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树下你的尸》醉流风

30、前尘往事 （回忆篇二十三）

　　君风楼

　　正当君羽萧和伤奕辰打得互不相让之际，一声怒喝突然传来。
　　“你们都给我住手！”
　　君羽萧听到这声音，心下一惊，回身一看，竟是君风楼楼主。
　　而他身边，还站着同样一脸怒容的伤魂阁阁主。

　　“你们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拿君风楼和伤魂阁无数侍卫的命开玩笑！”君风楼楼主怒气冲冲地走到君羽萧面前，看着自己的儿子厉声斥责：“你们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君羽萧低下头，默默不语，可私下掌心用力攥紧。
　　“你们这么做无论谁赢谁输，都会让两方势力大减，到时那些仇视我们的江湖门派会如何趁火打劫？你们想不到吗？”伤魂阁阁主此时也走来，叹了口气：“年轻人做事怎么就这么冲动？一点不顾后果。”
　　“父亲，不是孩儿无知，只是......”君羽萧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一脸不甘地说。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君楼主直视着君羽潇和伤奕辰：“你们两个，都随我和伤阁主进来。”
　　随即，两位父亲一挥袖子，走进君风楼的议事大厅。
　　君羽萧和伤奕辰对望一眼，跟了上去。

　　大厅之中，君楼主和伤阁主站在台阶上，看着两个儿子，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你们两个小子以为自己做的那点荒唐事我们当真不知道吗？”伤阁主率先开口：“本是想看看你们会怎么处理自己的事情。没想到，唉~~~”
　　“情之一字，自古无人能逃脱。你们的心情，我们不是不能理解。”君楼主缓缓地说：“毕竟我们也年轻过，你们经历过的事情，我们也一样经历过。”

　　听闻此言，君羽萧和伤奕辰都觉得有些奇怪。
　　“你们不是一直都疑惑自己为什么没有母亲吗？”君楼主看着两个晚辈，叹了口气：“今天，我和伤阁主就将一切都告诉你们吧！”

　　故事是从三十年前开始的。

　　三十年前，君风楼和伤魂阁的两位少主（正是如今的君风楼楼主和伤魂阁阁主）同时拜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云清真人门下。
　　二人家世相当性格相投，又拜在同一个师父门下，很快便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
　　他们平日一起习武，空闲时便探讨武学，交流心得。真是年少高歌，肆意轻狂！
　　可是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他们的关系。
　　这个人叫楚清。

　　楚清是云清真人的侄子，虽出身武林宗门，却因先天身体羸弱而无法习武。其父母过世后，云清真人唯恐身为独子的楚清会因病不测，便将这位侄子接到家中修身养性，调养病体。
　　楚清外貌清雅瘦弱，虽疾病缠身却难掩一身仙姿风骨。且他虽不善武功却文采出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
　　楚清性情恬淡，待人温和，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谦谦君子。
　　君，伤二位少主平日与楚清相处融洽，三人经常一同吟诗作赋，谈古论今。
　　久而久之，二人均对楚清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渐渐地，二人开始为了楚清争风吃醋，互不相让。
　　可偏偏楚清心思单纯，只当他二人是年少气盛，丝毫未想过其他，甚至对于他们的矛盾也只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矛盾愈演愈烈，最终当着楚清的面将一切挑明！
　　全然未曾想到二人心思的楚清惊愕不已，又不知该如何处理这复杂的局面。无奈之下只得深居房中，再不出房门一步。
　　可当时的二人皆冲动任性，在多次请求与楚清见面无果后，竟趁云清真人外出访友之际，闯入楚清房中，逼其做出选择。
　　楚清眼见二人为自己反目成仇，痛心不已，原本就恶疾缠身的身体早已因之前的事情雪上加霜，而这时二人的逼迫无疑是压垮楚清的最后一根稻草。
　　最终，楚清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一病不起，日益憔悴。
　　归来的云清真人得知一切后怒不可遏，打算将君，伤二人一并逐出师门。
　　楚清得知消息，百般劝阻，直言二人一切皆是为己，实乃情非得已。这才保得二人留在师门。
　　此事过后，君，伤二人虽顾及楚清身体，未再有任何争斗。可终是友情破裂，彼此心怀仇怨。
　　楚清眼见昔日欢乐惬意的三人相处情形不复存在，且两位好友已是形同仇敌，与云清真人的师徒之情亦有了隔阂，顿觉一切过错皆在于己，心下愧疚难当。

