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龙》冷东篱

5、我欲为人

　　此后，曼陀罗与蛇璃每日轮番逼我喝药，我的内心原本是拒绝的，可心口那股烈火逐渐偃旗息鼓，体内的寒毒也渐渐消退。我思量着等我痊愈，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答谢三长老。
　　过了几日，三长老便来崖顶看我。
　　他面色疲惫，神情枯索，沉重的眼袋掩不住满眼的笑意，我恍惚觉得三长老比我更像中毒的样子。
　　蛇璃看着三长老的惨相，忙前忙后地劝他多加休息，不要累坏了身子。我循着蛇璃关切的眼神，想起那日她望向三长老时落寞的神情，心中不免有了论断。我装作不经意地问她：“蛇璃，你为什么执意要变成人呢？”
　　蛇璃苦涩地笑笑，道：“我都说了，与你开玩笑呢。”说罢，她望着三长老的背影，怅然若失。
　　我瞧着她的神情，越发肯定道：“因为你喜欢三长老。”
　　蛇璃闻言，激动地滑到一丈之外，连忙否认：“我没有，你不要乱讲。”
　　我嗤嗤笑道：“我还纳闷呢？我不过大病一场，你怎么突然对我如此上心，原来是爱屋及乌，不想三长老太过劳累罢了。”
　　蛇璃尾巴一摆，转过身去，低声道：“你休要胡说。”
　　我忙道：“蛇璃姐姐放心，我发誓，绝不将此事告诉旁人。”
　　蛇璃听罢，终于松了口，叹道：“喜欢又如何？人妖殊途，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欢喜。”
　　我认真道：“人妖殊途又如何？你喜欢就去追，我支持你。”
　　蛇璃看着我，脸颊一红，噗嗤笑出了声，随即摇着尾巴去找三长老取药。我望着她的背影，不禁感慨：既见君子，我欲为人哪。
　　入夜，妖灵们各自睡去，两位长老的院落还没有熄火。大长老照例为自己烫了一壶热茶，他摩挲着茶杯，小酌小饮，似乎在思量些什么。三长老在院里打理火焰花和几株生了病的花草。二长老的院子一片漆黑，不知道又去哪里鬼混了。
　　蛇璃盘在我的树根旁，月亮照在她睡熟的脸上，泛着冷冷的荧光。
　　平静的夜，恬淡的月，蛇璃呼吸浅浅，杏花落了一地。

作者有话说

　　《诗经》国风·郑风·风雨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