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人独立》梅花蕊上霜

28、一双人两处销魂

　　紧张的考试终于结束，期间二人一直短信沟通，待到成绩出来，林秋霜的分数可以读一个普通本科，龚若非的分数竟然比林秋霜高，可想而知，他背后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得知成绩那一刻龚若非欣喜若狂之后即刻陷入失落：奶奶卧床已经好几年，吃药化疗的花费又巨大！为了照顾她，母亲从外地回到老家，这么一来家里只有父亲一个赚钱的劳动力，三个弟弟又都在读书！一个人的薪水支付平常一家人的开支已经很不易，龚奶奶天价的医疗费用早已掏空多年的积蓄，又欠了许多外债！这样的情况实在支撑不起他的大学梦！于是他欺骗父母和林秋霜，说自己只考了200多分而已！

　　那时候还没有什么医疗保险、大病医疗保险的，一个重病患者是足以拖垮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的！

　　此后，他回她信息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终于他们约定的日子到了，这天云朵很低，天气阴沉沉又有些闷，大概又是要下雨了吧。林秋霜精心挑选，穿上自己觉得最漂亮的裙子，早上八点就来到了那个曾经留有很多美好回忆的小河旁，她很忐忑：他还记得吗？他会来吗？她从早上的自信满满等到了晚上的卑微失落，也没有等到他的到来，不过她还是一步也不敢离开，她怕他来了见不到她！

　　午后三点左右，大雨终于倾盆而下，林秋霜被浇了个透心凉，，，半个小时后，有一把伞为她挡住了大雨，她擦了一把脸上混合着泪水的雨水开心的回头，只一瞬便又跌落谷底：“怎么是你？”

　　“路过，碰巧看着像你啊！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淋雨？”来的却是呆子学霸李子禾。

　　林秋霜不知怎么回答，只是把头低下去。接着李子禾说：“走吧，我送你回家吧，要感冒了再不回去！”

　　“可是，可是我等的人还、没有来，，，”

　　“你们约定的是几点？”

　　“上午9点”

　　“走吧，不会来了，现在都下午四点了！”

　　“万一他忘记了呢？万一他晚点又想起来了呢？”

　　“他真的不会来了！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李子禾有些恼怒，不过他恼的是龚若非，他有点气愤他不该这样伤害她！李子禾已经重点大学读了一年，暑假回来陪陪父母。只是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呆子”少年了，多了几分人间烟火和迟来的情窦初开。当他看到林秋霜眼睛里不肯滴落的泪珠，又温柔地说：“好吧，你要等，我陪你一起等！”他脱下自己的T恤然后转过身去“要不把你淋湿的上衣换掉吧？一直穿着容易感冒。”见许久没有回答，他转身又看到发呆的她盯着依然浑浊的河水，于是又说“那我给你擦擦？”还是没有回答，他便轻轻的给她擦试了头发，又隔着衣服擦了后背，林秋霜就像一块木头呆在那里，十七八岁的少女已然发育，雨水淋湿的衣服下，凸起的两座小山愈发明显。也许是她的痴情打动了李子禾，又或者一起成长的岁月里，他也早已暗自把一颗心交到她手里，李子禾低下头，不好意思再擦下去，又套上那件已经湿透的衣服，手里为她举着伞。

　　雨还是没有停下的迹象，一声雷鸣过后，林秋霜突然抱住李子禾放声大哭！李子禾不知如何是好，手也不知道该放在何处，许久，他才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她的背上，然后轻拍:“哭吧，也许哭出来就好了”

　　雨停的时候，林秋霜才像从梦中惊醒似的突然说：“走吧，我累了”

　　“我骑车来的，让我送你回家吧。”

　　“不，我不想回家，带我去镇上开房吧”

　　“啊？开、开房？”

　　“恩，只是去收拾一下，我不想家人看到我这么狼狈不堪！”

　　林秋霜面无表情地坐在李子禾的电瓶车，不自觉的伸手抱着他，然后闭上眼睛把头靠在他的背上，好像又回到了初四那年坐在龚若非的单车上驰骋于去学校和回家的小路，才几年光景便已物是人非！

