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上海的德国人》摩卡茶

8、德商会Party

　　1
　　周日下午四点，Markus的车准时停在楼下。江燕瞅瞅楼下的奔驰，赶紧去衣帽间找了一双Jimmy Choo的恨天高穿上。她再次从头到脚地在镜子前最后审视了一遍自己。这才拿起一个Dior银色马鞍包，缓缓地走下了楼。

　　江燕妈妈看她打扮得花枝招展，道，“今晚回来吃饭吗？”
　　“不了。你不要给我准备晚饭。俊俊回来让他先睡吧。”
　　“好的。你不要太晚哦！”
　　江燕点点头，“知道拉！”。她已经27岁了，但是母亲还是像叮咛小孩子那样在嘱咐着她。

　　江燕拉开车门，看到前排还坐着Alex, 笑眯眯地对着他们打招呼。
　　Markus端详着江燕。今天她上身一件白色的漏香肩的丝绸T恤，下身一条洞洞牛仔裤，脚上一双水晶高跟鞋。头上盘着一个丸子头。既随意又时尚。他很想夸赞她两句，但是碍于Alex在场，所以就说了一句，“你今天看上去很不错呢！”
　　“谢谢！”
　　前排的Alex转过头用德语问候道，“你的家真漂亮！”
　　“谢谢！”江燕也用德语回应道。
　　“你现在的头不疼了吧？”Alex问道。显然，Markus跟他聊起过和她的约会。怪不得Alex现在也和她说起了德语。
　　“疼是不疼了。我也不敢再多喝了。我就静静地看着你们喝酒吧”
　　“为什么要静静地？”Markus笑着调侃道。
　　“代表我没醉。”江燕临时解释了一句。
　　三个人大笑了起来。漂亮的女人说什么都是好笑的。

　　20分钟。车开到了花园路的东方别墅。三人下了车。
　　和江燕住的马路别墅一样，这里也是一个别墅群。售楼处前面是一大片被修剪过的整整齐齐的草坪。草坪上大概40个容纳八个人的长方形桌子被围成了一个半圆形。另外半个圆就是中西自助餐了。前方是个舞台。全部清一色地铺着白布。

　　他们到场的时候，已经来了很多客人。大部分都是外国人。
　　“早知道我该把酒吧的菜单带来做宣传资料。你怎么不早说？”江燕对Markus调侃道。
　　“有我在，你还怕你的酒吧没生意？”Markus笑道。
　　他们找了一个桌子坐下。Markus点了三杯“Aperol Spritz”鸡尾酒。
　　“来！这个不会醉的。干杯！”
　　三人举杯，江燕喝了一大口。
　　“这个鸡尾酒很适合夏天，又解渴又好喝。而关键它还是酒。”Alex看她喝了一大口，眯着眼道。
　　“这种酒掩人耳目。喝得多照样会醉。”
　　“难得的，有我在你不用担心”Markus拍了拍江燕的后背。

　　正说着，Carsten走到了他们桌前，他从背后拍了一下Markus，又对Alex和江燕打了一个招呼。他在Alex旁边坐了下来。
　　Markus给Carsten 一一做了介绍。
　　他介绍江燕，“这位就是著名的Judy’s的Judy”
　　Carsten哦了一下，端详起江燕，哈哈大笑道，“久仰久仰！我早就听Markus说起过你。而且Judy’s 我也听人说起过。只是我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宁波，所以还没去过你那里。”
　　“那你改日来啊。热烈欢迎啊。Markus没有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吧。”
　　“他喜欢你还来不及。”Carsten快言快语，但Markus并不介意。爽朗地笑着对江燕说，“你看，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你。”
　　江燕正想开句玩笑，“那还不是我讨人喜欢”，但又觉得这个玩笑太得罪人了，她选择了开怀大笑。

　　晚宴开始了。是德意志银行和德国商会举办的一个活动，邀请了德国商会的成员。类似的活动德国商会每个月都会举办好多场，其根本目的是拉拉关系，建立德国人在上海的关系网。这次的主题是德意志银行带来一些理财以及房产贷款的项目。

