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落尽无归处》阿瑞雅

2、终于见到了

　　正月初八，芷羽一早把灵枂从床上叫起来，为她梳妆打扮：“少主，刚刚山外来报，再过一个时辰青岭山君主和少主就要到了，我们要赶紧收拾，准备到山门迎接了。”
　　灵枂点了点头，任由芷羽为她梳妆，想到这青岭山君主灵枂不免有些好奇，虽之前听芙蓉姐姐提起过，不过所说的都是自己与他儿子的婚约，看如今娘亲这阵仗，可见这青岭山君主非同一般，便问道：“这青岭山君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感觉就连娘亲都有几分敬他？”
　　“回少主，听闻这青岭山君名唤白煜，一直是仙界的传说。白煜上神灵力高强，四万年前那场大战，更是力挽狂澜，仅凭一人之力血洗缚灵山，将当时的大魔头煌翎斩于剑下。传闻，他还是咱们主上的救命恩人，当年的大战多亏白煜上神反应迅速，救回咱们主上一命呢。”灵枂倍感惊讶，惊讶的不止白煜上神是娘亲救命恩人这事，还惊讶于这芷羽难得如此滔滔不绝，想必这白煜上神当真是个非比寻常的人物。
　　见芷羽如此兴奋，灵枂略显尴尬地轻咳一声，然而芷羽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说道：“听说这次与白煜上神一同前来的青岭山的少主邺堇上仙……”
　　“少主，时辰不早了，山中弟子已在山门外等候。”门外响起了侍女的催促声，打断了芷羽的话。
　　“知道了，先下去吧。”灵枂随口应下，感觉到芷羽为她梳妆的动作明显加快了。
　　待梳妆完成，来到山门外，山中弟子早已就位。望着这白亚亚分列两边的弟子，她忽的记起之前芙蓉姐姐说过万灵山是仙界弟子最多的，此前她并未感觉，如今看来她万灵山还真的是家大业大。眼前这阵仗令她不禁更加好奇这白煜上神究竟有何魅力，能让娘亲如此重视，连平时性子清冷不苟言笑的芷羽谈起他都是滔滔不绝。灵枂想着，心中对这青岭山君主白煜上神更加期待了……
　　但让灵枂没想到的是，当白煜上神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才明白之前的那些传闻在本尊面前一文不值，也终于让灵枂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仙风道骨。只见白煜上神一袭白衣，发髻微束，随风姿卓然，手持佩剑驾云而来，衣角随风摆动，完全看不出是何年纪。在他身后跟随的弟子，也皆是白衣，奈何怎样也没有白煜上神的气质。
　　灵枂不由自主地上下打量着白煜上神。然而，目光一转，却被白煜上神身旁的青衣少年吸引。这青衣少年看起来与她年龄相差无几，棱角分明的面庞透着冷峻，眉眼之中又带着丝丝俏皮，长的甚是俊俏，他的腰间配有一把翠玉笛，举手投足丝毫不输白煜上神，能站在白煜上神身边的，想来也只有那青岭山少主吧。
　　“少主，少主。”灵枂正看得出神，芷羽在她身后悄悄提醒她，“莫要失礼。”
　　闻声，灵枂回过神来，发现白煜上神以及他的一众弟子已经站在她的面前，慌忙低下头向白煜上神行礼道：“灵枂见过上神。”
　　“你就是枂丫头吧，快别多礼，叫我伯伯即可，莫要生分了。想当年见你时，你还是个婴儿大小，如今也出落得越发标致了。”白煜上神笑着将她扶起，转身对着身旁的青衣少年道：“堇儿呀，快来见见你灵枂妹妹。”
　　“见过灵枂妹妹。”邺堇道。
　　“枂丫头，这是我儿邺堇，你们年纪相仿，想必会有很多话可说，平日里要多走动些才是呀。”白煜上神略带暧昧道。
　　“是，白煜伯伯，见过邺堇哥哥。”她低头苦笑，心想这白煜上神真是生怕别人不明白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呀，这语气，这神色，连周围弟子的反应都带有丝丝暧昧。咦？这邺堇脸颊的红晕是怎么回事……
　　灵枂一时失神，芷羽在她身后轻扯了几下她的衣角，见她迟迟没有反应，忙道：“参见白煜上神，邺堇上仙，主上已备好宴席，请各位随她家少主移步清韵殿。”
　　听到芷羽开口，灵枂回过神来：“是呀，白煜伯伯，邺堇哥哥，娘亲已经在等着我们了，我们快点过去吧。”说罢，她转身引着白煜上神一行前往清韵殿。
　　一路上灵枂与白煜上神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邺堇一路听着低头暗笑一言不发。不一会儿，她们来到了清韵殿，荟言上神已经在殿门外等候了。
　　见灵枂一行人走来，荟言上神笑着迎出来对白煜上神说：“白煜兄，真是好久不见呐，快快请进。”一阵寒暄后，一行人进入清韵殿，待一一落座，荟言上神命人开宴。
　　席间荟言上神和白煜上神聊着灵枂听不懂的事情，她兴致缺缺的吃了些点心，想着一会如何找借口离开。然而，正当灵枂出神之时，她隐约听到有人提及她的名字。
　　灵枂下意识想要听真切，便听到白煜上神对荟言上神说：“想来大家也已听闻我此次前来的目的，我儿邺堇与这枂丫头自幼时便订下婚约，如今二人已长大成人，当初定下的婚约也该提上日程了吧。”