　　走进房间，李子禾说：“你先洗个热水澡，我去给你打包点吃的回来”说着便走出房间。回来的时候敲了好久都没有人开门，他边走边给龚若非打了电话，之后前台带着房卡打开房门，龚若非火急火燎的冲进去，房间无人，浴室还在哗啦啦流水，他顾不得什么推开门，看到□□的林秋霜倒在地上，他迅速抓来一块干浴巾裹着她，抱起来放到床上，有了新鲜空气，林秋霜很快睁开了眼睛，看见龚若非坐在床边看着自己，虚弱地说：“看来你只会出现在我梦里了是吗？只是我好饿”李子禾赶紧把备好的清粥端给龚若非，龚若非一点点喂给她，没吃几口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两个大男孩刚走出房间，李子禾就狠狠的给了龚若非一拳，鲜血从他鼻子里流出来，却也不还手

　　“既然心里还有她为什么又要这般伤害她？”

　　“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从此会是两个世界的人。”沉默了一会儿，“你们更像一个世界的人，以后好好照顾她！”龚若非能感觉到李子禾应该也是喜欢她的，毕竟三个人的友谊太了解了，否则也不会一个电话，就冒雨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原来龚若非来赴约了，只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陪着她而已，后来大雨才打电话给李子禾，想他劝她早点回去，，，

　　“她喜欢的是你又不是我！”

　　“那你想办法让她喜欢你！我从今夜开始会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两人沉默，最后二人决定都留下来陪着她。

　　淋了雨夜里可能要发热，龚若非买好了药便坐在床边看着睡的很沉的林秋霜，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然后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夜里林秋霜一会叫冷一会叫热，果然发烧了，两人给她吃了退烧药一直守着。

　　郊外的田埂上，七八岁缺少牙齿的小姑娘，捂着流血的膝盖，哭的很凄惨，旁边七零八落的碎西瓜汁流落一地，像火红的鲜血，她东张西望，像丢失了什么珍贵的宝贝...

　　林秋霜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想动也动不了，只发出和梦魇里小姑娘一样的哭泣的声音，坐在旁边的龚若非用手轻拍着她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第二天林秋霜醒来，觉得自己好像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还做了很多的梦，梦里龚若非亲她、喂她吃东西，还有梦里恐怖的小女孩，她看到李子禾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林秋霜不想再回忆昨天的事，看到衣服也已经干净整齐的放在床头，也不多想，拿着衣服去了卫生间穿戴好留下字条便自己回家去了。

　　回到家的林秋霜尽量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可是却总是控制不住地时而发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过了两天进水的手机修好一开机就跳出好多条李子禾的慰问短信，她回了句“不好意思手机刚刚修好，我没事不要担心，很是谢谢你。”然后便登上手机□□，看到轻鸢的留言便和网友轻鸢诉说苦闷，没有想到轻鸢竟能秒回，他一边安慰她一边劝说会有更好的人来珍惜她，叫她不要难过，做最优秀的自己。她和他诉说不过是想着陌生人反正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再大的糗事都可以说出来发泄，而他呢，总是回馈给自己满满的正能量。

　　辗转反侧了几天，她不想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结束等了三年的人，便卑微地发短信给龚若非：“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哦，我在外地并不在老家。”他很久后回复。

　　“那怎么不和我说下？那算你来了还是没来？”她秒回。

　　“事实上是没来。”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这么理解也没错。。。”

　　“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我要上大学了而你不能，你觉得你配不上我？如果是这样，那我可以不去读书的，我可以和你一起打工去！”

　　“不是，你想多了，高中时候我就已经谈过两段恋爱了，有一个你不是还看见了？我很快就会对一个女孩失去兴趣，并非你想象的那么好。是我先背叛了你”

　　“你喜欢过我吗？”林秋霜问。

　　“没有吧”龚若非写了删删了写最后打出这三个字。

　　林秋霜想起那晚看到的女孩，多么的漂亮多么的柔情似水啊，多么可耻的自作多情啊！顿时又自卑起来：是啊，自己这么普通怎么比得过别人？算了吧，就这样算了吧。她不再回复短信，突然想起来初三那年，代数老师委婉说给自己的话：“很多事情其实就像你去上街买衣服一样，如果刚开始看到一件喜欢的衣服买下来就离开，而不是继续里面走走看看，你会错过很多更加漂亮的衣服！有些人也是一样的。”她想反正自己也还小，以后还会遇到很多人，他不会是她最爱的那个人的，她只需成为更加优秀的人！于是关机，呼呼好好补了一觉。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她得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她很需要那种被需要被认可的感觉，于是不顾家里反对，填报了S省的一所师范大学，她想着等毕业后就去山里支教，或者还没有等到毕业就遇上了地震，，，不得不说，没有了精神支柱的林秋霜就像得了抑郁症的病人一般精神分裂，白天嘻嘻哈哈一副天真快乐的模样，夜晚一降临就像魔怔的精神病人，只在日记里书写着自己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