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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零八章 小女被放了鸽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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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怡歌坐在茶楼之上喝下第三盏茶时,开口问道:“右相觉得,本侯还要再等吗?”
沈泽难得面上染上一点愧色:“今日是沈某对不住侯爷。”
姜怡歌点了头:“本侯是来了的,所以这扇子……”
沈泽极上道:“侯爷拿着便是。”
“沈公子!”
姜怡歌回头一瞧,果然是唐修远和唐子文二人。
他们二人走到姜怡歌和沈泽桌前,唐子文面上带着些惊喜:“沈相也在!”
沈泽不动声色,只点了点头,并无接话的意思。
姜怡歌看了眼沈泽,沈泽一向不结交她的朋友,这一年里跟着她后面去了几次京都公子的聚会,都不曾发现他去哪家公子走得近些。故而眼下对这二人的冷淡态度,她倒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只是在心中偷摸着骂了一句趋炎附势,可转念一想,这大楚,除了天子,也少有人比他更有权势,不由泄气。
姜怡歌抬手邀他二人坐了下来,问道:“唐公子今日不曾去无垠茶楼?”
她昨日被无垠茶楼的那帮子读书人吵得怕了,今日特地让沈泽找了个偏僻没有学子的茶楼,不想,这两位唐公子竟能寻到这个地方。真不知是缘分还是其他什么。
唐子文接道:“无垠今日人多,我和修远就想寻处僻静处瞧瞧风景。”
姜怡歌点了点头:“那可真巧。”
唐修远担心姜怡歌误会,忙道:“其实今日我与子文兄也是无意才走到此处的,本来是想去城外的,不想人生地不熟,在城中绕了不少路,就绕到了这儿,见此处僻静,这才进来的。”
姜怡歌点了点头:“那唐公子今日不投诗了?”
唐修远一抹苦笑:“不了,今日见顾公子投了诗,写得极好,自知不如,便不曾投。”
姜怡歌笑向沈泽:“那这顾公子果真是个妙人啊。”
别以为她不知沈泽想让她来瞧谁。
说此次会试后,她想见此人就得投帖子,那便是参加此次会试的学子。
近来才气能让沈泽关注到的,不就无垠茶楼那头几名,他与旁人一向不亲近,除了昨日见的那两人还能有谁?
沈泽回看她一眼:“非姜果真如此认同便可。”
叫谁非姜呢,谁是非姜,她是姜……哦,这好像是她昨日顺口起的名字。
姜怡歌还是有些诧异的,若说昨日他替她瞒了身份是一时心软,那今日这主动示好是藏了什么心思?
唐修远从腰间取下一只细长绸布袋,大小就是一放短笛子的长度,他将其双手奉至姜怡歌面前。
“昨日听闻沈公子喜欢收藏扇子,这把扇子是前些年家父偶尔所得,扇面是张圣手所绘的繁世图,不过家中无人赏识,让扇子蒙了尘,在下想着不如便赠于沈公子,也算不负圣手之笔。”
姜怡歌将目光放在绸布袋上一瞬,而后便移开,想都不想便推辞了:“我虽有收藏之好,但从不夺人心头所好,我见这扇子包着的袋子都是绸布,想来唐公子平日也极是爱护,如此珍重之物,怎可轻易送人?”
唐修远见她拒绝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举扇子的手却是一直未动。
唐子文见此在一旁道:“修远只是见沈公子是爱扇之人,并无旁的意思,还请沈公子和沈相不要误会。”
说完他不自觉便朝沈泽看去,但沈泽并未看他,而是瞧着他手里的茶,或是偶尔将目光落到茶楼之外,显得对桌上发生的事情毫不关心。
姜怡歌看着唐修远,又念及到他昨日写的诗,本可以胡乱推辞一番,却是不忍看他多行差错,有心提点。便换了副面孔冷笑道:“不要误会?我与两位唐公子本是萍水相逢,性情也说不上多相投,怎地便能收此大礼?
你们叫我不要误会,那旁人知晓了会不会误会?我兄长在朝中为官,我收了你们这样贵重的扇子,教别人知晓了,可会说我兄长命我受贿?或若他日你们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事以今日之事要挟我兄长出手帮忙,让我兄长如何自处?
