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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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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一个星期，沈知意忙着参加各地举办的音乐节活动，抽空还要去录制综艺节目，整个人越发消瘦。
左安在录音室见到她时，神情很是不满。
“你说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脸上没个几两肉，成天东跑西跑，把自己的身体搞得病怏怏的，你图什么啊你！”
上来就是一顿唠叨，放下手里的包，像是小叮当的口袋一样，从里头掏出各种各样的小点心、小糖果。
还别说，都是沈知意还算吃的下去的。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只是前阵子积压下来的工作，总要处理，忙过这阵子就好了。”
沈知意随手拿起一根棒棒糖放进嘴巴，酸酸甜甜的柠檬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左安哪里会信她，他们一个乐队的，就属沈知意人气最高，公司还指望能够从她身上多谋些好，加上马上录制专辑，又得没日没夜的奔波宣传，哪有得闲。
知道多说无益，左安也不提，只能是自己多看顾着点。
正低头调整吉他，就见刘童气冲冲跑进来。
“你怎么啦？吃枪药啦？来来来，谁欺负你啦，告诉爸爸我听听。”
左安看他气的不轻，一脸幸灾乐祸地凑过去。
“哼，哪里是我怎么了，分明是赵骚齐那个臭屌丝脑子有病！上赶着给人当添狗！老子好心提醒他，居然说老子嫉妒他！我嫉妒他个鬼啊！”
“哟，少齐又在追女神啦。”
“什么女神！那分明就是个绿茶好吧！装模作样惹人烦，以前还想勾搭老子，就这样的赵骚齐都腆着脸往人面前送，活该当备胎！”
“欸，冯柔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你个大老爷们儿不要这么小气嘛，她勾搭你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没准人家这次跟少齐是真爱呢，对吧，小意？”
沈知意无奈耸了耸肩，对于队友们的私生活一向开明，不予评价。
“真爱个屁，上一次也说是真爱，爱没多久就让人给阴了，差点害咱新歌音源泄露给对家，他怎么就记吃不记打啊！还嫌上次添的堵不够是不是！”
上次的事情最终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损失，但自那之后，公司对于Z乐队的一切相关信息都严加看管。
“你也别老提这茬了，少齐为了这事，就差没给小意跪下认错了，退一万步讲，那些人偷的了音源，还能把沈知意的脑子都给偷去？只要有沈知意在，Z乐队永远不灭。”
左安一手抓着刘童，一手揽过沈知意，笑得猖狂。
“发神经！不管骚齐了，怎么说，待会一起吃个晚饭去，爸爸我最近接了不少广告，请崽子们下馆子，对了，顺带叫上小意的新保镖吧，我记得叫……叫什么来着？”
刘童看了看沈知意。
“佳树，他叫林佳树。”
沈知意望了一下关着的门，录音室的隔音效果极佳，外头是听不见里面的动静的。
左安闻言，看了眼沈知意，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晚饭订在阖源轩，刘童也听说了钱浩的不要脸事迹，特意嘱咐了一番。
几人驱车到达小巷前，车进不去，照例下车行走。
沈知意坐在最里头，要下车前，林佳树塞给她一个黑色棒球帽，又督促她把口罩戴好，这才放她下车。
左安见沈知意这般听话，倒是对这个林佳树颇为满意，毕竟沈知意总是对自己的人气一无所知，总是素着脸就敢往外走，白让周围人替她担惊受怕，唯恐她被私生饭纠缠。
阖源轩的老板显然也是知晓之前的事，不仅表示这顿免单，还特意让厨房送上新品醪糟圆子以示歉意。
几人里唯有林佳树不喜甜食，见沈知意吃得高兴，便将自己那份移到她面前。
左安见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回去路上，林佳树先是开车将刘童和左安送回住处，而后送沈知意回家。
路上遇到狗仔跟踪，林佳树只好多绕远路甩开，不知不觉车开到江边，时间已近凌晨，四下一片寂静。
沈知意许久不曾这般悠闲，叫林佳树靠边停车，晃晃悠悠走下车。
两碗醪糟圆子下肚的沈知意，竟是有些醉意了，眸光熠熠，脸颊粉嫩，粉黛未施却自有娇俏之态。
林佳树站在她身后小心护着，时不时搀住她的手肘将人引向正道。
“不要乱走，当心脚下。”
沈知意抬手挥了挥，走到围栏前，栏杆修得高，沈知意正好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围栏处，看着一片漆黑的江水，思绪发散。
