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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习武之后我无敌了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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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武之后我无敌了8
次日一早,李小冒结账退房,到街面上吃一碗汤面,这便悠哉哉的出城去了。城外青屏绿障,群峰绵延,因她就打南面来的,这回便不往子午峪那头去,反而取道向东南,捡小径遁入山林。
岭中兀峰迭出,拨云接日,飞鸟也只若两三黑点。山景本自巍峨,过一道林、转一道弯,俄顷忽又有奇绝之色。李小冒漫游翠林之中,只见清秀树木时而倚畔冷泉,婀娜展于道左;时而孤伫裸崖奇石之上,供鹰鸠栖伏。种种风光,堪称目不暇接,令人嗟叹。
不知几许,穹隆烈日当头,将山岭间一条直插云间的白石小道照得闪闪反光。山道越上越险,两畔屋舍愈见零星,李小冒登高一望,见上到岭头,左右更有几重高山,也不知何处才是绝顶。
她叉会儿腰,两手往眼睛上搭个凉棚,极目去瞧何处树林间藏着房檐屋墙。这一瞧还真不少,可见山水宝地间总少不了寺庙道观,便随意捡了个方向再爬。这回人烟更少,待翻过一道梁去,树林后鸟雀啾啾,有个斜坡,过坡是一方颇宽阔的天然平台,台上临崖嵌山,恰藏着一座阶梯参差、掩映松柏的石头院落。
李小冒走到近前,见门前一座八卦照壁,再瞧匾额上写曰青松观,知道是一间道观。她本也没甚么特别的目标,于是心道:“就它了!”
绕过照壁,登门阶而入,她正清清嗓子预备叫人,却见两排青松间,白石铺地的一进广场中央,此时正围拢着一大圈人,粗粗一数差不离二三十个。门口两个知客道人倒没过去,但也聚精会神的瞧着那边的热闹,连李小冒登门也没听到。
李小冒不忙吱声,也凑左边道人身边,问:“这是怎么了?”
那道人唬一跳,回头瞧是个美貌少年,忙拱手道声慈悲,答道:“善人不知,方才有客登门与观主切磋武功。”
李小冒登时好奇问:“哦,是什么来头?”
道人道:“说是白龙剑派的,打太原府远道而来。”
李小冒道:“太原可够远的。看来贵观观主名声大得很啊。”
道人面上不由露出几分矜持喜意,和气道:“善人许不是江湖中人罢?我们观主修行有道,在京兆府周遭,青松道主的名头只要一提,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李小冒这些日子净忙着倒卖打火机、推销聊斋志异去了,虽与长安城中不少武人照过面,但却并未打过交道,更没来得及探听江湖逸闻,是以京兆府周遭究竟有哪些头面人物,她还真不清楚。
于是她笑道:“原来如此,失敬失敬。”又瞧这会儿功夫,前头众星拱月之间,一个纶巾鹤氅的老道笑吟吟与一名中年佩剑的绛袍男子对答,姿态间仿佛正扬手请他往殿中叙坐。
这看着也不像要打架呀?
李小冒忙问:“莫非已经切磋完了?”
那知客道人笑道:“是啊。观主年事已高,不愿占小辈便宜,是以并未出手。这等客人登门,都是由大师兄出面领教,适才十几招内已分了胜负,可不是切磋完了么!”
李小冒瞧乌泱泱一群人已挪动脚步,欲往殿中去,又问:“哪个是你们大师兄阿?”
知客道人拿手一指,道:“大师兄喜欢吹埙。挂埙负剑的那个就是了。”忽地想起正事,又拱手道,“善人登门,可往殿中上香祈福。”
李小冒循之一看,见一众青冠道士间,独有个年青道人黑发束髻,只在额间勒了一条黑缎一字巾。侧身随侍老道回殿之际,日光烈烈往他面容上一照,将鬓眉汗水照得闪闪发光。似是察觉有生人目光,他忽向李小冒这惊鸿一瞥。
两相对视,李小冒向他腰间一看,果然挂着一只紫泥陶埙。再看背上,又果然负着一柄缠绳长剑。看来这就是那个大师兄了。
但这大师兄也够年轻的啊!
瞧着可能也就十六七岁?
李小冒再瞅眼知客道人,不由问:“贵观观主不知收有几位高徒?”
知客道人遗憾道:“观主择徒甚严,入室弟子只大师兄一个,平日里其余师兄弟,都由大师兄代师授艺,寻常得不到观主他老人家指点!”
李小冒听了这话,忽又想起裴紫经来。
也不知道大师兄在哪,替师父收完八个徒弟没有?
想归想。
李小冒入殿上香,又往这三进三上的青松观中游览一番,见道观虽不大,但景色秀丽,屋舍也颇整洁,又得知观中可供留宿,便爽快的交了钱,择一间客房住下。
这间道观虽离长安城不远,但在山中藏得有些深,地势又高,如今客院里只李小冒一个人特地留宿于此,对她而言倒十分方便。
留下小黄小黑,李小冒交代知客道人自己不定何时下山、何时归来,请观中代为喂养鸡狗,便又离开道观,沿路下山回城。
回程路上,李小冒寻个没人处,当即就摇身一变!
【欢迎使用万能编辑器。】
【第二模型已切换成功。】
没有任何痛苦,甚至没啥感觉。
李小冒摸摸脸颊,仿佛不是自己的脸了,犹豫了片刻,她又偷偷解开裤子看了看——
没啥可说的,变身成功!
