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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信鸽 ...

  •   秦临悠然道来:“段国宫里有一位秦贵妃,是秦国的宗室女,算来是我的远房堂姐。我小时候见过她,她后来去了段国,如今也有二十年了,当年的事想必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我若求她,应该是会给面子的,可以让她帮着打听,看看是否真有冤屈。”

      段止观缓缓转过身,沉声道:“这太贵重了。”

      “贵重?不,没什么……”

      “你若想偿还我前些日子帮你,这太贵重了。你若想还以前的债,还不起。”

      秦临闻言渐渐笑开,话音柔缓:“那就先还好还的吧。你觉得贵重也没关系,来日方长,下次你再给我点什么不就行了?”

      于是段止观不禁去想,秦临能利用他在秦国的关系帮自己,自己却没法利用段国什么。除了帮他给秦国的事出谋划策之外,还有什么能给他的?

      秦临想要的东西,他只知道那一样。

      “信写好了,先给我看。”段止观忘记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走向一旁,去收拾东西了。

      ·

      段国皇宫的鸽巢,小太监从刚刚落下的鸽子腿上取来信笺,看了看收信人。

      他不可置信地又看了看鸽巢的编号,这是四皇子从金国送回来的鸽子不错,可他为什么要给秦贵妃写信?他们认识吗?

      头上长出一圈问号,小太监拿着信朝秦贵妃的宫殿走去。

      “娘娘,这是鸽巢的人呈上的信,说是……四殿下送来的。”

      “谁?”秦桐从书页里探出头,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四殿下?从金国送来的?”

      她展开那封信,快速扫了几行,不禁轻笑出声,吩咐下头的宫人:“去赏那鸽巢的人,多给点银子,让他管好他的嘴。”

      说完,她将信纸铺在桌上,仔细阅读起来。

      她已经二十年没见过自己这个堂弟了,这人居然在金国遇到段国皇子,用段国的鸽子给自己送来了信,也是本事不小。

      虽然多年未见,但她对秦临的印象很深。二十年前,他五岁,她十五岁。他们在皇家宴会上相遇,她本来过去逗他玩,却惹急了他,然后她这个将门虎女就被一个五岁的孩子揍趴下了,二人因此结识。

      这么多年没联系,他居然都不客套几句,一上来就是求自己办事?

      而且办的还是……段国四皇子的事?这人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他?

      再往下看看,她眉头拧紧。

      这是什么破理由?!

      算了,看在他说下次见面让自己揍回来的份儿上,就帮他一次好了。

      她望了一眼下头立着的宫人,“去把三皇子找来吧……”

      养心殿内,皇帝听说秦贵妃求见,还有些诧异。

      秦桐来到座前行礼,然后递上一份文件,刻意做出一副温婉的模样,“这是衍儿给我的,金国关税的事,他说事关重大,硬要我看了再呈给陛下。”

      段国和金国要议定接壤处的关税,这事交给了三皇子段衍去做。皇帝随手翻了几页,“不是什么大事,给丞相看一眼就是了。”

      “事情本身不大,”秦桐满脸关切,“但四皇子尚在金国……”

      皇帝放下手上的活计,靠在椅背上抻了抻腰,“管他做什么,找他回来就是让他去金国,还能拿他要挟咱们不成?”

      秦桐沉声道:“您会不会担心,他在金国不老实,给段国惹事?”

      听到这话,皇帝的表情也渐渐严肃起来。

      “桐儿莫非有办法辖制他?”

      秦桐浅浅笑开,“我只是想到这里,有些担心罢了。陛下若也觉得这是个事,我倒是有个打听的门路。”

      “秦国二皇子是我堂弟,如今也在金国,他们想来都是在一处的,问问他咱们四皇子有什么动静,应该不难。”

      段国皇帝点了点头,还夸了一句:“桐儿真是贴心。”

      ·

      冬去春来,没有炭火的人终于等到了不需要再用炭火的时候。

      春风绿了门前柳的那一日,李德忽然出现在段止观的院门口,叫他出来,用命令的语气说:“三月二十日是金国的祭春大典,陛下邀请二位殿下一同前往。”

      听到这个日子,段止观面色一沉,“过去要做什么?穿什么衣裳去?”

      李德道:“陛下祭春,二位自然是陪祭,要着盛装礼服。”

      “让秦国皇子去吧。”段止观干脆道,“三月二十日是我母亲忌日,不便盛装祭祀。”

      李德冷哼一声,“这可是陛下亲口要你们去的,你说不去就不去,你觉得陛下会怎样想你,怎样想段国?再说,你母亲的忌日?你嫡母尚且在世吧,难道是哪位庶母?还是……生母?”