“林……佳……树……”
沈知意小声叫着，没有回头，没有下文。
“嗯，怎么了？”
林佳树走到她身侧，与她并肩站着，看着她宁静的侧脸问道。
“林……佳……树……”
既没有看他，也没有后续，自顾自又叫了一遍。
林佳树倒也没有不耐烦，只是伸手轻轻将她头上摇摇欲坠的帽子向下压了压，一副随她怎么叫的样子。
“嗯，我在。”
“林……佳……树……”
“嗯。”
“林……佳……树……”
“嗯。”
“……”
就这样往返几次，沈知意总算消停下来，脸上倦意流露。
林佳树抬手看了眼时间，确实很晚了，伸手在沈知意眼前挥了挥，生怕吓到人似的，轻声说道：“时间很晚了，你该回家睡觉了。”
沈知意点点头，抓着林佳树的手腕，抬眼看着他，不同于平时的冷淡，一副乖巧模样。
林佳树盯着自己的手腕几秒钟，而后将人小心领回车里，替她系上安全带，把座椅放低，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膝上，见人已是昏昏欲睡，轻笑一声，这才开车离去。
谁知到了小区停车场，沈知意突然就开始闹腾，怎么说都不肯下车，扒着车门开始背九九乘法表，关键是还都背错。
“一一十一……三七得六……四八五十……”
林佳树万万没想到区区两碗醪糟圆子会醉成这副模样，心里默默记下，以后千万不可以让她喝酒了。
“沈知意，松手，到家了。”
“不……”
“你这样会夹到手。”
“我是……一棵树……会开花的树……不能动……动了就开不了花了……”
林佳树见她又沉迷在幻想中，只好背过身，蹲在她面前。
语气轻柔，带着诱哄：“好，你是一棵树，自己不能动，那我背你回去好不好？”
沈知意盯着人的后背出神，林佳树也不催她，好半晌人才一头倒在他背上，撞得他闷哼一声，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头还挺硬。
林佳树将人背在身上，怕她滑下去，往上颠了颠。
沈知意虽然不矮，但瘦，在林佳树背上像只小猫崽，自发地伸手环住他的脖颈，脸挨着领口，嘴里嘟嘟囔囔。
似乎是觉得味道好闻，还时不时凑上去嗅了嗅。
特种兵出身的林佳树，像是脖子这类脆弱的部位，总是比常人多几分戒备，眼下两人几乎贴在一起，沈知意呼出的气，丝丝缕缕，缠绕在侧，林佳树双眸不觉染上几分墨色。
沈知意第二天五点不到就被渴醒，周围看了看，是在自己家的床上，身上穿的还是昨天出门前的那套。
揉了揉微微胀疼的太阳穴，起身倒水，边喝边回忆昨晚的情形，只记得自己吃多了醪糟，开始还是清醒的，后来在车里晃荡了一阵后，脑子晕晕乎乎的，隐隐约约记得跟林佳树说话来着，说了什么，怎么回的，却是半点想不起来。
醉酒误人，沈知意不常喝酒，酒量不行是其一，据左安透露，酒品还不好，属于一碰就醉，一醉就闹的类型。
一想到自己可能在林佳树面前闹出笑话，沈知意顿时觉得自己脑子又重了几分，一年到头都不见得碰上几回的事情，偏偏让林佳树给瞧见了，真是，挺羞耻的。
外头天际逐渐亮堂，城市渐渐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等到林佳树载着方纯、陈黎过来接沈知意的时候，沈知意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恢复平时的淡然寡言。
沈知意今年受邀参加电视台举办的五四青年晚会表演，今天要过去彩排，一路上方纯拿着平板跟沈知意商量工作，陈黎坐在副驾驶上，掐着甜美的嗓音，试图跟林佳树聊天。
许是陈黎太聒噪了，林佳树直接对她说了句，在开车，不方便说话，把陈黎憋的小脸通红，又气又羞。
沈知意在后头听得一清二楚，不禁又想起昨晚的事，琢磨着需不需要找机会跟林佳树道个歉，毕竟醉后的自己，应该比陈黎更烦人些。
到了后台，沈知意待在自己的休息室里候场，方纯带着陈黎去跟台里的工作人员商讨演出细节，林佳树也不知去哪里了。
沈知意一个人对着镜子发呆。
这时，左安的电话打了进来。
“怎样？昨晚闹没闹笑话呀？”语气里满是调侃。
“不知道，应该没有吧。”沈知意说归说，还是有些心虚的。
“哈哈哈哈哈，我赌一毛，你肯定闹腾人了。”
“你要是没事我就挂了。”原本只是有些尴尬的处境，倒是被左安笑出窘迫感了。
“来来来，哥哥教你一招，你回头就问他，你昨晚闹不闹，他要是说有，那就没什么好说了，要是他说没有……嘻嘻嘻”
左安故意卖了卖关子，把人吊足了胃口。
“没有的话又怎样？”
沈知意有些不耐烦。
“傻丫头，瞧你可爱的人，你醉酒也是可爱，瞧你没劲的，除了闹腾还是闹腾，你自己看着办，挂了。”
林佳树走进来的时候，就见沈知意一脸古怪地盯着手机看。
“这是蜂蜜水，喝了解酒。”
沈知意手指摩梭着保温瓶，若有所思，像是鼓足了勇气，转头问道。
“我昨晚，有没有闹你？”
林佳树愣了一下，看着人的眼睛，轻声呢喃一句，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
说完，伸手替沈知意把杯子拧开，转身出去守门。
沈知意耳根瞬间染上粉色，低头喝了一口水，满口清甜。
她刚刚似乎听到了。
听到他说，没有，挺……好的。