身为苟王之王,李小冒十分慎重。既然准备开始马甲流了,客店人多眼杂,不够隐蔽,有心人很容易觉察出不对劲来,因此李小冒本人最好换个地方落脚。
现下披个马甲,一个回马枪再杀回去,那就一点问题都莫得了。
她李小冒的马甲人堂堂正正走进长安城,可不是凭空冒出来的!
如此这般再进南门,她袖着手四下瞧热闹,感到无法形容的兴奋。
头一样,这个男马甲身高八尺有余,走在人堆里那也是鹤立鸡群,俯瞰众生,这个从未体验过的视角简直新鲜得要命。
其次,原本她虽扮作少年模样,但看起来细皮嫩肉、身娇体贵的,路上遇到高大壮健的汉子,不论江湖武人还是地痞流氓,多半都不将她放在眼中,个顶个豪横得很。
眼下可就不同了——
马甲人阔背蜂腰、岳峙巍立,任路边何等猛男,对她也不敢小觑。而她大步流星走在喧闹街头,周遭行人不肯与他碰撞,竟都非常自觉地微微避让开来!
李小冒心头爽快,趁黄昏时分,先赶进一间铁匠铺。
铺里的待诏殷勤上来招待,明显不仅尊重他口袋里的钱,还尊重他一看就不好惹!
听闻李小冒要一口好剑,待诏看他一身体面青袍,手缠牛皮护臂,干脆进店里间捧出一柄藏在盒里的长剑,要价白银七十两。
李小冒锵地抽出一看,剑光蓦地绽开,刃面晃照出他凛凛长眉,点漆双目,额颊苍白如雪。
好!
好一个美男子!
李小冒忍住想笑,再看这剑用料刃口,果然比她自己那柄要好不少,便付钱将剑往腰间一挂,直奔长安城最热闹的酒楼。
长剑在腰,那又是另一番气象了。
她撩襟往酒楼大门里一跨,长廊左右、倚栏而望的酒客、倡优,但凡一眼瞥见他,无不留神回首再望的。而她环顾睥睨,也不再往楼上隔帘雅间去消遣,捡大堂里一桌走去,站定在桌旁三个按剑的江湖客身畔,道:“叨扰莫怪,店中客多,不知方不方便同坐?”
这三人两女一男,俱是青年模样,穿着朴素,可手中长剑却制式精美,仿佛造价不凡。三人本也正盯着李小冒打量,此时见他开口,那青年还没说话,左首圆脸翠衫的少女已道:“没甚么不方便的,请。”
李小冒谢了一声,落座也不搭话,待上了酒菜,便兀自吃酒干饭。
这三个青年静了片刻,又复谈笑起来。
她听了半晌,听出这三人打东面游历而来,是伏牛派的门中弟子,话里话外口气大得很,仿佛这门派很了不起。
李小冒觉得耳熟,恍然想起裴紫经曾提起过。
既然他提起过,这门派可能确实有点东西,那么这几个弟子能下山历练,想必水平总比十八流精英怪要强,多少也得是个三流高手了罢?
他左手拈着酒盏,凝神听着,饮得就慢。
适才那翠衫少女本就不停偷看他,这时听门中师兄说江湖逸闻,应着应着,不知不觉竟看住了。她身畔另个桃衫少女瞧出端倪,轻轻咳了一声,一面举箸夹菜,一面悄悄往她腰肋间一抵。
圆脸少女回过神来,忙也去夹菜。
那青年眼中瞧见这官司,又瞧一眼垂睫饮酒的李小冒,忽张口道:“这位兄台,在下刘龄。请教高姓大名?”
李小冒瞧他一眼,道:“不敢……”
略一思索,张口就来道,“在下莫衡。”
刘龄微微一笑,道:“我观莫兄腰间佩剑,想或是我辈中人?”
李小冒便答:“确也学过一招半式。”
刘龄拊掌称快道:“适才莫兄也听见了,我师兄妹几人下山游历,本也为了见识山川,广交朋友。今日见莫兄姿仪不凡,正想结识,却不知莫兄师承何派?”
李小冒又思索了一下。
然后随便想了个名字,道:“我师出剑庐。”
刘龄反应不及,问:“剑庐?”沉吟片刻,续道,“我曾听家师提及,蜀中巴山剑庐名满天下。莫兄可是周庐主门下高徒?”
李小冒将盏中米酒饮干,道:“我师门就叫剑庐。家师隐居多年,不问世事,在江湖上也没有甚么名气,刘兄从未听过也属寻常。”
嚯?就叫剑庐?
好大的口气!
刘龄一下子哽住了,但他到底名门大派出身,仍和声道:“江湖上多有隐士高人。若有机缘,刘某倒愿往莫兄师门拜见一二。”
他本就是客气客气,却不料李小冒忽道:“那倒不巧。家师已驾鹤西去了。”
刘龄一愣。
那圆脸少女则忽插进话来。
只听她柔声道:“莫兄一进门来,我便见你容光愁结,不料是这样一个缘故。唉,还请你节哀顺变。”
这回轮到李小冒一愣。
可能是他愣一下,瞧着也是冷郁美男的形状,那桃衫少女也忍不住轻轻道:“莫兄,节哀顺变。”
这……
李小冒厚着脸皮,便这么轻叹一声,道:“家师故去,我留在山上无趣,这才出来走走瞧瞧。”又倒盏酒,向三人团团一敬,“三位是我下山头一遭交到的朋友,请共饮此杯!”
三人忙一齐喝尽盏中酒。
饮罢,李小冒终于光明正大的探问:“我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不很懂得。请教诸位,这京兆府周遭不知都有什么名门大派?近日来,又有甚么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