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牧》程牧

1、第 1 章

　　D区的夜行街热闹非凡。

　　街道两旁支满了各种红红绿绿的大篷子，篷顶的架子上悬着一只钨丝灯。
　　狭窄潮湿的街道被夜宵摊围得水泄不通。
　　夜宵摊内的大圆桌上摆满了各种穿签好的食物。有韭菜、猪皮、鸭肠、肥牛和卷心菜......角落里随意的堆着几箱啤酒，中央紧贴着摆放着歪歪扭扭的方桌和一些塑胶凳。

　　“肥牛、鸡翅、茄子，还有这些......每样都上十串！再开两箱酒，要快！”一个男人扯着嗓子在烧烤架前叫喊。
　　“来来来，喝！”在大篷的方桌前，七八个汉子埋头喝着酒。
　　D区夜行街的标配——大篷夜宵摊，喝的烂醉的人和满街的狼藉。
　　“牧阳那小子又不来”一个光头胖子猛的用手拍着面前的桌子，“仗着有几个能耐还真把自己当个爷了！”
　　“虎爷消气儿，改几天哥几个把他绑来，打的他服服帖帖，让他知道知道咱虎爷的威风！”一个穿着牛仔上衣，相貌猥琐的人满起一杯酒送到光头胖子面前。
　　“呵，绑他你去绑他还是你们去一个个吹的比放屁还响！”
　　光头胖子冷笑一声，仰头把酒闷进嗓子里。
　　“我虎勇军宁愿不要他给这面子！”

　　远野在嘈杂的摊前走动，不时被几个油光满面，酒气熏天的糙汉夹在中间，路过吹瓶正欢的摊位还得被洒一身的酒。
　　烧烤摊上的烟气直呛人脸，远野被熏得眼睛一阵干涩。
　　不远处，街旁排水口周围向中央飘来一股垃圾混合油水的烂臭味。
　　远野皱紧了眉头，一股怒火积在心里，脸上明明白白的挂着：不爽，不爽，很不爽!……
　　“哐。”
　　身下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一只绿酒瓶滚到脚边停了下来。
　　远野朝着绿酒瓶一边瞪去，映入视线的先是一双深蓝色的人字拖，再是瘦的干黄的身躯，每块骨骼都清晰可见，最后再是一张皱巴涨红的脸。
　　那人怔了怔，就这么直着眼盯着他。
　　这人发什么神经？远野脸上摆满了各种烦躁。
　　两人就这么干瞪着。
　　那人终于转过身去，拉着桌旁的人继续喝酒。
　　简直糟透了。
　　远野收了口气，正回身子继续往前面走。
　　“虎爷……”
　　虎勇军正喝在兴头上，一旁传来的声音把他给打断了。
　　“做甚？”虎勇军放下手中的酒，瞟了眼声音的来源。
　　其余的人也停下了酒，同样朝那边看去。
　　“刚有个面生的人，俺看样子不像是咱D区的。”醉汉灌了一大口酒，眯着眼睛说。
　　“老强，喝多了吧？”虎勇军点了根烟，拍了下醉汉的肩，“那些个人看见咱D区的大门都反胃，别说进来了。”
　　虎勇军说罢又向着摊内叫唤:“你们几个谁见过外面那帮王八犊子进来的？哪个见过的说出来给哥几个长点见识！”
　　连着几桌的人都哑着嗓子笑起来。
　　“我阿强是个什么人？”醉汉瞪大眼睛大声喊着，嘴里吐着浓厚的酒气，“就是把脸喝白了，也没半句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