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甜品屋》折冬

9、《暗恋这件小事》

　　冬天很冷。

　　可因为有你的出现，冬天好像就没有那么冷了。

　　*

　　2020年，冬。
　　风雪肆虐。

　　夏今曦拢了拢身上宽大又厚的棉服，脖子缩在围巾里，举着手机提醒着室友：“你再不来就赶不上了。”

　　温度极低，说话而呵出的白色气体在空中消散。

　　夏今曦没忍住狠狠地跺了跺脚，想要驱散着无形附裹在她身上的寒意。

　　电话那头应了好几声。

　　今天中午突然得到辅导员的通知，本周将举行团日拍照活动，要求每位同学都必须到场。

　　今天正好轮到他们班拍，一个个虽不情不愿，但却还是陆陆续续的赶来了。

　　距离拍照时间不到十五分钟，室友钟蔓还不见人影。

　　夏今曦等在拍照场地的出口，望着天空中飞舞而下的绒花，又没忍住跺了跺脚。

　　今年冬天出奇的冷，十一月中旬，大家就已经穿上了防寒棉袄。

　　对于夏今曦这种易受寒体质来说更是如此，衣服穿了一层又一层，恨不得将自己裹成笨重的雪球。

　　可也还是冷。

　　她不停的搓着手，指尖通红。

　　耳边传来有人走近的声音，脚踩在雪地上嘎吱作响。

　　脑袋似乎都被冻僵了，夏今曦没注意。

　　直到一道声音传来，音质偏沉，格外的好听：“夏今曦。”

　　雪花依旧在飞舞，空气却像是凝滞了一般。

　　那人似乎没听见，盛亦又叫了一遍，声音提高了些：“夏今曦。”

　　“嗯？”夏今曦猛一回头，见到了门口的盛亦。

　　门口的他背对着外面大雪纷飞的场景而站，像是站在白色背景前。

　　深蓝色的长棉服衬得他身材颀长，下面是一条修身黑裤，脚踩一双灰色运动鞋。

　　明明穿着打扮不相上下，自己却显得臃肿。

　　在这一瞬间，夏今曦竟觉得有些难堪。

　　好在对方并没有注意太多，而是向她抛来了一个问题：

　　“他们在哪儿？”

　　夏今曦自认为他说的是即将要一起拍照的同学。

　　于是伸手一指：“那边。”

　　盛亦说了声谢谢，大步朝着那边跨去。

　　盛亦走后没多久，钟蔓就到了。

　　她全副武装，跺着脚来到夏今曦的身边，一把挽住她，手往胳膊缝里伸去，“冷死了冷死了，这天还让不让人活啊。”

　　“下雪了，”夏今曦抬手拍了拍她身上的雪粒子，“你怎么不带伞？”

　　钟蔓眨了眨眼，表情无辜：“忘了。”

　　时间剩的不多，夏今曦看了看手机，立马拉着钟蔓往刚刚的那个方向去。

　　两人一边往那边走，旁边的人骂骂咧咧的埋怨天气。

　　夏今曦只是笑了笑，没接话。目光随意一撇，她这才发现，地上印下了一串脚印。

　　不深不浅，像是刚印下的。

　　夏今曦斗胆猜测那是盛亦的脚印，也就是胡乱猜了猜，那时她并没有过多注意。

　　只一眼便挪开了。

　　人陆陆续续的来齐了，团支书从人群中走出来，招呼着本班的人。

　　“大家快站好，拍完了我们就走。”说话之余也不忘跺脚，更是啐了一句：“玛德，这鬼天气。”

　　一群人在吵闹和打趣中排好了队。

　　他们班全班六十个个人，男生零零碎碎只有七个。因为男女人数差距实在过大，拍出来的照片怎么看怎么显出一种不协调感。

　　在团支书不满意的皱了三次眉后，她抬眼，看向了左边站着的七位男生，指挥道：“你们几个要不到中间来？”

　　“这拍出来的效果实在不太好。”

　　七位男同学不由分说的开始动，骚动过大，让夏今曦也忍不住挪眼看去。

　　“亦哥快站过来。”

