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势营业》孤楼望岳

5、第五章

　　05

　　【柏安给原奕夹青椒】

　　这天傍晚，一条热搜冲上头条，标题简洁明了，瞬间吸引无数关注。

　　点进去一看，入目是一段短短十几秒的视频，画质一般镜头不稳，疑似剧组人员偷拍上传。

　　视频里柏安和原奕并肩坐着吃饭，柏安吃到一半从碗里挑了几片青椒放进原奕碗里，而原奕瞪了他两眼敢怒不敢言，挣扎几秒把青椒吃了。

　　评论区各方网友反应激烈，当场开启线上辩论大赛。

　　【工业糖精，我们不嗑！】

　　【众所周知，原奕说过自己最不喜欢的食物是青椒！】

　　【柏安这明明就是在整原奕吧，我对象要是敢把我不喜欢的东西扔我碗里，我分分钟把碗扣他头上。】

　　【呵呵，只准你家鸽鸽给人家戴绿帽，不准人家喂青椒？】

　　【柏安干得漂亮，对不专情的人就该这样！！】

　　【原奕够恶心的，不远千里跑过去作秀！】

　　【这题我会解：柏安这是在治他老婆挑食的坏毛病。】

　　【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从头到尾都在炒作，这下谁不知道柏安有新电影要上？好一个宣传手段。】

　　“这样做真的好吗，”原奕始终觉得买热搜不道德。

　　余聪宽慰他，“拜托别这么有正义感，你也不想一直生活在丑闻里吧？接下来只要你跟柏安好好营业，要不了多久大家就会忘记之前的事了。”

　　“我刚刚看到有一句话，说互联网是有记忆的，”原奕低头扣着手机，“就算大多数人忘记了，也还有人会替你记得。”

　　此时候机大厅里传来登机提醒，“由贡城飞往S市的航班开始登机......”

　　余聪站起身来，准备登机，“相信公司，相信团队，只要你从此引以为戒敬业爱岗，其他问题会有人帮你解决的。”

　　“奕哥口罩戴好，”小徐提醒原奕，犹嫌不够又递给他一副墨镜。

　　原奕接过来架在鼻梁上，被他俩一前一后夹着往登机口走。

　　回到S市的第二天，岚悦高层把原奕叫去开会。

　　虽说柏安发声后舆论稍微对原奕友善了一点，但总体事态还是不算乐观。

　　之前洽谈的几个代言都没了下文。

　　准备要上的几个节目也更改了录制时间，节目组递过来消息，说给原奕留了机会，后续风评转好了可以再上。

　　当着四五个部门经理的面，公司老总黄仁达把余聪和小徐狠批了一通，然后把其他人赶出去唯独留了原奕说话。

　　偌大的会议室里，说话都带回音。

　　“原奕，你这次可是惹了不小的麻烦，”黄仁达面露无奈，态度意外地和蔼，半点没有刚才吼余聪他们时的凶狠。

　　原奕醒来后在医院见过黄仁达一次，感觉他对自己挺包容的。

　　“抱歉黄总，给大家添麻烦了。”

　　“叫黄哥就行，”黄仁达纠正他，“不用太紧张，我让你留下来主要是想跟你谈谈心，了解了解你自己对接下来的工作有什么想法。”

　　正好原奕确实有些想法，现在是个沟通的好时机。

　　他认真地看着黄仁达，“黄总，我已经跟余哥说过了，等这次的风波平息，我就退圈。”

　　他失忆的事余聪没让传出去，连公司高层也瞒在鼓里，原奕大概明白他的顾虑，所以现在很懂事的没提这个。

　　黄仁达似乎吃了一惊，脸上的笑意淡了点，“退圈？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余聪来之前还跟我保证你会振作起来好好工作，怎么你却告诉我要退圈？”

　　他的语气并不算凶，原奕胆子又大了一点，“我觉得自己不太适合这个行业，当然我知道提前解约要付违约金，你放心我会按规矩办事的。”

　　原奕已经提前确认过自己的账户余额，不得不说当明星真的很好赚，里面的数字很可观。

　　“怎么又不适合了？咱们当初谈合作的时候，可是你自己说的喜欢音乐想出道做歌手的，”黄仁达往前坐了一点，释放出一种明显的压迫感，“找我说想做歌手希望我包装他们的人不计其数，我也是看在高尧的面子上才答应的。”

　　高尧？

　　原奕皱起眉，余聪说他是出道一年多后才跟高尧恋爱的，但原来他们一开始就认识吗？

　　所以他进入娱乐圈的领路人是高尧？

　　【其实原奕跟高尧并不是正经恋爱关系，中间有利益交换！】——原奕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么一句话，他之前刷微博时在某个爆料帖下看到过。

　　高尧很小就出现在镜头前了，但跟柏安不同，他是跟着演员母亲一起出镜的。

　　加上父亲是知名编剧，他的人脉圈子很广，资源很好。

　　以至于原奕跟他谈过一段的消息爆出后，很多人质疑原奕是抱了他的大腿。

　　而现在黄仁达的话，仿佛侧面印证了这一点。

　　心里莫名泛起一阵撕扯般的疼痛，原奕用力呼吸了两下才平复那种不适。

　　“对了，你跟高尧现在怎么样了？”黄仁达冷不防问道，“这次你去探班柏安估计会把他气得不轻，虽然咱们都知道是为了公关，但你私下还是好好跟他谈谈，看着你两这么折腾也挺不容易的。”

