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别挡我登基的路》方派

5、第 5 章

　　《童年的许诺》

　　—SUMMARY—
　　私设同性可婚。
　　配合食用电影《童年的许诺》。

　　01.

　　我思虑极久，最后还是想把我们的故事写下来，以此作为我们爱过的证明。

　　02.

　　那天爸爸带他回来的时候，我是崩溃的，连带着看他俊秀的脸也变得憎恨起来。爸爸在门口喊我，隋英，这是你的继母，李玉。我跑过去啐了他一口，却看都没看李玉一眼。

　　我想，男人当我继母，真恶心。我只有我妈这一个妈，来的再多都是赝品，假的，是来觊觎我家的钱的。我在心里管李玉叫偷钱的，管爹叫老不死的，面上却还是得规规矩矩的叫他爸。

　　手臂内侧的血痕有点隐隐作痛，我把整个人往后摔在床上。

　　李玉来我家一个月了，每天倒也殷勤伺候着，我感觉我爸不像是找了个老婆，倒像找了个能cao的仆人。

　　想到此处，我不免对他生出点可以称之为悲悯的情绪，但这随机被愤恨替代的无影无踪。呸，我在心底说，想取代我妈的都是傻逼。

　　我一直坚信我爸爱我妈。若不是他俩吵那一架，妈妈也不会去世。

　　当时小小的我在旁边站着，听他们争吵的声音觉得好怕，妈妈在歇斯底里的尖叫，爸爸被激怒的更加严重，狂吼着摔了扶手上的花盆。我妈上前撕扯爸爸的衣服，在他脸上疯狂的又抓又挠，爸爸拼命的躲，最后实在躲不过，伸手推了她一把。

　　本来只是轻轻的一下，谁知我妈竟然倒退几步，脑冲下直直的滚下了楼梯。

　　其实这本来没有什么，可坏就坏在我家楼梯转角处的栏杆弯了，突出来一节，尖尖的，像一根刺。我妈就这么滚下去，后脑勺插进了栏杆里。

　　我清楚的听见噗呲一声，又看见雪白的脑浆顺着她的连衣裙流下来。

　　我当时仿佛失去了声音，呆呆地站在那，看我爸悲痛的冲下楼扶起妈妈，看他抱住她的尸首嚎啕大哭。

　　我想，妈妈火红的连衣裙颜色变得好深，脑浆在上面涂抹成星星点点的花。

　　后来妈妈的葬礼上去了很多人，妈妈一向喜欢西式风格，所以连葬礼爸爸都找了牧师来。我们围着妈妈的棺材站了一圈，妈妈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在棺里好乖好乖的躺着。

　　我退出人群，忽然狂奔到角落里拼命呕吐。

　　03.

　　李玉把面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白色的蒸汽氤氲他俊秀的脸。我瞟了他一眼，忍了半晌还是别扭开口:“离我那么远干嘛？我又不吃人。”

　　李玉闻言一愣，随即轻笑一声，说:“你不讨厌我啦？”

　　我冷哼一声扭过头，半天没说话。等听到我爸在喊李玉，李玉转身走了之后，我才回头看他的背影，轻声道:“或许是不讨厌了。”

　　或许是不讨厌了，李玉当时在楼梯口展颜一笑，我一下子就愣在那。他那么清冷的人，笑起来当真不似人间。

　　我摁住酸酸麻麻的心口，暗道为什么一想到他就得这样奇奇怪怪的病症，真是太cao蛋了。

　　现在想起来，大概动心就是那时候开始的吧。

　　第二天司机送我去了学校。我望着校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第一次生出想要逃离的心思。

　　从前我纵使是个坏学生，也是不逃课的坏学生。最多就是打几次架，上课睡觉，躲在厕所抽烟，除此以外再没干过其他事情。

　　司机说小少爷，到地儿了。我说嗯，没动地方，屁股死死黏在真皮座椅上，仿佛一起身就能揭下一层皮。

　　也不知道怎么了，现在只想回家，回家去看李玉，把他死死的搂在怀里，捻碎在骨头上，融进血液中。

　　太c了，我竟然喜欢上我继母了。

　　我缓缓缓缓的起身，缓缓缓缓的走下车，又缓缓缓缓的进到校园。我似乎还沉浸在这个事实里，我好想吐。

　　04.