　　一个穿着牛仔棉夹克的男生朝着盛亦招呼着，他旁边空了个位置。

　　盛亦嘴角带笑的走过去，手臂随意的揽过那个男生的肩膀，往后一带，掺杂着几分坏笑的话也跟着滚出喉：“你小子挺会找位置，中心C位，怎么，你想出道啊？”

　　男生被他手臂勒住脖子，整个身体向后仰：“不敢不敢，艹，给老子放开。”

　　下一秒，盛亦果然松开了手，嘴角的笑意却不减半分。

　　男生揉了揉脖子，脸上挂着懒散的随意：“那是，中心C位当然是我的，这才能看出我在这个班级的地位。”

　　这句话刚说完没多久，在前面照相的团支书开口了，话是对着男生说得：“你，跟盛亦换个位置。”

　　“……”

　　“能不能不换。”

　　团支书果断摇头：“不行，你太高了。”

　　“盛亦也高。”

　　“可是他比你长的帅。”团支书极不忍心的说出这句大实话，就像是在提醒他长得有点磕碜，影响照片的美感。

　　周围一圈的人都笑了。

　　混在人群中的夏今曦也弯了弯唇，她视线扫去，男生旁边的盛亦嘴角挂着淡笑，俊朗的面容此时也爬上了几分羞赧。

　　最后的照片是按照团支书所要求的，盛亦站在了最中间。

　　“咔擦”一声，照片永远将这一刻定格在了记忆里。

　　拍照结束后，一群人便散开了。

　　钟蔓站在夏今曦的身旁，关切的问了句：“你等会儿回宿舍吗？”

　　下午三点半有节课要上，夏今曦打算泡在图书馆。

　　于是摇摇头：“不回去了。”

　　得到她的答案，钟蔓也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行吧，那等会儿上课的时候我再来找你。”

　　道明了自己的去处，夏今曦就和钟蔓分开了。

　　钟蔓回了宿舍，而她去了图书馆。

　　十二月有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考试，时间在即，她必须一分一秒都要把握住。

　　图书馆里安静，她背着书包找了个空位坐下，从里面找出资料书，翻到上次看到的地方，接着往下看。

　　密闭空间里的温度比较高，没过一会儿，夏今曦就感觉整个身体都暖和了起来。

　　她摘下了围巾随手放在旁边的桌上，抬眼朝着窗外看去。

　　雪还在淅淅沥沥的下，隔着一道玻璃，她看得有些不真切。

　　“叩叩叩。”

　　旁边有敲动桌子的声音。

　　夏今曦收回视线转过头看去，却见到了盛亦。

　　男生双眸黝黑，脸廓弧线干净利落。因为身高优势，他挡住了一部分光，影子落在桌上，一部分也落在了夏今曦的手心里。

　　他的一只手里拿着两本书，一只手搭在桌上。

　　瞧她看了过来，才开口，声音被压的极低：“夏今曦，这里有人吗？”

　　与他的手隔的没多远，夏今曦看见了她刚刚随意放在桌上的围巾。她心一咯噔，立马将围巾拽了回来。

　　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和他接触，还是因为围巾无意占了一个空座，夏今曦有些紧张的结巴了起来：

　　“没有……抱歉。”

　　盛亦顿了顿，听懂了她的话，扯开椅子坐了下来，从容的开口：“没事。”

　　两人之后就没话了。

　　那层关系一直维持在最普通的同学关系上，既不深入也不浅出。

　　捏着围巾的手心出了一层汗，夏今曦偷偷的挪着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

　　旁边坐了一个不太熟悉的男同学，夏今曦感觉有些不自在。

　　她无声的吐了吐气，努力让自己沉浸于书本之中。

　　旁边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夏今曦没忍住偷偷转头撇了眼。

　　男生坐姿懒散，背靠在椅子上，双腿大剌剌敞在桌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捻动书页。

　　他双眸映在灯光下，显得清澈。目光却是专注的，停在书页上，未曾挪到其他地方去。

　　安静又认真，像一幅画。

　　这让夏今曦不禁想到上学期室友对他的评价：

　　“盛亦真的超级牛的，他在偷偷学习，在我们都看不到的地方。”

　　“而且他人也超级好，虽然他不是班委，但班级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有帮忙，这种温暖的男孩子，怎么不叫人喜欢。”