　　显然他跟高尧很熟，说话的立场都是偏向那边的，也是因此才对原奕这么包容。

　　原奕没说话，他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臊得慌。

　　他明明才利用柏安炒已婚恩爱人设洗白，转眼就被人跟另一个男人放在一起调侃，或许在黄仁达看了不过是出于亲近，但原奕却觉得有些抬不起头。

　　黄仁达后面又说了什么，原奕心不在焉没听进去几句，总之稀里糊涂就被否决了退圈的事。

　　黄仁达拍着原奕的肩膀将他带出会议室，对等在外面的余聪交代说，“虽然丢了不少机会，但不着急，先休息几天。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做事注意点，现在的媒体可是无孔不入的。”

　　最后这句他是对着原奕说的。

　　这是暗示他做坏事可以但别被抓包的意思吗？

　　原奕暗暗看了黄仁达一眼，觉得这人就像个拉皮条的。

　　“之前不是嚷嚷着要放长假吗，这下你可以好好睡大觉了。”余聪陪着原奕往公司外面走，小徐在后面抱了一箱粉丝寄来的信件。

　　刚到电梯间，电梯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

　　“哟，师兄回来了？”领头的年轻男人留着半长的头发，耳朵上丁零当啷至少一边五个孔。

　　原奕不认识他，出于礼貌冲对方点了点头。

　　本意是友善的表现，谁知那人轻蔑一笑，“师兄手段真厉害，这么快就把柏安搞定了，没少许他好资源吧？”

　　原来碰到的不是友军啊，这么明显的挑衅他可不上当，原奕没搭理他。

　　“少替别人操心，有这功夫不如多饶饶你的舌，”余聪在旁边不咸不淡地笑了笑，“别成天就会那两句‘heyhey-yoyo’。”

　　“呵呵，”耳洞男无所谓地耸耸肩，对他的攻击不痛不痒，“对了，星光台那个歌唱类节目我上了，播出的到时候师兄别忘了看。”

　　这个节目原定是原奕上的，后来出了出轨这档子事，自然就黄了。

　　换成了这个阴阳怪气的钟潮。

　　他一直眼红原奕的好资源，现在好不容易截胡一次，忍不住得意忘形了。

　　余聪心里国骂面上半点不显，“会看的，毕竟是你为数不多能参加的节目。”

　　原奕是歌手，平日的工作不是写歌录歌，就是拍广告上节目，并没有特别长线的工作。

　　现在砍掉了那些商业活动，日子一下空闲起来。

　　他自己倒是还挺适应，但余聪接受不了，频频往外跑，总想着找找资源让原奕尽快回到工作状态。

　　“余哥其实还是很关心你的，你是没看到他听到你出车祸后的样子，差点没急疯了，”吃饭时小徐跟原奕聊天，见他还是心有退意，便侧面劝他，“幸亏你只是失忆了，没留下什么后患，不然余哥得自责死。”

　　“自责?为什么？”原奕夹起一块拌黄瓜咔擦咔擦地嚼着，听到他这话有点不解。

　　“因为你车祸那天参加的那个生日会本来他是要陪你去的，不过得知高尧也在场，他以为你们约好了，就没去，”小徐没准备瞒他这些，瞒不住也没必要，如果他的话能像一根点燃的引线唤回原奕的记忆就更好了。

　　原奕夹菜的动作慢了下来，“所以出事前我一直跟高尧有往来，你们都知道并且默许是吗？”

　　他跟柏安领证近一年，这期间表面是已婚成家，私下却跟前任藕断丝连，这么恶心的操作，身边团队竟然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想到自己曾经这么不堪，原奕就没了胃口。

　　“也谈不上默许，其实余哥一开始就不赞成你跟高尧在一起，”小徐扒了一大口饭，“但你犟起来，谁劝的了你，再说连黄总都不管，我们更插不上嘴。”

　　黄仁达当然不会管，说不定他还巴不得自己死死抱紧高尧的大腿呢，原奕不屑地想。

　　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嗯？陌生号码，要接吗？”原奕问小徐，他还记得余聪说过别随便接电话。

　　“别接，说不定是狗仔和私生，直接挂了吧。”小徐很有经验。

　　谁知那号码锲而不舍，连续不断地一直电话轰炸，原奕有点恼火了，正准备再次挂断，小徐按住了他，拿过手机盯着那号码看了几秒。

　　小徐有点忐忑，“这好像是高尧的电话号码。”

　　因为这是原奕失忆前唯一一个记得的号码，有时候忙起来没空偶尔会用小徐的手机直接给高尧打电话，所以小徐对这个被他区别对待的特殊号码有些印象。

　　他车祸后昏迷了好几天，旧手机关机后忘记密码没法解锁，现在这个新手机跟高尧并没有联系过。

　　一听高尧二字，原奕眉头就是一皱，他对高尧的感觉非常复杂。

　　从旁观者角度来看，他觉得自己和纠扯不清的高尧都不太磊落。

　　但从感情上出发，面对曾经喜欢的人，他又怀着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我不想接，挂了吧。”原奕说，高尧就像一块被黑布蒙着的疤痕，他暂时鼓不起勇气去揭开黑布面对。

　　小徐想了想，为难道：“不然还是接吧，你要是不接，他会一直电话轰炸的。”

　　而且高尧的人脉很广，能不得罪还是尽量别得罪他。

　　原奕倒不懂什么人脉不人脉，只是小徐都这么说了，他不接反而显得有点孬了。

　　按下通话键，原奕装傻问道，“喂？你好，请问找谁？”

　　电话那头有人轻笑一声，紧接着传来一道温柔磁性的嗓音，【我不好，我找你。】

　　原奕呆了两秒，没想到高尧会这么温柔，以为他应该会暴跳如雷才对，毕竟是能一口气打五六个电话的人。

　　【怎么不说话？】高尧笑了两声，【心虚了？放心我不会怪你的，不过你换了号码怎么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这次要来真的。】

　　来真的？什么来真的？原奕思绪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