　　“全世界房地产投资最好的地方就是在中国。”江燕道。
　　“中国的房子只有70年属于个人。那等于租房。”Carsten道。
　　“我可没打算再活70年。换个角度去看，你的房子在短短几年里升值空间达到500%，你再把它卖掉。就好比你是100万买来的房子，500万卖出去。10年里你赚了400万。这个利润对于普通的上班族来说，得从清朝就开始上班吧。”这几句话，江燕用了熟练的英语，所以大家听懂之后，哈哈大笑。
　　“Judy说的有道理。”Markus用德语首肯道。自从知道江燕在读德语专业后，他就一直尽量和她用德语对话。
　　江燕看了看Markus用德语回应，“谢谢！”
　　“对于我们来说，即使利润再高，也不会在中国买房子的。”Carsten道。
　　“没错，我也这么认为。”Alex附和道。
　　“为什么？”江燕不解地问道。
　　“第一，中国的房子质量不行。这里20年以上的房子相当于德国60年以上的房龄；第二，作为一个外国人在这里买房子的风险系数太大，而且也不能走贷款；第三，我相信交换原理，你得到的最终和你投入的不会有太离谱的差别。”Carsten一五一十地说起了自己的观点。“就拿我们的工厂来说，Frank在全世界的工厂都是买地的，只有在中国没有，因为他总是有很多的顾虑在。现在呢？房租每年都在涨… …”
　　“所以，在中国还是买房比租房好！”江燕道。
　　“他不这么想，”Carsten继续道，“房租起起落落得厉害。他觉得不稳定。我们德国人不喜欢不稳定的东西。所以，他还庆幸自己没有买地。”
　　江燕听他用了“我们”这个字眼，言下之意他也这么想。她觉得这个Carsten有点自傲，不想和他争辩。
　　“我觉得刚才那个柏林的房子好像不错。还能包租，贷款也好低啊。也便宜。”江燕换了个话题道。
　　“那是期房。在造房的过程中会遇到太多的不定性因素，比如说，地形塌陷，一些建筑挡住了视野，业主违约。。。就算是房子顺利交房了，还有很多其他的不定性因素，比如说，停电停水，租客有问题，你不在那里，难道每次为了大大小小的问题飞过去么？”Markus道。
　　“有道理！”江燕道。

　　台上的主持人和嘉宾都讲完了话，接下来就是PARTY时间。所谓的PARTY就是人手一杯酒，走在人堆里找人聊天。江燕对这种场合不是很熟，所以她始终跟在Markus身边。Markus走在人群中，倒是认识不少人。听他们用德语交谈着，其实江燕也不能完全听懂。她见Markus和几个人在那里说得起劲，便悄悄地离开了，她走到拿自助餐的地方，看到一个中国大厨在那里招呼客人，就和他攀谈起来。

　　“菜好吃吗？”大厨问道。
　　“这个德国猪肘非常棒，香肠也很正宗。我们饭店的厨师也做过这个菜，但是没有这么地道。”
　　“哦？你也是开饭店的吗？”
　　“我开的是酒吧。Judys，在老外街。”
　　“你是Judy吗？”
　　“是的。你知道我？”
　　“当然。江湖上到处都是你的传说！”大厨哈哈笑道。
　　“幸会幸会！希望不要是什么不好的传说！”
　　“哪里！我就是听说Judy’s的老板娘特别漂亮，生意也特别好呢！”
　　“哈哈，你真会说话，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江燕爽朗地笑道。
　　“今天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谢谢！你有自己的实体店吗？你贵姓？”
　　“你就叫我Felix吧。我没有实体店的。我做的是网店和微商。”

　　交谈中得知，这个叫Felix的中国厨子，专门做德国菜肴，满足那些生活在上海的德国人的味蕾。他的厨艺是在德国学的。一学就是六年，一直达到了大师级别。这个级别，莫说是外国人，就算是个德国人也是十分难以获得的。看好中国经济发展的势头，Felix想把德国的厨艺带到中国来，开一家德式西餐馆。碍于手头资金有限，所以先从零成本的微商做起。没想到，很快，他的厨艺就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了。尝过他手艺的德国人都说，他做的菜比本土的还要正宗，还要美味。所以，短短的两年，他积累了不少忠实客户。有像德国商会这样的大客户，也有许多零零散散的德国家庭客户，他们在自己家里举办party，也会点名要吃Felix的大餐。为了能与时俱进，Felix也经常出国去拜见自己的师傅，从他那里再学点新的技巧和菜谱回来。为了做上最正宗的德国菜，所有的原材料Felix都是从德国进口过来，一来二去，他便有了自己的渠道，所以，除了厨艺以外，他也售卖食品：香肠、酸黄瓜、奶酪、黄油… …他开的网店，既卖成品，也卖这些原材料。生意红红火火，他又觉得没有必要开一家实体饭店了。毕竟，那样还要花上时间和精力的代价。Felix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他追求自由，还是希望有自己更多可支配的时间。