　　原来，真的是这样啊。

　　夏今曦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秘密，足以让她窃喜。

　　可就在她窃喜没多久，盛亦有所觉察的抬了抬眼，视线扫过来和她不偏不倚的撞上。

　　“你在看什么？”

　　图书馆里不能大声讲话，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夏今曦辨不清，气息在空气中化成一团白雾。

　　夏今曦只觉得脑袋有点发热，她不明不白的啊了声。

　　“你在看什么？”

　　盛亦又说了一遍。

　　像是在身体里安了台发热空调，夏今曦只觉得全身热的冒汗，脸蛋晕红越来越明显。

　　她头皮有些发麻：“没……”

　　像是没听见似的，盛亦皱了皱眉，突然凑近了些。

　　“嗯？”
　　他的声线被压得极低，这次清楚的荡在夏今曦的耳边，磁沉中带着点鼻音，莫名的撩人心弦。

　　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夏今曦翻着书页作掩饰：“没什么。”

　　或许是话题过于干瘪，盛亦也不再问，话题逐渐被淹没在沉默中。

　　他又兀自看起书来，从容又平静。他看书很快，一页又一页的翻着，很快看完一本。

　　那天，夏今曦不知道自己记住了多少东西，却是把身旁的男生记住了个遍。

　　老天似乎就是故意的。

　　那段日子里，夏今曦时常能遇见盛亦。

　　图书馆，食堂，厕所，操场。

　　好像所有能遇见的地方，她几乎都和他相遇了一遍。

　　上天安排了他们相遇，却并没有给他们安排相遇后的故事。

　　夏今曦一如既往的去了图书馆，坐在那个自己经常学习的位置上。

　　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这让她莫名想到了盛亦，猜想着等会儿他会不会过来，又会不会跟上次一样，坐在她身边。

　　想法很美满，现实却很骨感。

　　盛亦来了。
　　但没有坐在她身旁。

　　夏今曦看着他径直越过自己的那张学习桌，去了她前面的那张桌子。

　　温度稍微转暖，他就没再穿那么厚了。

　　一身灰色棉衣衬得他干净利落，插在裤兜里的手这时伸了出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扯动椅背往后拉，整个人顺势坐下去。

　　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却让夏今曦的心里空落落的。

　　她收回视线看了看身边的那个空位置，哀声叹了口气。

　　上次她坐在自己旁边，只是凑巧吧。
　　她在心里想。

　　接下来的几天亦是如此，盛亦像是选中了自己想要的位置，每次都坐在那一个地方。

　　虽然没坐到自己旁边，但夏今曦也感觉自己是庆幸的。至少，是在她的前面，她一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十一月很快就过去了，时间进入了十二月份。

　　天气更冷了，但考试也来了。

　　考试的前几天，辅导员在群里发了考试注意事项以及完成这场考试需要准备的东西，夏今曦一一清点好。

　　只差打印准考证。

　　这天正好得空，夏今曦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就准备出门了。

　　听见动静的钟蔓从自己的床帘里探出头来，声音听起来像是没睡醒的惺忪：“你去干嘛啊？”

　　夏今曦回头看她一眼：“打印准考证。”

　　她哆嗦着吸了吸鼻子：“外面这么冷，要不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去？”

　　“不用。”夏今曦笑着拒绝：“我等下就不回来了。”

　　“啊……”钟蔓有些失望，声音恹恹的，“你不回来了啊……”

　　“本来还想让你给我带个烤红薯的。”

　　夏今曦也为她感到了一丝可惜，轻轻笑了笑：“只能下次再带了。”

　　钟蔓再次缩回了自己的被窝中，夏今曦打开门，扑面而来的刺骨冷意让她不由自主的颤了颤身子。

　　她将脖子上的厚围巾理了理，尽量让它遮住自己的鼻子，只露一双眼睛出来。

　　整理好，她就将手插进了兜里，下了楼。

　　打印店距离宿舍楼没多远，十分钟的路程。

　　或许是因为天气太冷大家都不愿意出门，平常围满了一圈人的烤红薯架前此时一个人也没有。

　　老板的生意顿时变得萧索起来。

　　可即便是这样，红薯依旧在烤。透明箱子里，被摆放得乖巧被烤的红薯被暖光照着，看起来暖烘烘的样子，人也跟着暖和了几分。

　　夏今曦朝那边看了几眼，收回目光后走进了打印店。

　　一进门，屋里的暖气瞬间涌来，脸颊上刺骨的冷意被融化了几分。

　　打印店里这会儿没人，连老板都不在。夏今曦向四周看了看，没见到老板的身影，下意识的，出口叫了声：“老板？”

