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四六章 小女遇见清风明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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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她对他包藏祸心，纵使她巧舌如簧，沈泽依旧将文书的桌子推倒了她面前。
“今日这文书便劳烦侯爷帮忙处理吧。”
在朝堂之中，越俎代庖是为大忌，先前她跟着沈泽后面看折子好歹不曾留下痕迹，如今他让她代为处理，自是要将她那一笔字留在文书上，被朝中之人捉了把柄，定是要再抬三车折子送到宫中。
“沈相，本侯是个纨绔这事儿……你知晓吧……”
沈泽笑了笑：“无妨，我替侯爷瞧着，若是难为，大不了我说了侯爷写便是了。”
姜怡歌犹豫间沈泽已经将笔送到了她手中，骑虎难下，大抵便是说得她如今这情形了。
“本侯这字，写得也是拿不出手，沈相不若再考虑考虑。”
沈泽从旁拿了一张白纸出来：“侯爷的字是沈某教出来的，沈某见过近日侯爷的字，尚可。”
她还能说什么，拿了文书，又沾了笔墨，埋头看起来。她跟着沈某后面看过的折子，又习了他写字的习惯，人人都知沈某右臂受了伤，如今她写在公文上的字若是细究，也可说是沈泽左手写的，她便心安理得起来。
至月初上，她还在与一摞文书死磕着，沈泽捧着她那狐妖与相爷恩怨情仇的话本子瞧着，表情淡淡，瞧不出他到底是不是看进去了。
豆子从屋外走了进来，低声唤了她一句，姜怡歌这才将笔搁下。
豆子问道：“公子，还不回府吗？”
她向窗外看了一眼，惊觉天色已晚，抖开袍袖，转头看向沈泽：“沈相，这些明天再写可否？”
沈泽点了点头：“无妨。”
她这才起了身，长跪坐着腿麻了，她方想唤豆子来扶她，却有一手伸至她面前，稳稳托住了她手臂。
“侯爷小心些。”
她看向沈泽，露出了笑来：“多谢沈相。”
待她全站好，沈泽才撤了手，豆子上前抬手扶上。
姜怡歌倚着豆子拐在脚在沈泽屋中转了两圈，腿上麻意渐消，后又向沈泽辞别，与豆子、云台一同离开了沈府。
姜怡歌一离开，谭宋便进了屋。
沈泽掀开被子，慢悠悠站起身来，肩上的伤总是无意扯到，痛意便一阵阵地来。
谭宋赶忙上前扶着：“您怎么起来了？许太医不是让你养着吗？”
沈泽面色苍白，眼前一阵阵地发晕，抬手揉了揉眉间，又舒出一口气来，他走下床，行至窗前。
“我又不是腿伤了。”沈泽看着窗外的一池水，叹气道：“侯爷生性好玩爱热闹，今日若非是愧疚，她不会半日都陪着我的。”
谭宋不解：“往时侯爷也常来，在待便是大半日，相爷怎么说侯爷心怀愧疚？”
“往常她总是遇了事才来，此回若非我是因她所而伤，她大抵也如早间那些人送些礼，来与我扯两句便出城去玩了。”
“那今日这样不好吗？”
沈泽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这样是否好，只总觉得比起往日，她似乎待他生份了些。
“对了，去查查那个书是从哪家书局的，关照一下，下次侯爷身旁的那小童再去买书时，便给些……相爷与官家女儿情意绵绵，举案齐眉一类的。”
谭宋听到最后一句似是有些不大确定，将那话又重复了一遍，得到沈泽的肯定后，他犹豫道：“相爷……不用给些……嗯……男儿之间……那个……相依相惜的话本？”
沈泽反应了一下，抬手压上唇，咳嗽了一会：“不……不用。“
谭宋瞧得沈泽这般反应只当他害羞，上前一步道：“属下早前其实发现一事，一直犹豫要不要与您说……但今日您这模样，属下想想还是得说的。“
沈泽倒是心生了好奇：“何事。”
谭宋咬了咬牙，双手合在一处举起，身子弯下朝沈泽行着礼：“相爷，您若是喜欢侯爷，便应趁早下手，别总这般温吞，我今日出门时，曾瞧见侯爷与扶华公主密会，您若再不下手，侯爷万一不喜欢男子了，转头娶了公主，您到时抢也抢不过，只能眼瞧着，属下想想便觉得心酸。”
沈泽眉头跳了跳：“你说侯爷今日已经见过钦国的那位公主了。”
谭宋依旧低着身子，听沈泽的问话作了肯定的回复，再度开口：“扶华公主倾国之貌，哪个男人瞧了不心动三分，且扶华公主自来京都后也只对侯爷一人特别些，二人总在一处，难免侯爷不会瞧上她。”他顿了顿，“就算侯爷坚定在断袖的路上一条道儿走到黑，那与侯爷交好的几位，范御史、蒋侍郎家的公子等等，他们几人虽不如相爷您生得好看，但胜在与侯爷志趣相投，侯爷也不是没有可能看上他们……哦对，还有礼部的那个顾状元，属下可瞧得真真的，先前侯爷还不愿与他相交呢，他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上次属下还见二人同游，顾状元的眼中，可满满都是情意，更重要的是，他长得与相爷不相上下啊！”
