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彳亍》相幼晴

49、49

　　49

　　廖迪近期都会来花鸟市场，主要为了堵林可欣。
　　怪就怪在自己平时没留心林可欣到底再哪家花店工作。
　　堵了一阵没堵上，廖迪今天都想放弃不来了。

　　好在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今天天气好，廖迪来得早，在街上晃了一圈，买了街尾阿婆早餐店的馒头豆浆，填饱肚子原路返回，就让他瞧见靛黔花卉店的招牌。

　　廖迪对这家店有很深的印象，前几日来花鸟市场也特地寻找过这家店，没找到，今日无心插柳就让他发现了，原来是在这里。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廖迪心里头多多少少惦记着那个送货的小美女。

　　哪知在关门的美女一回头。

　　吓到廖迪也吓着了林可欣。

　　廖迪表情千变万化。
　　林可欣先缓过神，满眼嫌弃：“你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啊。”
　　廖迪张了张嘴，知道林可欣误会自己站在这间店门口是要找她，廖迪想说什么，目光瞥见林可欣手里捏着的卷帘门钥匙。

　　“你是这家花店……”廖迪哑口无言，“老板？”

　　林可欣把钥匙收好，回应：“对啊。”

　　廖迪凌一瞬间乱了。

　　林可欣生日那天的廖迪花心思定的蓝色妖姬，居然是林可欣自己家的花……
　　闹了乌龙。
　　廖迪决定不去提这件事。
　　不过廖迪又想到那天早上送花的小美女，朱唇白齿，在阳光下耀眼动人，叫人过目不忘。
　　廖迪问林可欣：“你们店里是不是还要另一个员工？高高瘦瘦，白白净净，扎着马尾辫，漂漂亮亮的一女生？”
　　廖迪形容词蹦得越多，林可欣眉头皱得越紧，廖迪说完了，林可欣冷笑起声：“你想要干嘛？”

　　廖迪欲言又止。

　　廖迪这人几斤几两是什么人品林可欣心知肚明。
　　廖迪越是这幅作态，林可欣越觉得好笑。
　　林可欣扬起下巴，高傲语气：“怎么，你看上人家了啊？”
　　廖迪摸摸鼻梁，这话廖迪不能接。

　　廖迪没忘这几日坚持来花鸟市场堵林可欣是为了什么。
　　廖迪摇头，上台阶，在林可欣身侧站立。
　　廖迪说：“可欣，咱们这算和好了吧。”边说话边想去牵林可欣的手。
　　林可欣甩手，“你特地来找我的？”
　　“对啊。”廖迪为表忠诚，手没牵到，就立正站好：“我这几天天天来，你把我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我就想当面找你谈，咱也闹了好些天了，分手那种气话就当不做数，你就看在我这几天天天早起来找你的份上……”
　　“那可惜了。”林可欣半笑不笑地，“你刚说的那小美女这几天都没来上班，堵空咯。”
　　廖迪啊了声，下意识反应：“怎么了？她病了？请假了？”
　　问完立马觉得不妥，廖迪慌忙解释，“不、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急地说话都大舌头了。

　　换来的只有林可欣的冷嘲热讽：“人家是个精神病。” 林可欣眼里带着掩不住的鄙夷：“你也不介意？”
　　廖迪被楞在原地。
　　林可欣没时间和廖迪在这浪费，嗤了一声，绕开挡路的人。
　　林可欣赶着去机场。

　　“你什么意思啊？”回过神来的廖迪拔腿追上林可欣，语气愤愤不平：“你怎么骂人家精神病啊？可欣，你现在这样和以前的你完全不一样！”
　　林可欣走得飞快，在花鸟市场入口拦了辆的士，廖迪追上来时，林可欣已拉开车门。
　　廖迪在离林可欣一米远的地方站立。
　　廖迪心寒：“林可欣，你变了。”

　　林可欣猫腰钻进车里，关上车门。
　　摇下车窗。

　　廖迪还站在原地不动。
　　林可欣唇角压着，语气略显几分怅然若失，林可欣说：“你从一开始就没了解过我。”

　　廖迪孤立在路边。
　　林可欣向司机师傅报了目的地，车子很快启动。

　　的士开得飞快，一瞬间就从廖迪视野中消失不见。

　　——

　　从花鸟市场到机场有一段距离。
　　车子在高架上飞驰。

　　林可欣碰到的这位司机师傅是个八卦人。
　　师傅让刚上车时的画面吸引了注意力，透过后视镜看林可欣，打趣问：“小两口吵架了？”

