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人独立》梅花蕊上霜

16、那年风雪夜敲门

　　林秋霜走进咖啡馆，寻找着相亲对象的标志：一本叫《觅度》的书内夹着一支向日葵，那是林秋霜最喜欢的花，它向阳而开满满都是正能量。当林秋霜找到这个标志抬头看书的主人时，她呆住了！男人看到呆滞住的林秋霜，面带微笑温暖的看着她，仿佛回到了他们的纯真时代：

　　那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纷飞，女生宿舍就只有林秋霜一个人在孤军奋战了。在教室学习不觉得，等到她回到只有一个人的偌大寝室，窗外的风吹的五星红旗呼呼作响，好像有人轻声哭泣似的，林秋霜怕极了，她壮着胆子跑去找到执夜教师，颤抖的说好像有人在门口哭，老师带领男同学们拿着手电筒，在附近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任何人影，最后得出结论是风吹红旗导致的，于是把红旗降下来收好后叫她不要怕，尽管去休息就好，有事就大声叫人。林秋霜好像自小就遗传了妈妈的倔强好强，故作镇定的说：“没人就好，我是无神论者，我不怕。”其实内心里怕的要死！回到冰冷的宿舍，她把门锁死后默默的告诉自己有任何动静都不要开门，总会没事的。她卷缩在被子里，不敢也并不打算去关灯，她想强迫自己睡着，无奈风不停，声音不止，她怕的浑身毛孔都打开了，头发也好像都站了起来！紧张的状态让她根本无法入睡！不知过了多久，竟然有敲门的声音！她吓的眼泪都出来了，想问问是谁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又过了一会，门外的人压低声音：“小包子，是我，你睡着了吗？”一听是龚若非熟悉的声音，她慢慢地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颤抖的问“龚氏后人？真的是你、你吗？”

　　“是我小包子，还有谁会叫你小包子？我担心你一个人害怕，就过来陪陪你，你不用开门，你就知道我在外面陪你就行，如果不怕了就赶紧。。。”没等他说完，林秋霜忽然把门打开，她眼带泪珠一下扑在他怀里，死死的抱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要知道不管怎么独立，让一个十几岁的花季少女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夜晚还真是有些残忍。龚若非也不说话，只是用他修长的大手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安抚她，平常的她都是高高马尾辫，他还没有看到她披头散发的样子，心里自是一阵柔软。待到林秋霜情绪稳定些不好意思的放开他，便问道：“大门都上了锁，你怎么进来的啊？”

　　“我翻进来的啊，本来想叫呆子学霸一起来，也好证明你的清白，只是那呆子怕冷偏要睡觉，说明天还要早起背单词便不肯来，我犹豫了很久还是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你。”林秋霜眼睛红红的，龚若非接着说“不过你放心，我就在外面坐着好了，你知道我在外面就只管放心睡觉就成，明天一早我再偷偷溜回去。”

　　“不行，那么大的雪多冷啊，况且你看阳台上都已经有积雪了，你若外面呆一夜，明天保准变成“望夫石”了！你就呆在房间里，你勇敢我也不怕！”林秋霜说的很坚定。

　　“也好，那我就坐在门口当你的“护包使者”好了，你快去被窝里睡觉，太冷了！”

　　林秋霜钻进被窝，鄙视般说道：“说护花使者会死吗真是的！我不介意你同我一起睡，主要是不想看你为了我冻成半身不遂！我不喜欢欠人情，怕还不完！”林秋霜内心激动羞涩的不行，却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他犹豫了一下:“要是被人看见，你的清白可就完了！说不定以后就嫁不出去了！”

　　“想多了你，我只是借给你一点温暖而已！又不会做什么坏事！”

　　他确实也很冷，终于还是羞涩地上了她的床，然后轻声说：“是你主动占我便宜的哦！现在你是不怕了吧？安心睡吧。”林秋霜背对着他听话的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嗯，不怕了，可还是睡不着”

　　“那，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

　　“这个可以有，我还从来没有过这待遇呢”

　　“额，貌似我也不会讲，你有没有什么书，我给你读一段好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她的书桌“《觅度》度何处呢，小小年纪怎么看这么深奥的书？”

　　“瞎看呗，其实也看不懂！嘿嘿”

　　“那就读读这本如何？”

　　“可以啊”林秋霜闭上双眼，听着龚若非略带磁性的嗓音读着自己的书，她从来没有觉得他的声音如此好听过，貌似他以前的声音是清脆的吧？什么时候变声了？听着听着，她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睡着了。龚若非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轻声问到:“小包子？”

　　没有回复，“霜儿晚安”他笑了笑轻声道。过了一会把她的闹钟调到4点抱在胸前，然后背靠着她也睡着了。这一夜，两人都睡的极其安稳，尽管窗外的雪依旧不停，风声依旧不止。。。