沈泽自他开始分析，便是一直咳嗽着，似是想打断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手抬着动了几次，都未寻得句子。
谭宋越说越起劲儿，一番分析下来，整个朝上除沈泽并几位成了婚的大人，其他的些青年俊杰，包括连翰林院的那位唐修远都有可能被姜怡歌抬上，沈泽终于没忍住，黑着脸道了一声闭嘴。
谭宋抬眼看了一眼沈泽的面色，后知后觉才将自己的身子弯得更低了些。
沈泽抬头看着天上的月，冬天的夜带着几分灰色，连着月色也不如秋秋季时的透亮。
“依你所言，侯爷若欢喜一人，是因为他的脸？”
“这情爱一事，素来不大讲理，但对好看的人，这份不讲理，总是宽容些的。”
沈泽点着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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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姜怡歌拎着两个糖人走进沈府。
“哟，小谭公子，练武呢？”
谭宋拎着一把银剑将沈泽院中一棵本就不茂盛的常青树又折磨脱了一层叶子。
“侯爷来了，相爷早等着侯爷了。”
姜怡歌应了一声，又将谭宋这剑法好好夸了几句，转头还吩咐了豆子，让他等云台停好马车后再寻个机会找谭宋再打一架，看看今日能否扳回一局。而后才进了沈泽屋中。
刚进屋，姜怡歌更见沈泽跪坐在窗边写着什么，她走上前去递上一支糖人，又探身去瞧他笔下写的什么。
倒着瞧了良久，才发现他是在写诗，她读了两句，清雅淡泊，倒是极适合沈泽这一身素色的衣裳，她开口问道：“你今天怎么起了，不在床上躺躺？”
沈泽沉吟一声：“侯爷觉得沈某今日有没有什么变化。”
今日他比往常早醒了些，一起身便唤着谭宋一起挑了一身瞧起来和软近人的衣裳，配了玉饰，又将头发全部束起，显出他身形的修长。选在窗边写诗，好让她瞧她的那时，觉得他眉目清俊，风雅无双，不得不说，他今日是费了心思的。
姜怡歌将他上下打探了一下，面色突然紧张起来：“是不是你的伤怎么样了？”
沈泽咳嗽一下：“非是伤的问题。”
姜怡歌松下一口气，将糖人塞了半个进了口，含糊道：“那今日沈相怎么了？”
沈泽双手微抬，将袖袍展开，双手重放膝盖上：“侯爷以为呢？”
姜怡歌又瞧了一遍，试探问道：“衣服新做的？”
“去年冬季穿过。”
“嗯……写了诗？”
“亦是月前所写。”
“那是何处不同？”
“侯爷……再看看。”
姜怡歌手在桌上敲了一会，正好外面起了风，相府种了花树，冬季开花，一片花瓣从窗外卷进来，起起落落正好了落在沈泽发上，姜怡歌眼神一亮：“啊……发上落了花，本侯替你拿下来。”
她走到沈泽身边低上身子，正伸了手去替他拿花，不防沈泽突然抬了头，他的如玉的面容落入她眼中，让她一时惊慌，竟歪了身子要跌下去，沈泽忙伸手扶上她腰，她顺势便落入了沈泽怀中，二人四目相对之时，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将沈泽发上那片花儿拿下，指间捏着。
两人头靠得近，她竟生出些紧张来，咽了咽口水，手送着花瓣到沈泽面前：“我，我真是替你拿花的。”
沈泽便笑了起来。
她觉得脑中好像有什么崩塌了，此时除了清风明风，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姜怡歌想自己或许是病了，否则从沈泽怀中起来后，为何她总想着去瞧沈泽，可瞧得时，又觉心跳得厉害，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中午。
她匆匆辞别了沈泽，离开时太过于慌张，如同是逃开一般。
谭宋捧着食盒走进来，满是疑惑：“侯爷呢，往常不是都在相府用饭的吗？”
沈泽捧着册子，听到谭宋的问话，勾了唇：“她回府吃了。”
谭宋小心走近沈泽，试探道：“侯爷他发现您今日特地装扮过了吗？”
沈泽笑容不减：“不曾。”
“那您乐什么啊？”
沈泽放下册子，让谭宋将菜布上：“本相以为，情爱一事，果真是不讲道理的。”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四六章 小女遇见清风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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