　　老师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就是不肯闭上，张张合合逼逼叨叨个没完，我烦死了，“砰”的把书本摔在桌子上。

　　全班忽然鸦雀无声，老师瞪着眼看我，我懒懒的趴回桌子上，闭眼继续睡觉。我同桌“嘶”了一声，借着老师指桑骂槐的声音悄悄对我说:“哥，你吊炸了。”

　　我把脸冲着他笑了笑，忽然坐直了身体，一脸严肃的问他:“你喜欢过人吗？”

　　同桌笑嘻嘻的，对我挤眉弄眼。我嫌恶的拍开他那张油脸，让他好好说。我同桌点头，用手指偷摸指向斜后方，暗示的冲我眨了眨眼。

　　我一下子懂了，斜后方坐着班花，马尾辫梳的很低，像是披散在肩上。那女的长得不错，学习也挺好，像我同桌这样的能喜欢她我毫不意外。

　　我问他，“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同桌想了想，说:“看见她会心跳加速，在人群里会不自觉的找她的身影，她在微信上偶尔回复你一句话会开心的爆炸……”

　　后面他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太清，撑着脸思绪渐渐飘远。我喜欢李玉，毫无疑问，这算背叛了母亲吗？爸爸会怎么想，李玉会怎么想，大家会怎么想？我不停的问自己，一遍又一遍。

　　后来放学回家的时候我浑浑噩噩，李玉跟着我上楼。他问我，小少爷，你怎么了？我看着他的脸，第一次想我和他的未来。

　　“李玉，”我叫他，“我可能是疯了。”

　　李玉盯着我，我们目光相接。此时我心中已然明了，接下来的话不必说出口，我和他都知道。

　　他忽然进了屋，紧紧关上门，“没什么疯不疯的。”他低下头来wen住了我，我大脑一片空白，在换气的间隙低声骂了句cao。

　　真的太cao了，我真的和我继母搞起来了。

　　05.

　　我问李玉，你怎么会喜欢上我。李玉说，见的第一面就喜欢上了，小少爷长得真好看，我最喜欢你的眼睛。

　　我没说话，却在为我们之间的心有灵犀而感到惊讶。我也最喜欢他的眼睛，那里面塞满了光。

　　且当这本书是一个镜头，那我们的最后一幕就是镜头渐渐拉远，模糊我们倒在床上热烈qinwen的画面。

　　李玉告诉了我很多，比如我爸有很多很多情人，有很多很多私生子。我听了差点跟他生气，因为我相信爸爸是爱我妈的，很爱很爱，不会背叛他。

　　但李玉说，过几天你就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上门了，叫简隋林。我心里无端生出一种恶心，所以等简隋林真的霸占我家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朝他脸上啐了一口。

　　李玉又说，你爸快死了。

　　我得到一种报复性的快感，我说那老不死的死了我才开心。却仍是感觉隐隐心慌，总觉得简东远貌似戳破过我什么秘密。

　　我搂着李玉，李玉伸手给我们盖上了被子。他说我还小，我们这样便是最亲密的了。外面很黑，窗帘没有全拉上，隐隐透出点路灯的光。

　　我看着那点昏黄的光，依稀听到我爸歇斯底里的大吼，还有我妈的尖叫。

　　我妈上前使劲打着我爸，我爸拼命的躲。小小的我在旁边哭，爸爸妈妈在那时变成了没有脸的怪物，我大脑一片空白，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爸爸和妈妈不正常，我也不正常。

　　我爸好像扇了我妈一巴掌，我妈仍然在尖叫。两人眼球赤红，双双凸了出来，我上前妄图分开他俩，尖声大叫，“别打了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然后记忆断层，只有一片白雾，笼罩了爸爸妈妈和小小的我。然后白雾散开，妈妈的脑浆还粘在栏杆上，爸爸正指挥工人把那截栏杆锯下来。

　　我在二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也看着雪白雪白的脑浆。我想隔壁家小花的连衣裙也是雪白的，和脑浆一样的颜色。

　　栏杆好像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三个……我听爸爸和工人说话的声音出现了回声，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坠落坠落坠落坠落……）

　　我忽然惊醒，入目便是李玉那张关切的脸，“隋英，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冷汗遍布全身，我一动便觉得浑身不舒服。我惨白着脸勉强摇头，“没事儿……你继续睡吧，我去喝口水。”