　　江燕听了他的经历，十分欣赏，和他当下就约了下个月到自己的酒吧来，给他们酒吧的大厨们上课。俩人正相互加微信的时候，Markus走近江燕，拍了拍她的肩膀。

　　江燕抬眼一看是Markus，向他介绍道，“这是Felix。他是这场Party的大厨。做德国菜最有德国风味的中国师傅。”
　　Markus向Felix伸出手，“Judy不说，我还以为是德国人做的菜呢。太棒了！”
　　“过奖过奖！” Felix笑笑摆摆手道。
　　“我想让Felix来我们酒吧做我们大厨的师傅。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江燕对Markus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很棒的主意！”Markus含笑看看江燕，看看Felix。
　　他们正在那边谈笑风生的时候，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Markus！”Markus把脸转过去一看，原来是德商会负责招聘的人事总监在和他打招呼。Markus立即热情地和她来了一个亲吻礼。“来，我介绍一下！”

　　Markus对江燕道，“这是德商会的人事总监，NiNi Lin，她是我们公司在中国的第一站，合作了已经超过...”“7年。”Nini补充道。“WOW!我们居然认识这么久了。”Nini微微笑道，“我和你一样都是老司机了。”Markus和这个Nini同时哈哈大笑起来，留下江燕一个人不是很自然。Markus立即发觉了这一点，马上又转向Nini介绍江燕，“这是我的女朋友。”
　　江燕一怔，我什么时候成为你的女朋友啦。但是在这样的语境下，她不仅没有反感，甚至有种得宠的小雀悦。她配合他的表演，向Nini微微一笑，“你好！”
　　Nini也回礼道，“你好！”，随后对Markus道，“你的女朋友真漂亮！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Markus转向江燕道，“你说呢？”
　　“半年。”江燕道。

　　离开Nini后，Markus和江燕碰酒杯，调侃道，“半年？”
　　江燕撒娇道，“她那边一句7年，那我总不至于说刚刚吧。我也是一个有自尊心的人。”Markus刮了刮她的鼻子，已经笑做了一团。“你的意思是你现在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了吗？”
　　“我什么也没说啊。”

　　晚上九点。晚宴接近尾声。
　　“我们先走吧。去你酒吧坐坐？”Markus提议道。
　　“那Alex呢？他和我们一起来的，让他一个人回去？”江燕看到Alex还在一张桌子上，和几个德国人聊得起劲。
　　“他是成年人，你不用担心他。”
　　一根烟的功夫，Markus的车就到了。上了车，Markus把手放在江燕的手上。江燕的手弓起来一点点，又放了下去。Markus握起了她的手。江燕感到他的手大大的，手心暖暖的。她放弃了一切挣脱的念头。他们俩默契地谁也没有说话，沉浸在这无声的暧昧中。

　　到了Judy’s，晚上9点。正是酒吧生意好的时候。菲律宾乐队正在台上表演。身材丰腴的菲律宾女歌手在台上唱着玛丽亚凯瑞的“Without You”：“I can\'t live, If living is without you”她闭着双眼，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中，那形态和声音像极了玛丽亚凯瑞，效果十分地震撼。虽然不是演唱会，但所有的顾客竟都停下交谈认真地听她唱歌。一曲完毕，在场的客人都鼓起了掌。