　　“老板不在。”

　　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夏今曦只觉得熟悉。

　　还在犹豫脑袋里那个答案时，盛亦就已经站了起来。大半个身子暴露在空气里，也暴露在夏今曦的眼睛里。

　　不知道这是她和他的第几次偶遇了，夏今曦目光顿了顿，视线挪开不是，不挪开也不是。

　　他真的很高，笔挺的站在那儿，融融的暖黄色光线落下来，给他的头发染上了些说不出来的温暖。

　　插在兜里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夏今曦略有一丝慌张。她性格比较温吞，此时站在他面前，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盛亦并没有打算让这个气氛一直尴尬下去，他主动出声：“你是来打印准考证的吗？”

　　“…嗯。”夏今曦点了点头，朝他那边走去，试着跟他搭话：“你也是来打印准考证的？”

　　“嗯。”

　　话音刚落，旁边的机器“嚓嚓嚓”几声，一张雪白的A式纸从机器的出纸口落了出来。

　　他倾身，长臂伸过夏今曦的身边，将那张纸那过，扫了几眼。

　　夏今曦站在他面前，看着他鸦羽似的睫毛垂下来又抬上去。

　　他的手很干净，指壳莹润饱满，根根修长分明。

　　有点像艺术品。

　　夏今曦在心里定了定神，视线落在他身后的那台电脑上。

　　注意到夏今曦的视线，盛亦像是这才想起来面前还有个人一样，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一条道来。

　　“不好意思。”

　　夏今曦收回视线，对他摇摇头，嘴上说着没事。

　　之后，盛亦扫码付完钱就离开了。

　　夏今曦在付钱提示音中回过头，男生的脊背挺直，头也不回的决绝离开仿佛是在暗自嘲讽她刚刚没有礼貌的跟他说再见。

　　夏今曦的考试很顺利，试卷上的题她都看见过，也做了同类型的练习题。

　　考试结束后回到宿舍，正在化妆的钟蔓关心她的情况：“考试怎么样啊？”

　　“还行。”夏今曦满意的笑了笑，“题我都会。”

　　“……”钟蔓拿着口红，正准备往上涂，听见夏今曦后面这句话，她的手顿了顿，没忍住瞥她一眼：“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学霸的世界我还真不太懂。”

　　“我可不是学霸。”夏今曦将考试用具放在桌上，纠正着她的话，见她盛装打扮，眼睛眨了眨：“你要出去啊？”

　　钟蔓点了个头：“对啊。”

　　“我男朋友说来接我去吃饭。”

　　“哦。”夏今曦心情有些低沉。

　　化完妆，钟蔓将东西全部收好，顺势看了眼夏今曦，见她一副没什么情绪的样子，忍不住多打趣了几句：

　　“别丧着脸啦。”钟蔓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脸：“我就只是简单的出去吃个饭，见个男友，怎么搞的像是我要永远离开你一样？”

　　“可我晚上吃饭没人陪啊。”夏今曦莫名苦闷：“那得多寂寞。”

　　“知道寂寞那你还不动作快点。”钟蔓掐了掐夏今曦的脸：“等你有了男朋友之后，保证跟我一样。”

　　哄了一阵夏今曦，钟蔓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我真的要走了，不要太想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夏今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唇，本来有好多话想说，最后也只化作了一句：“那你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宿舍门“咔擦”一声被钟蔓关上。

　　宿舍里只剩下夏今曦一个人。

　　她连连叹了几声气，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宿舍总共四个人，夏今曦与钟蔓比较交好。所以大部分时间，夏今曦都是和钟蔓走在一起的。

　　其他两个室友也还没有回来，夏今曦对他们的关注很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此时下午五点二十，距离夏今曦吃饭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她的作息时间一直很规律，每一个时间点都有时间点该做的事情。

