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尔bg之追夫日记》十年醉

13、惩罚

　　亚当看到我鼻青脸肿的样子时，笑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你这被教育得也太惨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好吵，我不满地揉了揉耳朵。

　　内心纠结了一下，从楼梯上失足滚下去和被利威尔教育了一顿，听起来好像后者还比较有面子一点。

　　“你还是放弃吧，我觉得你的爱情已经死了。人死都不能复生，你节哀。”

　　他是真的欠揍。

　　我咬牙切齿地忍住了想给他痛快一刀的想法，恶狠狠地吐了两个字给他，“我不。”
　　吐完了气势，又有一点沮丧。

　　从楼梯上摔下来之后，还没顾上疼赶紧一瘸一拐地跑了。利威尔似乎在身后叫了我一声我都没敢回头。
　　重逢后别的没什么长进，脸丢的我都来不及捡。

　　这时候不得不感叹自己身体好，这么长一截楼梯摔下来竟然只磕到了脸。

　　我看了眼亚当幸灾乐祸的样子，“我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图回报也喜欢。”

　　这话不知道怎么戳到了亚当，他立刻不笑了，连脑袋也垂了下来。

　　像一只找不到主人的大狗狗。

　　*

　　新兵们第一次壁外调查的日子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出墙的前夜。

　　调查兵团照例开了庆祝会，说是庆祝会，其实更像“最后的晚餐”。以至于食堂里连平时的窃窃私语都没有了，大家都吃的很沉闷。

　　只有亚当不知道在兴奋个什么劲，仗着自己长的好，跑到后食堂的后勤班，跟打饭阿姨卖了个色相竟然还真的搞到了两瓶酒，拉着我就到训练场的小树林里躺着。

　　他的酒量是真的差，对吹了半瓶就开始上头说胡话，拽着我衣角不肯松手，“你说你哥为什么不喜欢我？”

　　“……” 我直接打掉了他的手，“你有没有良心？哪只眼睛看到肖恩不喜欢你？”

　　“那他为什么不见我？”

　　“那你为什么非得参加这个壁外调查？安安心心待在墙内不好吗？”

　　亚当不说话了，再开口时莫名的十分委屈，“你不懂……肖恩他生在天上了，可我生在水坑里。他是天上的人，我碰不到他。”

　　我皱起了眉。

　　亚当的担心我不是不懂。他作为私生子在怀特家的待遇我也有所耳闻，所以在调查兵团遇见他我并不意外。他自己也不是没有能耐，算上训练兵团出来的新兵，他的实力能稳稳当当地做个第一。如果是使用立体机动装置的对决，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想让他看到我……不，我想让他只看得到我。” 说话时他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脸更显几分决断，一双剑眉下的瞳眸流转着酒气，“我想做个对他有用的人……”

　　“如果是这样，我不赞同你和肖恩在一起。” 我晃了晃手中的酒瓶，“肖恩要的从来不是这些。别看他现在权势玩的这么转，他还真不一定稀罕这些。肖恩这个人你别看他这么聪明，其实他简单的很。有时候你夸他两句，他都能偷着高兴半天。

　　“你不懂他要什么，这是很可怕的事情。”

　　我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风吹树叶的声音。我皱了皱眉，手习惯性地摸到了衣服里的短刀。

　　上辈子作为杀手的直觉在这辈子救了我很多次，我猛地转身，却什么都没看到。

　　身后只有树叶的层层叠影，还有树叶沙沙作响声，连只鸟都没有，更别说人了。

　　我稍微安了点心，亚当这个醉鬼却开始作妖，不依不饶地拽着我衣服，“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天天在他身边，你当然不担心他看不到你。”

　　“……”

　　我脑子里是进水了吗，还竟然真的一本正经地跟醉鬼讲道理。

　　“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世界上才没有什么不图回报的感情。”这个醉鬼就差把手指戳我脸上了，一副指责的表情，铮铮有词地教育我，“你去接近那个利威尔兵长，肯定也是肖恩的指令。贵族和军统现在闹的不可开交，要是万一贵族失势，你们还能有个靠山。”

　　我挑了挑眉，这我可忍不了了。他看到我想反驳他，上前一把捂住了我的嘴，“你们兄妹俩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说不过我直接不让我说话，还能这样？