　　车里没放任何音响。
　　林可欣靠在椅背上闭目假寐，师傅这么问，林可欣睁开眼。
　　师傅目视前方道路。
　　林可欣只看到师傅露在椅背外的后脑勺。

　　林可欣静了两秒，轻笑：“对啊，吵架了啊。”

　　司机师傅看两人都是年轻人，苦口婆心：“小两口过日子嘛，床头打架床尾和，过几天就和好了。”
　　林可欣还是笑，说：“和不好了。”
　　司机师傅：“只要不是特大的大事，怎么会和不好？”
　　林可欣调整了下靠背姿势，而后脸不红心不跳地瞎说：“他嫌弃我是个精神病。”

　　“那小伙不厚道。”司机师傅像替林可欣打抱不平：“老婆是用来疼的，他小子怎么可以这么骂老婆？这事你得等那小子和你主动认错你再原谅他。”
　　司机一看是个疼老婆的好人，为林可欣愤不平。
　　“师傅。”可惜林可欣不是什么好人，林可欣没心没肺地撒谎：“我是精神病患者，我有躁狂症。”

　　林可欣不像开玩笑的话语落完。
　　车内瞬间安静下来。

　　林可欣找到了个舒适的坐姿往后靠好。
　　要不是后排座位空间小，林可欣此刻应该要翘起二郎腿。

　　司机师傅趁着前方路段平直，猛地回头瞧林可欣，非常不确定地问：“你刚说什么？”

　　林可欣欣欣然把刚才的话原封不动重复一边。

　　车子往前一顿，车速渐缓下来。

　　林可欣听司机师傅说话的语气都变了，语气里带着一股紧张和不确定：“妹子，你确定是要去机场吗？”

　　车身仿佛都跟着司机师傅紧绷的情绪在抖。

　　林可欣静看司机那散发着紧张情绪的后脑勺，双手交叉置于胸前，林可欣从胸膛里呼出一股气，轻飘飘一声：“骗你的啦。”

　　林可欣很明显听到司机师傅大喘气地声音。

　　“妹子，这话不能乱说啊！”司机师傅语调又恢复平稳，“我刚差点想掉头带你去医院了。”

　　林可欣从鼻子里哼出股冷气，从包里搬出耳机戴上，闭上眼。
　　到机场还要一段距离。
　　林可欣已经不想再同司机师傅搭话。

　　——

　　耳机里没放音乐。

　　林可欣就戴着装样子。
　　不理司机，但脑子里想的是司机方才知道自己“是精神病”后惊恐和防备的样子。

　　那反应就像精神病患者是什么恐.怖组织成员。

　　领人觉得心寒又讽刺。

　　但这也是林可欣第一次尝到黎听寻的生活状态。

　　被人异眼相看。

　　很不是滋味。

　　想到这事林可欣还有另一股气。
　　气林玉青落荒而逃的那件事。
　　林玉青还不要脸地打电话咒骂林可欣不安好心，黎听寻有精神病为什么不提前说。

　　林玉青的言辞是：但凡林可欣提前说黎听寻有精神病这事，他也不会在黎听寻犯病时慌张又丢脸，大庭广众的，带一个精神病病人到医院看病，多少人看着他瞧着他，搞得他也是精神病一样。
　　林玉青还问林可欣：“精神病应该不会传染吧？”
　　气地林可欣挂了电话直接把林玉青联系方式拉黑。

　　没文化就是没文化。
　　什么病都以为会传染。

　　林可欣现在一肚子火，一脑子想法乱七八糟。

　　司机师傅又从后视镜看林可欣，见林可欣一副不愿再搭腔的样子，司机师傅讪讪，不讨没趣，单手去开车内广播，也不多嘴说话，安心开车。

　　车内广播FM电台在播报本地新闻。

　　林可欣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新闻内容。

　　本地新闻多是些不大不小的琐事播报。
　　有什么路段发生车祸，路过车辆需缓行。
　　有哪里热心市民救济流浪猫流浪狗。
　　有外卖小哥帮居民免费倒垃圾的好事。
　　还有一则西辰双语幼儿园近期发生食物中毒事件的新闻报道。

　　广播中途插播音乐，是蒋静茹的《可惜不是你》。
　　车内没人说话，衬得音乐声大，在车厢里环绕。
　　一路悲情到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