      段止观眼底浮现出薄薄一层轻蔑。

      他正要辩驳两句,却听得旁边有个清朗的声音由远及近:“李公公,他会去的,我给他做主了。”

      见秦临满面春风地走来,段止观恨得牙痒痒,“你算什么东西?给我做主?”

      秦临笑得愈发浓厚,一根一根将手指按下去握成拳,悠悠道:“敢违逆我的意思,你知道自己会怎样吧?”

      听到这句话,段止观才明白他在做什么,忙摆出一副愤恨神情,拿手指着他,咬牙切齿道:“你……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

      “段四殿下,想好了没?”李德显得有些不耐烦。

      段止观静默片刻,到底还是从牙缝里挤出:“我去。”

      见李德满意地离去,他立即转向秦临,“你有主意?”

      秦临深深地笑了,拉长了话音道:“主意嘛,想想总会有的。”

      段止观被他气笑了,他没有主意,就先替自己应下了?之后怎么办?

      “先应下再说,不然惹得他们不高兴了,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秦临顿了顿,耷拉着眉眼,“实在不行,你就委屈一下,不是多大的事。”

      这话彻底把段止观惹恼了,他猛地一甩手臂,“的确不是多大的事,秦二殿下没经历过,自然不懂我这种人的苦处。”

      秦临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见他要往回走,忙几步追上,轻轻抓住他的手臂,“我是不懂,只是怕他们折磨你。”

      “怕他们折磨我?”段止观挑了挑眉,眼中尽是轻蔑,“别以为外人面前装模作样了几日,你就是我什么人了。你以什么名义□□的闲心?”

      他说着,把秦临的手从自己身上抠下来,重重地扔了回去。

      当天夜里,下了今年春天的第一场雨。段止观坐在窗下读书,从秦临一进院子,余光就瞥见他了。

      那颀长身影行走在雨中,仍旧步履从容,轻风撩起他的衣摆,将那诱人的风流遗落了一路。

      段止观以为他会如同往常一样直接进来,没想到他却站在门口敲起了门。

      “进吧,怎么这天气还要过来。”段止观才懒得给他开门。

      而且明明两天前才演过一场,不必这样频繁。

      秦临在窗下找到他,从月白色衣衫的宽袍大袖中取出一小块折起来的纸,递给他。

      “白天是我乱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他的话音如雨水一般温润,却有着雨水难及的清澈。段止观愣了一瞬,夺过那张纸,“若你的什么事我都往心里去,早郁郁而终了。”

      秦临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解释道:“这是祭春典礼的程式,你看看哪项不想去,事先避一避就好。”

      “哪来的?”段止观怀疑地将那张纸翻来覆去地看。

      “找园子里的小太监,塞了些银子问到的。”

      “静颐园的太监,如何见过祭春?”

      秦临颇有些无奈:“园子里有个太监原本是御前的,跟着去过几次,后来犯了错被贬至此处,让我打听到了。这种事我何必骗你?”

      段止观这才想起杨丞相给他的那张纸,上面好像确实写了个从御前贬过来的太监。

      若想知道典礼都做些什么,他最好的办法是找杨丞相的人引荐,让那在御前待过的太监讲给自己,不比秦临瞎打听的好。

      可人家做都做完了,此时也不能说自己有更好的办法吧?

      他只能轻描淡写地道一句:“多谢,难得见你做件好事。”

      秦临仍在一旁絮叨,好似对他极不放心:“你千万小心,注意分寸,别让人拿了把柄,再用些下三滥的办法对付你,就跟我之前似的……”

      “你是说,怕我也到半死不活的一日,逼你管我?”段止观漫不经心道。

      秦临笑得很满,眉眼动人,“真有那一日,我一定管你。”

      段止观哂笑,这个人到底会不会说话?他就不能说个不会有那一日?

      他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吃过药便睡下了。”

      他见秦临一言不发地出了门,就自行到里屋洗脸。片刻之后,却听见屋门又被打开,轻缓的脚步声靠近。

      段止观擦了脸回头,见秦临正将药罐捧在身前,抿唇道:“外头下雨了。”

      他接过药罐,扫一眼窗外,“所以呢?”

  • 作者有话要说:  秦临:敢违逆我的意思,你知道自己会怎样吧?
    段止观:(扔出一个搓衣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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