再说了你们是想结交我,还是通过我结交当朝右相,这个你们心中自然知晓。
有这心思,不如会试前多些书,多习圣人之言,君子之道。”
她这般直白说出,教桌上另外三人表情都有些变化了。
唐修远面色僵硬,似是心中所想被人剖白于阳光之下,觉得难堪,拿着扇子的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唐子文更多的却是心虚,甚至于一把扯起了唐修远,却又不惧于沈泽的身份不敢发火,欲语还休,最终拉了唐修远便要离去。
至于沈泽……
待唐修远和唐子文离开后,沈泽饮了一口茶:“侯爷愿意提点这两人,只是言语太过直接,人家也未必会领情啊。”
姜怡歌拿起沈泽赠他的扇子,做出满脸的疑问:“右相在说什么?分明就是那二人用心不良,本侯担心他二人莽撞辱了右相清白,这才出言赶走他们。”
沈泽嘴角一抽:“侯爷,辱人清白,不是这样用的。”
姜怡歌尴尬的摸了摸头:“右相知道本侯心意便好,这些小细节啊,不重要的。”
沈泽看着楼下,唐修远和唐子文两人已经走到楼下的一处拐角,虽相距得远,但仍可以瞧清两人正在交谈。
唐子文面色激动,挥了几次手不知与唐修远说着什么,而唐修远却是一言不发,面色难看,几个来回中,唐子文便是用手指着唐修远便指了三次。
看来这二人关系并不如表面瞧上去的那般和善。
姜怡歌自然也瞧到了楼下两人的互动,但也只是瞧着并没有任何动作。
沈泽瞧了一会才状若无意道:“滨河唐家的荣辱,也不知这一辈能否撑得起来。”
姜怡歌玩着茶杯:“右相什么都要操劳,这身子可吃得消?”
沈泽笑了笑,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会试将即,侯爷准备得如何了?”
姜怡歌瞧了瞧时辰,想来家中也该有客人到了,却也不急,继续和沈泽东拉西扯:“本侯又不用会试,准备什么,就等着下面的人将才子名单放出来,我如样抄一份献给陛下便是。”
沈泽笑道:“前些日子听说韩大儒身子有恙,病了数日呢,不如沈某明日陪侯爷去韩府走走。”
姜怡歌心思一动。
韩朝生韩大儒负责过两次会试,桃李可算是遍布大楚,今年因她而让韩朝生失了主会试之任,她若想用会试官员,或多或少总会受些阻折,但若韩朝生愿意出面替她说句话,她行事会多许多方便。
但与沈泽一起?
姜怡歌摇了摇头道:“本侯自己去便是,沈相还是操心操心其他事吧。”
沈泽笑了一声:“毕竟沈某是非姜的兄长,所谓长兄如父,子不教父之过,沈某还是盼着侯爷能妥善完成此次会次事宜的。”
兄长你个头!她就多余问他。
姜怡歌站起身,甩了袖子离座而去,恰巧茶楼小二送了新茶上楼,姜怡歌站定在小二面前道:“再上三壶新茶,五碟莲花糕,他付钱。”
姜怡歌抬手指了一下沈泽,而后不再瞧他,背着手便下了楼,因为生气,将楼梯踩得极重。豆子匆匆对着沈泽行了一礼后跟了上去。
小二被姜怡歌一嗓子吓得有些蒙,忙看向沈泽。
沈泽笑道:“茶便不要了,莲花糕让人送到宁远侯府。”
小二点头称了是,转身下了楼。
沈泽拿着杯子,目光却落在楼下,姜怡歌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朝楼上瞧了一眼,又当着他的面甩了一次袖子,背过身上了马车。
沈泽不禁笑了出来,站在他身后的谭宋疑道:“相爷笑什么?”
沈泽道:“先前只当宁远侯性情骄纵跋扈,可这些时日发现这京都朝堂之中,竟唯他一人性情纯粹,是个难得赤子心。”
您是不是对性情纯粹有什么误会?
谭宋道:“侯爷总给相爷脸色,相爷为何还如此称赞于他?”
沈泽笑道:“他方才责骂唐修远之言,虽是言辞丝毫不客气,但若唐修远有心,便可知晓,他其实另有深意。”
“什么深意?”
“侯爷其实很看重唐修远。”
谭宋道:“侯爷看重他,为何还如此折辱那唐家的两位公子。”
“唐修远恐怕早知道沈非姜便是此次主会试的宁远侯。”
但他却没有告诉同行的唐子文,看来这唐修远,与滨河唐家的关系,倒不是十分紧密啊。
“可是侯爷不知道唐修远知道了他的身份吧……”
“侯爷只是行事荒唐了些,我能看出来,他自然也瞧得出来。”只是不说而已。
“那唐家不是能……”
“呵,便是宁远候有心提点,也需要唐修远听得进去啊。”
方才在楼下,唐子文与唐修远的那般相处,大抵姜怡歌也能猜到结果。
“走吧,去看看顾清儒今日作如何了不得的诗作,昨日明明说好要过来的,还好是宁远侯,否则我面子都要丢尽了。”
谭宋小声问道:“为何是侯爷便是还好?”
“因为宁远侯告诉别人,别人会以为是他污蔑我。”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