　　闻言灵枂的手抖了一下，果真如芙蓉姐姐所说，这白煜上神此番前来是来提亲的，虽说刚才在山门口她有些觊觎邺堇美色，可是她与邺堇从未相识，莫名其妙地定下婚约，以后该如何相处，何况她还有一件大事要做，这婚约断是不能应下的。
　　灵枂刚要张口拒绝，芷羽暗暗阻止了她，附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少主莫慌，此时断不能贸然拒绝。要顾全大局，先听主上如何回答再做打算。”
　　听到芷羽的话，她冷静了些。对呀，如果刚刚冲动行事，这众目睽睽，不仅损了娘亲的颜面，还会令白煜伯伯难堪，到时候搞得整个宴会不欢而散。那她可就成为众矢之的了，要是传出去，怕是还会成为整个仙界的笑柄。
　　如此想着，灵枂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到了荟言上神身上，只见荟言上神神色与之前无异，淡淡地说：“白煜兄莫急，此事事关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待宴会结束后我们细细商谈。今日是为白煜兄准备的接风宴，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谈。”听了荟言上神的话，灵枂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暗自窃喜，觉得虽然荟言上神对她不冷不热，但心底始终是向着她的。
　　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但是灵枂实在不想呆在这么无聊的宴会上了，她便借口暂时离开宴会打算出去透透气。话说从繁花境出来已有数月，可她还没有好好地逛一逛万灵山呢，记得芙蓉姐姐说过万灵山有一处观景亭，在那里可以看到万灵山方圆百里的景色，正好借此机会去逛一逛。可惜天不遂人愿没等灵枂走两步，就出现了一个她此刻非常不愿意见到的人——邺堇。
　　“见过邺堇哥哥，哥哥怎么出来了，是不是宴会上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我这就命人解决。”灵枂假惺惺地说道。
　　“妹妹这话就见外了，我看天色暗了，担心妹妹不安全，特地出来保护妹妹。”邺堇温柔地说。
　　“哥哥说笑了，我就是出来看一看，还有什么未尽事宜，我们回去吧。”她一边故作轻松地说，一边往回走。心中暗骂道：“这个邺堇真是麻烦，这整个万灵山谁敢伤我，我在自己家还需要一个外人来保护？真是可笑。”灵枂总觉得这个邺堇不像看起来这么简单，虽然他面上带着儒雅的笑，可灵枂总觉得这个笑容背后有什么阴谋，笑里藏刀这个词应该适合他。
　　待宴会结束，天色已不早了，荟言上神将白煜上神一行安顿好，便回了寝殿。见状，灵枂忙跟了上去，她本打算去找荟言上神推了这门婚事，然而，当她走到荟言上神寝殿门外，打算敲门时，却听到荟言上神房里传出了荟言上神和她的心腹山中总管事——绫觅的交谈声。
　　“主上，您真的要将少主许配给那青岭山少主？”绫觅询问道。“传闻这青岭山少主虽才貌双全，可五百年前的那桩事，可是至今都在仙界流传呀。况且，他的体内还封印着那个东西呀。我们少主可是……”
　　没等绫觅把话说完，荟言上神阻止道：“休得多言，此事事关重大。知晓的人不多，莫要将此事传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枂儿与邺堇乃命定，如若牺牲她一人，能保这四海八荒太平，这也值了。她从出生起就注定要为这四海八荒而活，她有自己的使命，这一切都是她的命数，她逃不掉的。”荟言上神的声音冷酷平静，不带一丝感情。
　　后面她们还说了些什么灵枂已经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原来对于娘亲来说她只是牺牲品，她们竟要她为这四海八荒陪葬。这一刻，她终于死心了，原来之前的一切不过是她的痴心妄想，娘亲终究没有把她当做她的女儿。
　　灵枂转身跑了出去，脑海中一直重复着荟言上神那段话，她不知道该去哪，该做什么，只能一路奔跑。跑着跑着她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对她说：“这就是你那个心心念念的娘亲吗？你看看她根本不在乎你，别傻了，在她那里你永远都是一颗棋子罢了。”
　　灵枂狂奔回浅音殿，借口累了要休息，将芷羽打发出去。她坐在床边，拿出绘枝婆婆给她的香囊，眼泪终究还是滴落下来，原来真正疼她关心她的只有绘枝婆婆和芙蓉姐姐，她真的好想她们。
　　她的泪滴在香囊上，突然，她看见香囊上一道紫光闪现，与上次不同，她立马将香囊打开，里面出现了一张字条，字条上出现一句话——缘起缚灵情难却，此生纠葛至死休。看着纸条上的字，灵枂陷入了沉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个缘起缚灵是指当年的缚灵山吗？她与这缚灵山到底有何渊源？当时的她还不懂，正是这句话竟道出了她纠缠万年的爱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