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甜品屋》折冬

11、《玫瑰少年》

　　时间过得飞快，高三即将参加高考。

　　高考前夕，宋星瑶一如既往的陪伴他回家。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们的头顶，宋星瑶侧头看他：“喻南嘉，你明天就要高考了，想好考哪所大学了吗？”

　　“想好了。”
　　喻南嘉看起来心情不错，像是一条待解脱的鱼，他轻舒一口气，嘴角向上翘起来，视线落到很远的地方去。

　　那是宋星瑶第一次看见少年眼里的光。

　　“我要考北川大学。”

　　宋星瑶一惊，睁大了眼，“北川？”

　　“这么远，你确定？”

　　北川是北方最北的一座城市，那边气温极低，常年都下雪。
　　可喻南嘉不喜欢下雪的城市，因为他觉得太冷了。

　　“可你不是不喜欢下雪的城市吗？”
　　这话是他亲口告诉她的，她一直默默地记在心里。

　　“早就没关系了。”喻南嘉目光淡淡，落到很远的视线并没有收回来。那话里，似乎有别的意思，“比起下雪的城市，我更讨厌这里。”

　　话里的那层意思有他最讨厌的，也最不想提及的东西，宋星瑶眨了眨眼，避重就轻，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嗐，你要是到那边去上大学了，可要多拍几张雪景照片给我看看。”

　　宋星瑶从小生活在南方，对北方的雪有着强烈的好奇心思。

　　“雪而已，能有多好看。”
　　喻南嘉一脸的无所谓，脸上神色也随意了几分。

　　满不在意的样子立马就让宋星瑶撒泼打滚起来，她攥着他的手臂晃啊晃：“啊——你怎么能这样，拍拍照片而已，喻南嘉，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喻南嘉哂笑，朗眉润眼，叫人挪不开视线。

　　见他不发话，宋星瑶苦着一张脸，摊着手嘟囔：“你吃了我那么多糖，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你把糖还给我。”

　　“进了肚子里的东西，”喻南嘉很乐意的接住她荒唐无理的话，抬手在她手掌心里一拍，润眉一挑，“你想让我怎么还？”

　　那样子宋星瑶从未见到过，少年嘴角挂着笑，清润眉眼都好看的弯起来。
　　那是另外的一种风景，却又轻而易举的摄住了她的心魂。

　　她慌里慌张的挪开视线，嘴里发烫，话也不利索起来，“你爱怎么还怎么还。”

　　可没过一会儿，她又抬眼看他，认真的说：“喻南嘉，要是你真去北川了，你还回来吗？”

　　黄昏的风过境，暖融融。
　　薄暮弥弥，被夕阳的光辉轻洒。

　　少年和少女身姿熠熠，立在夕阳里。

　　“可能，不回来了吧。”
　　以后都不回来了。

　　话被卷进风里，携一股燥热落进宋星瑶的耳朵里。
　　她微怔，很快反应过来，朝他笑了一下，双眼弯亮，“也挺好的。”

　　像是在自顾自的说：“能待在可以下雪的城市，真的挺好的。”
　　喻南嘉弯唇，无声的赞同她的话。

　　“那就祝你高考胜利啦。”

　　借宋星瑶吉言。
　　喻南嘉顺利考上了北川大学，收到通知书的那天，宋星瑶也在家。

　　接到他的电话，宋星瑶就朝着楼下跑去。

　　“喻南嘉！”
　　宋星瑶挥舞着手臂朝他奔去，“你真的考上啦？！”

　　刚遣送走快递员，喻南嘉手里拿着北川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还没来得及往回看，手里的通知书就被身旁的人夺过去。

　　“给我看看。”

　　宋星瑶兀自夺过，翻来覆去的看了两眼，稀奇古怪的仰头看他；“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啊？”

　　喻南嘉点头。

　　“看起来还挺好看的。”

　　喻南嘉挑眉，“你喜欢？”

　　“嗯……还挺喜欢的。”宋星瑶欣赏着那份通知书，指尖摩挲外壳，认真思考后说道。

　　“既然喜欢，那要不要考虑一下北川大学。”

　　树荫下的蝉鸣声响，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少年清冽的声音落进她的耳朵里，与心跳碰撞。
　　这种突然的心悸来得毫无预兆。

　　她颤了颤眼睫，挪开视线，“我怎么可能考得上北川大学。”

　　“怎么不可能？”

　　“……”

　　不知道为什么，越和他对话，宋星瑶的脑子似乎就越烧，烧得脸颊都开始发烫。
　　像是热锅里的蚂蚁。
　　越慌乱，越出问题。

　　就像现在，她话都说不利索：“就算我想，我也不一定能做到啊。”

