪地行了一个大礼,他虽未正式行过拜师礼但这老道也算是他半个师傅,此礼随意行过再见却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他甚至都无法想象自己见到那个人以后是否还有成仙的念头,恨入骨三分却不是一时兴起,若没有爱哪来的恨,也该是时候把这如麻如丝缠在一起的就是好好理一理了。
他出了寺庙的门,走至山脚下忽听那寺庙里传来敲钟的声音。
这清静之地终究还是不适合他,他贪欲太深,太过在意往事沉沦于凡事的沼泽里,前仇旧恨爱恨情仇如丝如麻纠缠在一起,终究是剪不断理还乱。
佛门清静之地从不渡苦主,而他心中这苦只能找那个欠他的人来偿还。
出了这山门便已算是入了凡俗世间,再回头看已看不到半点庙宇的影子。
以他如今的道行,实在找不到那个人现在所在之处,又或许并非他道行不够,他在寺庙中修行时,曾经多次测算过那人所在,却频频无果失败告终,既然测算不出,那便找个卜卦的人来帮他找吧!恰巧他便认得这样一个人!
临近寺庙的山下便是水乡小镇,下了山看到水,他叹了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他本就是水里生的妖,熟悉水性这种小湖小溪对他来说就如同四肢健全的人健步疾行于平坦的大道。等他从水里探出头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环视这水上再找不出第二条船了,他从水里爬出来上了这艘船。
抖落身上多余的水,他又恢复风度翩翩一表人才,他不觉得自己是个贼,反倒是堂而皇之的走向船舱。
这船上有他想要找的人,这船上的人应当就是他要找的卜卦传人。
他隐没于漆黑的夜色之中,缓缓的潜入船舱。
所有的一切都静可怕仿佛连脚步声都被这夜色给吞噬殆尽。
“是谁?是谁在那里?”
既然被发现了也没有躲着的必要,他拂袖行了个礼:“在下尘奇,深夜到访多有叨扰!”
他边说着边走近那个说话的人,这时候他才发现说话的是个眼睛看不到的老人,老人两鬓都已斑白虽然眼睛看不见,但精神头倒是还挺足的,看他衣着简朴并不像他要找的那位卜卦族传人,卜卦一族虽不能长生,但因沿袭了巫师的能力,可知上下千年的事,只可惜卜卦族一脉这百年之内遭人追捕屠杀只能生活于这漂泊无依的孤船上。
“你是妖!”老人紧皱起眉头从这船舱的空气当中获取可用的信息。
“是!”尘奇走上前来,这时老人眉头突然凝结:“虺千年方可成龙,小龙道行几何?”
虺生于水五百年化为蛟,蛟居于林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看样子这老人应当是看出了他的真身,果然是卜卦传人没错了!
尘奇笑着盘膝坐着了老人的对面,从怀里取出了一个陶瓷小瓶放在了木质的茶案上:“小龙今日前来确有一事相求,这龙涎香就算是报酬了!”
龙涎香可是千金难求的名贵药材,传言说其可延年益寿起死回生,可传言终归是传言,几分真几分假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
老人将桌上的小瓷瓶打开,一股扑鼻的香味儿变慢延至整个船舱,老人重新将瓶盖儿扣紧问道:“拿这般贵重的东西出来,不知你所求为何事?”
“小龙没什么太大的要求,我来这儿只为寻得一人,那人姓陆名子烨,北境大泽巫族一脉传人。!”
“巫族?”老人摇了摇头,“你可是记错了?巫族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经灭族了!”
“灭族?不可能,巫族可是北境大泽第一大族,这一族有皇室护佑怎么可能是说灭族就能灭族的?”
老人伸手捋了捋胡须,叹了一口气:“可看着世间世事无常,五百年前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呢?北境大泽在百余年之前就已亡国了,而你寻的那个人却是在更早之前就已逝世了!”
“去世了?这怎么可能?那时候他意气风发进入了北境皇室宫廷成为护国国师,斩杀无数精怪……,以他的资质修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掉呢?”
尘奇绝不相信陆子烨会死,他这么多年被困寺庙之中无数次想过要冲破那牢笼遍寻人间也要找到他,如今任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人已经死了。
“生死本无常,命运不由人。既已知晓你寻的人早已不在人世,那便回你该回的地方去罢!”