　　叮铃铃。。。怀里的闹铃把龚若非叫醒了，他反应迅速的关了闹铃，然后调回到六点半，再伸了伸已经麻木的双手双脚，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林秋霜，最后蹑手蹑脚的偷偷溜回男生寝室，早读没来补了一觉。

　　当林秋霜醒来，雪已止风已停。没有看到龚若非，倒觉得好像是自己做了一场美梦。

　　第一节物理课，龚若非踩着点进来，林秋霜看到他逆光而来，暖暖的，好像彼此关系又进了一步。待到课间休息时间，大家风一样跑出去玩雪，白白的，厚厚的，连呆子学霸也出来和他们一起打雪仗，他们跑着、笑着、闹着一切都那么的随和而美好。没有几个女生愿意和林秋霜玩雪，她们心有灵犀的扎堆开心的玩着，林秋霜恍然失落，然后就被一个雪球砸在头上，“你敢砸我，接招吧！”她开心的抓起一把雪追着龚若非到处跑，好像别人都不存在般，然而她并不是他的对手，也追不上长腿的他，正当她停下喘息之际，却听到呆子学霸大喊道“林秋霜快点，我们帮你抓住他了”原来他和陈小猛两人一起控制住了龚若非，若干年以后林秋霜才知道，当年就是陈小猛经常陪着龚若非在女生寝室楼下，透过透明玻璃窗偷看三楼的林秋霜梳头发。林秋霜逮到机会做势要把雪放进他的脖子里，龚若非狡猾的求饶，林秋霜心一软就放过了他，没想到还没有转身龚若非一个雪球又飞到她的背上，这下林秋霜毫不心软的还击，“哎呀，谁啊不要脸砸我脸上！”张梅大骂一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秋霜赶紧诚恳道歉。

　　“你就是故意的吧，我得罪你了吗？不要脸！”

　　“我已经道歉了，真不是故意的，为何还要说这么难听的话！”

　　“我就要说！不要脸的贱人还说不得了！”

　　“你。。。算了，我就是故意的，贱人不就该被打吗”小小的林秋霜竟也不甘示弱！

　　“我没你那么贱！和男人勾肩搭背的！”

　　林秋霜的玻璃心啊，瞬间又碎了一地，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什么男人？什么时候的事你倒是说清楚！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张梅说不出来，毕竟她也是道听途说没有石锤，只是她撇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龚若非，大家都安静的看着这几人，有的想劝说不知怎么劝，有的纯粹看热闹不嫌事大。

　　“是，我是喜欢林秋霜，现在在追她，但是人家一直没同意。我很花心的你们也知道，说不定哪天也喜欢你们其中的谁了，到时候大家可都要使劲骂那个女孩哦！”此话一出惊呆了所有人，包括林秋霜，他说喜欢自己是真的吗？叮铃铃。。。上课铃响了，有人打圆场：“上课了上课了都走吧。”张梅悻悻的也走了，只剩下两人对视一下也相继回到教室。

　　当天下午第一节语文课，班主任就在课堂上大发雷霆说什么胎毛未退、乳臭未干到处兴风作浪！又说早恋的危害，考上大学的好处。虽然他并没有指名道姓的批评，但大家都知道他批评的是谁。林秋霜很难过，她不懂为什么她敬重的班主任也不相信自己？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学习证明自己！而事实上在班主任的眼里，林秋霜有望考上一所不错的高中，然后再读个大学的，如果因为早恋而不能考上，那便是葬送了一个好学生的大好前程！叫家长吗？回去少不得一顿毒打说不定还要辍学，这样的结局不是他想要的，他不过是想他的学生赶快幡然醒悟好好读书！而被语言暴力的林秋霜不明白他为何不找自己聊聊？为何如此不信任自己？她心里委屈，有些埋怨她最敬重的班主任，如果他找自己谈谈，说不定她会如实说出一切：没错我喜欢龚若非，但我没有变坏！此刻她垂头丧气的趴在课桌上，既不想直视班主任的眼睛也不敢在他眼皮底下去看龚若非的神情，她煎熬地希望这一切早点过去。

　　终于熬过了这要命的一课，课间休息时间二人都未曾离开座位，林秋霜依然趴在课桌上斜眼看龚若非正望着窗外发呆，过了好一会他才回头下意识往林秋霜的位置看过去，发现她正注视着自己，然后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好像在告诉她自己没事。下一节几何课，作为课代表的林秋霜给大家发作业本，很多年以后林秋霜才知道原来每次她在发作业的时候龚若非都在偷看她，虽然她相貌平平算不上漂亮，但在龚若非看来她就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小小的，肉肉的很可爱。林秋霜趁机在龚若非的作业本里夹带了早已写好的字条：放学河边等我。