　　李玉很担忧，却还是躺下闭眼，我掀开被子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斜对面是爸爸的书房，爸爸出差去了，也没在这儿。我软着双腿下楼，到厨房倒了杯水。

　　玻璃杯里的透明物质在不停的晃，是我的手在抖。我望着水里折射出的白瓷花瓶，忽然冲到卫生间拼命呕吐起来。

　　妈妈就像童年的噩梦，我爱她又怕她。她死的那天晚上，我梦见她把插进栏杆的脑袋罢了出来，血顺着她的衣服稀稀拉拉滴在地上，我站在楼梯口没法动弹，尖叫着看她离我越来越近。她喷出的腐尸味犹在我鼻间，我眼前忽然一片白光——

　　宛如平地一声惊雷，我想起来了。

　　“呕”的一声，我把这几天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小小的我挡在父母面前，变成了我们三人拳脚相加，我也不知道打到了谁，就那么使劲一推——

　　妈妈滚下了楼梯，栏杆把她的额头顶出来个小尖。

　　是我杀死了妈妈，是我。

　　06.

　　一年后。

　　我升了高一，相安无事的和李玉度过了一年，爸爸一直没发现我和他的勾当。爸爸越来越虚弱，导致现在李玉每天只能在医院里陪他。我偷偷听见医生说爸爸得了癌症。

　　我站在走廊里，向门上的玻璃往里看。李玉低头给爸爸削水果，我看见水果被削成小花的形状，爸爸带着呼吸罩闭眼，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或许该恨他，恨他背叛了妈妈，恨他取了李玉。

　　简隋林站在我身旁，他还小，用稚嫩的手拉我的衣服。我不耐烦的一巴掌拍掉他的手，不想理他。

　　我仍然看着爸爸虚弱的模样，忽然想起来什么，转过头蹲下，和简隋林变得一样高。

　　我看着他恶毒的笑笑，一只手捏住他的脸，他吃痛，倒吸一口凉气，却碍于我的眼神没有哭出来。

　　我对他说:“小林子，你说爸爸要是死了，你能分到多少遗产？”

　　“你说，你妈把你千辛万苦送到这，要是儿子死了，她一分钱也没拿到，她会多痛苦？”

　　简隋林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他还太小，完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我松开他，那张清秀的小脸上立马浮现出五个鲜红指印。

　　“行了，进去看你爸吧。”

　　06.

　　我爸在坚持了一年之后终于闭眼。

　　他的葬礼上那些情人们都来了，哭的很惨，像是在缅怀他们没得到的遗产。我没哭，走到棺前看着爸爸躺着的身体，李玉在一旁搂住我。

　　他死了，李玉可以归我了。

　　我痛快的想，爸爸去地狱陪妈妈，我和李玉在人间。我相信妈妈会祝福我们两个的，即使她每天几乎都在歇斯底里中度过。

　　回到了家，我进了爸爸的书房，随意窥探他的秘密。

　　他有一层加密的抽屉，我心存疑虑很久了，现在他死了我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的打开。

　　于是我找人把抽屉整开，里面空空的，只有一个文件袋。我拿起文件袋，绕开白线，露出里面薄薄的纸单。

　　我抽出来看，那上面病患处写的是我妈的名字，往下看病症，是遗传性精神疾病。

　　我疯了一样的跑去医院检查，三天后结果出来了，我遗传了我妈的病。

　　哦。

　　我感觉到手里的纸单落在了地上，飘飘荡荡的。李玉仍然抱着我，他说没事，有我在。

　　下雨了，我们没有地方容身，大雨很快把我们浇成落汤鸡。我听着雨点打在地上，我也不知道我究竟留的是泪还是水。

　　一个秘密戳破之后才发现它面目全非，一个光鲜亮丽的外表撕开之后才发现他内里已经完全腐烂。

　　就像我从来不知道爸爸欠了那么多债，公司马上破产一样。

　　直到银行来收我家的房产我们被赶了出去。我的银行卡全被冻结，而我从来没有把钱转成现金的习惯。

　　现在我穷的一干二净，我和李玉只能靠他那点微博的当老师的收入过活。

　　是的，李玉没嫁给我爸之前是老师。而恰巧就是我现在上的高中的老师。

　　那天晚上我和李玉找了个旅馆住，破烂的旅馆，小破床一翻身就会嘎吱嘎吱响。

　　第二天李玉送我去上学，他去上班，我看着门口“欢迎高一同学入校”，突然有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第一天去高中，我第一次想好好听课。

