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为美人》公子宴袭

3、第三章

　　第七节低语
　　林绾醉酒，对着苏玉成撒起了酒疯，又哭又笑。
　　林绾边笑边流泪：“对我好的人，都死了。”
　　苏玉成伸手要扶起她：“你喝了多少酒？我送你回府。”
　　林绾猛然推开苏玉成：“我没醉，别碰我！”
　　推开苏玉成之后她又站不稳，东倒西歪，还是苏玉成搀住了她才没倒下。
　　林绾扑进他怀里：“苏玉成，我以为你跟别人是不同的，不会唾弃我，不会暗地里瞧不起我，原来我错了，你跟别人没什么不同，是我自己会错意了，以为你对我会不同罢了。”
　　“林誉，你喝醉了。”
　　“我一直都醉着，所以才看不清楚你们这些清醒的人。你也是，莫鸿轩也是，我以为自己长久相处明白了，却只是自以为是。我什么都不明白，我一直以为，努力就能做到想做的，原来有很多事，是努力也做不到的。”林绾拽住苏玉成的衣襟，眼泪打湿了他胸前：“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花这么多心思去猜测一个人，你为什么总是云淡风轻，让我一次都猜不透呢？”
　　林绾醉的一塌糊涂，迷迷糊糊地说了很多话，末了轻声呢喃：“你可曾，也喜欢我？”
　　苏玉成：“我……”
　　苏玉成说了什么，林绾最终也没能听清楚，醉死过去了。
　　第二日，林绾在自己府中醒来，才知晓自己昨夜喝的烂醉，被苏玉成送了回来。
　　她依稀记得见到了苏玉成，其它的一概想不起来了。她深觉酒后误事，以后再也不敢自信酒量，在外面放肆喝这么多酒。
　　后来，在大街上碰到苏玉成，林绾感觉像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一样，有点浑身不自在。
　　苏玉成面色依旧冷淡：“林大人以后还是不要随意饮酒了，不然大庭广众之下撒起酒疯就不好了，落人笑柄。”
　　林绾疑惑：“嗯？我前几日落人笑柄了？”
　　不知为何，林绾从苏玉成平稳的语气里听出了调笑的意味。
　　莫非是什么错觉？
　　林绾不服气找茬：“苏大人昨日怎么在红叶阁里？”
　　苏玉成语气淡淡的：“有事罢了。”
　　“有事？我听说苏大人曾经为红叶阁的名妓一掷千金，莫非是见美人去了？苏大人好不喜欢青楼里的姑娘呢！”林绾故意在街上大声调侃。
　　苏玉成几不可见地一笑，没得平添了几分风华：“是见了美人，有趣的美人。林大人这般风流流连青楼酒肆，想必是见惯了。”
　　一说“有趣”二字，林绾想起当年苏玉成对自己概括的“无趣”二字，有些被踩了痛处，顿时咬牙切齿：“本公子名声烂，不用像苏大人这般处处端着，去的青楼楚馆多，见过的美人如过江之鲫，苏大人自是比不了。”
　　“那林大人可要当心，美人多了无福消受。”苏玉成闻言耻笑。
　　“不劳费心。”林绾被嘲笑地格外不爽。
　　两人擦肩而过，若林绾是螳螂，一定挥舞着两把大镰叨死苏玉成。
　　第八节弑君
　　没过两年，莫辰渊沉溺美色，也渐渐不理政务，性格愈发暴虐无常。
　　朝臣们已经无人敢武逆莫辰渊，个个跟鹌鹑一样听话乖顺，即便如此还是不断有人不慎触怒龙颜死于莫辰渊手中。死状不一而足，无不凄惨万分。
　　唯有林绾，圣宠不衰，从没有受到莫辰渊迫害，反而总能得到皇帝各种赏赐。
　　在宫门外遇见，苏玉成提醒她：“最近陛下有些反常，你离陛下还是远一点吧。”
　　苏玉成提醒，林绾有些惊讶，她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多谢提醒。”
　　莫辰渊近来又开始虎视眈眈，像是要把林绾养肥了再宰杀。林绾一直想着对策，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莫辰渊的书房，宫女太监都在门外。
　　莫辰渊逼近：“爱卿，朕一直在想，你究竟有什么魅力，能令莫鸿轩神魂颠倒呢？现在朕明白了，你不光迷惑了莫鸿轩，也引诱了朕，让朕日日夜夜对你念念不忘。朕不想再忍耐，爱卿，何不与朕共赴巫山？
　　林绾惊慌失措：“陛下！请自重！”
　　莫辰渊轻慢地笑：“朕无需自重，你是朕的臣子，你的一切都是朕赏赐的，包括你，也应当是朕的。”
　　林绾和莫辰渊相互推搡起来，撞翻了寝宫的灯盏。
　　此时，门外的太监来报：“陛下，安王殿下和苏大人求见，就在门外。”
　　“不见！滚！”莫辰渊不耐烦地怒喝。
　　“你别过来！”林绾无处躲闪。
　　“你叫也没用，没人敢进来打搅朕。”
　　莫辰渊向林绾扑来，把她按倒在地上。林绾情急之下，拾起方才滚落在地的铜盏，敲在莫辰渊额角。
　　顿时，莫辰渊血流如注。