　　林秋霜一下午的课都没有听进去，她只看见老师们的嘴巴在动却根本听不见声音，好在总算放学了。等大家都走了，林秋霜也收拾了书包。走出教室就是刺骨了冷风。傍晚积雪的乡间小路有一种凄凉孤寂的美，大抵是因为太冷了，走向河边的小路只有一排孤零零的脚印，林秋霜每走一步就在那个大脚印旁边留下一个小脚印，这样好像脚印就没有那么孤单了似的。脚印的尽头，龚若非正临风而立看着结冰的小河发呆，林秋霜走过去用她的小肥手扯了扯他的衣角，他回过头，这才发现要等的人已经来到他的身边，她鼻子被寒风冻的红红的，眼神却坚定有神充满了希冀。

　　“出来怎么不戴帽子围巾？”说着便将自己的米色的围巾解下弯腰一圈圈围在她的脖子上，又将帽子脱下戴在她头上。

　　“怕你等的着急，就没有回宿舍直接过来了。”林秋霜竟也很自然地接受他对自己的好。

　　“嗯，是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今天上午你说、喜欢我，是、是真的吗？还是为了给我解围？”林秋霜低着头闷声问。

　　“你觉得呢？”

　　“我、我不知道。。。”她其实是个挺自信的丫头，可是每当面对他总是显的有些底气不足，大概所有陷入爱情的人都会这样患得患失、自信又自卑吧！

　　“傻丫头，你还小”

　　“说的你很老似的！”

　　“是比你老啊，按照电视剧的剧情，你是不是该叫我、咳咳、若非哥哥？”说完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真好看，阳光般温暖。

　　“咦，鸡皮疙瘩都出来了，那你是不是还得叫我霜儿妹妹！”林秋霜肉麻道，其实内心里还挺想这么叫的。

　　“我看你那是冻出来的吧”

　　二人沉默一阵，林秋霜淡淡的打破沉静：“真羡慕她，能收到你的情书”

　　“唉，大概都是那封恶作剧惹的祸了，否则你也不至于被我连累。”龚若非一听情书头就大了，他大概这辈子也不会再碰那玩意了。

　　“那如果我长大了呢？”林秋霜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那你呢？你，喜欢我吗？”龚若非反问道。

　　“我不告诉你！”林秋霜一阵娇羞，少顷，不知道是不是怕得到否定答案，她即刻3转移了话题：“要不我们就不管那些个流言蜚语了，我们一起努力学习，争取一起考上县一中怎么样？到时候再一起考大学啊”林秋霜停顿了一下：“高考成绩出来后，我在这里等你，如果你来，我、我想和你、在、在一起，，，如果那时候你有喜欢的人了，就不要来，我就懂了”林秋霜闭着眼睛一鼓作气终于说了出来。

　　“好啊，只不过我底子太差，怕追不上你。”龚若非有些后悔以前没有好好读书。

　　“管他呢努力过就好，我其实也没有把握的”

　　龚若非点点头，他多想拉拉她可爱的小肥手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她的时候他总能很理智的为她考虑，大概是恶作剧情书给他的教训吧，否则这个年纪的恋爱冲动不会被他控制的这么好。

　　“另外，”她看了一眼龚若非然后把头埋在围巾里，“谢谢你为我解围，这次是我连累了你。”

　　“是我自愿的，跟你没关系。”

　　“不要恨班主任好不好？他大概是不想我成绩下降才那么说的。我、我能做点什么才能让你不那么难过呢？”

　　“亲我一下喽！”他调皮的说，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委屈此刻确实也消失了一半。

　　“啊？”她的脸又烧了起来，她可以亲他吗？又羞又紧张的她不好意思的底下头。

　　“看把你吓的，逗你呢，小朋友！”

　　“哦哦。。。”林秋霜有些放松又有些失落。

　　“难不成你还真想亲我啊？要不我勉为其难的再让你占下便宜？”龚若非弯着腰，用他修长的大手摸了摸她的头。

　　“你想的美呢，到底谁占谁便宜啊！”然后做势要打他，两人在纯白的雪地里奔跑、嬉笑，好像没有了少男少女的烦恼。跑累了他们就躺在下面满是麦苗的雪地上。林秋霜大口的喘着气，龚若非的手慢慢靠近了她的手，停在一厘米之外便不动了。林秋霜则闭着眼睛享受这美好的时刻，她真希望时间就此停留。一阵沉默之后，龚若非打破了沉默：“要不咱们回去吧？我猜你今天下午的课都没听进去吧，回去让呆子学霸给咱们再大概讲解一下吧！”林秋霜虽百般不愿却还是乖乖跟着他往学校走去。

　　“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呢”龚若非问。

　　“也许做老师吧，然后业余时间写作，一遍教书育人一遍写小说，那么你呢？”她问。

　　“不知道，好迷茫，反正我不要做老师！”他耸耸肩道。

　　“啊哦，原来你是没有灵魂的家伙啊”她装作魔鬼的声音吓他。

　　“哪有这么可爱的鬼啊，看我的，咳咳，小姑娘，来，交出你的灵魂吧”吓的她东张西望紧挨着他走。这次是林秋霜请他吃的泡面说是感谢他中午的解围。然后在龚若非的要求下两人仍是一前一后进入教室。呆子学霸为二人补了一下下午的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