　　或许是昨晚李玉哀切的恳求，又或者是出于我对他无法比拟的爱，李玉说，“隋英……我们没有依靠了，我这辈子也就那样，但你一定要有出息。”

　　“有出息才会有钱，有钱我们就能脱离现在的困境。不然你爸会笑话我们，离了他咱俩都活不下去，何谈在一起。”

　　“隋英，你要成为作家，你每天都要不停的写。哪怕学业再繁重，你也要写，你终有一天会成为托尔斯泰的。”

　　“你要不停的写，把我的，你的，你经历过的，全都写下来。你要留给世上你活过的证明。”

　　当时我很没用信心，认为他的话是在天方夜谭。但却还是点头答应了，他受得哭累已经够多了，不能再让他为了我烦心。

　　于是我在余下的人生里一直在不停的写，直到这本书的完成，我才停下笔。我遵守了我们的诺言。

　　07.

　　李玉说不会的可以问他。

　　可是我连该问什么都不知道。初中薄弱的基础让我连二次函数的公式都不会背，到了高中就跟盲人摸象一样，别人已经学会走了，我仿佛才刚出生。

　　可是没办法，我要拼命的学，累死也要拼命的学。

　　每天老师上课听的总会特别认真，然后下课会拿着基础的题去问老师。整个课间我都在问题，问完就拼命的刷，拼命地写。

　　晚上回来李玉会陪着我熬夜，他在旁边备课，我就在他旁边刷题，刷卷纸，不停的问问题。

　　到后来我连上厕所都要拿着单词本，倒杯水喝水眼睛都要瞟着书。每每熬到三四点，接着给自己一个小时的时间创作。

　　其实初期是特别困难的，思路卡死，纸团塞满了纸篓。我特别烦躁，在深夜无声的狂锤自己的头。李玉早已支撑不住，斜靠着桌子沉沉睡去。

　　我看着他俊秀的睡颜，那一晚我忽然想到该写什么了。

　　我要写我们的故事，关于忠诚，伦理，和爱情的故事。

　　于是一年后，我的成绩勉强赶到中上游。拼死努力还是没有从小就努力的学霸厉害，我仍然不敢松懈，憋着口气在学。

　　到后来晚上忽然晕倒，李玉把我送去了医院。医生说我不能再熬夜了，我点头。

　　其实身体对我来说无所谓，只要我能考上个好大学。

　　秉着这个信念我仍然一天睡不了多长时间，身体超负荷运转，我的肾脏出现了问题。

　　我拼着撑过高三，成绩爬到前几，李玉却背着我掉眼泪。我知道他为什么哭，他心疼我，却不能让我不学。

　　后来高考那天，李玉拍着我说我相信你，别紧张，你能行。我说好，但拿着笔的手在颤。

　　成败在此一举，我一定要完成我的许诺。

　　我想，我写的那本《城南》要完结了，大概会和高考成绩下来同一时间吧。

　　卷纸发下来，我贴了条形码，然后开始答题。

　　08.

　　最后一科考完，我拼了命的冲出考场，李玉一把抱住我，我们在树下带着泪接wen。

　　后来估分的时候，我估了705，我们俩都没说话。半晌李玉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在颤抖，有些语无伦次。