　　江燕看到这个场景，心花怒放。她对Markus道，“我这次捡到宝贝了。这个菲律宾乐队不是盖的。这个乐队我要签长期。”
　　“我觉得你们这里，最重要的是乐队，而不是大厨。”Markus道。
　　江燕知道他指的是Felix，道，“你的意思是，我不用让Felix来做大厨吗？”
　　Markus点点头。
　　“但你刚刚说这是个好主意...”
　　“我总不见得当着他的面这么说吧。你现在的酒吧就算餐饮不算一流，但生意不照样很好？若他不能带来更好的生意，在成本上来说，就是浪费。”
　　“我喜欢未雨绸缪。现在生意是好了。可是，他们过来的目的是寻欢作乐，也就是说要到晚上9点以后生意才会爆满；如果，我们的菜肴也非常配他们的胃口呢？他们就会从6点就过来了。或者说，6-9点这部分客人是多出来的。”江燕道。
　　Markus点点头，微笑着凝视着她，“你的点子最多。你当然清楚你要的是什么。”
　　“谢谢！”江燕倒也不和他谦虚。
　　这时，酒吧里飘来了菲律宾主唱的下一首歌：“甜蜜蜜”。 “甜蜜蜜，你笑的很甜蜜。。。”江燕跟着节拍，头一摇一摆的一边跟唱，一边妩媚地望着Markus。Markus本来就爱慕着她，哪经得起这样的勾引。他抓住江燕的手，也跟着她摇摆起来。“我爱你！”Markus对江燕道。江燕不语，仍然笑眯眯地望着他哼歌。Markus把这个表情看作是鼓励和默许，他从桌子的这边走到江燕的那边，撩起江燕垂到眼睑的头发，吻了下去。江燕顺从地闭上眼睛，感到周围的世界被甜蜜蜜给笼罩了。是他们选择了这样一首歌接吻，还是他们接吻的时候正好出现了这样一首歌？江燕感到醉了。这样的音乐，又是这样一个温柔又霸气的男人。一切的一切都是属于自己的。这日子，真的可以甜蜜地掐出水来。Markus抱起了江燕，他们的舌头火热地绞着在一起，脸和唇都凑到了一处，身体和身体激烈地碰撞着，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恨不得把彼此揉进彼此的身体里面去才好。虽然这只是他们的第四次见面，Markus等这一刻却已经等了像一个世纪这么久。这一吻很长很长，就好像他们已经跳出时空，抵达了另一个三维空间。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们自己。不知过去了多久，他们才将彼此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分开，继续凝视着对方。

　　“你是个很棒的吻者”Markus小声道。
　　“你是想说，你是。”江燕狐媚地也小声道。
　　“我非常爱你”Markus再次说道。
　　江燕低下头。
　　“你爱我吗？”
　　“给我点时间。”
　　“好的。等你准备好。我会等你。一直等下去。”Markus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对她那样的答案他并没有失望。毕竟，今天，他牵了她的手，还吻了她。这已经是向前进了一大步了。

　　爱，不是一个名词，而是一个动词。

　　两人坐下。Markus点了一扎冰镇虎牌啤酒，江燕点了一杯不加冰的鲜榨果汁。
　　“我不能再喝了。再多喝一杯，我就又要吐在你身上了。”江燕道。
　　“你少喝点。”Markus把手放在了江燕的手上。吻过之后，他们的表现已经俨然一对情侣。
　　“刚才那个厨子，你可以找他。你说的对，其实我是吃醋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Markus笑着说道。
　　“不会吧。他长啥样我都不记得了。你心眼不大哦。Kortmann先生。”
　　“我心眼可大了。只是因为爱你所以那么容易吃醋。我感到和你在一起的男人都会爱上你。”
　　“哈哈。我又不是埃及艳后。”
　　“你和她有一样的人格魅力。”
　　“反正，现在你的嘴巴涂了一层蜂蜜，说啥都是甜的。”
　　“下周我要去德国”
　　“出差吗？”
　　Markus点点头，又道，“我想邀请你一起去。”
　　“你出差为什么可以带上我？”
　　“我说可以就可以。只要你愿意。”Markus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江燕。
　　江燕一只手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另一只手任Markus在他的掌心里把玩。
　　“那你上班的时候，我干嘛呢？”
　　“你可以自己出去兜兜，或者在酒店等我。我会尽快处理完事情然后陪你。”
　　“你会卖了我吗？我还没有出过亚洲呢。”江燕笑道。
　　Markus哈哈大笑，“我怎么舍得？！”
　　“Markus，我要跟你说一件事。”
　　“哦，”Markus紧张起来。
　　“我有一个8岁的儿子。”江燕道，她等待着Markus的反应。
　　“你离婚了，但有一个8岁的儿子跟着你？对吗？”
　　“对！”
　　“谁没有过去呢。”Markus笑笑。
　　“你不喜欢孩子，...”江燕道。
　　“是的，那是以前，可是我爱你。”Markus凝视着江燕的眼睛道。
　　“谢谢你！”
　　“永远不要对我说谢谢！我更愿意你欠我的。”
　　江燕噗嗤一笑。
　　“你答应和我去德国吗？”
　　江燕点点头。半晌又道，“不行，去德国要签证吧。我没有。”
　　“那我先去那里开会，等你办好了再过来，你把你的护照号给我，我帮你订机票和酒店。”
　　江燕点点头。