　　我眨了眨眼睛告诉他我放他一马，他这才姗姗放下了手。

　　心里知道不能跟醉鬼一般计较，我还是没忍住，讽刺了他一句，“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他白了我一眼，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有时候，我真想把他藏起来，藏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说着又有些忌惮地看了我一眼，“连你也找不到！”

　　我刚想回他一句，身后再次传来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警觉度瞬间压下了酒意，我对亚当做了个“嘘”的手势，拔出了短刀，站起身悄声摸到树后。

　　可还是什么都没有。

　　月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地面干干净净全是落叶和淤泥，连个脚印都没有。

　　我现在这么敏感过度了？

　　摇了摇头，还是赶紧带着亚当那个讨厌鬼回去吧，私生子也是怀特家的私生子，被人悄无声息地抹了脖子可就不划算了。

　　等我回到亚当身边却发现这个狗养的的竟然睡着了，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口水都流到了地上。

　　我把他踹醒的时候恶狠狠地拽着他的衣领，

　　“我要是再让你喝酒，我就让肖恩跟你姓。”

　　*

　　第二天壁外调查，亚当在韩吉的分队，我在米可的分队里。玛丽亚墙门口集合时我没再见到他，前几天摔跤加上昨天宿醉，整个人全身酸痛。

　　周围的气氛沉寂得可怕，导致我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在人群中意外显眼。

　　米可分队长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冷冷的，让我立刻正经危坐起来，不敢再有别的动作。

　　对于壁外调查，我和亚当其实都没太当回事。这么多年在墙内的生活让我们对自己的武力太有自信了，我还没有真的见过巨人，可在我的想象里大概就是大了好几倍的人，而且还是没有智慧的人。

　　杀一个有智慧的也不过是抹个脖子的事情，更何况杀一个没有智慧的。

　　直到我在墙外看到第一个真实的巨人时，我昨晚的酒彻彻底底的醒了。

　　耳边全是队友拔刀和瓦斯喷射的声音，马匹不安的嘶吼声。巨人身上是难闻的臭味，挥舞着大手还有肆意大张的臭嘴。

　　其中一个队友被巨人抓住了立体机动装置的绳索，下一秒被巨人在口中咬断了脖颈。我还在赶去救他的空中，他的血液喷洒了我一脸，脑海里一片空白，手中的刀却像是自己有意识，割断了巨人的后脖颈。

　　我只救下了他的尸体。

　　半个。

　　陌生的不知所措淹没了我，我其实很讨厌血的味道。学会杀人之前甚至有些晕血，可我不是有条件娇气的人。

　　我站在巨人的尸体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我习惯性地回手拿刀格挡，下一秒才想起来，我这是在杀巨人。

　　巨人的大嘴接近我时，鼻腔里充满了腥臭味，生死一线我竟然有些怀念那股淡淡的红茶香。
　　记忆里的红茶味刺激了我的求生欲，万分之一秒我扔出了倒钩，躲开了巨人的手，再一次用刀划破了致命处。

　　巨人在临死前还是将手伸向了我，尖锐的指甲刺入了我左肩胛骨处，就在我以为左臂保不住了时，却看到巨人的手无力地掉在了地上。

　　米可分队长拿着刀站在我身边，他看到了另一名队员的尸体，却一如既往的什么都没说。

　　这一次出墙的时间不长，我们在第二天就回到了墙内。

　　身体这次就没那么争气了，我一直吐，身上全是血腥味和腐臭味。

　　“在墙外，你不该走神，那会要了你的命。
　　“不过第一次出墙能活着回来，还能斩杀两头巨人，你还算可以。” 回到调查兵团时，米可分队长凑到我耳边，像狗一样闻了两下，“我记住你的味道了。”

　　我还没从呕吐中回过神，他已经走开了，韩吉分队长走到我身边毫不在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担心，这是米可认可别人的一种方式。你今天的实力就算在老兵中都很出挑了，你叫什么名字？”

　　调查兵团里的老人很少会主动和贵族派来的少爷兵打招呼，我着实被这样的自来熟吓了一跳，赶紧恭敬地回答道，“莉莉，我叫莉莉·加西亚。”

　　韩吉大方地伸出手，握住了我的左手，“我叫韩吉，以后我们就是战友了。”

