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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惊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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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西延带着大批人马,回京也不像出征时需要急行军,相比碧初,脚程会慢上许多。但即便如此,大军也肯定会在半个月内班师回朝。因为再过半个月,就是新年了。
等待沈西延回来的日子里,碧初也没打算闲着。虽然找到了真正的傅随舟,但是忠圣侯府还有许多谜团没有解开。父侯到底因何变成这样,当年的真相,她一定要查清楚。
碧初不在京城的时候,临晴又去见过几次琼衣阁的靳老板,只可惜没能打探出什么新的消息。今天正好有空,碧初打算亲自去会一会这位靳老板。
这种气势越大越好办的事情,自然不能不带人去。可是碧初来到浣衣街,却不见临暮的身影。
“公主别找了,临暮还得过个一时三刻才能回来呢。”临月给碧初手边空了的茶杯重新注满水,语气中带了些许的调笑。
碧初马上就明白了。
“又去青溪那了?”
“可不是,一天往碧水阁跑八百回。我看公主您让他从浣衣街搬到碧水阁算了,肯定合他心意。”
碧初揭开碗盖,吹了吹碗中的热茶,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她倒是乐于见此的。这二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天生的冤家一对。临暮对青溪的感情,碧初不是不知道。这次北关之行,东叔的死对于临暮的打击太大,碧初怕他走不出来,特意拜托了青溪没事的时候多多宽慰着,没想到两人的感情也在这短短几日间突飞猛进。
“长欢怎么样?”
临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还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都不肯见。送去的饭菜,也都原封不动地端了出来。”
“她住哪间屋子?我过去看看。”
沈长欢总是要长大的,所以沈景渊的事,碧初也没有瞒着她。本来想等个几天让她自己走出来,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
“你打算就一直待在这屋子里,直到饿死,去给你父亲陪葬?”
话音刚落,沈长欢突然扑过来,抱着碧初就开始嚎啕大哭。哭声之大,完全不像是一个已经几天没有吃饭的人。碧初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把话说的太重了,为难着该怎么道歉,怎么哄一哄她。
好在等沈长欢哭够了,自己也就停下来了。
“他们总是以为瞒着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碧初思考着沈长欢口中的“他们”具体指的都是谁,并没有接话。
“父□□哥哥,还有他们那一群手下都是这样,什么都瞒着我,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以为这就是为我好。可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当噩耗突然降临,我却发现自己对它根本一无所知,那个时候,我有多伤心,多绝望,我对自己又有多失望。碧初姐姐,我是不是特别没用,不然为什么他们连告诉我都不愿意。”
碧初伸手,抱住了哭到发抖的沈长欢。
“还记得我们离开北关的时候,王舅对你说过的话吗?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一辈子都过得开心,无忧无虑。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王舅若是地下有知,如何能安心。所以,长欢,无论你现在有多难过,都要赶紧走出来,重新变回那个快乐的沈长欢。才能慰藉王舅他的在天之灵。”
“父王选择这条路,是不是为了毅哥哥?”
“嗯,有一部分原因,但也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样。”碧初害怕沈长欢将沈景渊的死怪罪到沈西毅身上,回答时只能含糊其辞。
“我想加入碧阁!”沈长欢擦干眼里,郑重地看着碧初。“姐姐你不知道,我其实不是父王的亲生女儿。”
“啊?”碧初刚刚才勉强让自己把沈长欢说要加入碧阁的行为看做是受了刺激下的反常之举,现在就只剩下目瞪口呆了。
“你应该清楚的,慢归西这种毒会传给下一代,中毒者中毒后所生的孩子,胎里就带着毒。父王他这么善良,哪里肯让自己的孩子来到这世上受苦。可若常年无子,又不能令皇上安心,所以才在机缘巧合之下收养了我。这些年来,父王一直视我如亲生女儿,疼爱有加。如今他抱憾而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助毅哥哥成功,实现父王的遗愿。可我也自知身无长物,还不能为毅哥哥做些什么,所以碧初姐姐你一定要让我加入碧阁,学上一身本领,吃多少苦我都愿意的。”
“学东西也不一定要加入碧阁啊。”碧初说着,用力将沈长欢从地上拉起来。“再说就你现在的样子,我就是让你进了碧阁,你也熬不过新人的培训。所以赶紧起来,把饭吃了,养足力气再说。”
没有得到碧初肯定的答复,沈长欢有些不依不饶。万幸临暮这个时候找了过来,碧初借口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才得以脱身。
琼衣阁这些年背靠忠圣侯府这棵树,银子自然是没少赚。这靳老板陆陆续续也搬了不少次家,不过搬来搬去,也只是从街尾搬到了街头,到底也没能搬出这条浣衣街。也正是因为这样,临暮他们才刚开始打探吴姨娘当年的邻居,就找到了他这位正主。
“哎呀,我说姑娘啊,我知道的早就告诉你们了。你们就算把我杀了,我也再说不出一个字啊!”