　　终于，在一个深夜，自觉一身罪孽且不忍见好友分离的楚清做出了决断。

　　楚清上吊自尽，留给二人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和一封遗书。
　　遗书上表明自己对二人友情的珍惜以及愧疚，还有希望二人可以重归于好，日后亦可娶妻生子，顺遂一生。
　　君，伤二人后悔不已，无奈斯人已逝，纵使他二人再如何悲痛，也是覆水难收。

　　之后君，伤二人重归于好，在云清真人门下学有所成后便回家继承家业。君风楼和伤魂阁也在他们的经营下实力日益雄厚，逐渐成为江湖上称霸一方的门派。
　　楚清是他们二人心中永远的痛，因此两人皆一生未娶。可为了家业后继有人，更为了完成楚清的遗愿，两人在育婴堂抱来了两个孩子，便是之后的君羽萧和伤奕辰。

　　却不曾想，两个儿子重蹈了自己父亲的覆辙，为情所困。

　　听完两位父亲的讲述，君羽萧和伤奕辰皆震惊不已！
　　原来自己的父亲还有这样一段前尘往事，两人只觉内心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君楼主拍着君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当初我和伤阁主得知你和奕辰爱上了同一个人时，心中都不由得回想起了三十年前的往事，我们都很理解你们的心情，只是......”
　　“只是我们担心你们毕竟年少轻狂，恐怕会像我们当年一样冲动任性，最终将事情推到难以挽回的地步。”一旁的伤魂阁阁主接过话。
　　“只是，这感情的事情，只能自己去处理，外人谁也帮不上忙。所以对于你们的事情，我们都没有插手，可这并不代表着我们放任不管。”
　　“这些日子以来，你们的一举一动我们都很清楚。你们之间小打小闹，我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现如今，你们竟然要为了自己的情事与对方斗得你死我活，甚至将君风楼和伤魂阁牵扯进去！”
　　“诗漓这孩子我们早已有所了解，是个像楚清一样温和善良的人。你们因为他牺牲了这么多人的性命，若是他得知此事，心下定会不安，你们于心何忍？”

　　君羽萧和伤奕辰皆沉默不语。

　　“罢了，作为长辈，我们所能说的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若是硬要插手，也只会适得其反。今日我们前来，其实还有一事要交代你们。”
　　“从今日开始，你们二人要接替我们的君风楼楼主和伤魂阁阁主之位。”
　　什么？君羽萧和伤奕辰惊讶地起头。

　　“如今我们也不怕让你们知道，我们二人已是命不久矣。”
　　君羽萧和伤奕辰更是震惊！

　　“当年楚清死后，我二人寻到一种方法可将他复活。可此种方法过于血腥，需以千人内丹为引，且内丹的主人武功越高，成功的希望便越大。这种方法杀戮实在太重，况且当时我二人也没有能力夺取那么多人的内丹，所以便打算耗费一身真气以替代。所幸当时师父云清真人赶来制止，说我们便是牺牲性命，也无法救活楚清，只会让他死后难安。可师父到底是来晚了一步，我二人已将真气泄出十之八九，身体大有亏损，是师傅他老人家使出一身本领，又牺牲性命方救得我们不死。可即便如此，我们的身体还是日益衰败，逐渐形同朽木。”
　　“现如今我二人寿数将尽，已无力管理君风楼和伤魂阁。以后这诺大的家业，就只能交给你们了。”
　　“我们打算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归隐田园，从此不问世事。这以后你们想要怎样处理自己的感情，我们也不再关心。只是你们要记住，你们所做的一切，都将要自己去承担后果。”

　　说罢，君风楼楼主和伤魂阁阁主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并肩离去。

　　良久之后，君羽萧沉沉地说：“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弃漓儿的！我与他已经相爱，至于你......”
　　“我也告诉你，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轻易放弃诗漓。”伤奕辰打断了君羽萧的话：“除非他亲口告诉我他已经爱上了你，否则我绝不退出。不过父亲说的对，诗漓他心地善良，我不该为了他牺牲这么多人的性命。”
　　随即，伤奕辰转身离开了君风楼，也带走了所有的属下。

　　君羽萧沉默半日，下令打扫君风楼，同时派人去桃花阁确定诗漓的安全。
　　做完一切琐事，君羽萧来到他与诗漓一同玩闹过的桃花林，目睹满树灼灼鲜花，闭眼沉思。
　　白永匆匆走来，附在君羽萧耳边。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