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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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是高三开学。
这个寒假明明比以往每次都短，可舒芙却觉得超乎寻常地难熬。理不清楚的事一件挨着一件，突然有些期待早点回到每天只需要学习和刷题的日子，忙碌而清净。
高三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来不及细细思量，前面黑板上的倒计时就已经从三位数变成了两位数。开学之后的日子比上学期更忙，隔三差五的全年级统考，每天晚自习进行的班级小考，还有数不清的各种押题模拟试卷，压得人喘不过气。
开学之后的日子过得飞快，大家全都绷紧了弦准备冲刺。教室里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天的越来越少，课间出去活动一下的人也越来越少。舒芙每天自己来学校，晚上和田野一起回家，经常是吃完奶奶做的饭再回去。她的爸妈一如既往地忙，也没再提她和田野的事。舒芙像是侥幸逃脱了一劫，学习上更是不敢松懈，生怕成绩下滑让自己父母把责任归结于田野。
一中每年都会举办春季运动会，学校会连着好几天进行各种体育项目的比赛，最后一天晚上会有文艺汇演，就在操场上搭建临时的舞台，学生们坐在一起，热闹得很。
但热闹都是高一高二的，高三什么都没有。
初春的天气晴朗，温差却还是很大。一早一晚还是有些凉飕飕的，中午倒是暖洋洋的惬意。
今天是运动会的最后一天，晚上是文艺汇演。大半个学校都处于这种不用上课的兴奋之中，只有高三这栋楼，沉闷得很，偶尔响起的书页翻动的声音成了唯一的消遣。
虽然不参加这次活动，但在全校这种氛围的带动下，大家难免会生出一些其他的心思，安心刷题的几乎没几个。
今天晚上是物理自习，大概是也考虑到了大家状态不佳，原本雷打不动的物理考试变成了自己刷题。舒芙选了一张比较有难度的模拟题，做下来一路顺畅，却卡在了最后一道大题。她一遍遍演算，一遍遍推公式，草稿纸换了一页又一页，还是无果。
远处操场不时传来阵阵音乐，舒芙的心里乱得一团糟，原本想好的思路也断了。
田野坐在她身后，轻轻地转着手上的笔，桌上放着的是一张一模一样的试卷。不同的是，他的这张试卷上，每一道题都写的满满当当，尤其是最后一道，甚至写了两种解题思路。
不知道这是舒芙第几次换草稿纸，田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微倾身，用手里的笔轻戳了一下舒芙的背。
舒芙皱着眉回头，一点笑意都没有，望着田野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易察觉的委屈。
田野没开口，侧了侧身子，然后看了一眼后门口，又看回来，挑了挑眉。
舒芙领会了他的意思，无精打采地摇摇头。逃课这种事，她从没做过。
田野像是看出了她的犹豫，低头轻笑了一下，慢慢伸出手用中指轻点了点舒芙的手背，然后直接起身从后门出去了。
手上的触感还在，舒芙像被一种无声的力量牵引着，咬了咬唇，还是起身跟了出去。
田野没走远，就在门外等她，整个走廊安安静静，两个人没说话，并肩从旁边那条窄楼梯那往下走。刚出楼门，就被外面欢声笑语的气氛包围。运动会这几天学校没有强制要求，大家索性全不穿了，都穿着自己的衣服满校园跑着玩，三三两两成群结队，还有一些小情侣暗度陈仓地约着会。
这样一来穿着校服的田野和舒芙就显得格格不入。舒芙不经意想起初中的那几年，非主流的时代，那时候于恬不知道从哪看的颓废文案，整天和她念叨着什么“我们穿过的校服成了我们唯一穿过的情侣装”。她侧头看了一眼走在旁边的田野，他个子高，身材比例匀称，校服穿在他身上一点都不丑，好看的要命。舒芙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和他一模一样的校服，笑了。
“笑什么？”田野的声音很淡，像要被风吹散。但夹杂在在这欢声笑语的喧闹之中，又显得舒畅。
舒芙摇摇头，“没什么。”她四处看了看，“这样会不会被教导主任抓住啊？”
田野带着她往看台的方向走，“不会，这个时候教导主任不知道去哪偷懒了。”
学生们都面对着舞台在操场上席地而坐，他们身后，也就是操场另一边的看台就闲了下来，没有人坐。灯光都聚集在舞台那里，这边的看台只有路灯投射着暖黄色的灯光。田野找了个位置坐下，舒芙就在他旁边。
“我还是第一次逃课。”舒芙望着远处的人群，轻轻开口。
田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走进死胡同的时候就得往后退，再找新的路。你一心只想往前走，撞破头也不一定能出去。”