“哦,是吗?那不如先杀一个试试。”碧初摆摆手,示意临暮行动。碧初近来越发觉得,不管敌人是何来路,先吓唬一番总是没有错的。一来可以对方老老实实地,不再耍花招,二来就是,惊吓之下,对方备不住就会说出什么惊天大秘密。许多时候,不起眼的小人物才是知道最多真相的那个人。
临暮手中的刀一贴靳老板的脖子,他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但这份神色大变并非是因为自己的生命收到了威胁,倒更像是因为脖子上的这把刀。
“你,你手中的这把刀是哪里来的?”靳老板紧紧盯着临暮手中的刀鞘,声音有些颤抖。
“跟你有什么关系!”临暮又将刀同靳老板脖子间的距离缩短了几寸。“别想耍花招,快点把你知道的赶紧都说出来。”
刀?临暮现在用这把刀,是傅东死前传给他的。傅东几乎从不离身,为何这靳老板会认识?碧初觉得有些不对,赶紧追问。
“靳老板可是认得这把刀的主人?”
“当然认得,那人是我最好的兄弟。这把刀是他师父传给他的,他曾经发过誓,刀在人在,刀亡人亡。如今这把刀却在你们手里,难道是?”靳老板觉得自己双腿发软,没敢继续问下去。
碧初点了点头,算是给了他回答。
“你既然认识这把刀的主人,就应该知道他深中慢归西之毒多年。不久之前,因毒性发作,丧命于北关。”
“慢归西。慢归西。竟然是因为慢归西!”靳老板的情绪突然失控,也不顾近在咫尺的刀,突然奋力挣扎起来。
“因为我,都是我害的。东哥我对不起你啊。”
碧初原本以为靳老板是想要逃跑,才使劲挣扎。没想到他只是跪在原地捶胸顿足,满脸都是悔不当初的模样。
“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但是你答应我,一定要把那个害死东哥的贱人杀了,替东哥报仇。”
靳老板和傅东是好兄弟的事已经够让众人惊讶的了,然而他接下来所讲的故事,更是让碧初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傅东竟然和顾妈妈有过一段露水姻缘。
忠圣侯府不忙的时候,傅东常会到老朋友靳老板这里聊聊天,再讨上一壶好酒喝。
自从表妹搬到隔壁后,靳老板就经常去帮忙做些粗活。傅东在的时候,靳老板总是将他一起拉走做苦力。这么一来二去,傅东就和顾妈妈产生了感情。
一年之后,傅东打算正式迎娶顾妈妈过门。拜府之前,顾妈妈亲手为傅东的主子忠圣侯做了些点心,以表心意。顾妈妈将点心连同给傅东的那份一起交给了靳老板,借故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多有不便,拜托靳老板前往忠圣侯府代为转交。
“都怪我粗心大意,不小心将两份点心弄混,送错了主人。可谁又能想到,那毒妇竟然敢在给忠圣侯的点心中下毒。侯爷福大命大,逃过一劫,可怜我的东哥,从此受尽慢归西的折磨。”
碧初可不信没有吴姨娘的示意,顾妈妈敢私自给忠圣侯下毒,怕是既没有这份胆量,更没有这个必要。吴姨娘曾经想要给父亲下毒,若此说来,当时和她暗通款曲的,肯定是傅随崖。思及至此,碧初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彻底落地了。虽然有得知了傅随崖的存在,碧初却还是害怕父侯真的和吴姨娘有过私情。
“我早就该想到那女人是个毒妇的。她连自己的女儿都能亲手扔到庵子里,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靳老板神情愤愤,恨不得立刻将顾妈妈碎尸万段。
“女儿?是顾妈妈和东叔的?”碧初突然想到了傅青溪。
“是啊,东哥有一次在那女人家喝多了,和她有了夫妻之实。也正是因为这样,才着急要娶她过门。”
“那女孩是何年出生的,今年该有多大年纪?”碧初问着,越发得兴奋起来。巧合实在是太多了,她几乎可以肯定了。
“应该是大衡六十四年的秋天,具体的日子记不清了。今年应该有十五岁了吧。我若是没记错,那女人当年因该是把她扔在了京郊的雀彤庵。”
所有的线索都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