　　宋星瑶学习成绩差，在班里勉勉强强能维持前二十名的成绩。
　　北川大学的门槛，她就算踮起脚尖，似乎也够不着。

　　……

　　谁都以为喻南嘉收到北川大学的通知书，就算半个北川大的学生了。
　　可意外往往来的突然。

　　沈吟自杀了，因为摆脱不了喻天明，更难忍他的家暴。
　　在盛夏的某个下午。

　　宋星瑶刚踏进自己家门，就听见楼顶传来喻南嘉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意识到什么不妥，宋星瑶退出门外，转身就朝着楼上跑。

　　喻南嘉的门大敞着，宋星瑶没管那么多就立刻冲了进去，可刚到门口，她就怔住了。

　　冰冷的地面上躺着一具尸体，睁着眼，面目狰狞。

　　喻南嘉跪坐在沈吟的身旁，垂着脑袋，眼泪一滴一滴砸到地上，开了花。
　　宋星瑶也跟着红了眼。

　　那一天，身边的一切似乎都暗淡无光。
　　宋星瑶陪着喻南嘉去了殡仪馆，

　　她看着少年疼惜似的抱着骨灰盒，无声的哭泣，肩膀直抖。
　　那一瞬间，她觉得心脏像是被一把刀，硬生生的割成了两半。

　　喻南嘉难过。
　　她也难过。

　　可人死不能复生。

　　寂静黑夜，少年弓着背，像是被无形巨石压弯的松木，被狂风摧残，再也直不起来。

　　她走过去，轻轻环住他的腰，想要分给他一些温暖。
　　哽咽道：“喻南嘉，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还有我呢。

　　喻南嘉身子轻颤，她能感觉到，他此刻的无助。
　　宋星瑶将他抱得更紧了些，泪珠簌簌滚落，沾湿他的衣。

　　那天之后，喻南嘉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陌生，又不好亲近。

　　宋星瑶知道，沈吟的离世给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可宋星瑶怎么也没想到，因为这件事情，喻南嘉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那是三年之后。
　　上了大学，宋星瑶就向喻南嘉告了白，两人迅速确立了情侣关系。

　　沈吟离世的这几年，喻南嘉心理出了问题。
　　原本计划的北川也因此落空。

　　为了远离喻天明和那栋随时都能让他崩溃的楼，喻南嘉搬家了。
　　他用沈吟留给他的积蓄在外面租了一间小房子。

　　除了宋星瑶，谁也不知道。

　　宋星瑶每天课程一结束，就会往喻南嘉住的地方赶。
　　她想多陪陪他，想让他知道，他也值得被爱。

　　尽管她将他保护的很好，也没向任何人提起过他的名字。
　　意外也还是发生了。

　　喻天明找到了他的住址。
　　去找了他。
　　他想要钱，喻南嘉没给，他便破口大骂，骂他是个不孝子，也骂沈吟是个赔钱货。

　　他辱骂了他最爱的人。
　　喻南嘉终于忍受不了，想起曾经这个男人对母亲的殴打与辱骂。
　　他出手了，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毫不留情的捅进了喻天明的肚子里。

　　血流了一地。
　　喻天明全身乏力的倒在他面前，睁着眼。

　　可他看着他，眼里一丝怜悯都没有。

　　宋星瑶那天回家的晚，刚到家附近，她就远远地看见一辆辆闪着□□响着警报的警车。
　　停在她家门口。
　　周围围了很多人。

　　宋星瑶快步走过去，从周围的人嘴里听了几句，才知道，喻天明来了。
　　喻南嘉亲手杀死了他的父亲，替母亲报了仇。
　　成了所有人口中的不孝子。

　　她红着眼，隔着乌压压的人群看着他被警察带走，双手被拷着，没有一丝的反抗。
　　心脏皱缩。
　　她拼命的挤进人群，朝着那边大喊喻南嘉的名字。

　　可他始终没回头。
　　少年的脊柱被压弯，再也直不起来。

　　喻南嘉被带走的第三天，宋星瑶回了喻南嘉租的房子收拾自己的衣物。在打扫房间时，她看见了他们两人的唯一合照背面看见了一句话。
　　是他写给她的。
　　已经不知道有多久了。

　　“星瑶，别等我，我没有未来。”

　　她伸手抚着他的字迹，眼泪簌簌流下。

　　大门轻合，这间房再也不会有人住进来。
　　短路的电视机“呲呲”两声，开始播报今日新闻：“犯罪嫌疑人喻南嘉，于昨晚1点23分自杀，享年25岁……”

作者有话说

　　写出来自娱自乐的，灵感来源于网络，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