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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就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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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意尔的死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除了沈西延不在,晚宴一切如常。
沈西延没有提前知会,碧初也懒得去想他不在的原因。她看着台上正在缓歌缦舞的宫女们,余光却一直紧紧跟着傅青柔。不知道傅青柔正在和沈西芸密谋些什么,二人已经嘀咕了好一阵子。沈西芸对她投来了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突然起身上前。
沈西蓉拽了拽碧初的衣角,“阿初,我怎么觉得沈西芸是奔着你来的呢。她笑得也太吓人了,要不咱们躲开吧。”
“不躲,先看看她想干嘛。”碧初拿起筷子,随便选上一道菜,挑了一口。
自己要是躲了,傅青柔的如意算盘不就要打空了吗。
“八姐姐,碧初表姐。”
碧初暗笑,这沈西芸还真是冲自己来的。
沈西芸的声音腻腻的,听得沈西蓉直哆嗦。“我说沈西芸,你说话就说话,撒什么娇啊。真是太倒胃口了。”沈西蓉说完,做出一副欲呕的表情,倒是给沈西芸气的够呛。
“阿芸过来,可是有事?”
碧初偷着掐了沈西蓉一下,示意她可以了。
“阿芸不懂事,前几日得罪了表姐,今天是特的来赔罪的。”沈西芸招招手,原本站在她身后的侍女端着酒上前。沈西芸先给自己斟了一杯,又为碧初倒了一杯。
“阿芸知道姐姐是豪爽的女子,喝了这杯酒,咱们就一笑泯恩仇可好?”
碧初并没有去接沈西芸递来的酒杯。她发现,自沈西芸离开座位之后,傅青柔的目光就没离开过自己身上。看傅青柔这神色紧张的样子,碧初断定,合欢散肯定被下在了沈西芸拿来的这壶酒中。傅青柔知道自己不会喝她敬的酒,还特意哄了沈西芸过来。只可惜,她这个人实在不适合干坏事,露出了太多马脚。先不说自己已经提前知晓了合欢散一事,心中早有防备。因为上次在宫宴上遭了暗算,自己对入口的食物都极为小心,即便今日没有青溪的提醒,也不会喝下沈西芸敬上的酒。
“表姐为何不接过阿芸的酒?难道是心中还在责怪阿芸,不肯原谅我不成。”碧初迟迟不动,沈西芸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
“怎么会。”碧初终于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我先干为敬,阿芸自便。”
“阿芸可没有表姐那般好酒量,这杯酒我端回去慢慢喝。”沈西芸见目的达到,懒得继续应付碧初,杯中之酒未喝一口,又让下人端回去了。
碧初在心中暗讽,做戏都不肯做全套的,傅青柔还真是找了个好帮手。
“阿初,你就这么喝了?沈西芸那杯酒一口都没动过,肯定有问题啊。你不会出什么事吧,快让我看看。”
碧初被沈西蓉捏的生疼,只好悄悄告诉她合欢散的事情。
“这个傅青柔,真是太可恶了。”沈西蓉不禁有些愤愤。
碧初轻轻靠在沈西蓉的肩上,巧笑倩兮地望着她。“我差不多该开始晕了,阿蓉可要保护好我,务必让傅青柔如意才好。”
“叫你别喝那么猛,晕了吧。我扶你去清醒清醒。”沈西蓉很配合,拖着碧初就要离开。
两个人一步三晃,也走不太远。感觉到有人跟上来了,沈西蓉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哎呦,阿初,我肚子突然好疼啊。这样,你先在这吹吹风,清醒清醒。我马上就回来。”说完一溜烟就没影了。
为了给傅青柔提供机会,碧初特意没让临晴跟着,她晃了晃,装出一副燥热难耐的样子,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就要向后倒。
“公主小心,”有两人突然出现,扶住了她。碧初刚刚在宴席上见过她们,是沈西芸身边的宫女。
“公主怕是喝醉了,奴婢们扶您回帐子去吧。”
碧初被这二人半扶半托地走了一阵,一路上不断拉扯着自己的外衣,终于在露馅之前,走到了地方。
这不是她平日里休息的帐子,而是一处位置很偏的大帐。皇子们打猎时不停在马上奔跃,经常汗湿衣襟,这帐子就是用来给皇子们狩猎中途换衣服的。