　　*

　　左肩胛骨的伤不深，但看着很吓人，如果不是米可及时赶到，估计下半辈子都得跟这条胳膊说再见了。

　　我简单做了处理，换上干净的衣服，去食堂找亚当。

　　他的脸色也很难看，有命回来的新兵脸色都不怎么好。只有几个没出墙的贵族在食堂里谈笑风生。

　　我刚打完饭，还没来得及吃，就听到坐在旁边一桌的詹姆斯正大声嚷嚷，“这破地方怎么还不解散，今天到处是血腥味，难闻死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这话听的我眉头一跳。

　　空气中的血腥味是一个个兵团的战友为了人类的未来留下的唯一证据。在他口中竟然只能得到“难闻”二字的评价。

　　亚当及时按住了我的手，冲我使了个眼色，小声地跟我说道，“你别惹事。詹姆斯到底还是威尔逊家的大儿子，你把他打残了，到时候还得连累肖恩，你哥一个人在王政已经够累了，你懂点事。”

　　我咬了咬下唇，重新拿起了筷子。

　　会说人话的不一定是人，我默默安慰自己。

　　心里的火还没灭，又听到詹姆斯的声音，“还有那个矮子，不过是个兵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

　　他身边一个红头发的男人附和道，“就是说，竟然还敢对我们少爷出手，真不知天高地厚。”

　　“看看他那个样子，怎么当上兵长的还不一定呢。兵团里原来根本没有兵长这个职位，嘿嘿，” 他那张原本就油腻的脸做了个猥琐的表情，偷偷摸摸又用周围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听说，他和调查兵团的团长走的很近，指不定两个人晚上……”

　　我没听他说完就站起身，亚当死死按着我的手不肯松，我对他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背，“放心，我有分寸。”

　　大概是我笑的很真诚，亚当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我的手。

　　我走到詹姆斯那一桌前时，他还在叭叭个不停，整桌的人都发出不怀好意的哄笑声。

　　他看到我时有些意外，“加西亚？”

　　我冲他笑了笑，“你好呀。”

　　没等他说话，我一脚踹翻了他们的桌子。

　　饭盒和碗筷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整个食堂一时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这里。

　　“怎么？想打架？”

　　大庭广众的，詹姆斯这种要面子的人当然不肯示弱，拿着手中吃饭用的刀叉就冲上来，被我一把按住脑袋，反手就把他的双手剪到身后，他的骨头发出危险的咯吱声。

　　“莉莉·加西亚！你想干嘛！” 落在下风这个狗依然嘴里不饶人，“不过是加西亚家的一个情妇，竟然还敢这么嚣张！你知道我是谁吗？”

　　欧，我都忘了，我在王都贵族心里，还有这么一个称号在。

　　我用脚踩着他的后背，手指轻轻扫过他的右手，“你知道人身上，总共有几块骨头吗？”

　　没等他回答，我就掰断了他右手的小拇指。

　　他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食堂。

　　“答错了，是206块。”

　　这次是右手的无名指。

　　他的叫声说实在的，太吵了，我有些不满，凑到他耳边轻笑了一声，“你说，你能坚持到第几块？”

　　在我掰断他的食指时，埃尔文，利威尔和韩吉从食堂外走了进来。

　　“莉莉·加西亚！你在干什么！”

　　詹姆斯这才逃过一劫，躺在地上抱着手打滚哭嚎。

　　我被人制住，反铐着双手，跪在地上。

　　“给我一个理由。”

　　埃尔文站在我面前俯视着质问道。

　　詹姆斯立刻惊恐地看着我，生怕我把他说过的话重复一遍。虽然在他眼里利威尔不过是一个兵长，但人类最强的武力值还是让他胆战。

　　我督了他一眼，回答道，“我看他不爽。”

　　我当然不是为了袒护詹姆斯，只是我不想让利威尔听到那些肮脏的话。

　　他是个干净到骨子里的人，不能被这些话脏了耳朵。

　　“放肆，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我低下头，乖乖认罪。

　　“当众斗殴，按照军规，罚跑二十圈，跑完去禁闭室领罚。” 埃尔文说完看了眼我身后还没开动的饭盒，“今天的晚饭你也不用吃了。”