　　莫辰渊摸到额头的伤口，顿时暴虐心起：“你个贱人！朕对你这么好，竟敢伤朕！”
　　他抽出书房内明晃晃的宝剑，指向林绾，眼神狠戾：“朕要杀了你。要挖掉你的眼，割掉你的舌头，让你千刀万剐生不如死。”
　　此时，门外的苏玉成凭借高超的武艺不顾阻拦闯了进来。
　　莫辰渊挥剑砍向林绾。苏玉成情急之下捡起铜盏把莫辰渊压倒在地，狠狠下手击打，莫辰渊遭受重击竟然没了生息。
　　安王莫珏也一起闯了进来，目睹了这一切。
　　此刻，退无可退。苏玉成立即跪在安王面前，手上血迹斑斑，眼神镇定地看着安王：“莫辰渊因病薨逝，阿珏，不，安王殿下，我们无需再谋划，现在正是我们的大好机会。苏家愿拥护安王殿下为帝！”
　　安王注视着苏玉成沉默良久，长叹一声：“依你所言罢，莫辰渊已死，已经别无他选。”
　　第九节取舍
　　不久，安王莫钰登基。十年不到换了三个帝王，朝堂内外一片哗然。莫辰渊的死无人追究真相，所有臣子后妃都暗自庆幸能够逃离他的魔爪。
　　新帝宠信苏玉成，朝堂后宫也再没有了往日荒唐景象。林绾的处境变得十分尴尬。
　　往日巴结林绾的朝臣纷纷转去巴结苏玉成。
　　苏玉成找到林绾对她说道：“你林家早已平反，如今，你也无需再待在朝堂之上，何不趁此机会离去？”
　　林绾无奈苦笑：“若是这般容易，便好了。”
　　御书房内，皇帝莫珏摈退左右，只留了林绾在。
　　莫珏周身充满着帝王的威仪，凝视着林绾看不出喜怒：“你惑乱两代帝王，朕想杀你，可苏卿重视你，朕不能与苏卿离了心。你说朕应如何处置你？”
　　林绾垂首：“臣不知。”
　　林家早已平反，她也没了遗憾。她终究被打上了佞臣的烙印，也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死不足惜。
　　御书房内安静了半晌，莫珏最终说道：“朕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裁，要么离开皇城，此生不能踏足皇城一步。”
　　林绾理所当然地选择了远离皇城，这已经是皇帝格外开恩。
　　林府的丫鬟跟小厮都已遣散，她孤身一人牵着马缓缓地走在宽阔的街道，走向城门。
　　她看着喧闹的街道，想起往昔跟弟弟偷偷跑出来玩还被母亲责罚，想起当初来林府时芝兰玉树的少年苏玉成。
　　年少时那份难以言说的感情终究被埋在地底，往事在此刻终是烟消云散。
　　苏玉成拍马赶来，在城门口追上了林绾：“为何要走？”
　　“陛下的意思。我离开，正好去看看外面大好河山。”林绾淡然。
　　苏玉成竟然说：“留下，我照顾你。我去跟陛下说，让你待在皇城。”
　　没想到苏玉成也有这么天真的时候。
　　林绾失笑：“照顾我？以什么身份？留下我便成了帝王的眼中刺。你救了我，我感激不尽，此生无以为报。”
　　苏玉成握紧了缰绳。
　　林绾牵着马一步一步走远。
　　苏玉成喊道：“你是我的未婚妻。”
　　林绾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原来苏玉成早就发现她的身份。
　　“早就不是了。”
　　苏玉成固执地辩驳：“我没同意取消婚约，你还是。”
　　“我这样“无趣”的女子，配不上苏大人。”她继续往前走。
　　苏玉成急忙追问：“你去哪里？”
　　“先去江南看看，先赚钱再说。”林绾回答。
　　苏玉成毫不犹豫：“你且等我，等朝局稳定我便去寻你。”
　　苏玉成的话林绾并未当真：“苏大人，我们有缘再见吧。”
　　苏玉成看着林绾骑上马走远，不曾回头。他忍不住笑了，像三月暖阳。这般果断无情，果然是她的作风。
　　总会再相见的。
　　时间匆匆，转眼过了五年。江南正是春天，景色宜人。五年的时间，林家商铺已经遍布南方。
　　清晨，小厮来报，门外来了个风尘仆仆的远方客。
　　林绾笑问：“是谁？”
　　“对方说是故人。”
　　林绾走出前厅，远远看到门外一身白袍牵着黑马的苏玉成，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俊美出尘。
　　苏玉成看到她眼神发亮，露出笑容：“我辞官了，被苏家赶了出来，不远千里来投奔你。”
　　“我这可不敢收大爷。”林绾讶异后故作冷淡说道。
　　苏玉成眼带暖意：“掌柜的管饭，在下不要钱任凭掌柜差遣。”
　　林绾忍不住笑：“那你能干多久？万一没几天就跑了，我可就亏了。”
　　苏玉成笃定地回答：“一辈子。”
　　从此陪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
　　春天的江南风光正好，故人相见，相视而笑，再无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