“那他的魂魄呢?魂魄可是入了轮回,他轮回以后的转世呢?他的转世在哪?”
“上一世的仇恨为何要带到下一世去解决呢?新仇旧恨何时了,都已经散入云烟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了何必耿耿于怀。他已转世重生为人,再也不是你要找的那个陆子烨了,难不成你要将上一世的负累带到他的他的下一世,难不成你要让初生毛犊,不知爱恨情愁为何物的毛头小子来背负那些你放不下的过往,这对重生后的他是不公平的!”
尘奇笑了:“那你说什么算是公平?欠了债就得还,他欠我的可不仅仅是债了!若是不还那我便追到阴曹地府里也得把他给追回来!”
“前尘过往红尘俗事该散的就散了吧,何必追根究底不肯放手呢?”
“听您这意思是不打算告诉他这的转世在何处了?”尘奇盘坐在白发老人的对面,微微笑着端起桌上的茶,“不管这忙你是帮还是不帮,我总会有办法找的他的!这债到底还还是不还那可就不由你做主了!”
看老人的态度是并不想帮这个忙的,老人微微后仰身子将将背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换一种问法:“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自己找不到那个人的转世呢?”
“找不到?”尘奇轻笑一声,“没有找不到,只有肯不肯下功夫去找,一年找不到那我就用十年十年寻不到那就用百年,百年不够就千年,反正我多的是时间!我就不信找不到!”
见他如此执着老人不再说什么劝解的话,毕竟是做生意至于是恩是怨可不是他这等凡人能够插手管得了的。
“好,你的礼物我收下了,不管你是寻仇也好,报恩也罢,那都是你们的事了!我给你指一处地点,我能帮的也只有这个了!”
“好!地点是哪?”
“京郊百里山庄!”
等老人回过身来,身边那妖龙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时老人的弟子突然推开门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两杯茶不明所以但也并未开口询问另外一杯茶是给谁的,弟子躬了躬身露出憨态来说道:“师傅,茶已凉了,我给你换一壶热的吧!”
老人摇了摇头:“不必了,凉茶也自有凉茶的妙处,你且将窗子关一关吧,外面又起大风了,当心些吧!”
老人的弟子点头走到窗边,他明明记得这窗户他已经关上了,可如今看来这窗户竟是大开着的,弟子皱了皱眉,心想或许是师傅自己打开的,不敢多问关好窗户以后便退了出去。
老人轻咳了几声,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看来这天也是真的要变了!”
“师傅,这外面的天,明明好好的,连一丝风都没有啊,怎么会变天呢?”
老人不肯细解,只是笑着说道:“你不懂的还很着呢,仔细学着些吧!”
而另一边的百里山庄。
雷电将黑色的天空画出一道裂痕,雨越下越大了,夜已深了,祠堂内微弱的烛光随风摇动,跪在佛像前的人的光影也是昏暗不明。
“愿祖宗保佑,保佑平之能度过此劫!祖宗保佑……”
磕头的是这百里山庄的主人百里宏,此刻的他正跪在佛像面前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边嘟囔着边磕了几个响头。
丫鬟把点好的香递了过来他将香插在香炉里,又跪了下来进来磕了三个响头,他小心翼翼地起身抚平衣裳的褶皱紧皱着眉头匆匆忙忙穿过长廊,在内院里一众丫鬟婆子忙里忙外那忙碌的场景简直是比过大年还要热闹。
几个年龄略长资历深厚的大夫此刻正皱着眉头围在榻前。
“怎么样了?”
大夫摇了摇头:“查不出什么大毛病,也不过只是旧疾复发而已!”
一句“旧疾复发”彻底点燃了这位山庄的大老爷的怒火!
“什么旧疾复发?他何曾旧疾复发严重到这种程度了!你们一群庸医,这山庄里花重金养着你们没成想竟养了一群废物!少爷的病若是治不好,都收拾东西滚蛋!”