　　2

　　“Linda，你帮我们公司的一个应聘者订一张从上海到法拉克福的机票。她要到总部来面试。”电话那头，位于德国总部的Markus给Linda传达任务。
　　“好的。”
　　“我把她的护照发到你手机上。”
　　挂了电话，Linda就收到了Markus发给她的一张江燕的护照。Linda定睛一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应聘者？最近也没听老板说要招人，这是在招什么岗位呢？现在出差预算那么紧，这个还没有上岗的人居然可以到德国去面试。抱着好奇心她打开了公司内网，上面除了招一些技术工种、采购等，还没有什么特别的职位贴出来。琳达不禁好奇。但是转而一想，既然老板下达的指令，那么她还有什么好质疑的。就算有质疑，除了给自己找麻烦以外，不会更多了。Linda做了那么多年的行政工作，虽然没有什么大出息，但这点职场潜规则她懂。

　　一个礼拜的功夫，江燕就拿到了她的德国签证。从签证处回到家，妈妈和儿子都在家。正值暑假，俊俊一半的时间在江燕处，一半的时间在明浩家里。虽然在法律上是两个大人在分孩子的抚养权，而事实上，多数时间都是两家老人真正地在花时间带孩子。

　　俊俊看到妈妈回来，欢天喜地地扑到妈妈身上。“妈妈，你这么早就回来拉。我好想你。”
　　江燕抱起自己的儿子，亲亲他的小脸蛋，“妈妈才出去一会你就想我拉？”
　　“当然咯，最好你一直陪着我！”
　　“放心！只要你愿意，妈妈就会一直陪着你的。”
　　“爸爸刚才打电话问我，想不想去美国玩...”
　　“哦？他没跟我说起呀。”
　　“那你去问问他？”
　　“你想去吗？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想，但我要问问妈妈。”
　　这时江燕母亲走过来道，“闹，俊俊接的电话。我也没接到。不是很清楚。我以为他爸爸和你说了这件事。”
　　“他没有和我说。我等等去问问他。”
　　“你签证办好了吗？什么时候动身？”
　　“签证办好了，我下周动身。”
　　俊俊把妈妈抱得更紧了。“妈妈，你又要离开我了吗？我刚刚回来。我还在想让你陪我一起去美国呢。”俊俊拉下了脸，不高兴了。自从自己进了小学以后，妈妈就不像以前那样一直在自己的身边了。
　　“你爸爸又没邀请我。他邀请的是你。所以呢，这次你去美国，我去德国。开学的时候，我们又在一起了。”
　　“你这次是和谁去德国？”江燕母亲问道。
　　“一个人。我这不是从来没有去过欧洲么？最近我们课上讲到了欧洲史，我就很想去德国看看。”江燕编了早就想好了的谎言。
　　“那会耽误你的上课吗？还有酒吧生意。。。”
　　“我都安排好了。酒吧现在我交给了刘倩。我给她分成。每个月营业额的10%再加上每个月15000的底薪。她很能干。所以酒吧的生意我基本上不用操心。”
　　“你一个人出去要注意安全。晚上尽量不要一个人出去… … 你去几天？”
　　“一个礼拜吧。”

　　江燕拨通了明浩的电话。
　　“听说你要带俊俊去美国？”
　　“我想带他出去看看。下个月我去美国西部。俊俊又正好放暑假。如果你觉得没问题，那么我就把他带着。”
　　“是出差吗还是度假？”
　　半晌，那边挤出了两个字，“度假”。
　　江燕听出来苗头，那么就是和他的情人一起去度假了。“好吧。我同意你带他出去。”
　　“真的？”
　　“当然。”
　　连江燕自己都对这份镇定感到吃惊。这一年多以来，她成熟了不少。换做以前的她，能吃什么眼前亏呢？喜怒哀乐若不能让别人看穿，连自己都是不乐意的。今时今日，她淡然了，也会思考了。为了让儿子获得更好的资源，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让明浩持续对他付出。只有这样，父子的感情才不至于淡泊。明浩对孩子的爱和付出才得以继续。爱，既是交换，又是习惯。所以，她并不反对儿子和爸爸亲热。

　　和明浩挂完电话，江燕就立马给陆逸尧去了电话。
　　“什么？明天你就要走了啊？”电话那头，陆逸尧惊叹道。“一转眼，你离婚了；一转眼，你恋爱了；一转眼，你又结婚了…”
　　江燕在电话这头笑成了一团。“你真会拿我开玩笑。我不早就告诉你我要去德国吗？是你自己日子太好过，才会觉得一转眼，一转眼的。。。”
　　“古人说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古人还说过，是驴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这些古人都是你亲戚吧？”
　　“我是想说，是人是鬼，相处了才能知道。”
　　两人又笑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