舒芙觉得好笑，回头看着他，眼里蓄满了笑意，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放松下来。“那我不会做那道题，我只能一直换着思路地演算啊，不然还有什么办法？”
夜风吹着田野额前的短发，他低低地笑，“那怎么不找我教你，嗯？”
“我觉得你还是更适合带着我逃课。”她愉悦地笑。
远处的人群一阵躁动，之前的街舞表演结束，隐约看见一个拿着吉他的女孩子走上台。
没有伴奏，女孩子的吉他声伴着她缓缓的歌声响起。
是莫文蔚那首情怀满溢的《慢慢喜欢你》。
“书里总爱写到喜出望外的傍晚
骑的单车还有他和她的对谈
女孩的白色衣裳男孩爱看她穿
好多桥段
好多都浪漫
好多人心酸
好聚好散”
舒芙一直在跟着哼唱，软绵绵的调子，温柔惬意。天色暗了，同学们手里挥舞的荧光棒和手机的手电筒，远看像一片海。舒芙的声音轻轻的在耳畔，田野觉得自己根本听不到远处台上那人的声音，他的耳畔、他的心里，满当当的全是身边的姑娘。
“你最喜欢哪句？”静静地听舒芙唱完，田野才问出口。
“慢慢的陪你慢慢的老去。”她不假思索。
因为我们经历过的所有波澜壮阔，都不及迟暮时安稳地相伴。没有什么比我一直陪着你更动人。
就像那句歌词怎么唱的来着？
奥对了，“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舒芙中间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又坐了一会，两个人慢慢起身，还是要回教室的。
走下看台，路过一些同学们自己布置的小摊点，卖一些荧光棒和发箍什么的。不停地有人喊他们过去看看，舒芙摇摇头，却发现旁边的田野停了下来。
那也是一个卖发箍的小店，各式各样的发箍摆在桌子上，闪着微弱的光。他喊她过去，舒芙看了几眼小摊，犹豫了几秒才走过去。
田野看了一会，拿起最中间的一个，侧头问她，“买一个？”他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发箍，“这个不错。”
那是一个皇冠，还镶了一些水钻，在这一堆做工粗糙的小玩具里，它是最漂亮的一个。
舒芙拿过来看了看，“是挺漂亮的。但是，我想要那个。”她指向桌子旁边的一个纸箱，那里面放了一些零碎的东西，最上面是一个鹿角发箍，没有发光，寂寞地躺在那里。
“同学，你眼光真好，这个样子的可只剩下这一个了，只不过电池没电了，你换个电池还能继续用。我便宜一点卖给你”卖东西的女孩笑得开心，生怕她不买。
田野看了一眼那个实在算不上好看的发箍，轻扯了扯嘴角，“你真的要它？”
“对啊，你看它自己孤零零待在那怪可怜的，我们就买它吧。”
田野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付了钱和舒芙一起往回走。
舒芙把不会发光的发箍戴在头上，满足的像个孩子。
她没有告诉田野，其实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她就有路过刚才那个小摊。当时正碰上有人想买发箍，她也过去看了几眼。学生们看好了这个文艺汇演的时机，知道同学们需要这些东西就拿来卖，现在的学生也不在意这点钱，于是价格也跟着涨了不少。
当时正遇到有人想买这个发箍，发现不管怎么开电源都不发光，后来还是换了别的买。后来舒芙听卖东西的两个小姑娘嘀咕，说这个肯定是线断了，估计卖不出去了，干脆扔在了箱子里。
田野为了准备高考很久没再去兼职了，舒芙不知道学费生活费加起来花掉了他多少存款，所以她尽量不去花他的钱。田野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她从不会把自己心疼他花钱的想法表达出来。所以在她看到田野选择了那个小摊的时候，下意识就想到了那个坏掉的发箍。刚巧对方为了不赔钱想把坏掉的卖出去愿意给她便宜，她也就顺水推舟了。
是不是坏掉的无所谓，反正只要是他买的，就都是宝贝。
舒芙一路都很开心，戴着发箍，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田野在她身后慢慢地跟着，看了几眼根本不会发光的发箍。
他也没有告诉舒芙，其实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发箍有问题。可是他的女孩子绕了这么大一个圈要给他省钱，还要小心翼翼地照顾他的感受，让他不忍心戳穿。
田野扯出一个淡淡地笑，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教学楼。
所以啊，还是要努力的。不然，连浪漫的情怀也养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