　　一旁的利威尔脸色似乎很不好，我不敢看他的目光，垂直视线看着地板。

　　“等等，埃尔文。”韩吉在一旁忍不住求情，“莉莉今天刚和我们一起从墙外回来……”

　　“军规不可违。”

　　我向韩吉投去一个感谢的目光，利索地站起身，向训练场走去。

　　跑圈跑的心甘情愿，只是后悔没趁埃尔文来之前多让詹姆斯痛一痛。不过他的右手，没个把月怕是养不好了。

　　想到这个，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身体到底还是有些累，今天吐了一天，胃里空空的，晚饭还什么都没吃，肚子委屈地咕咕直叫。我一边跑一边想象着肉的香味，咂巴了一下嘴。

　　等我跑完，我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瘫倒在操场上喘气。

　　“我以前真是小瞧你了，你真是个小疯子。”

　　亚当手里拎着个篮子，坐到我身边。

　　“水，水……”

　　我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接过水壶一口闷了里面所有的水，这才感觉活过来了点。

　　“吃点吧，我偷拿的。”

　　他把篮子递给我，里面是几块面包。

　　这货虽然有时很气人，但好歹还有点良心。我大口啃起来，肚子终于不唱歌了。

　　“詹姆斯人呢？”

　　“他被送去医务室了，你下手可真狠，这就是你说的分寸。”

　　“哪有，我还嫌……”

　　我话还没说完，眼前看到一双向我走来的黑靴。

　　抬眼，便看到一双熟悉的死鱼眼。

　　我第一时间还以为偷吃被发现了，拿着面包的手不自觉地往身后藏了藏。

　　可视线往旁边移了移，看到利威尔手中也拿着一个篮子，里面放着几块面包。

　　还没等我开口，利威尔就从我身边走过，我回头，看到他走进了马圈。

　　原来是去喂马啊……

　　“怎么？你还以为他跟我一样好心，来给你送吃的？”亚当戳了戳我脑门，“想开点吧小疯子。”

　　我不理他，啃完了手中的面包，纠结了一下还是起身，走进了马圈，

　　“兵，兵长……”

　　我小声地喊了他一声，他没看我，用手温柔地摸了摸马脑袋，顿时让我有些羡慕那匹马，舌头莫名其妙地又律不直了，“对，对不起……”

　　“训练的时候蠢得很，打架倒是胆子大。”

　　“……我以后不会了……”

　　他这才转头看我，又幕地皱起眉，“受伤了？”

　　我这才发现左肩胛骨的伤大概是刚才打架跑圈的时候又裂开了，血迹渗透了制服，难怪刚才一直阵痛，我连连摆手，“不不是什么大事，小伤。”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眼神冷的很，似乎在生气。

　　我心里不安地打了个顿，刚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听到他的声音，

　　“我宿舍有药。”

　　“啊……”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连忙开心地笑了，“那，那我等紧闭完去找兵长拿。谢谢兵长！”

　　“嘁，真蠢。”

　　利威尔说完放下篮子，走出了马圈。

　　心里砰砰砰地像是在放烟花。

　　我清楚这是上司对下属的关心，但还是止不住地高兴。

　　“瞧见没，这就是我爱情的开始！”

　　我把利威尔的原话得意洋洋地转述给亚当听，他的眉头抽搐了一下，脸上似乎不忍心再打击我。

　　我不理他，他这样的直男是不会懂的。

　　*

　　第二天，我站在利威尔宿舍门外时，心里的小恐龙上蹿下跳。

　　冷静，不能慌。

　　我深呼了一口气，终于鼓足了勇气，敲响了门。

　　门内传来脚步声，很快就有人开了门。

　　“兵长，我……”

　　声音卡在嗓子里，再也发不出一丝声响。

　　开门的人我认识，一头黑色的卷发，她穿着利威尔的衬衫，白皙的肌肤上到处是红色的吻痕，看的让人脸红。

　　她有着一双水光流转的眼睛，右眼下方的那一点痣随着时间流逝，变得越发妖娆起来。

　　是阿怜。

　　我早该想到。

　　利威尔这样的人，不会一个人到地面上，一定会把她带在身边的。

　　应该为她高兴的。

　　开始个屁我在心里呸了自己一声。

　　爱情这东西真是有点妙。

　　亚当说的没错，我的爱情在地下街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因为他已经找到了喜欢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