　　这会儿闲下来，她也忍不住拿出手机让自己放松了一下。

　　刷了会儿视频，突然弹出一条信息来。
　　夏今曦将那条信息点开，这才发现是班级群里的消息。

　　上个月他们进行了体测，可体测信息有遗漏，上级领导派发任务下来，要求各班体委通知所有学生将体测信息补齐。

　　而夏今曦他们班上的体委，正是盛亦。

　　许是在班级群里艾特了全体成员没几个人理，盛亦亲自私发了一遍，这会儿，她收到了他的信息。

　　【盛亦：夏今曦，去补体测信息。】

　　时间显示在十五分钟之前。

　　夏今曦突然脑袋一热，埋怨手机为什么不在十五分钟前提醒。

　　手心都出了一层汗，她急急忙忙的回复：

　　【夏今曦：好的好的。】

　　消息石沉大海，盛亦没发信息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自己的习惯就是这样，夏今曦还是有一瞬间的失落。

　　尽管知道，他应该不是故意的。

　　夏今曦退出了界面，打开了体测信息软件，将体测信息补全。

　　一边填写信息的时候，夏今曦脑袋乱乱的，想的全是盛亦。

　　他会不会因为自己没有及时理而生气？

　　要不要跟他说明一下刚刚是因为网络中断消息弹不出来导致的，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

　　刚刚的那个回复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过冷淡了？

　　她一边想着，填完那些空，看也没看就保存提交了。

　　直到过了十五分钟。

　　她又一次收到了盛亦的信息：

　　【盛亦：夏今曦，你年龄填错了。】

　　夏今曦睁了睁眼，回忆了一下自己填的信息，她想不起来，但又自认为自己是对的。

　　于是回：

　　【夏今曦：没错啊。】

　　【盛亦：你85岁？】

　　夏今曦：“……”

　　简单的四个字让夏今曦瞬间有了盛亦质问自己的画面。

　　她不免有些窘迫，脸颊绯红，身体的温度也直线飙升。

　　脑子里乱了套，像是被缠住的棉线，怎么扯也扯不开。

　　【盛亦：再去改改。】

　　夏今曦从来没觉得这么狼狈过，窘迫的打着字：

　　【夏今曦：好，谢谢。】

　　像是被他看穿了窘迫，盛亦很是照顾的又发了条信息。

　　【盛亦：不客气。】

　　这一秒，夏今曦宁愿不要他照顾。

　　改完信息后，为了保证不再出错，夏今曦睁大眼睛好好检查了两遍，确保完全无误后点了提交。

　　六点准时到了。

　　夏今曦离开宿舍去了食堂。

　　在食堂里吃饭的人并不多，很多人都选择了打包带走回宿舍吃。

　　她路过一个又一个的窗口，看着里面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下意识的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打饭的阿姨热情亲切，眼睛笑眯眯的问她：“同学，你要吃点什么？”

　　夏今曦还不知道自己吃什么，笑着摆了摆手：“我先看看。”

　　就这样，秉持着先看看的态度，夏今曦走完了所有的窗口。

　　可也还是没想好自己吃什么。

　　就在自己一抬眼的瞬间，她突然看见了对面的盛亦。

　　他穿着那件深蓝色的长款棉服，双手插兜，站在卖炒饭的窗口。

　　窗口里散出来的橙黄色暖光映照着他的侧脸，莫名的柔和。

　　夏今曦屏息凝神的看着他，在他看过来的那一秒又准确挪开眼。

　　眼角的余光扫见那人撇过头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自己，夏今曦的心慌了一瞬。

　　刚刚隔着屏幕的尴尬仿佛又重新回到她的脑子里，夏今曦紧紧地抿着唇，不敢有一丝的举动。

　　她就定定的站在那儿愣愣发神，忘了离开，也忘了和窗口的师傅说点餐。

　　藏在口袋里的手指缩紧，那一刻她在想，他会不会因为刚刚发生的尴尬事件觉得她大大咧咧，会不会觉得她是一个十分粗心的人？

　　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甚至要不要去跟他解释一下刚刚的那个事件不是她故意引起的，那是网络的锅？

　　心里虽这么想，可夏今曦一条也没做。

　　就这样捱到了盛亦离开，她也还是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