　　我明白什么也不必多说，我们目光相接，一如那天夜晚。

　　过了一个多月，清华北大还有别的高校挨个派人来，李玉问我你想去哪个，我说那就清华吧。

　　然后录取通知书下来，我去了清华大学物理系。

　　我的书也完成了，不过没有出版商出版。我拿给李玉看，李玉什么也没说，只是wen了wen我的额头。后来他说我一定会出名的，成为举世瞩目的作家。

　　我自己一个人去了遥远的北京，拎着行李箱踏入大学校园。李玉不让我给他打电话，他说他一定是在睡觉，要把三年没睡够的觉都睡回来。他只让我写信，写信寄到家里。

　　确实，我临走之前他越来越爱睡觉，有时正跟他说这话他忽然没了声音，抬眼一看发现已经睡着了。

　　我到宿舍把行李收拾好，提笔给他写信。

　　我跟他说大学很漂亮，一切安好。让他好好照顾自己，放假我就回来。

　　李玉没几天就给我回了信，他说他很高兴，让我也照顾好自己。说他一切安好，但是要求我放假不要回来。

　　他在信中写到:你要留在北京，留在校园。你要付出比他们多十倍的努力，大大学同样不能松懈…………你也不能停止写作，每天再累也要去写。

　　我希望你回来的时候，我可以把你写的书烧给你爸，告诉他没有他我们过得同样好。

　　看到这我眼前一暗，我爸像个噩梦永远笼在我俩头上。

　　他临终的时候，我跟他说话。我放下削到一半的水果，跟他说，“爸，你不知道吧，我跟李玉在一起了。”

　　我爸气极反笑，眼珠子鼓了出来。他用竹节似的手指颤抖的指着我，我把它摁下去。

　　我面无表情，我爸却怒急攻心。他竟然挣扎着嘶哑的开了口，却是恶毒的诅咒:“简隋英……！！我祝你们两个……没了……没了我只能苟且偷生……！！！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我看着他发紫的脸庞，看他胸膛上下剧烈的起伏，忽然感到一阵惧怕。忽然身后“当啷”一声响，我回头一看，李玉站在后面，手里的托盘掉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也同样惊恐的望着我。

　　09.

　　转眼我大三了，有一则好事就是我的书终于被出版商看上，而讽刺的就是那本书是大改之后的《城南》。

　　我写信告诉了他，说你的爱人是一个作家。他仍然很快就回了信，不过信里只字没提关于这本书的事。

　　信里仍然写着:要坚持创作……克服困难……学业不要落下……

　　我反复的看，可是真的一丁点没看到他的喜悦。可能是因为他怕我骄傲吧，我这样对自己说。

　　于是我接着写，写了一本又一本，读研，考博，生活似乎变得一帆风顺起来。

　　我已经七年没有归家，七年没有见他。

　　10.

　　我博士后毕业，在这一天满载荣耀和自豪归乡。我第一次奢侈的买了机票，只为早点能看见他。

　　我的双脚刚一踏上地面就飞奔起来，拎着行李打车，司机似乎也被我感染，连车都开的横冲直撞，速度飞快。

　　紧赶慢赶我终于回了家，站在楼门口，我望着四楼的窗户，想象他在干什么。

　　想象他的脸，想象他身着居家服清冷的模样。我忽然生出一点近乡情怯的感觉来，缓缓踏上楼梯。

　　接着我敲门，听见一阵脚步声。接着门开了，露出一张中年女人的脸。

　　我一头雾水，那女人问我干什么，我问他李玉住在这儿吗？那女人奇怪的看我一眼，反问我你是谁。

　　我说我是李玉的爱人，来找他。

　　女人盯着我看了一会，让开身子让我进去。

　　还是那个四十平米的小房子，家具也没变。我环顾四周，希望哪个屋子李玉会冲出来迎接我。

　　女人去厨房叮叮咣咣给我倒了杯茶，让我坐在沙发上。然后她给自己整了杯黑咖啡，坐在我对面。

　　我急切的问她李玉呢？她没吱声，半晌才饮了口咖啡，道:“李玉写了一千封信，让我每周寄给你一封。”

　　我没听明白，疑惑的看着她。心里似乎冒出某种想法，我的身子越来越冷。

　　“李玉死了，三年前就死了。”

　　“咔嚓”一声，我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碎了。滚烫的茶全撒在我脚背上，给烫出好几个泡，我愣是吱都没吱一声。

　　好半天，我才找到自己的心跳。

　　怎么可能呢？

　　女人又说，她是李玉的朋友。李玉得了癌症，在你走后没多久就进了医院。他在生命的最后那一年里，没日没夜的写信，疯狂的写信。委托我一封一封寄给你。

　　隔了一会，女人才说，这就是他为什么不让你给他打电话的原因。

　　11.

　　我完成了童年的许诺，可他没看到。

　　我完成了我们共同的希望，可他没看到。

　　镜头拉近。

　　秋风把简隋英手里的纸张吹回第一页，封面是五个大字，童年的许诺。

　　火红的枫叶飘飘悠悠落在书上，盖住“童年”二字。渐渐的，更多枫叶落在男人的书上，腿上，身上，长椅上。

　　男人和枫林的身影淡去，镜头拉远。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