碧初依旧装出一副燥热难耐的样子。“我,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你们不用跟着了,回去领赏吧。”她倒是好奇,傅青柔会让谁在帐中等她。
撩开门帘,碧初看见了正在喝茶的宇羌。
“公主特意约我至此,不知道有何事相商。”宇羌放下茶杯,望向碧初。
她现在什么都明白了。傅青柔给自己的酒中下了合欢散,再以自己的名义约宇羌前来。如果宇羌对自己还有什么想法,肯定会顺手收下傅青柔的这份大礼,趁自己中了春药,就地洞房花烛。不出意外的话,一会就该有一群人前来撞破奸情了。这样一来,顾忌着大衡皇室的名声,景平帝也必须让自己前去和亲了。
可惜了,傅青柔还不知道自己同宇羌已经达成了协议,即使自己真的中了合欢散,她也不能如意。
“临暮!”碧初轻唤。
烛影微晃,临暮闪现在账内。他担心碧初,并没有离开。从晚宴开始,就一直暗中隐藏在碧初周围。
“把青溪带过来,一定要快。”临暮接了令,又消失不见了。
傅青柔不会这么快过来的,万一宇羌还没来的及做什么,她的苦心不就白费了。时间还算充裕,碧初跟宇羌简单的解释了一下,顺便等傅青溪前来。
发髻散乱,衣衫也有些不整,一看傅青溪就是被临暮硬绑来的。
“我叫你把人带过来,可没叫你跟人家姑娘打架吧。”碧初上前,替傅青溪理了理衣裙。
临暮觉得自己当真委屈。傅青溪不肯配合,姑娘又嘱咐自己一定要快。他不敢浪费时间解释,只能动手了。
“我和宇羌是被傅青柔请来的,再算上她手里的合欢散,妹妹现在明白了吧。”
碧初将傅青溪散乱的发髻拆开重梳,“宇羌皇子,皇舅正愁着找个什么样机会,好同你说说和亲的事,没想到傅青柔这就帮忙送来一个。正式和你介绍一下,我妹妹傅青溪,未来一段时间内,她会是你的皇子妃。”
碧初笑着将簪子插入梳好地发髻,轻轻拍了拍傅青溪的肩膀,就和临暮一起消失了。
宴会。
见到沈西蓉独自一人回来,沈西芸和傅青柔都有些兴奋。等到沈西芸的两个婢女回来时,这二人就更加喜形于色了。
“父皇,父皇。”沈西芸撒着娇跑到景平帝面前。
“芸儿有何事要和父皇说啊。”景平帝放下手中的酒杯,笑盈盈地看着女儿。
“芸儿看父皇今天心情这么好,想跟父皇提个要求。芸儿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夜枭,好奇得很,想好好观察观察。围场有这么多夜枭,父皇能不能让皇兄们为芸儿猎一只来,见识见识。”
景平帝刚同几位皇子小酌了几杯,心情尚好,爽快地同意了。他还拿出了随身佩戴的玉玦作赏,奖给第一个猎到夜枭的皇子。
有了奖赏,这场夜猎就具有了比赛的意味,晚宴上的其余众人也都观赛之意。
几位皇子现在穿的都是参宴的礼服,要策马猎物,必须先换上骑服。在沈西芸的好意提醒下,皇子们决定一起去换衣帐更衣,出帐后直接开始比赛。这么一来,为了观赛,跟着去换衣帐的人就多了不少。景平帝被众人请着做了裁判,也就一同去了。
就这样,众位皇子在换衣帐里撞见了正在“幽会”的宇羌和傅青溪。
皇子们要更衣,傅青溪自然不能留在帐中。沈西峥亲自将宇羌和傅青溪送了出来。看见从帐中出来之人,傅青柔不禁惊呼出声。
“青溪,你怎么会在这?”
她这一问,算是把傅青溪的身份公之于众了。
“宇羌皇子这是何意?”
景平帝的表情有些严肃。他虽然这么问着,心中已有了答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意在何处,不用想也知道。好在正合他的心意,只是没想到宇羌是如此放荡之人,他前两天不是还跟自己求娶初儿来着。
还没等到宇羌的回答,沈西芸先坐不住了。“怎么是你?傅碧初呢?”她一把抓住傅青溪的胳膊,不停质问着。
“阿芸急着找我?”
碧初在临晴的搀扶下姗姗来迟。忽略傅青柔和沈西芸不敢置信的眼神,先去给景平帝行了礼。
“碧初刚才有些醉意,离席去醒醒酒,结果回来时大家都不见了。皇兄们要比赛这件事,皇舅也不让人告诉碧初一声,一点都不关心我。”碧初仍然装作醉意未消的样子,还极为难得的跟景平帝撒了娇。
不就是撒娇吗,谁不会啊。碧初心中较着劲,特意瞥了沈西芸一眼。
景平帝不说话,在场的众人也只能将此事自动忽略,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还好皇子们很快便换好骑服出来了。比赛照旧,为了公平起见,景平帝圈定了捕猎范围,离换衣帐不算太远,众人也可以远远观望。经过一场激烈的角逐,玉玦落到了二皇子沈西岳的手里。
碧初不禁感叹,果然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沈西岳还真是疼爱沈西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