躺在塌上的人此刻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他脸色苍白消瘦的身子此刻正平躺在床上,微皱着的眉头似乎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他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在他边服侍的丫鬟婆子们慌忙拿过手帕,那粘在手帕上的是刺目的鲜红色的血。
“老爷……这……”
百里宏靠近病床看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男孩,这孩子并非他的儿子但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为这孩子取名百里平之便是希望这孩子一世顺遂平安。
百里平之这孩子天生病弱,还未满十岁百里宏就给他取了字,取字“千岁”。
“千岁”这两个字是百里宏对上天的祈求,祈求上天能够让这个孩子长命百岁,可是“千岁”这两个字是皇家十分忌讳的两个字,可为了这孩子能够长命些,这山庄的主人也顾不得那么多。
百里宏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还记得这孩子刚来山庄的时候还没高过他的腰,怯懦的跟在他乳母的身后,如今十多年过去了费了多少时间,花了多少银两暂且不计每年府里养着的大夫买进来的药却终究还没办法让他的病完全治好。
这风雨交加的一晚却也成了百里宏最无奈的一夜,若是他长跪佛前终日焚香祭拜能够让这孩子多活一段时间的话他也愿意那么去做!只可惜这佛祖的神像没有给他半分回应,外面的雨倒是越下越大了
“快点给我治!不管用什么药方……”百里宏哽咽了,他转身走了出去,站在长廊尽头无奈的叹着气。
雨还在下,而躺在床上的少年却依旧在生与死之间徘徊。
“上天保佑,保佑平之可以活下来……”他喃喃的念叨着,渴求上天能够听到他的祈祷。
这是守门的人匆匆跑了过来,气儿没喘匀就直接通禀道:“老爷,门外有个人说有急事要见你!”
百里宏此刻心正悬在嗓子眼儿上,他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屋内的情况哪里还有心情去见什么来客。
“不见!”
“可是那个人说他能救平之少爷的病!”
百里宏吃了一惊,这大雨夜的哪里会有什么大夫或是江湖郎中恰好经过这里呢?
就算恰好经过。又怎么会指府内内有人病重呢?
抛去这些问题先不去考虑,总归是救人要紧,百里宏赶忙命令门童把外面的人引进来。
百里宏也匆匆忙忙跟着往外走,门童已将人迎了进来这大雨夜门外是黑漆漆一片被迎进来的人身穿黑色斗篷身材高大却看不清脸。
百里宏也不说什么见外的话,开门见山道:“你是何人?”
那人将斗篷放了下来露出一张白皙俊秀的脸:“他的病我能治!”
百里宏抬头打量这人,以他行商这么多年来看这人并不像是好相处的人,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百里宏自认为他阅人无数,却实在是从这张脸上看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若说这人是行走江湖的郎中,可这斗篷这身不知是什么面料的深灰色长衫却着实不像是普通江湖人能穿得起的。
“行走江湖之人,积德行善为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的病我能救!”
可是看他这身装束完全不像个行走江湖的郎中,他斗篷下面的这身衣服的面料像是蜀地的锦绣,只有懂行的人才知道这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面料底色暗花用的绣线却是京城里千金难求的金丝银线,百里宏到处做生意这种样式的绣布他也见过几次,这等极佳的绣品怕只有在蜀地进贡的贡品里才能看到。
“带我见见病人吧!”
连着说话的声音都是冷的,百里宏打了个冷颤回过神来,慌忙引路带着尘奇往里走。
“不知阁下该如何称呼?”
“若不介意可称我尘奇!我是修仙之人,老爷可唤我一声仙师!”
也顾不得这人到底是不是骗子了,死马当活马医既然这人能夸下海口那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百里宏心里虽这么想着,但却始终不能放下戒心,对这个突然到访的自称是“仙师”的人,百里宏只能安慰自己权当是上天真的显灵了!
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尘奇眼神中流露出灰暗不明的哀伤,简直是太像了,百年未见如今再见这个人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确切的来说他们两个更像是许久未见的故友,未能说出口的应当是久别重逢的欢喜却眼睁睁的看着马上就要生死相隔了!不行!他不能死!
尘奇伸出手敷上他的额头,额头烫的吓人,他皱起眉头手伸向躺在床上这孩子的脉门,果然已到了药石无医的程度床上的人已是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好在是他来的及时。
来不及去斟酌开什么药方了,尘奇招呼丫鬟:“帮我拿个瓷碗!顺便取把匕首过来!”
百里宏看他这架势并不像是诊脉开药的,脸上已露出十分复杂不解的神情。
只见尘奇右手拿着匕首,在自己的左手手掌中央狠狠的划了一刀,血顺着他的手掌滑落滴在下面的瓷碗里。
“仙师这是要做什么?”
“帮我去准备热水和笔墨纸砚!”
百里宏没搞清楚他这是要做什么,可谁成想仙师将人扶起来端起碗将碗里的血送到平之嘴边,那小半碗的血直灌进去了大约几口。
“仙师,这……”
“去准备热水,把他泡在热水里!”
众人忙活着一直到凌晨,这位差点没命的堂少爷终于是又活过来。
凌晨第一声公鸡的啼叫把。半趴半躺在榻前的百里宏给叫醒了,他这身子骨一定是经不起这番折腾,都来不及换身衣服。从榻上爬起来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老腰,别着急换来丫鬟询问堂少爷的情况!
平之还没醒此刻还躺在床上,一众丫鬟婆子们都已经撤了,此刻守在他榻前的正是昨夜那位冒雨而来的仙师。
百里宏此时才能好好正眼端详这位仙师。
仔细一看若单说外表的话这位的年龄貌似并不大,可仔细一看他容貌端正仙风道骨确实也不像凡俗之人。
“多谢仙师……”百里宏感激的话刚到嘴边就被堵了回去。
“人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按照桌上的药方每天按时服用,不日病情便会有所好转!可若是想根治……”仙师抬眼看了一眼榻上的人缓慢的挤出了两个字,“很难!”
“是,定然会按照药方服用!”
“今夜的事不要传扬出去,告诫府中的人就当我从未来过!”
既然这位仙师特意叮嘱了,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更何况哪里有神仙亲自下凡救人的道理呢?百里宏表示理解。
仙师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不着边际了随口说了一句:“山庄里应当是许久未办过法事了!”
“是!”百里宏暗暗的捏了一把,这么多年除了祭祀供奉先祖祭拜财神确实也没办过什么像样的法事!
“就办场祭祀吧!”
“好,我马上就安排!”百里宏满口答应着。
“等等,需得挑个好日子,逆天改命需得谨慎!”
百里宏不是傻子,既然话都说的如此通透他自然是明白,逆天改命,他只是从老一辈口中听说过却并未见识过,所谓逆天改命便是蒙混上天修改命簿,这件事必须得挑道行极高的道人来做。
“那仙师我该如何安排?”
“你不必安排,等到那一日我会亲自来做!”
百里宏应诺着,吩咐人赶紧拿药方去抓药,可转身回来的时候平之床榻前的人却不知何处去了。
还未等感叹此人来,无影去无踪,床榻上的人就醒了。
“平之,你感觉怎么样?大夫都去哪了?快把大夫叫过来!”
躺在床上的少年艰艰难的动了一下身子,嗓子疼的厉害说不出话来,他指了指桌上的茶具,百里宏这才意识到他已经一夜没喝过一口水,又发了一夜的高烧,口渴是正常的。
“快,快端些茶水过来!”
一口茶水喝下去千岁嘴里的咸腥味儿不减反增,水让咸腥味在整个口腔中蔓延开,那口水卡在喉咙里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
“咳咳……”千岁勉强把水咽下去,可是一阵咳嗽,又让他把刚咽下去的那口满是血腥味儿的水给吐了出来。
丫鬟婆子们手忙脚乱的收拾,千岁端起茶水猛灌了两口,直到嘴里的血腥味被茶水冲淡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百里宏甚是欣慰,看千岁这样子应该是好多了,最难熬的是终于熬过来了。
“饿了吧,快,快去备些饭菜!”
百里宏心中的喜悦自然是按捺不住的,他一边吩咐着丫鬟婆子准备饭食一边催促着手下的人去抓药煎药。
“身体感觉怎么样?”
“好……咳咳……已经是好多了!”
百里宏忍不住唠叨几句:“千万记住以后绝不可淋雨,你这身子骨天生就弱,淋上一场雨就得要了你的命啊……”
百里宏还没说上几句管家就匆匆忙忙的敲门进来了:“老爷,大少爷来信了!”
百里宏从床榻站了起来,匆匆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